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章

第 37 章

“沒, 沒要揭發誰!”李香桂立刻說道,“我說着玩的。”

“李香桂,你虐待外甥女, 還想用她的終生給兒子換工作, 你不是好人。”

“你跟我們走吧, 人間已經容不下你了。”

“胡說, 我哪裏敢虐待安樂啊!”李香桂反駁,“我要是敢虐待安樂,安楚的拳頭不得轟死我呀。”

說到安楚,李香桂忽然覺得自己害怕得早了,對方就是個神經病, 胡說八道的。

安楚估計也沒有想到自己還有辟邪的效果。

想到這裏, 李香桂挺挺胸,給自己壯了壯膽, 準備離開這裏。

然後, 她的肩膀被人握住了:“李香桂,你別走, 留在這裏陪我。”

“啊!”李香桂看着自己肩膀上長滿白毛的手,尖叫着往前跑去,“救命啊, 有妖怪啊!”

頭頂樹葉随風微動,斑駁的陽光照到李香桂的臉上,李香桂忽然發現肩膀的沉重又不見了。

“沒事沒事。”她拍拍自己的胸口, “應該是老人說過的,見過老墓的原因, 多曬曬太陽就好了。”

邊說着,李香桂就開始蹭着陽光回家。

別說, 之後,她就沒有再見到或者聽到什麽奇奇怪怪的聲音和妖怪了。

但是,這太陽不會一直都在呢。

許修桉一到鎮上派出所,就開始召集人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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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許,發生什麽事情了?”孫野問道,“對了,山谷塌方的事情,上頭打電話來催你要報告了。”

“我直接跟上頭說了,這塊以後我來負責。”

“怎麽樣?夠義氣吧?你不用再硬着頭皮想報告怎麽寫了。”

許修桉腳步一頓,繼而說道:“豐收大隊挖河道的地方挖出了一座古墓。”

“我讓安楚幫忙守着。”

“老孫,你先帶人過去,我彙報一下情況,然後去找文物管理處的專家過去挖掘。”

孫野聽許修桉說豐收大隊挖出古墓的消息的時候已經“嗖”一下站起來了。

等許修桉說完話,他立刻笑着說道:“行啊,老許,當初你還為了豐收大隊挖河道的事情到處跑關系呢。”

“挖河道的許可能辦下來,你可是費了不少功夫。”

“這就是好人有好報吧。”

許修桉失笑:“哪裏有那麽多的好人有好報,巧合罷了。”

“行,不管哪個,這對我們來說都是一個極好的消息,我現在就帶人過去把地方守好。”

“好。”

孫野帶着人離開後,許修桉撥了一個號碼。

“鐘老,我是許修桉。”

“修桉啊,案子查得怎麽樣了?”鐘老的慈和平穩的聲音從電話那頭傳過來。

“有了些進展。”許修桉說道。

“哦?具體說說。”

“是!”

許修桉把之前發生的事情一五一十跟鐘老彙報了一遍,包括他和安楚一起下墓的事情。

同時,他把在古墓裏看到的東西事無巨細說了一遍。

“所以,你的意思是,那個布滿了機關的古墓,裏面只藏着一本小冊子?”

“是這樣的。”

“鐘老,小冊子的內容我謄寫了一份,還讓安楚同志翻譯了一下。”

“裏面的內容也沒有異常?”

“沒有。”許修桉說道,“就是記載了寧安楚大将軍的幾次勝仗。”

電話那頭沉默了一會兒後,才說道:“那本冊子呢?有沒有什麽特別的地方?”

“沒有,就是很普通的絹帛,做不了手腳。”

古代留下來的絹帛都很脆弱珍貴,無論是煙熏還是水浸都會立刻破壞絹帛的結構。

所以,在絹帛上動手腳的可能性幾乎為零。

他去找安楚要譯本的時候,那絹帛是完好無損的。

鐘老顯然也知道這個,他只說了一句:“你關注一下這個叫安楚的同志。”

