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章
第 45 章
許修桉一步三回頭離開了宅子。
他實在是想不通, 自己只是想找個由頭多跟安楚多接觸接觸,怎麽就被她給攆出來了?
安楚為什麽不肯接手看護古墓的任務啊?
有她在,大隊接活的人不是更安全了嗎?
他也會幫她申請豐厚的酬金的啊。
關鍵的關鍵是, 他接了鐘老的任務, 在古墓完全被挖掘出來之前會一直守在安縣的。
等他排查完安縣, 确定蕭猛那邊沒有什麽同夥流竄在外了, 他就會把所有的心思都放在古墓這邊的。
要是安楚接了看護的請托,那到時候,他就有很多機會可以和安楚共處了啊。
到時候,工作麽也不耽誤,安楚那邊麽也可以多接觸, 一舉兩得的事情。
多好啊!
結果, 出師未捷!
他被安楚送客了!
怪不得大家都說女人心海底針呢,他是真的不知道自己哪裏盤算錯了。
咱只能說, 許修桉想得挺美的。
人安楚能放下斷龍石, 讓帝王私庫的秘密永埋地下,那是視金錢如糞土的好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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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楚:……呃, 倒也沒有這麽高大上,她只是想安息罷了。
那再不濟,她家裏還有個黃金竈臺鎮着呢。
怎麽可能為了塊八毛的就折腰啊。
不可能的!
只能說許修桉盤算得挺好的, 但大多是從自己的角度在考慮問題,所以,被攆走, 一點也不冤枉。
安楚這邊完全不知道許修桉過來找她還夾帶着私心的。
她只覺得許修桉這人從前看着還行,現在看着, 怎麽說呢,有些沒有邊界感。
只能說, 咱們大将軍的感知還是非常敏銳的,許修桉可不就是想越過兩人之間的那條邊界嗎?
只不過,他用錯了方法,并且,安楚完全沒有那個意思呢。
放下斷龍石後,安楚的心裏就安定了。
不管帝王私産是不是被存放在老墓中,在老墓被完全挖掘,發現沒有什麽墓中墓後,安縣就可以安穩了。
等專家們帶着被挖掘出來的古物離開,這座老墓再吸引一段時間有心人的目光之後,就會徹底沉寂了。
山谷那邊就更加沒有什麽後顧之憂了。
那邊唯一的貢獻就是對楚朝那段歷史,和寧安楚大将軍這個人的生平給出具體的考古證據。
安楚把茶水一飲而盡,瞬間覺得胸口一清,真真是天也高了,地也闊了,以後,就安安生生養老了。
當然了,談養老略微早了些哈。
但意思就是那個意思。
有宅子,有票子,還有孩子,人生不就圓滿得差不多了麽。
安樂放學回來的時候告訴安楚,她好幾個同學的爸爸要去給派出所幹活。
“他們可高興了,每個人都覺得臉上有光極了。”安樂放下書包繪聲繪色說道。
安楚點點頭,對此表示非常理解。
這個年代,幫公家辦事,無論何時何地,說出去都能算的上是光耀門楣的大事了。
這也是她之前沒有因為顧慮古墓裏面的危險拒絕許修桉的原因之一。
這事,總要讓大隊的人自己選擇的。
別她這邊覺得危險,推了這差事,人家覺得自己是絕了他們掙臉面的機會,那就不好了。
她可不會因為自己在大隊裏聲望高就胡亂插手。
大家都是成年人,有自己的選擇和考量,別人插手太過,到了最後,大概率是吃力不讨好。
豐收大隊的人不是她的兵,她不可能擅自做主,給他們做選擇。
不過,安全問題,亘古不變,她既然是大隊的婦女主任,那她也得對得起自己的職務。
“安樂,你去通知有去挖古墓的人家裏的嬸子媳婦明天上午去大隊部一趟,我給她們開個會。”
“好嘞。”安樂沒問安楚要開什麽會,爽快應了聲好後,就跑了出去。
“安楚,快吃晚飯了,安樂怎麽又跑出去了?”秦詩悅從廚房探出腦袋問道。
“我讓她幫忙跑個腿。”安楚起身去廚房幫忙,把事情的經過說了一遍。
秦詩悅有些不确定地說道:“安楚,你說,他們會不會把帝王私産挖出來啊?”
