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章
第 46 章
安樂這會兒确實遇上了大麻煩。
之前, 小夥伴們要去老墓玩,她沒有同意,後來大家都不提那茬了, 安樂就以為大家都默認不去老墓那邊了。
結果, 不知道是自己太遲鈍呢, 還是她小夥伴們配合得太好, 她玩着玩着就到了老墓的附近。
安樂簡直了,第一次覺得自己的肉丸子和酥魚都白給了。
但已經這樣了,生氣解決不了任何問題,她就開始張羅着大家回去。
大部分小朋友在停止笑鬧後都覺得這裏實在是太安靜,加上心理作用, 就覺得這裏有些陰森。
他們剛剛吃了大肉丸擁有的一身正氣好像不太扛得住的樣子。
于是, 安樂一說要回去,他們都是很支持的。
也有幾個平時特別調皮的孩子伸出手指在臉上刮了刮, 笑話他們膽小:“安楚, 你可是安小俠,你竟然也害怕了?”
那幾個孩子拍着胸口說道:“咱們不怕, 咱們今兒就要闖闖這龍潭虎穴。”
安樂:……我就不該把連環畫借給你們,看給你們能的!
還龍潭虎穴,知道是什麽意思嗎?
安樂也能治他們:“行, 你們留下,連環畫你們以後都別看了。”
“哎,安樂, 你怎麽能這樣呢?”
“就是啊,你太不講江湖義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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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是, 我們是好朋友來的,怎麽能因為立場不一樣, 你就剝奪我們看連環畫的權利。”
安樂雙手環胸,冷哼了一聲:“我的連環畫,我愛給誰看給誰看,你們不聽話,就沒得看。”
“那我們聽話還不行嗎?”阿蓮嫂的兒子阿旺說道,“安樂,我跟你們回去還不行嗎?”
“你別不給我看連環畫。”
安樂嘴角微微一勾:小樣的,還治不了你們!
“行,跟我回去的有連環畫看,不回去沒的看,還有,不回去的,以後好吃的也沒份。”
“回去回去,安樂,我都聽你的。”一身反骨,家裏雞毛撣子打斷都不服輸的小孩哥為了連環畫和美食瞬間折腰了。
安樂氣勢撐得足足的,環視自己的小夥伴們:“還有誰要留下的?”
“沒有沒有,咱們都跟你回家。”阿旺立刻表明自己的立場。
連環畫太好看,肉丸和酥魚太好吃,他抵抗不了。
老墓探險就算了吧。
哪有連環畫和酥魚香啊。
小朋友們的互動都被老墓那邊的一群人看在了眼裏。
這群人個個眼神狠厲,身材魁梧臉色卻透着蒼白。
這沒什麽,人麽,總是不能以貌取人的。
但關鍵是,他們把值班守着老墓的魯長風和他的同事給綁了。
這事情可不就不對勁了嗎。
現在離過年已經沒幾天了,挖掘古墓的專家已經休假回去過年了,大隊裏清理墓道積土的村民也暫時不用下墓了。
之前還有點人氣的老墓這邊現在只有兩兩一組的公安在守着,冷清極了。
也是因為這個情況,孩子們才會想着過來這邊玩玩看看。
之前人多的時候,他們可不敢過來,被逮住了,那是會被家裏人混合打的。
至于公安叔叔們,他們是不害怕,甚至是天然親近。
主要他們又不是要做壞事,只是過來看看而已,公安叔叔們也不能抓他們啊,最多就是批評教育一下。
只是沒有想到,他們沒有被公安叔叔批評教育,而是直接被安樂給攔了。
那還有什麽好說的,走呗。
這個神秘莫測的老墓,也不是非看不可的嘛。
只是吧,意外總會以一種猝不及防的方式發生。
阿旺就只是留戀地回頭,依依不舍地看了眼老墓,然後,對上了一雙陰鸷的眼睛。
他還是個小孩子啊,哪裏能控制得了自己的情緒,當當場就吓得叫了出來。
“啊!有鬼!”