鐘老是相信許修桉說的,安楚這麽熟悉古墓很可能是因為這她就是古墓主人的傳人。

但萬事有萬一,他還是覺得,安楚的行蹤有必要留意一下。

“鐘老,我能給安楚同志做擔保,她的身份絕對沒有問題。”許修桉說道。

如果安楚的身份有什麽問題,她當時就能把他留在古墓了。

後來古墓塌了,她也不用多事救孫野。

電話那頭傳來輕笑聲:“行,我相信你的判斷。”

另外,“你跟安楚同志溝通一下,如果可以,請她把小冊子上交,你請專家研究一下。”鐘老說道。

許修桉沉默了一下:“是,我會跟安楚同志溝通好的。”

“嗯,那你說說現在的情況吧。”

“是,這座古墓看着有很多的陪葬,我目前看見的跟古墓有關的物品都很粗糙古老。”

“你馬上組織古墓的挖掘。”鐘老說道,“同時,準備羅網,最好能請君入甕,把那些不法分子全部一網打盡。”

“是!”許修桉肅容應聲。

挂了電話後,許修桉輕輕吐出一口氣。

糾結了幾天,最終,他還是決定把山谷的情況如實上報。

雖然這會讓安楚出現在一些人的眼睛裏,但同時,這也是對安楚的一種保護。

以許修桉多年執行任務的直覺,在南方這麽偏遠的小鎮上的一個古墓,能驚動鐘老那種級別的領導親自過問,本身就帶着些不合理。

如果他因為內心對安楚的偏袒而徇私,不把安楚跟古墓有關聯的事情上報,那對安楚來說,反而更不安全。

事情他已經直接報彙給直屬上司了,公安系統那邊,既然孫野擔下了古墓的事情,他就不用彙報了。

之前,他想跟安楚解釋自己的立場的時候,被安楚打斷了。

其實,他那時候是想說,自己雖然要對兩個部門負責,但還是有所偏重的。

安楚跟古墓的關聯,他會上報,但會選擇對安楚影響最小的部門上報。

相比于現在制度還不是很完善,相對魚龍混雜的公安系統,他天然更加信任自己任職的軍隊。

想到這裏,許修桉收斂起了所有的私人情感,騎上自行車去鎮上的文物管理處去找專家挖掘古墓。

安楚等來孫野就準備帶着人走了。

在走之前,她說道:“剛剛許公安雖然走的急,但他對這裏的東西應該是有數的,”

她拿出一張紙遞給孫野:“這裏記載着幾樣我們大隊挖掘出來的古物,孫公安你清點一下,然後給我簽個接收證明。”

“安楚同志,大家都是自己人,你我還有什麽信不過的!”孫野大大咧咧說道。

“親兄弟還要明算賬呢。”

“也是,那我對比一下。”孫野接過安楚遞過來的紙,對比着幾個粗陶罐數個數。

“安楚同志,你這一手字不錯啊。”孫野誇獎道。

“見笑了。”安楚淡淡回應。

“對了,安楚同志,你對古物很熟悉嗎?”

“怎麽?”

“我看很多專家都要研究很久,查看很多資料才能确定文物的名稱和朝代屬性的。”

孫野低着頭,對比着粗陶罐和紙上的名稱,他的臉藏在陰影裏,讓人看不清神情。

“鳥雀彩紋陶罐。”孫野低低念着紙上的內容,“前面兩個是什麽字?怎麽塗掉了?”

他把紙條對着陽光,試圖通過光影辨別出被安楚塗掉的兩個字。

安楚原本只是随口應答着孫野的話,待看到孫野的動作後,眼睛微微眯了眯。

孫野這動作,可不像是把她當自己人的樣子啊。

于是,安楚雙手環胸,有些似笑非笑地說道:“字寫錯了,就塗掉了。”

然後,她回答孫野前一個問題:“你仔細看看這些粗陶上的圖案,就會跟我一樣了解了。”

“是嗎?”孫野立刻憨笑,“那我可得仔細看看。”

“還真是,這幾個陶罐上的圖案都是不一樣的,看着顏色的殘留,也能辨別出大概的顏色。”

“安楚同志,你這麽細心,在鄉下種地可惜了,要不考慮一下來派出所上班?”孫野半開玩笑半當真地說道。

安楚笑着說道:“我可不單單是在鄉下種地的。”

“哦?”孫野的表情微微凝滞,“那你還在這裏幹什麽?”