安楚搖頭:“應該不可能。”
“帝王的東西,哪裏有那麽好得的。”
“也是,我從前查過很多資料,那帝王享一國供養。”秦詩悅放下鍋鏟,倒了些水進鍋裏,“那一個國家得有多少能工巧匠,奇人異士。”
“帝王要藏的東西,哪裏那麽容易就被人找到了?”
安楚笑着點頭,附和着說道:“就是這個理。”
“噗嗤!”秦詩悅忽然笑了出來。
“怎麽了?”
“我只是覺得自己日子才好了沒幾天,就開始操心有的沒的,那些事情,跟我們這些普通的老百姓有什麽關系呢。”
安楚也笑:“你說的對,咱們什麽都不用操心,過好自己的日子就行。”
第二天,安楚早早到了大隊部,在黑板上工工整整寫下了“下墓安全會議”六個字。
家裏有男人接了活的陸陸續續到了大隊部。
有識得幾個字的人就問安楚:“安楚,下墓的是家裏的男人,你怎麽找我們開會啊?”
安楚笑着讓大家坐下,然後說道:“因為你們心細,且家裏的事情大多由你們擔着,我給你們說利害關系,比跟那些下墓的人說效果更好。”
“安楚,你說得有道理,我家裏那個确實什麽都不放心上,要我幾次三番叮囑的。”
“是啊,我家裏那個也是。”
“安楚,你說吧,咱們都能記住。”
“對,安楚,咱們都聽你的。”
安楚笑着往下壓了壓手,示意大家安靜。
“我今天找你們過來,主要是跟你們說一些下墓過程中可能會遇上的風險。”
“首先,最重要的一點,你們家裏的男人們只是幫着把墓道裏的土清理出來,古墓裏的任何東西都不要動。”
“這個,專家那邊應該也會強調,但我要說的是,老墓的傳說有很多,很多也都是有依據的。”
她看了大家一眼:“大家還是要敬畏一些。”
“我知道我知道。”一個女同志舉手說道,“李香桂就是手欠拿了老墓那邊的東西才會發瘋的。”
“我跟你們說啊,最近她已經好了。”就聽那女同志神神秘秘說道,“聽說是她的娘家人怕她被攆回家,私下去求了符水給她喝下,這才好的。”
“我也聽說了,就是這麽個事情。”
剛開始,大家的注意點都在李香桂和老墓身上,漸漸的,話題開始歪樓了。
“唉,你說,李香桂娘家人找的哪位大仙求的符水啊?”
“我看着很靈啊,咱們要不要也去求一下,保個安心啊?”
“我看能行,最好是符紙,讓男人們直接帶身上。”
“對對對,我跟你們說啊……”
安楚聽着她們的對話,有些哭笑不得,符箓确實是有奇效的。
但軍師當時跟她說過,完整的符箓傳承早就斷絕了。
不然,他當初跟着安楚鎮守邊境的時候,也不用整天想着戰陣法,想着計謀了,直接撒豆成兵,讓它們對抗外敵,不就什麽都能有了嗎?
不過,軍師也說了,完整的傳承肯定是斷了的,但零零散散的東西肯定是傳下來了的。
不然,也不會也有他師門的存在。
就是在安楚心裏千神秘,萬牛逼的軍師師門,在軍師的嘴裏也只是僥幸有些許不連貫的傳承罷了。
安楚沒有打斷大家的議論,等她們說完這事後,她才說道:“咱們都是自己人,這個事情說了也就說了。”
“但出了這個門,大家還是長點記性,有些東西不能擺到明面上來說。”
女同志們聽安楚這麽說,心裏熨帖極了。
從前,她們哪怕小心又小心地說起這些,但凡被人聽到了,尤其是被大隊的幹部們聽到了,那都是先被呲一頓的。
光是被呲一頓也就算了,有時候還要被扣工分呢。
剛剛一時激動說起這個,等反應過來後,她們其實是有點不知所措的。
沒想到,安楚會這麽為她們着想,還一點也沒有教育她們的意思。
這讓她們跟安楚一下子更親近了起來。
“安楚,你放心,其實咱們也不是愛說這些的人,只是李香桂的事情實在是太離奇了,咱們沒忍住,這才……”
安楚點頭:“我理解,我剛剛說話,你們都記住了吧?”
