第52章 番外5
番外5
吃完飯後, 圓圓黏在陳淺身後，走哪跟哪兒。陳淺坐在燈下，給圓圓講故事。
周矜在外接完電話, 邁過堂屋的門檻, 就見陳淺安靜地坐在一邊，指着故事書溫聲細語說故事。
昏黃的光線落在她蓬松柔順的發間，周身氣質恬靜溫和，上下籠罩着一層極淡的朦胧瑩潤的光澤。
周矜步子微頓，靠在堂屋門邊, 沒進去, 目光柔和地看着她。
他伸手摸煙, 咬了根在嘴裏, 卻始終沒有點。
陳淺跟他說過很多次，要戒煙。老婆的話不能不聽。他扯唇笑了笑，彎腰, 将手裏的煙扔進垃圾桶。不過低頭的功夫, 周矜再擡頭, 就看見圓圓将腦袋窩在陳淺胸口。
他眯了眯眼睛。
圓圓還沉浸在姑姑給他一個人講故事的喜悅中, 然而沒過多久, 他就看見一個大男人拎了張凳子, 往他和姑姑中間一坐，還差點把他擠到地上。
圓圓看着周矜, 又不敢耍橫，沒骨氣地眼裏擠着淚水。
周矜挑挑眉，不屑地笑了。
他一手摟着陳淺的腰, 一手強硬地将陳淺膝上的故事繪本合上，“我們什麽時候回家？”
緊接着, 陳淺聽見他叫了聲老婆，又叫了聲寶寶。
很肉麻。
陳淺感覺自己渾身上下觸電了一般。更別提此時此刻當着一個懵懂的小朋友的面。
陳淺挪開周矜的手，瞪他一眼，“坐好，好好說話！”
一邊的圓圓也被姑姑嚴肅的語氣吓到了，搬着小凳子往旁邊挪挪，乖巧坐好。
周矜斜眼睨着圓圓，“你又獻什麽殷勤？”
圓圓歪着腦袋，很認真地說：“姑姑讓我坐好，我坐好了。你坐好了嗎？”
周矜被小屁孩質疑，臉上特別不屑，他又往陳淺身邊貼貼，到底在她面前收斂了點，沒跟小孩兒吵起來，但一雙含笑的狹長丹鳳眼寫滿了挑釁。
圓圓是小孩兒，又不是小笨蛋，當然能看得懂男人之間信號的交流。
他氣的眼淚汪汪，睜眼看着，一下沒眨，硬是沒讓眼淚掉下來。
陳淺默默地嘆口氣，面帶警告之色地将周矜的手撥開，将圓圓抱在懷裏，柔聲哄着。周矜長腿慵懶散漫地交疊在一起，冷眼看過去，臉上寫滿了不悅。
陳淺半晌都沒理他。
周矜頓了會兒，捏捏圓圓的臉頰，“見到我連人都不喊了？”
圓圓睜着濕漉漉的大眼睛，盯着周矜看了看。
他想起來了。他是之前給他糖吃，騙他叫姑父的男人。後來他在爺爺奶奶面前這麽叫，雖然奶奶特別高興，但爺爺還罵他和奶奶了！說姑姑還沒嫁人，讓他這麽叫就是欺負姑姑！
圓圓甕聲甕氣地說：“叔叔。”
周矜挑挑眉，“叔叔？”
“......哥哥！”
“......”
陳淺在一邊聽着，噗嗤一聲笑出來。她看着周矜漸漸冷下來的神色，給圓圓正了正口水巾，“看看奶奶在哪兒，姑姑有些累了，不能給你講故事了。圓圓去找奶奶好不好？”
周矜冷眼看過去，“陳淺。”
陳淺聽着周矜委屈的聲音，動作頓了頓，她貼着圓圓的耳朵，輕聲說：“圓圓叫錯了，是姑父。”
圓圓邁出去的小短腿頓住了，“可是你們又沒結婚。”
“結婚了。”陳淺解釋說，“結婚證領過了。”
圓圓問：“結婚證是什麽？”
“嗯......”陳淺對待小孩兒格外有耐心，“結婚證是一種證書。就跟你在幼兒園表現好，園長會給你獎狀一樣。姑姑和姑父......很相愛，關系特別好，所以我們就有一張證書。”
“哦！我懂了！結婚證就是獎狀嗎！”
陳淺不知道怎麽說。對于她而言是的。她頓了一會兒，“但也不完全是......”