眼神陰鸷男:……馬的,最很別人一看他的眼睛就喊他鬼!
安樂本來想批評一下阿旺的,這種特殊的地方不好随意開這樣的玩笑的。
結果,她一回頭就看到一個滿身戾氣的魁梧男人正氣勢洶洶地朝他們飛奔過來。
來者不善!
這是安樂此時的唯一想法。
“大家分開逃!”安樂說完,就像頭迅猛的小豹子,飛快往家的方向跑去。
她覺得憑自己現在的身手跟人對打那就是送菜,想要脫險救人,就必須快點向安楚求救。
最好能多逃幾個小夥伴,大家分頭報信求救才是最優解。
可惜,跟着安樂跑的小朋友本來也沒有幾個,他們跑得再快,也比不上人高馬大的壞蛋。
很快,所有的小朋友都被抓住綁了起來,安樂被綁得尤其緊。
“誰要是敢發出聲音,我就把誰的舌頭割了!”陰鸷男捂着不可說部位緩了很久後,兇狠威脅。
之後,他瞪着安樂惡狠狠地說道:“臭丫頭,待會兒把你賣去大山裏給人當童養媳去!”
安樂瞪回去,她媽媽很快就會找過來了。
到時候,她要再狠狠補上幾腳!
“老鷹,你不行啊,怎麽被個還沒有你腰高的小丫頭片子給踹了。”
“哈哈哈,別說,這丫頭看着還挺兇的,老鷹,你還能不能行啊?”
“滾,你想知道,也讓這死丫頭踹一腳!”
“那可不行,我還沒娶媳婦呢。”
“剛剛我聽到你的慘叫聲了,我說老鷹,你要不要找個地方檢查一下啊?”
“滾蛋!”
衆人嬉笑幾句,立刻說起了正事。
“行了,遲則生變,趕緊下墓吧。”
“讓這些人給咱們開路。”老鷹惡狠狠說道,“萬一有人來了,咱們手裏也有籌碼。”
“是該這樣。”同夥附和,“墓裏的風險先不說,之前離開的幾個專家也有可能在墓門墓道裏設置一些障礙。”
“讓這些人去探路,正正好。”
魯長風使勁吐掉嘴裏的衣服布料:“我給你們探路,這些孩子還小,別讓他們下墓。”
“呦,果然不愧是人民公安,還知道護着這些小崽子。”老鷹冷嗤一聲,從魯長風的衣服上又扯下來一塊破布把他的嘴給堵上了。
“下墓,別耍什麽花樣!”老鷹把魯長風和另一個公安腳上的束縛解開。
“不然,我就把這些小崽子都給都扔到墓道裏悶死!”
魯長風:……早知道剛剛拼着被打一頓的風險大喊救命試試了,失策了!
有安樂這群孩子牽制着,魯長風還真不敢輕舉妄動。
他跟黃老能聊上幾句,知道黃老是真的在墓門的地方設置了障礙的。
不過,黃老沒跟他說破解的辦法。
這可是騎虎難下了啊。
安楚找了幾個安樂和她的小夥伴們常常去玩的地方都沒有看到人。
好在,現在天冷,外頭很少有人出去,孩子玩樂過的地方痕跡都還在。
安楚曾經和軍師一起親手培養過斥候,對辨別各種痕跡很有心得。
沒過多久,她就順着孩子們留下的痕跡找到了老墓這邊。
安楚看到地上有打鬥翻滾的痕跡,心裏升起了極為不好的預感。
想也沒想的,安楚就往老墓跑過去。
這個時候,魯長風安樂老鷹一行人已經進了老墓了。
魯長風還是有些本事的,花了點時間破了墓門後的小機關。
老鷹他們等得很不耐煩,怕魯長風故意拖延時間,還把另一個公安打了好幾頓用來震懾他。
另一位公安:……草!