“我現在是豐收大隊的婦女主任,要為咱們大隊的婦女同志謀福利的。”

孫野:……

“說到這裏,我代我們大隊長問一下,我們挖到老墓後,立刻就報告給了許公安,這算是有功勞的吧?”

“算,呵呵,當然算。”孫野幹笑兩聲,連忙回答。

“那太好了,我等會兒就把這個好消息告訴大隊的人,那咱們就等着獎勵了。”

“行,我一定給大家夥兒争取獎勵。”孫野邊說,邊在紙張上簽下了名字。

他把紙遞還給安楚:“安楚同志,東西都對得上,沒有錯漏的。”

“那就好,那這裏就交給孫公安了。”安楚對民兵連和特訓隊的人說道,“我們走吧。”

“是!”

“公安同志們再見!”

目送豐收大隊的人離開後,孫野随手拿起來離自己很近的鑲金玉墜,打量了幾眼後,他又把東西放到了原處。

這一切,被轉身看過來的安楚看了個正着。

這位孫公安是不是太不拘小節了一些?

刑部查案時,可沒有随手亂碰證物的規矩。

就算這裏不是案發現場,只是一處老墓。

可因為這老墓一被發現,大家就停止了挖掘,現場被保護地很好。

這種現場,專家們過來後不用記錄在冊,作為之後研究古墓時的參考嗎?

還有之前在山谷裏的時候,孫野作為公安,真的一點危機意識也沒有?

面對情況未知的古墓,他真的一點沒有考慮後果,直接就往裏沖了?

他那麽做,是在懷疑什麽?

或者,是在驗證什麽?

是想要驗證,她跟許修桉有沒有趁他不在山谷的時候進過古墓?

嘶~

要這麽想的話,她心裏對孫野原本的認知就要全部推翻重組了啊。

那麽,那塊鑲金玉墜有問題的事情,她就不提醒了吧。

不管當初孫野是有意還是無意致使她的衣冠冢坍塌的,這個,就當做是給他的懲罰好了。

作為墓主人,她沒有對孫野打擊報複,就已經很大度了。

安楚轉過身,悠悠然回了家。

許修桉帶着人過來的時候,現場跟他離開的時候一模一樣,他嘴角閃過一絲笑意,安楚同志果然是可以信賴的好同志。

不等他發話,幾個專家就已經一擁而上開始對着幾個陶罐研究了起來。

“這個,莫非就是史書上記載的青瓷鳥雀彩紋陶罐?”一個專家指着一個陶罐興奮地說道。

“哪裏,我看看。”正在研究另一個陶罐的專家,立刻轉過身,“如果真的是青瓷鳥雀彩紋陶罐,那這個古墓可就有些來歷了。”

孫野聽專家們你一言我一語的說着,心裏不禁浮現了一個疑問:剛剛安楚劃掉的那兩個字到底是寫錯了呢,還是安楚藏拙了。

他垂下眼眸收斂起眼裏的思緒,笑着問專家們:“這個陶罐很重要嗎?”

“當然重要了。”專家回答。

一陣風吹過,烏雲暫時擋住了照向河道這邊的太陽。

孫野眼前莫名一花,跟他說話的專家忽然對他露出了猙獰的獠牙:“你這麽想知道陶罐的秘密,那你跟我來啊。”

說完,青面獠牙的專家伸出長長的舌頭就要勒住他的脖子。

孫野:……卧槽!

孫野立刻打滾躲藏。

這一滾,剛好,烏雲被吹散,太陽光又撒了下來。

陽光一照,孫野眼前一清,就見幾個專家像看稀奇一樣看着他。

魯長風擔心地過來扶起他:“隊長,你是不是最近太累了?”

“老孫,你剛剛怎麽了?”許修桉走到孫野身邊,擔心地問道。

“我沒事,就是眼花了一下。”孫野幹笑着說道,“沒事沒事。”

“就像長風說的那樣,最近壓力大,睡得不好,沒事沒事,”

“那你回去休息吧,這裏有我呢。”許修桉說道。

“不用不用,我哪那麽嬌貴,坐一會兒緩緩就好了。”

許修桉拍拍孫野的肩膀:“那你休息一會兒,撐不住就說,身體要緊。”

“我知道。”孫野又幹笑幾聲,坐到了太陽照着的大石頭上。

這地方有些邪門啊。

遙遠的京城,程思柔看着風塵仆仆,冷着臉喊她兒媳婦的兩個老人也覺得邪門。

她公婆怎麽會來京城的?