陳淺說話聲音雖小，但都一字不差地落進了周矜耳中，他扯了扯唇，打斷陳淺，“是啊。結婚證是保障。你沒有天天賴在姑姑的權利吧？我和姑姑結婚了，所以我們每天住在一起，一起吃飯，一起睡覺。”
圓圓聽的雲裏霧裏，但這不影響他聽完後兩眼放光，“那我要和姑姑結婚！”
“......”周矜被小孩兒氣笑了，拎着他的衣領将他提了出去，“不行。”
“為什麽啊？”
“重婚犯罪。”
“犯罪？那會進監獄嗎？”
“會。”周矜嘶了聲，“還有一種罪。”
“什麽？”
“搶人家妻子。這不是罪？”
圓圓聽明白了，他瞪大眼睛，“你是說姑姑是你一個人的？”
周矜冷笑，反唇相譏，“不然呢？”
周矜說着，拎着圓圓往在廚房嗑瓜子的大伯母面前一放。
大伯母将圓圓抱在懷裏，看着周矜，“還親自抱圓圓回來，辛苦你啦。喝杯茶不？伯母去給你倒。”
周矜笑了笑，“不用。我和淺淺這會兒也該回去了。”
“很忙嗎？”
“嗯。明天約了婚紗照攝影。”
·
周矜帶着陳淺同外公外婆告別，開車回了南城。
陳淺近來嗜睡，坐上車和周矜聊了會兒天，小腹上蓋着他的西裝外套，昏昏沉沉地睡着了。醒來時，陳淺見周矜将車開進了家具城。
她愣了愣。周矜給她擰開保溫杯裏的水，看着她惺忪的雙眼，淡聲說：“繼續睡。我下去看看。”
說完，他又摸摸陳淺的小手，“一個人會不會害怕？”
陳淺搖搖頭，她朝四周看了看，“來這幹嘛呀？”
周矜說：“咱們家不得走點心？”
婚禮的一切事宜都是周矜親手操持的，她沒怎麽操心過。她看着周矜，輕輕點頭，“那下去看看吧。”
周矜牽着她的手，乘電梯徑直來到了家具城二十層，一家兒童家具店鋪。店內一切商品都是嬰兒房間所用，家具采用的材質經過嚴選，絕對安全。是以價格高昂，制造工序複雜，需要提前定制。
周矜定過幾套，全都做好了，放置在VIP專區。因為不知道寶寶性別，具體采用哪一套也就沒定下來。這會兒蹙着眉盯着看了看，神色凝重地決定要那一套粉嫩的公主套間，明天就送回他在省人醫中心地段購買的高級公寓。
陳淺當然不知道周矜這是什麽意思，牽着他的手回去之際，她撓撓周矜手心，“怎麽這會兒想起給寶寶裝飾房間啦？”
周矜扯唇，“有句古話怎麽說來着，心誠則靈。”
陳淺扭頭看他，“什麽？”
周矜手摸了摸陳淺小腹。有一點點幅度，只有摸着才能感覺出來。
他笑了笑，沒再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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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了家具城，周矜開車回濱江壹號。這段時間陳淺都住在那套公寓中，周矜自覺地收拾了行李，搬過去跟陳淺一塊住。
這會兒時間還早，九點多，十點不到。
一中晚自習放學了，學生三三兩兩地從校園裏出來。
陳淺忽然想喝一中附近的香芋奶茶。兩人一起下車。
周矜沒動幾口，看着她喝着奶茶，一口一口地吃着甜品，他摸摸陳淺腰，蹙眉問：“吃的也不少，怎麽沒幾兩肉呢？穿衣服這樣，脫了衣服也這樣。哪兒是懷孕快四個月的樣子？”
一旁有數到目光落到他們兩人身上。奶茶店這會兒都是高中生，十幾歲，血氣方剛的年紀。聽見脫衣服，懷孕等刺激的字眼，尤其面前坐着的還是俊男美女，都紛紛拉長了脖子看過來。
陳淺先是嘟囔着，“一塊蛋糕而已，我吃的哪兒多呀......”