魯長風也想快啊,但他不是專業拆機關的,只能一點點搗鼓。
關鍵,黃老那會兒跟他說了,這機關萬一被啓動,後果很嚴重的。
他才剛剛有了對象,不想死在這裏啊。
看同事挨打,他也不忍心,但,忍忍吧。
魯長風抱歉地看了眼同事,繼續鼓搗機關。
好不容易聽到了“咔”一聲響,機關被破壞了。
老鷹一行人在墓門後到處看了看,就趕着魯長風和安樂一行人進墓道了。
安楚找過來的時候,他們已經往墓道裏走了一段時間了。
安楚見守着老墓的公安不見了人影,墓門口又有淩亂的腳印,都不用猜不用分析,就知道,一直觊觎着老墓的人動手了。
值班的公安估計也在人家手上了。
就是不知道,這些孩子怎麽會來這裏,怎麽會蹚上這趟渾水的。
安楚壓下心思,現在不是考慮這些的時候,最重要的是把人全部安全地救出來。
在安楚的理解裏,能不顧因果下墓盜竊的人幾乎就沒有善茬的。
那些孩子落在他們的手裏也不知道會不會受到磋磨。
還有安樂,她以安小俠自稱,可別在這個時候逞英雄啊。
那些人可不會看安樂是個小女孩就會對她手下留情的。
安楚的擔心不是沒有道理的。
安樂之前逃跑的時候最兇,還用盡全身的力氣踹了老鷹的那啥,那老鷹本來就不是善茬,下墓之後就會時不時推一把安樂。
好幾次,安樂都被推倒了。
好在,魯長風是個好人,他一直關注這個未來丈母娘嘴裏的貼心小棉襖,時不時給安樂當個肉墊什麽的。
安樂倒是沒有受到太大的傷害。
這樣被動的,人為刀俎的經歷,讓安樂的心裏升起了一簇小火苗。
重生回來後,有安楚全心護着她,給她全然安逸的生活,讓她也有了很多小孩子的習性。
比如,她從一開始認認真真練武,到後來因為安全感爆棚,漸漸有了松懈。
這次的經歷也給了她警醒。
她不可能一直活在安楚的羽翼下,将來的有一天,她可能會遇上現在這樣安楚不在身邊的情況。
到時候,她就要靠她自己才能脫險。
還有,安楚在未來的某一天會老去,會需要她的保護與照顧。
在又一次被老鷹推搡,倒在魯長生身上的時候,安樂下定了決心,以後一定好好學習!
任何需要學習的東西,她都會全力以赴。
“行了,老鷹,差不多得了。”有人見老鷹一直為難安樂,終于看不下去了。
別誤會,他不是看不下去老鷹欺負安樂,而是看不下去魯長風一直關注安樂,給安樂當肉墊拖慢了探路的進程。
“等這裏的事情了了,這小丫頭交給你處置,你想怎麽弄怎麽弄,現在,收收脾氣,正事要緊。”
“知道了。”老鷹也知道事情的輕重緩急,很聽勸。
沒了老鷹時不時推搡安樂,墓道裏終于徹底安靜了下來。
哦,除了大家的腳步聲和行走時衣料摩擦的聲音。
這聲音吧,在安靜的墓道裏被無限放大,隐隐還有回聲傳來,說實話,聽着挺滲人的。
要不是這些人實在是太兇了,小朋友們早就忍不住大哭起來了。
但現在,他們只能用力憋着。
因為第一個忍不住發出哭腔的小夥伴已經被塞住了嘴。
要問壞蛋們為什麽不把所有小朋友的嘴都堵住呢?
那就是他們的惡趣味了,他們喜歡看這些小孩又害怕又想哭,又不敢哭使勁憋着的臉。
很生動。
可去他姥姥的生動吧!
小朋友們也是很堅強勇敢的好麽!
不知道為什麽,有這些兇神惡煞的人鎮着,他們很害怕,卻也,好像沒有那麽害怕了。
嗚嗚嗚,至少鬼沒有傷害他們,但這些壞蛋傷害了他們。
但是,這裏好像越來越可怕了,為什麽他們覺得腳步和衣料摩擦的回聲越來越響了啊?
該不會,老墓真的有什麽東西吧?
瑟瑟發抖!