關鍵是,她從來沒有跟他們說過她家在京城的地址,他們是怎麽摸到這裏來的?

“思柔,是誰啊?”程母見程思柔愣在門口,連忙問道。

“是親家吧,我們是石凱的父母。”

程母往門口的腳步一頓,心裏湧起不太好的預感,這兩人怎麽會過來?

她挂上笑臉:“是親家啊,快進來。”

石母冷冷看了眼程思柔的肚子,越過她走進了屋裏。

她四處打量了一下,見窗戶上貼上了紅雙喜,桌子上點心盒上也都放了喜字,懸着的心終于死了。

程思柔果然和信裏寫的一樣,要嫁人了。

她看着程思柔微微隆起的肚子,眼裏的恨意有如實質。

“啪!”石母什麽也沒有說,轉過身就給了程思柔一個耳光。

“诶!親家母,你怎麽打人啊?”程母放下水杯,上前幾步護住程思柔,“思柔,你沒事吧?”

“媽,我沒事。”

“她當然沒事。”石母陰沉着臉說道,“她拿着石凱的撫恤金馬上就要帶着肚子裏的孽種嫁人了,怎麽會有事?”

石母的話一出,臉上布滿氣憤的程母瞬間白了臉:“親,親家,你別亂說。”

“我亂說?”石母冷哼一聲,“紅旗大隊人人能作證,石凱在出意外前已經半年沒有回家了。”

她指着程思柔的肚子:“這個孩子就是你偷人的證據!”

“程思柔啊程思柔,你怎麽有臉拿石凱的撫恤金的?”

“你不怕他半夜過來找你嗎?”

“啊!”程思柔短促地驚叫了一聲,下意識躲在了程母的身後,左右看了看。

“親家,你別亂說,現在是新社會了,這種怪力亂神的東西,根本就不存在的。”

“好好好,石凱是怪力亂神。”

石母氣得胸口起伏了好幾次,才勉強壓下心裏的憋悶:“那我這就出去找人評理去!”

“我倒要看看,這世道,還有沒有天理了!”

石母一個箭步來到門邊把門打開:“來人啊,大家夥出來評評理啊,程思柔背着丈夫搞破鞋,還要吞了丈夫的撫須金養野種啊!”

這話一出,程母就知道壞了,程思柔更是面如土色,腦子裏只有兩個字“完了”!

安楚回家後,半躺在竹椅上,輕晃着椅子,看着桂花樹葉想事情。

光影在她臉上繪出了不同的圖案。

安楚複盤着孫野剛剛的語氣和表情,還有他當時在山谷裏的表現。

她的手指輕輕敲着竹椅的扶手。

“噠,噠,噠。”

良久,安楚起身,準備去廚房做晚飯。

沒什麽事情是比吃飯重要的。

如果孫野有什麽問題,那她想太多也沒有用,只能兵來将擋水來土掩了。

此時,太陽已經快落山了。

安家,李香桂瑟瑟發抖地跟着太陽光移動着身體。

“李香桂,你發什麽神經!”吳惠蘭把剛剛被李香桂打碎的瓷碗碎片收拾幹淨。

“誰家兒媳婦跟你似的,讓你幫個手做個飯,就摔摔打打的?”

“天天說有了,天天說有了,連累得你公爹沒了支書的工作。”

“個敗家娘們!”

“你再作妖,就回娘家去吧!”

“你回你娘家霍霍去,別來害我家!”

“媽,你別說了,香桂也不想的。”安雄見李香桂的神情不太對勁連忙走過去,關心地問道,“媳婦,你沒事吧?”

“要是人不舒服,就去屋裏趟一會兒。”

安雄人高馬大的,他一走到李香桂的面前就把最後一點陽光給擋住了。

李香桂:……!

“啊!”

“救命啊!”

“別找我!”