衆人一致點頭:“哎,記住了,安楚,你放心,我每天都會跟我男人叮囑幾遍的。”
“那就好,那就散會吧。”
安楚把黑板上的字擦掉,見大家都沒有走,疑惑問道:“還有什麽事情嗎?”
她剛剛已經把要說的事情都說完了啊。
“安楚,是這樣的,大隊長也沒說給多少工錢,你看?”
安楚懂了,她爽快說道:“我待會找大隊長問問。”
“哎,那可太感謝你了。”
“我們一聽是給派出所幹活,工資都不敢問吶。”
安楚笑着說道:“不用不好意思,許公安人還不錯,你們直接問也沒有關系。”
“那我們可不敢。”衆人笑成一團,說着話離開了大隊部。
安楚把人送走後,就去找錢進問薪酬的事情了。
這件事情于她來說就是順口問一句的事情,但對那些要下墓的村民來卻是頂頂要緊的事情了。
結果,錢進雙手一攤,有些不好意思地說道:“我也不知道。”
安楚:……?
見安楚一臉無語看着自己,錢進不好意思地說道:“許公安來跟我說這個事情,又說會給工資的時候,我一口就答應了。”
“至于工資,我想着許公安也不能虧待我們吧。”
“行,我知道了,我去問問許公安。”安楚能說什麽呢?
錢進不知道,她就是說出朵花來也沒用啊。
沒奈何,安楚又去了一趟老墓那裏。
結果,許修桉不在。
安楚:……真艱難!
“安楚同志,你找許團有什麽事情嗎?”魯長風是直接申請了過來守着古墓的。
他是個伶俐人,能看得出許修桉對安楚的不同,見安楚過來找人,立刻上來搭話。
安楚的事情,如果很要緊,他可以騎自行回一趟派出所幫着傳話。
他這麽熱情,固然有想在許修桉那邊留個好印象的目的,但他本人對安楚很有好感,加上自己對象跟安楚是好朋友也是很重要的原因。
“我就是想問問,咱們大隊下墓幫着清理墓道的人工資是多少,又是麽結算的?”
“是這個事情啊。”魯長風撓撓頭,“這個是許團一手負責的,具體怎麽樣執行我也不是很清楚。”
安楚點頭表示理解:“那他什麽時候會過來?”