“不對!”老鷹很警覺,“都停下!”
“這回聲不對!”
之前讓老鷹安生一些的老沙依言停下腳步,他也察覺到了不對勁的地方。
“都停下!”老沙幫腔。
小朋友們停下腳步後,依偎在一起,臉上都出現了驚懼的神色。
嗚,他們以後再也不敢好奇心泛濫,來這種危險的地方探險了。
安樂也很害怕,但她的內心深處卻覺得,這聲音很可能是安楚過來救他們了!
她咬住嘴唇,不讓自己有任何異樣的表情。
當然,事實上,那些盜墓的并沒有多關注她。
現在,墓道裏的人已經全部停下了腳步,除了呼吸聲,什麽聲音也沒有人發出來。
但那“回聲”卻越來越響,離他們也越來越近。
“難道,是粽子?”有盜墓賊一臉警惕,略帶些害怕地說道。
小朋友們:……原來壞蛋的腦子都是壞的,這種時候了,竟然還想着吃粽子.
他們就不一樣了,他們只想回家!
“兄弟們,拿出家夥什,我聽這動靜,像是有人往咱們這裏過來了。”老沙側耳聽了一陣,嚴肅着臉說道。
這個時候會下墓的,排除公家的人,同道中人,那就只有過來找這些孩子的人了。
他一把拽過離他最近的一個孩子禁锢在懷裏,轉身對着墓道喊道:“孩子都在我手上,不想他們死,就止步!”
“我是公安,你們挾持人質,擅自進入古墓是違法的,限你們立刻出來,放了孩子們,争取寬大處理!”許修桉的聲音傳來。
他忙了好長一段時間,好不容易有了點空閑,就準備過來查看一下古墓這邊的情況。
他今年是不用想着回家過年了,但魯長風他們肯定是要給幾天假期的。
那幾天假期,他就會作為機動崗和人換班。
所以,古墓現在的情況,他也不能一無所知的。
結果,驚喜來得猝不及防,他竟然在墓門那邊遇上了安楚。
又正正好,安楚需要幫助。
這一刻,他覺得連日來的勞累都有了報酬,還是含金量極高的報酬!
許修桉主動提出要跟着下墓一起找孩子,安楚自然是不會拒絕的。
她對自己的功夫确實非常自信,但敵人具體人數,實力怎麽樣,關鍵是有沒有槍,這些她都不知道的情況下,對方又有小人質們在手,她是很被動的。
有許修桉在,可以用公安的身份震懾敵人不說,他手裏也是有槍的。
這興許會成為勝利的關鍵呢。
聽到許修桉的聲音,魯長風,另一個公安和孩子們都明白了,剛剛的回聲是許修桉的腳步聲,他們一下就不害怕了。
有人過來救他們了!
魯長風和同事對視一眼,趁着盜墓賊的注意力都被許修桉吸引過去,沒空盯着他們的功夫,悄悄把背靠到了一起,開始幫着對方解開束縛。
“公安啊。”老沙冷哼一聲,“我們這裏也有兩個公安呢!”
努力解開布條的魯長風加快了手上的動作。
好在,老沙現在正在跟許修桉打嘴仗,暫時沒有理會他們。
“你把人都放了,我也放你們走。”許修桉說道。
他這邊用言語牽引盜墓賊的注意力,安楚則悄無聲息地往墓道裏走去。
在手電筒光照範圍外,安楚停下了腳步。
許修桉控制着自己的音量也開始無聲朝墓道裏走。
他這邊剛和安楚會和,那邊魯長風已經解開了布條,直接跟身邊的盜墓賊動起了手。
安楚和許修桉不再猶豫,直接沖了出去。
安楚直奔老沙,解救被他鉗制住的孩子,許修桉則從離他最近的盜墓賊開始下手。
一時間,墓道裏都是拳拳到肉的聲音。
安樂一見到安楚心裏就安定了。
她知道,越是這個時候,她越是不能給安楚添亂。
于是,她小小聲說道:“大家聚在一起蹲下,不要發出聲音。”
她的小夥伴們其實很懊惱剛剛沒有聽安樂的,不到老墓這邊來玩。
如果他們聽安樂的,就不會有現在發生的事情了。
因此,他們現在非常能聽的進去安樂的話。
安樂話一落,他們就照着做了。
安楚最主要的目的是救人,見孩子們都縮在一起,換了個身位,直接把孩子擋在了自己的身後。
這一刻,安楚在孩子們心裏的身形高大的不得了。
盜墓賊一共有五個,安楚這邊的人一共有四個,算得上是勢均力敵。
當然,邪不勝正,盜墓最後還是被全員拿下了。
“媽媽,我好害怕!”安樂撲進安楚的懷裏。
“別怕,沒事了。”安楚幫着安樂把布條解開。
安樂得到自由後,很快收拾好自己的情緒,幫着自己的小夥伴們松綁。
等大家都得到自由後,安樂“嗷”一聲,沖着老鷹的不可說部位用盡全力就是一腳!