在安雄的視角裏,那就是他媳婦本來還好好的,一看到他的臉,就開始害怕地大喊大叫。

他摸了摸自己的臉,感覺有些受傷。

他就是想關心一下媳婦而已啊?

有這麽吓人嗎?

“啊!”

“我沒有要賣了安樂,我沒有,你別說了!”李香桂瘋狂地喊着,“我不敢了,我真的不敢了!”

李香桂的話讓安雄和吳惠蘭面面相觑。

“你媳婦不會瘋了吧?”吳惠蘭一驚,說道,“她不會是鹹手鹹腳去動老墓裏的東西了吧?”

“哦呦!看看你娶的這是什麽媳婦啊,讨債的!”

“趕緊的,把你兒子找來,讓他給你媳婦滋一泡童子尿!”

“媽,你那是封建迷信,沒影的事情。”安雄有些不樂意。

好端端的人被童子尿給滋了,這說出去,他媳婦以後還怎麽做人啊?

“你呀你呀!”吳惠蘭點了點安雄,“真不知道你看中李香桂什麽了!”

說着,她快走幾步把院子門給鎖上了。

“行了,你們夫妻的事情我不管,不管了,總行了吧。”

“真是上輩子欠李香桂的,好好的家裏給搞成了這樣!”

吳惠蘭碎碎念着支書,安楚,記分員,孫子,罵罵咧咧回廚房忙活晚飯去了。

安雄本來是很篤定李香桂沒事的。

因為,偶爾夕陽的餘晖照到李香桂身上的時候,她雖然還是有些神神叨叨的,但到底也能正常溝通幾句。

然後,陽光徹底消失,夜幕降臨。

李香桂整個人陷入癫狂中,一直在重複着:“不要找我,不要找我,我不想害你的,走開走開。”

到了這個時候安雄也顧不得李香桂的面子問題了,接了盆安耀宗的童子尿兜頭就往李香桂澆去。

然而,并沒有什麽用,李香桂依舊瘋魔。

最後,安雄實在是沒辦法了,喊來了安建業老兩口,合力把李香桂綁起來塞住了嘴巴。

這要是再鬧下去,鄰居就該過來問了。

到時候,李香桂瘋了的事情傳出去,以後安家人要怎麽在大隊裏擡起頭來,安耀宗要怎麽說媳婦?

李香桂很慌,現在的她帶入了安樂的角色,她覺得安家人實在是太壞了,竟然為了一個工作名額就要把她賣給傻子做媳婦!

她才十六歲,花一樣的年紀啊!

安家人簡直喪心病狂啊,尤其是她的舅媽李香桂,就是她,為了他兒子,就要把她賣了。

天殺的!

老天爺怎麽不早點把李香桂收了啊!

“唔唔唔!”(王八蛋!快放了我!不然,我做鬼也不會放過你們的!尤其是李香桂,松開我,我要跟她拼了!)

“行了,我們走了,你看着她點,別讓她再鬧出什麽動靜,不然,我們家更加成了大隊的笑話了!”安建業說完,板着臉走了。

李香桂瘋了,看來,他以後也不用指望她給安家添人口了,要是給家裏添個小瘋子,那整個安家都會被拖累的。

這麽想着,他就更加不待見李香桂了。

成事不足啊!

吳惠蘭見安建業長籲短嘆的,忍不住說道:“要是安楚沒有跟咱們斷絕關系,咱們家也不至于會變成這樣!”

“以安楚現在在大隊的話語權,你連任支書還不是她一句話的事情。”

“這死丫頭也是犟,她就不能退一步,主動幫你說和?”

“這樣一來,咱們能不記得她的情嗎?”

吳惠蘭年紀真的是大了,這才過去多久啊,她就忘了,當初自己主動去求安楚複合被蹶回來的事情了。

這會兒安楚要是想跟安家人修複關系還用額外做什麽嗎?

她只要一句話,安家人就會巴巴地上趕着去和好的吧。

倒是安建業經過了這些事情後,心态有了些改變。

他有些不耐煩地說道:“行了,安楚沒跟咱們斷絕關系的時候,咱們就沒對她有多好。”

“現在,既然斷絕關系了,以後就少往她跟前湊。”

“你也少說她。”

吳惠蘭不解:“他爸,你什麽意思啊?”