魯長風還是搖頭,不過,他微微靠近安楚,低聲說道:“最近幾天他應該都沒空過來。”
“蕭猛那個事情,這幾天正是最要緊的時候。”
安楚點頭表示知道了。
“謝謝魯公安,那等許公安過來了我再問吧。”
“對了,這些專家不過年了嗎?”安楚随口問了句。
“年肯定得過的。”魯長風說道,“不過,假期沒有那麽長是肯定的。”
“上頭要求盡快把考古工作完成。”
安楚點點頭表示明白了,沒有問到答案,也得跟人交待一聲。
安楚回到大隊後就去找了一開始就發言的女同志把事情說了一遍,讓她跟大夥傳個話,等許公安下次過來的時候,她再問。
大家聽到結果後,心裏暗罵了一句錢進不靠譜,倒都是很理解安楚。
而且安楚把她們的需求放在心上,并且立刻執行這個事情,實在是太招她們的好感了。
她們從前是崇拜安楚強大的實力,加上安楚做的事情是對整個大隊有利,她們也是受益的,所以對安楚又尊重又有些畏懼。
現在,安楚在她們心裏就是最貼心的大隊幹部了。
可不能小瞧婦女同志的力量。
這個年代,雖然總體上來說,婦女同志的思想還沒有完全覺醒,但婦女能頂起半邊天真的不是說說的。
如果說從前安楚的人氣和聲望有些虛高,那現在肯定是實打實的了。
以下墓為派出所幹活這種既有臉面又有工資的事情為例,之前安楚如果攔着人不讓接,那大隊裏反對的聲音肯定很多的。
但現在,安楚如果說為了大家的安全,推掉了這份工作,那反對的聲音當然還是會有很多的。
但最後,肯定會被家裏的女同志把反對的聲音給按下去。
當然,安楚不知道自己在廣大婦女同志心中的地位拔高了一大截,也不在意這些。
放下斷龍石後,她心裏就徹底放下了帝王私産的事情了。
她一再跟人交待下墓要小心,不要亂碰亂拿,除了因為自己是大隊的幹部外,就是希望這個古墓太太平平地快點考古完。
早點考古完,人員早點撤走,盯着這裏的人也能早點死心離開。
又過了幾天,田冬梅過來找安楚。
她沒敢直接進宅子,敲了院門後,就一直在外頭等着。
安楚知道她的忌諱,打開門後,也沒提出讓人進去,而是從院子裏出來,又領着田冬梅離院子遠了點,才問對方找她是什麽事情。
田冬梅有些不好意思,急忙解釋:“安楚,我沒有別的意思。”
對這個,安楚倒真的非常包容,她笑着說道:“這不是什麽了不得的事情,你不用介懷。”
“安楚,你真好。”田冬梅心安了,她挽住安楚的手臂,笑着說道,“也只有你這麽好的人才能安安穩穩住在這裏。”
這話成功把安楚逗笑:“說吧,找我什麽事情?”
“哦,對了,大家約着去鎮上采購年貨呢,你跟我們一起去吧。”
“好啊,什麽時候?”安楚想了想,答應了下來。
上次意外抓到蕭猛的那回她其實已經在黑市買了一輪東西了。
不過,吃喝的東西都是消耗品,用一些少一些。
年節的時候,能買到東西的渠道肯定都會關門,還是趁着這個機會多準備一些為好。
“我們明天一早過去。”田冬梅說道,“那到時候,我來喊你。”
“行,我回去統計一下要買的東西。”
“好,那明天見。”說完事情,田冬梅就回家去了。
錢來又被大師傅喊去幫忙了,家裏就她一個人,過年前洗刷的活特別多,她得回去繼續忙了。
安楚家都是新搬的,很多被她歸類為沒有使用和收藏價值的東西都留在了老屋那邊。
話說,之前葉錦書不是說起葉有信要賣了鎮上的兩個院子買下老屋那邊,準備近水樓臺嗎?
安楚跟葉錦書說讓她自己找安樂談。
那會兒,她以為安樂不會同意賣了老屋的。
結果,安樂同意了。
安楚非常意外,《錦繡人生》裏明明白白寫着幾十年後,房産會有一個飛躍式的上漲。
農村的房子那會兒雖然沒有漲得那麽離譜,但地基會變得非常難批。
所以,在農村起座房子其實并不貴,但加上地基的錢,也是現在農村房價的不知道多少倍了。
安樂怎麽會同意賣了房子的?
現在老屋的價格,撐死了也就幾十塊錢啊。
随後,她理了一下時間線,瞬間愧疚得要死。
安楚作為《錦繡人生》中的炮灰原配還有幾個出場的描寫,而安樂,整本書裏就只出現了兩三次。
最後一次甚至只是出現在了男女主角的嘴裏。
還是在快大結局的時候,程思柔看着長大成人帥氣逼人的兒子時有些愧疚地對周蘊禮說:“如果我早知道周樂會出事,就會勸你把孩子接回來了。”
安楚:……!
娘的!
她從前光去抽絲剝繭,從《錦繡人生》中找出安樂出事有程思柔手筆的事情了,卻忘了,房價大漲那會兒,安樂根本就沒有機會看到!