在場的所有男人不由自主動了動腳,微微擋了擋。
安楚沒有料到安樂會這麽激動,臉一沉,一把掐住老鷹的脖子,陰恻恻說道:“該死的東西!”
許修桉撿起地上的布條把老沙的手又繞了幾圈,綁得更緊了些。
魯長風和他的同事也立刻上前幫着綁人。
他們什麽也沒有看到。
老沙:……不是,你們也綁一下別人,別可着我一個人霍霍啊。
但是,他現在屁都不敢放一個。
老鷹已經被安楚掐着脖子,快腳尖離地了。
看安楚掐人脖子那個熟練的程度,只要她微微用點巧勁,老鷹人就沒了。
說出來你可能不信,安樂的告狀竟然及時救了老鷹。
“媽媽,他要把我賣到山裏給人當童養媳!”
安楚心微微一松,手上的力道也松了些。
只是言語威脅,比她想象中的好了很多。
這會兒老鷹的整張臉已經脹得沒了人樣了。
安楚一把把人甩開,問安樂有沒有哪裏不舒服。
“有,這個壞蛋一直推我,要不是有魯公安在,我肯定會摔得鼻青臉腫的。”
“多謝。”安楚對魯長風點了點頭。
“應該的。”魯長風放下纏在一起的布條,憨憨一笑。
接下來,許修桉和另一位公安同志押送着幾個盜墓賊去鎮上派出所,魯長風和安楚留在老墓這邊守着。
當然,在那之前,他們先安頓好了小朋友們。
安楚一個一個把小朋友親自送到孩子父母手裏,安樂則負責把剛剛的事情大概說一遍。
重點強調小夥伴們自投羅網的行為。
被送到父母手上的孩子,不敢怒,不敢言,準備好好吃一頓竹筍炒肉絲,以後一定長足記性,絕對不會再作死。
最後,安楚把安樂交到了秦詩悅的手裏。
安楚領着安樂到家裏的時候,正好碰上了秦詩悅要出門。
她一看到安樂就把人摟在懷裏。
“安樂,謝天謝地,你終于回來了。”
“你沒事吧?”
“怎麽衣服這麽髒,臉上也這麽髒?”
“安楚,發生什麽事情了?”
安樂在被秦詩悅抱在懷裏的時候,愣了一下,她感受到了秦詩悅微微顫抖的身體。
秦詩悅是真的很擔心她。
這個認知讓她心裏暖暖的。
“阿奶,我沒事,你別擔心。”這聲真情實意的阿奶把兩個沒有血緣關系的人的心緊緊連在了一起。
“阿奶在,安樂別怕。”
“秦姨,我答應了許公安幫他守着古墓,安樂就交給你了。”
“哎,交給我,交給我,你放心,我會照顧好安樂的。”
秦詩悅嘴上這麽說,心裏卻是有些犯嘀咕的,這會兒安楚最好是陪着安樂的,這個許公安不能找別人幫忙嗎?