“意思就是以後各過各的,別搭嘎。”

說完這句,安建業就躺下了。

這個選舉前還風風火火安排這個,看不順眼那個的前支書,如今沒有了意氣風發,看着比普通的老人還要頹一些。

這個,就要靠他自己去調節了。

“安樂,你怎麽了?”安楚放下筷子有些擔心地問道,“是學校發生了什麽事情嗎?”

往常一起吃飯的時候,安樂會跟安楚分享學校裏的事情,也會跟她說一些小煩惱什麽的。

而今晚的安樂格外的安靜。

“媽媽,我沒事。”安樂說道。

她往嘴裏扒拉了兩口飯,想了想後,又說道:“媽媽,你相信因果報應嗎?”聲音壓得低低的,現在可不興說這個的,不能給家裏惹麻煩。

安楚有些意外安樂為什麽會問起這個,但她給出了自己的答案:“我相信啊。”她很篤定地說道。

她身上發生的事情,就能因果來解釋啊。

“媽媽,我跟你說啊。”安樂靠近安楚有些神神秘秘地說道,“我今天放學回家的時候經過安家附近。”

“我聽到李香桂在裏面發瘋,說安家人要把她賣給傻子做媳婦!”

“我還聽他們說要給李香桂滋童子尿呢!”

“媽,你說是不是李香桂上輩子幹過什麽缺德事,所以,這輩子遭了報應了?”

安楚摸了摸安樂的腦袋,想着是告訴安樂,李香桂發瘋的原因是她碰了不該碰的東西呢?

還是就讓安樂以為李香桂的瘋癫是因為報應不爽呢?

看着一臉期待等着她答案的安樂,安楚堅定地點了點頭:“對的,李香桂估計是上輩子想賣了誰換好處,所以,這輩子瘋了,遭報應了。”

“對吧!”安樂眼睛亮晶晶的,“我也是這麽想的!”

說完,她就開始快速扒拉飯菜:“媽媽,我吃完了,我去安家聽牆角。”

“等我回來跟你說噢。”

說完,安樂放下碗筷,一抹嘴巴,就往外跑去。

安楚看着安樂的背影有些哭笑不得。

感謝李香桂的鹹手鹹腳,讓安樂徹底從前世的桎梏中解脫出來。

安樂聽完牆角回來後,跟安楚說了一晚上的話。

話裏也不是只有李香桂的瘋魔,還有很多碎片的東西,想起什麽說什麽。

說道=到最後,安樂累了,人都有些迷糊了。

第二天醒來的時候,她期期艾艾看着安楚,心說自己昨天沒有說什麽不該說的東西吧。

安楚看着安樂,眉頭微微一挑:“怎麽了?”

安樂撲過來,一把抱住安楚:“媽媽,我昨天晚上說了好過話,你會不會嫌我煩人啊?”

“嗯。”安楚做出有些嫌棄地樣子,眼裏露出深深的笑意,“是有些煩人呢。”

“都是大姑娘了,睡覺還要媽媽抱着。”

“媽媽,我還是小孩子,可以抱着媽媽睡的。”

“好好好,你高興就好。”

“行了。”安楚拍拍安樂的小屁股,“趕緊起來,上學要遲到了。”

“媽媽,我還想再賴一會兒床,你放心,我是練武之人,跑得飛快,絕對不會遲到的。”

“那練武之人,你再賴會兒床就起來啊。”安楚放開安樂,讓她躺好,“早上要吃什麽?我去做。”

“媽媽做什麽我都愛吃。”

“行,給你做蛋炒飯。”“我最喜歡吃蛋炒飯了。”安樂說道。

等安楚走出房間,安樂咧開一個大大的笑臉:“我最愛媽媽!”

美好的一天從飛跑着去上學開始。

安楚目送安樂掄着腿去上學後,把家裏收拾一下就準備去老墓那邊看看。

鑲金玉墜在李香桂身上的效果這麽好,不知道在孫野那邊又是個什麽樣的效果?

孫野的定力和心理都比李香桂高幾個層次不止,加上他工作的特殊性,他幾乎在第一時間就發現了問題。

他甚至能分析出自己會出現幻覺是因為剛剛手賤碰了鑲金玉墜的緣故。

他也很快發現,只要在陽光下,幻覺就會消失。

然而,有什麽用呢?