瞬間,安楚又是心疼,又是愧疚,然後,她開始遷怒。
都是周蘊禮和程思柔的錯!
于是這天晚上,安楚和小夥伴們瘋玩回家後,受到了貴賓規格的待遇。
安樂:……?
安樂有些小心翼翼地跟秦詩悅“咬耳朵”:“阿奶,我媽怎麽了?”
“怎麽忽然對我這麽好?”
“她這樣,我有些慌啊?”
她邊說話,邊時不時瞅瞅安楚。
安楚表示,你們咬耳朵的聲音可以再大一點,她想裝聽不見都難。
但是,安楚露出一個非常和藹的微笑:“好孩子,今天的菜都是你愛吃的,你多吃點。”
安樂弱弱發言:“媽媽,是不是我要把老屋賣給葉家阿爺,你不高興了啊?”
說起這個,雖然安楚之前确實有說過老屋的事情由安樂全權做主,但明知道安樂現在把屋子賣了極度不劃算。
而且,未來房價上漲的時候,安樂可能會為了小時候的這個決定心情不好。
她實在沒有辦法不插手吶。
當然了,本質上,她還是要尊重安樂的意願的,就是吧,她也得把自己的立場跟安樂表明了。
安楚放下筷子,正色說道:“安樂,首先呢,老屋那邊賣和不賣,你都是能獨自做決定的。”
安樂點頭,這個她知道,她媽媽一直很尊重她。
“其次呢,我想說,咱們雖然用了一大筆錢買下來這個宅子,但家裏是不缺錢的。”
秦詩悅再旁邊拼命點頭:沒錯沒錯,不止不缺錢,還十分十分的富有。
安樂聽安楚這麽所,又有秦詩悅佐證,不由也跟着點了點頭。
安楚繼續往下說:“最後,如果你願意給我投票的權利的話,我是投反對票的。”
“我可以也有一票嗎?”秦詩悅接話,見安樂點頭,她立刻說道,“我跟安楚一樣,我也投反對票。”
安樂:……一家三口,算上她總共就三票……
“那……”安樂弱弱舉起手“那我也投反對票吧。”
安楚立刻露出笑容,摸了摸安樂的腦袋,心說:孩子,你以後會感激我的。
“那葉家阿爺那邊要怎麽跟他交待啊?”安樂有些為難地說道,“上次他說要買老屋,我太興奮了,沒有猶豫就答應他了。”
“這倒也是個問題。”安楚說道。
這事是她欠考慮了。
“沒事,我跟他去溝通。”安楚把事情攬了下來。
買賣本來就是你情我願的事情,這個事情,雖然有些不好意思,但也不是什麽難以解決的問題。
為了不讓安樂愧疚,安楚吃完飯就去找葉錦書了。
“錦書還沒有回來。”開門的是方桃,她笑眯眯說道。
安楚多敏銳一人啊,見方桃那表情,就猜測,葉錦書大概是去老墓那邊跟魯長風說話去了。
她也不點破,而是笑着說道:“那我晚點再過來找她。”
“方嬸,那我先回去了。”
“哎,安楚,你等等,我有個事情想跟你商量一下。”
安楚停下腳步:“您說。”
她還以為方桃是要跟她打聽魯長風的事情呢,結果,方桃也是為了隔壁房子的事情。
“安楚,是這麽回事。”方桃有些不好意思地說道,“之前,錦書她爸不是說要把隔壁買下來,安樂也答應了嗎?”