但她什麽也沒有說。
安楚既然把安樂交給她,那她就會把人照顧好。
安楚倒是不擔心安樂的心裏會有什麽問題。
她剛剛故意帶着安樂,讓她參與送她的小夥伴們回家,也有讓她通過一遍遍的講述把心裏的後怕發洩出來的意思。
這會兒的安樂情緒已經基本平複了。
這個時候,由心思更加細膩的秦詩悅來安撫安樂,是個非常好的選擇。
當然了,如果不是答應了許修桉,幫着他守着老墓,安楚也是想陪着安樂的。
“走,安樂,阿奶給你洗洗去。”
“安楚,你餓不餓?我給你包點吃的帶過去好不好?”
“我自己來吧。”
安楚來到廚房,用大海碗裝了些吃的就往老墓那邊去了。
她之前猜錯了,那些盯着老墓的人比她想象中的要心急很多。
也是,她聽黃老念叨過,年後,考古隊會再調過來幾個經驗極為豐富的專家。
等他們把老墓挖掘完了,把裏面有價值的東西都帶走了,那些人不就得急了嗎?
但安楚真的想跟他們說,讓他們先別急,看看專家們挖掘出來的東西再急也來得及。
她是百分之一百确定,老墓這邊的考古價值高于財富價值的。
安楚把海碗和筷子遞給魯長風:“魯公安,謝謝你照顧安樂。”
如果不是魯長風,安樂肯定會受不小的傷。
當然,安楚也不是什麽以德報怨的大良善人,在許修桉把老鷹押走前,她折了老鷹一直推搡安樂的手。
魯長風一看海碗裏的食物,立刻笑眯了眼睛:“安楚同志,你也太客氣了。”
他沒有故作客氣,很高興地接過海碗,立刻往嘴裏塞肉丸子:“別說錦書很喜歡安樂,我不可能眼睜睜看着她受傷害了,就說我是個公安,保護安樂也是應該的。”
說到這裏,他嘆了口氣:“唉,也是我掉以輕心,先中了人家的算計。”
“有心算無心最難防備。”安楚找了個地方坐下來,“魯公安,你說,之後,還會不會有人過來?”
魯長風搖頭:“盯着這裏的人應該還有,不過,敢像這波人這麽明目張膽行動的應該不會有了。”
“年後挖掘工作就會立刻重啓,到時候,這邊守着的人就多了。”
“說起這個,這座墓目标挺大的,怎麽不多派些人手過來守着?”安楚随口問道。
魯長風苦笑一聲:“人手不夠是一方面,另一方面,大家都覺得即使有人盯着這裏也會等挖掘工作結束後再動手。”
安楚點頭,這點倒是跟她之前分析的情況一樣。
主要是,這起盜墓案從主犯落網到定下刑罰都是公開在報紙上的。
像這種影響力巨大的案件,公開出來除了是對老百姓的一個交代,讓他們更加有歸屬感外,也是對潛在犯罪人員的一個震懾。
類似:吶,別做壞事啊,被抓到了就完了,這種。
安楚只能說老鷹這些人太急躁,太沒有腦子了。
就這麽幾個人,哪怕真的找到了他們要找的東西,可要把東西從古墓中起出來也不是那麽容易的事情啊。
倒不如就等着專家們把古墓給挖掘好了,如果真的有他們想要的東西,到時候再操作,不是更方便嗎?
反正安楚是不懂那些人奇怪的邏輯的。
不過,這些也跟安楚沒有關系就是了。
這輩子,她就當個有點能力的小老百姓,過好自己的日子,養好安樂就行了。
所以,在許修桉壓着老鷹那幫人離開前跟安楚說,要不要加入他的隊伍的時候,安楚直接拒絕了。
她很喜歡現在的生活,不想像上輩子一樣勞心勞力。
安楚幫着守到了晚上,過來接班的公安來了,她就回家了。
“媽媽,你回來啦?”安樂放下一顆棋子,笑着對安楚招手。
“回來了,你怎麽樣?”安楚坐到安樂身邊。
“我沒事,阿奶幫我檢查了,我身上也沒有其他的傷口。”
“媽媽,你別擔心,我不害怕了。”安樂堅定說道,“反而這次的事情讓我知道,我還有很多欠缺的地方。”
“媽媽,我以後一定好好學習,讓自己更加強大起來。”
她一手一個握住安楚和秦詩悅的手:“到時候,我保護你們!”