話還沒說完，就見一旁的目光齊刷刷地落到她身上。她面色一紅，底下的手暗中戳戳周矜，示意他快別說了。
周矜靠着沙發，喝了口冰水，不動聲色地掃了四周一眼。
落到兩人身上的數道目光被他極具壓迫的目光逼了回去。
周矜收回視線，将蛋糕往陳淺面前挪了挪，“你吃你的。”
陳淺搖搖頭，不願意吃了。
周矜扯唇，“又沒說你胖。說你瘦，這也能不高興？”
陳淺拉着周矜的手往外走，臉上笑意清淺，“我吃飽了，走吧。”
周矜懶懶地起身，由着陳淺一雙溫熱的小手牽着，還沒走出去，兩個十五六歲的小姑娘在門口将陳淺攔了下來。
小姑娘穿着一中校服，紮着馬尾辮，臉上瞧着一片青澀，說話時眼睛倒亮亮的。
陳淺不由地想起了自己學生時代的模樣，溫和地笑了笑。
陳淺的笑很有感染力，面前的兩個小姑娘鼓起勇氣，輕聲道了歉：“姐姐對不起，我們剛剛不是故意看你的，如果冒犯到你了，真......真的很抱歉，希望你不要因此而心情不好。”
小姑娘想起面前的姐姐剛剛那臉紅的不行的模樣，尤其想起她還懷着孕，就覺得有些內疚。
陳淺一愣，連忙擺擺手，“不是啦，跟你們沒關系。晚上也吃了飯，這會兒剛好吃飽了，用不着道歉。”
小姑娘見陳淺好說話的模樣，看向了周矜，“這是姐姐的老公麽？”
“嗯，是的。”
周矜微笑着沒說話，抓緊了陳淺的手。
小姑娘驚嘆地說：“我猜到啦！姐姐姐夫你們好般配哦！特別有夫妻相。”
陳淺都有些不好意思，小姑娘拉着陳淺的胳膊，“姐姐，我有個禮物要送給你。”
“是什麽？”
小姑娘将從拍立得內洗出來的照片遞到陳淺手上，“覺得姐姐姐夫特別般配，就拍下來了，仔細一想不太好。我們決定還是還給您。祝你們百年好合，天長地久！”
陳淺道了謝，笑着接過。
照片上，陳淺安靜地低頭吃蛋糕，肩上披着周矜大了一套的黑色西裝外套，發絲自然地垂在耳側，周矜靠在沙發上，眉目舒緩，正盯着陳淺。
一張吊燈垂在頭頂。光線流淌于兩人無名指上的戒指處。
周矜請了今夜在場所有人的客。衆人快樂地起哄，周矜朝小姑娘點了點頭，摟着臉紅的陳淺出了店。
兩人坐回車上，陳淺摸了摸發燙的臉頰，“每次都這麽高調。”
周矜看着手機，沒說話。
陳淺看着周矜的模樣，也去看了手機。剛打開，就看見王舒婷在當年幾個人的小群裏發了張照片，是兩人周矜在奶茶店摟着陳淺的肩的照片。不算多清晰，但明顯看得出，兩人緊扣雙手上的戒指。
王舒婷：有學妹發給我的。都要結婚啦，這都不說呀？
她說着，@了陳淺和周矜。
王舒婷：@Z@陳皮糖，什麽時候請我們喝喜酒？
周矜難得地在群裏說了話。說了婚期，給群裏每個人發了請柬。
陳淺一直沒說話，直到不少人囔囔發紅包。她這還發了數額不小的紅包。
周矜跟在後面發了一連串紅包，加起來得有好幾萬。
他說：“先請大家喝喜酒，幾個月後請大家喝孩子滿月酒。”
群裏一下就炸開了鍋，紛紛祝賀陳淺和周矜。
周矜盯着屏幕看了很久，确認群裏所有人都說了話，唯獨路萬沒有，這才扯唇笑了聲，收起手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