安楚點頭,她就是為了這個事情過來的:“方嬸,不好意思啊,這個屋子,我們不……”
“安楚,不好意思啊,這個屋子,錦書她爸不買了。”方桃先把話說完了。
安楚:……
安楚笑着說道:“這倒是正正好了。”
“方嬸,我也是要跟你說這個事情,這個屋子,我們暫時不往外賣了。”
方桃眼裏閃過了然和感激,安楚為人真是沒的說的。
這件事情是他們做得不地道,安楚這麽說,就是給她臺階下了。
本來,她挺不好意思說起這件事情的原因的,但安楚人這麽好,她瞞着人家就沒良心了。
于是,安楚被方桃請進了屋裏,還被塞了杯熱水,聽方桃把事情從頭到尾講了一遍。
“我啊,其實是不想讓錦書她爸回大隊來的。”方桃嘆了口氣。
“他之前做的那些事情都在大隊裏傳遍了,他不要臉,我還要臉呢。”
“這不是錦書跟魯公安處上對象了嗎?”
提起這件事,方桃一改剛剛的唉聲嘆氣,臉上都是笑容:“魯公安,安楚你認識嗎?”
“就是守着老墓那邊的,那個長得最精神的小夥子。”
安楚笑着點頭:“我知道他。”
“你也知道他啊。”方桃一臉丈母娘笑,“我就覺得這小夥子長得高大齊整,特別神氣,人群中一看就能看出跟別人的不同。”
然後,她又把話題拉了回來。
魯長風本身工作不差,家裏人在鎮上也是體面人。
方桃擔心葉有信之前的事情會影響魯家人對葉錦書的看法,就準備讓葉有信回家裏來住。
不是複婚的那種,就是父親和母親住在一個院子裏,不同的房間。
這樣,對外葉錦書也是父母雙全的。
有些事情,當事人願意模糊,對方如果有意結親,也是願意含糊過去的。
“早知道,我之前就忍了那口氣了。”方桃一臉後悔,“要是沒有弄掉錦書他爸的工作,咱們錦書的底氣也更足一點。”
安楚就安慰她:“那這會兒可能盧美雲已經從農場出來了。”
“到時候,她再私下搞點小動作,不是更加麻煩。”
方桃一想,還真是這樣!
她略略有些弓着的背脊瞬間直了起來。
沒錯,她沒有做錯事情!
如果不是她英明神武,當機立斷搞掉了葉有信那厮的工作,這會兒,葉有信還在給人當便宜爹。
這便宜爹,沒準他得當一輩子呢。
想到葉有信給她帶來綠帽子,然後自己也帶了一輩子的綠帽子,然後,這事吧又被她無意間給破了。
她的心情啊,複雜極了。
不過,安楚這話直接說到了她的心坎上,她瞬間不內耗了。
她拍拍安楚的手,由衷地說道:“安楚啊,我是真不舍得你搬家。”
“多虧了你,我們家錦書才能有今天的造化啊。”
“如果沒有你,我都不知道錦書會怎麽樣。”
“方嬸,咱們就別說這些見外的話了,您跟錦書也幫我很多的。”
“是,咱們不見外,不見外。”
方桃站起來,笑着說道:“我留了些安樂喜歡吃的點心,你給她帶過去。”
“好,謝謝方嬸。”
“不用客氣,那孩子有心,還常常過來看我,陪我說話呢。”
聽別人誇安樂,安楚心情就很好。
雖然沒有見到葉錦書,但房子的事情也算是順利解決了。
安楚回家後,把點心交給了安樂。
安樂見事情順利解決,拿着點心樂颠颠拉着秦詩悅下棋去了。
第二天一大早,田冬梅就來喊安楚去鎮上了。
這次一起去鎮上應該是過年前的最後一次采購了,所以一起去的人非常多。
自從上次的婦女會議後,安楚在婦女同志這個群體裏非常吃香,她一到,就被人圍着聊起了天。
大家也沒有什麽很重要的事情要跟她說,就是跟她反饋一下家裏男人下墓工作的情況。
順便的,就會帶出一兩句老墓那邊的情況。
發言一直很積極的阿蓮嫂拉着安楚說道:“安楚,真是多虧你一直跟我們說下墓要注意的事情。”
“我聽我家男人說,墓裏真的老危險了。”
“要不是已經接下了工作,這份工作又是接的派出所的活,他就不想幹了。”
她看了眼四周,都是要好的人,說話就沒有顧及。
不過,她還是下意識壓低了聲音。
“聽我家男人講,他每次從墓道上來的時候,都感覺後背有人盯着他看。”
“但是,他一回頭吧,又什麽都沒有。”
“對對對,我家的也這麽說。”
“哎呦,是了,我們家也是這麽說的。”
安楚:……不會吧?