安楚還好,情緒能穩得住,之笑着點點頭,說道了句:“我相信你,你加油。”
秦詩悅就有些破防了。
安樂的話音一落,她的眼淚也跟着落了下來。
她一臉感慨:“安樂,謝謝你。”
她又轉頭對安楚說道:“安楚,謝謝你。”
“我一直以為,我的人生就那樣了的。”
“阿奶,一切都會好起來的。”安樂非常肯定地對秦詩悅說道,“以後,你能昂首挺胸地走在太陽下的。”
“好,阿奶等着那一天。”秦詩悅笑着說道。
這個時候,她只以為安樂的話是在哄她。
她有現在的日子就已經很滿足了。
顯然,知足常樂的人有,但欲壑難填的人同樣不少,
比如之前被抓獲的老鷹等人。
許修桉把人帶到派出所後連夜審訊。
這些人不像是蕭猛知道自己幾乎已經到了末路,拒不配合。
他們的嘴沒有那麽硬,很快就撂了。
好麽,許修桉剛破獲了一起影響力巨大的盜墓案,這邊眼瞅着又有另一個性質惡劣的犯罪組織要浮出水面了。
許修桉的心情是複雜的。
按理說麽,這種犯罪組織越早浮出水面越好,害群之馬麽,早點抓起來,也能讓他們少做點壞事。
更何況,根據老鷹的交代,他們所在的犯罪組織中,還有拐賣婦女兒童的分部。
這種組織罪大惡極,早點連根拔起才是正經。
他也很願意去破案,去抓人。
但是吧,他這次來安縣是來追求安楚的啊!
他休假呢!
事情發展到現在,那別說追求安楚了,他的假期也徹底泡湯了啊。
但是,能怎麽樣呢?
該幹的事情,那還得幹啊。
沒奈何,原先想好的,抓完蕭猛一系的人就去守着古墓,找機會近水樓臺的事情,只能暫時擱淺了。
許修桉再次覺得,冥冥中,仿佛有個看不見的手在阻止他跟安楚談對象!
随後他被自己的想法給逗笑了。
他可是個堅定的唯物主義者。
唯物主義者許修桉同志一頭紮進新的案件裏暫時又出不來了。
最近豐收大隊一片其樂融融,最主要的表現是家裏的熊孩子都非常乖巧聽話,從前大隊的固定節目——打孩子,最近都少了很多。
別誤會,熊孩子的家長們不是不打了,而是攢着呢。
因為上次安楚把人送到他們手裏,把前因後果講了後,叮囑他們了,最近,他們要用愛和包容消除孩子們心裏的陰霾。
安楚的話,他們當然是聽的。
所以,最近,幾家人家裏都是父母慈,孩子孝的。
就等孩子們心裏一片健康的時候,統一打一頓大的了。
雞毛撣子都已經準備好了。
唯一不會有挨打的風險的就是安樂了。
除了安楚和秦詩悅舍不得外,在這件事情上,安樂本身就是受了連累的。
不過,最近,安樂的日子也少了從前的悠閑。
倒不是安楚給她布置了多餘的學習任務,而是她自己要好學奮進。
然後,她的小夥伴們過來找安樂玩的時候就會被她留下來一起卷學習。
對的,現在,那些小朋友會敲門進宅子找安樂玩了。
他們已經不怕宅子裏的鬼怪了。
有啥好怕的呢?
他們連老墓都下過了呢?