太陽會下山啊。

太陽一下山,他入目之處都是妖魔鬼怪啊!

關鍵這些妖怪一直在問他各種問題。

題題致命!

救大命了!

一開始,他還能捂着嘴,閉着眼睛假裝一切正常,假裝拍他肩膀的,搖他手臂的,都是不存在的。

直到,許修桉看孫野的情況實在算不上好,就拍拍他的肩膀,想說服他回去休息。

然後——“啊!啊!啊!”

孫野尖叫着跳腳:“別過來,別過來!”

“我什麽都不知道!”

“趕緊滾!”

許修桉伸着手,看着閉着眼睛,瘋狂叫罵的孫野,眉頭漸漸擰了起來。

“頭兒,你怎麽了?”魯長風關心地跑過來,想拉住孫野。

孫野開始無差別攻擊靠近他的人。

“許團,頭兒怎麽了?”魯長風擔心地問道。

“他之前有沒有吃過,或者碰過什麽東西?”許修桉問道。

“沒有啊。”魯長風一臉疑惑,“頭兒一直跟我們在一起,他吃的,我們也都吃了,沒問題的啊。”

“哦,對了,剛剛頭兒好像碰過了古墓裏的鑲金玉墜。”

“他怎麽會碰那個?”許修桉的眉頭擰得更緊了。

孫野是公安,以他的職業操守,怎麽會随意觸碰現場的東西?

許修桉給魯長風等幾個公安使了個眼色,衆人合力把孫野制服。

“放開我,你們這幫雜碎!”

“老子不就是收了點孝敬嗎?怎麽了?”

“這地界,誰沒收!”

“怎麽老子收了就不是好人了!”

“滾!老子不會受你們的威脅!”

“想拉老子下水,古墓裏的東西先分老子一半!”

許修桉等人:……

盧長風等人有些尴尬,他們也是收孝敬的一員,但他們發誓,古墓的事情,他們是一點也不知道的。

許修桉沒有說話,黑着臉問孫野:“你把事情原原本本跟我說一遍!”

“啊!滾啊!”孫野回答。

“還有古墓的事情,到底是怎麽回事?”

“啊!滾啊!”

“在山谷裏的時候,你是不是故意弄塌古墓的?”

“啊!滾啊!”

許修桉:……

許修桉又耐着性子問了幾句,孫野統一恢複:“啊!滾啊!”

最後,許修桉不問了,把人拷住後,讓魯長風帶回去了。

“黃老,這鑲金玉墜是什麽來路?”許修桉問道。

被稱為黃老的專家用帶着手套的手捏着鑲金玉墜,在手電筒下仔仔細細觀察了一番。

最後,他搖搖頭說道:“暫時還看不出什麽門道。”

“等古墓挖掘出來了,結合着裏面找到的資料才好判斷。”

“謝謝。”許修桉道謝後,繼續安靜地守着。

這會兒,他忽然就想到了安楚。

如果不是天已經黑透了,他其實很想去找安楚問問她知不知道鑲金玉墜的來路。

第二天一早,專家們陸陸續續從帳篷裏出來,随意洗漱一下就開始了考古工作。

許修桉見沒什麽事情,就想着去找一下安楚。

巧了不是,安楚正往這地界來呢。

兩人剛好來了個“不期而遇”。

“許公安,這麽巧,你要回去了啊。”安楚笑着打招呼。

“沒呢,我正要去大隊裏找你。”

“找我幹什麽?”

安楚四處看了看:“怎麽沒有見到孫公安?他不用守在這裏嗎?”

許修桉沉默了一下,決定據實以告:“孫野出了點狀況。”

他把發生在孫野身上的事情大概說了一遍,然後問道:“安楚同志,孫野身上的症狀什麽時候會消失?”

安楚笑看了眼許修桉,這人倒是聰明,不問她知不知道鑲金玉墜的威力,而是直接問她孫野的症狀什麽時候消失。

她要是給出了具體的時間,不就說明她對鑲金玉墜的來路很了解嗎?

這語言的藝術被許修桉拿捏得恰到好處啊。

不過,給不給答案那就是她事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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