老墓那邊除了那枚鑲金玉墜有些來歷,其他的,她沒覺得有什麽問題啊?
“會不會是大家想多了?”安楚問道,“那麽多專家在呢。”
“如果有問題,他們肯定一早就發現了的。”
“哎呀這誰說得準,也許專家也害怕得不行呢。”阿蓮嫂擠眉弄眼說道。
“是啊,專家也是人。”
“不過,他們應該是不好意思表現出來的吧。”
“對對對。”
一群人說着說着就歪了樓。
顯然,她們雖然對老墓那邊有些畏懼,但總體來說,還在能承受的範圍內。
也是,如果真的忌諱害怕,一開始就不會接這個活計了。
不過,安楚還是把這件事情放到了心裏。
她琢磨着找時間去老墓那邊看看。
很快,她們就到了鎮上。
鎮上的供銷社很有經驗,這次存了大量的貨物。
大家基本都買到了想買的貨物,最後滿載而歸。
連續幾天,許修桉都沒有過來豐收大隊,安楚猜想,他應該是在梳理安縣這邊跟蕭猛有關的人。
安楚猜得不錯。
許修桉不僅要把在安縣的落網之魚一網打盡,還得把當初給出蕭猛已經順利潛逃到港城的結果的那些人也給抓獲。
好在,事情雖然繁瑣,但比當初整個盜墓案拔出蘿蔔帶出泥,光是梳理那些罪犯之間的關系就得用掉大量的時間要好得多了。
許修桉是直接把蕭猛這個案子當做一個獨立的案子來辦的。
這能讓他走出原本固定的辦案和思維模式,力求不讓自己迷失在這個案件中。
許修桉從審訊室出來,蕭猛一如既往的嘴硬,什麽都沒有問出來。
也是,在盜墓集團中和他同等級的那些落網的人都已經先行一步了,他這會兒要不是心裏還有一些指望,早就發瘋了。
不過,他的指望注定只是失望了。
安楚在這個時代的第一個年過得非常熱鬧。
秦詩悅很會剪各種寓意好的窗花。
她們把家裏布置得熱熱鬧鬧的後,又開始用大油炸肉丸子,炸酥魚,炸一切能炸的食物。
安楚準備的食物又多又好,秦詩悅的手藝又是上上乘,這食物的香味一直蔓延到大隊居住群那邊,引得一衆大人小孩口水泛濫。
這些孩子因為食物的吸引,漸漸忘了對秦家宅子的畏懼。
最後,安楚的幾個好朋友沒有忍住香味的誘惑,聚在一起慢慢往宅子這邊走過來。
他們家大人不是不知道他們的去向,但那香味實在是太誘人了,要不是多少還要臉,他們都想過去飽一飽口腹之欲的。
安楚對孩子們向來是很友好的,過來的又都是平時跟安樂玩得很好的孩子,她怕這些孩子的家人在意,沒有把孩子們領進宅子。
“安樂,你把這些吃的跟你的小夥伴們一起分享去吧。”
安楚盛了滿滿一海碗吃食交給安樂。
“謝謝媽媽,那我出去啦。”
“安樂啊,肉丸什麽的不要含在嘴裏,要馬上咬開知道嗎?”秦詩悅叮囑,“不然的話很容易噎到的。”
別她們一片好心給孩子們嘗嘗鮮味,最後還弄得裏外不是人。
“阿奶我記住了,我會注意的。”
院子門口,小孩子們擠在一起叽叽喳喳讨論着要不要進去。
他們還沒有讨論出結果,安樂端着香噴噴泛着油光的大海碗出來了。
安樂可以确定她從她的小夥伴們的眼裏看到了光!
她又氣又好笑,這麽想吃,有膽子聚到她家門口來,卻沒有膽子進去?
算了,他們都還是小孩子,她原諒他們了。
安樂走到外面,把人領到避風的地方。
“排好隊啊,沒有排隊的,推搡別人的馬上走,我不分吃的啊!”安樂說話的時候板起小臉,還挺能唬人的。
她本來就是孩子們的頭頭,現在手裏又拿着讓孩子們垂涎三尺的美食,當然是安樂怎麽說,孩子們怎麽做了。
“一人一個肉丸,有多的,誰考試分高就給誰。”安樂又說道。
憑本事多吃,很公平,大家都沒有意見。
幾個平時成績好的孩子立刻挺直了胸膛。
“還有,肉丸不可以含在嘴裏,要馬上咬碎。”
說到這個,就有人小小聲提出了反對的意見:“安樂,我想多吃一會兒,能不能不要馬上咬碎?”
“是啊,我也想多含一會兒。”
“我還想回家饞我哥,讓他喊我死丫頭。”
“對,我也是,我回家給我爺奶看,當着他們的面咬爛吃掉,他們把好吃的給哥哥弟弟沒關系,我有肉丸吃!”
安樂搖頭,不贊同地說道:“不行哦,必須要馬上咬爛吃掉的。”
“不然,萬一噎到了,我責任很大的。”安樂一本正經說道,“而且,你們也不想想,咱們還是孩子,力氣沒有那麽大。”
“如果你們含着肉丸回去,被扣出來了怎麽辦?”
“到時候,你們不是什麽都沒有吃到了嗎?”
“哦,就咂了咂嘴。”安樂補充。
聽安樂這麽說,小夥伴們一下子就呆住了,是啊,咽到肚子裏的才是自己的,不能含着,必須馬上咬爛咽下去!
安樂發了肉丸,發了酥魚,又把多出來的幾個分給了成績好的孩子。
這下子,其他孩子心裏對于學習好有好處有了切實的體會。
因為安樂分美食事件,孩子們對學習更加上心了。
這讓家裏的大人們對安楚更加感激了。
這是後話暫且不提。
孩子們吃完泛着油香的美食,感覺整個人都充滿了力量。
“安樂,我現在渾身是勁,咱們玩會兒游戲吧。”
“行啊,我先把碗放回去。”
等安樂回來,大家已經商量好要玩什麽了。
“去老墓那邊?”安樂狂搖頭,“不行不行,那邊不适合小朋友去玩。”
自從豐收大隊的人接了清理老墓墓道的活計,關于老墓各種各樣的傳言就漸漸多了起來。
安樂本身來歷有些神異,對這樣的事情都是避而遠之的。
這會兒,大家全票通過去老墓那邊玩,安樂就堅定拒絕了。
大家剛吃了安樂分的美食,怎麽也不能就這麽丢下安樂去玩的,就只能改了主意。
只是,他們到底孩子心性,去不成老墓心裏總是惦記着。
最後,大家玩游戲的時候,有意無意就老墓那邊靠了過去。
安楚把新一輪炸好的土豆丸子盛好,看了眼外頭的天色:“安樂不是說就在附近玩一會兒,很快就會回來的嗎?”
“怎麽還沒有回來。”
秦詩悅也看了眼天色,然後皺眉說道:“這天看着是要下雨的樣子了,安樂不是沒分寸的孩子,按理說,應該回來了才是。”
“我出去找找。”安楚當機立斷說道。
“我跟你一起去吧。”秦詩悅不放心地說道。
“不用,秦姨你在家裏等着安樂,我知道他們大概會在哪裏玩,我去找找,很快就能有消息的,你別擔心。”
“那好吧,我在家裏等着你們回來。”秦詩悅說道。
她現在的臉色很好,衣着也很幹淨,不太符合她現在的身份該有的樣子。
她怕自己貿然出去,沒有找到安樂不說,還給安楚惹了麻煩。
她雙手合十,喃喃祈禱,希望安樂沒事,快點回家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