關鍵宅子裏有安楚在啊。
自從安楚救了這些小朋友後,她就成了他們的超級偶像。
在他們幼小的心裏,已經有了堅定的認知:安楚在的地方,那就是安全的地方。
而大人們因為家裏的熊孩子差點害了安樂,安楚還把孩子們都救出來,又親手交到他們的手上,對孩子們親近安楚的行為那是舉雙手贊成的。
漸漸地,大家對秦家老宅的畏懼就少了起來。
田冬梅是最早走進宅子的。
她這次過來是找安楚來拿主意的。
安楚見她有哭過的痕跡,把人迎進來後給她倒了杯熱茶,就陪坐在她身邊,等着田冬梅自己願意把事情說出來。
田冬梅過來就是找安楚拿主意的,自然不會瞞着。
“安楚,我跟錢來……是我不能生!”田冬梅說完,眼淚就出來了。
“你們去醫院檢查了?”安楚問道,“不對啊,前兩天,你不是說錢來被大師傅喊過去幫工了嗎?”
莫非是另外抽時間去找大夫看了?
田冬梅搖頭:“沒有,錢來最近都在大師傅那裏吃住,我都沒有碰到過他。”
“那你一個人去檢查了?”
這倒也可以。
田冬梅還是搖頭:“我沒有去看大夫。”
安楚:……?
見安楚一臉不解,田冬梅就跟安楚解釋:“你知道李香桂瘋了一陣子的事情吧。”
安楚點頭,這事她當然是知道的。
那會兒,她可是親眼看着李香桂手欠去拿那塊鑲金玉墜的。
不過,那塊鑲金玉墜的效果倒是有些出乎她意料之外。
李香桂瘋了老長一段時間呢。
這麽說來,安楚沉思,老墓的主人應該比她想象中的更加有身份一些。
“後來是李香桂的娘家人給她求了道符水喝下去後,她才好了的,這事你也聽說了吧?”
田冬梅的話打斷了安楚的沉思。
安楚點頭,這事她知道。
見安楚知道前情,田冬梅直接說了自己的事情。
現在錢來不是眼瞅着有出息了麽?
田冬梅結婚幾年一直沒有好消息,她娘家人自然就着急了。
這不,聽說了李香桂的事情後,他們就托到李香桂的娘家人那邊,想讓那位“仙人”幫田冬梅給看一看。
最好麽,能直接讓田冬梅三年抱倆,胎胎得男。
李香桂娘家人收了好處,就答應引薦了。
“仙人說你不會生?”安楚一言難盡問道。
那什麽,安楚因為自己的經歷對封建迷信确實是相對相信的。
但她更信奉一句話,叫做術業有專攻。
田冬梅的情況,她覺得還是看大夫最穩妥。
她是這麽想的,也是這麽說的。
“可是,那個仙人很厲害的,她看好了不少不能有孩子的夫妻。”田冬梅哭得很厲害,“她一見到我,就說我沒有孩子緣分。”
“那位仙人還勸我早點跟錢來分開,讓我不要耽誤錢家的香火。”
“安楚,我該怎麽辦?”
“現在我公婆還不知道這件事情,等他們知道了,會不會把我趕出去啊?”
“不會吧?”安楚不太确定,“我看他們對你挺好的啊。”
上次錢來為了錢,跟人演戲的事情被錢進夫妻知道後,都是狠狠教訓錢來的。
看田冬梅平時說起錢家夫妻的時候也是很親昵的。
不過,如果田冬梅真的不能生,錢家又看重子嗣的話,那他們的選擇還真的不好說。
不過,在此之前,安楚還是建議田冬梅去看一下大夫。
“可是,仙人都那麽說了。”田冬梅帶着哭腔說道。
安楚忽然想到很早之前給程思柔把過脈的老大夫,她說道:“我知道一個很厲害的大夫。”
“你還記得那會兒咱們抓到周蘊禮搞破鞋的事情嗎?”
田冬梅哭聲一頓,點點頭:“記得。”
“這樣,我幫你去問問魯公安,看能不能請那位老大夫先給你看看。”
田冬梅也想起來了,那位老大夫只是把了把程思柔的脈就準确說出她懷孕的月份,她心裏又升起了微弱的希望。
萬一呢,萬一仙人沒看準呢。
安楚見田冬梅意動,也不耽誤時間,起身就準備去找魯長風。
“安楚,我跟你一起去吧。”田冬梅連忙說道,“我自己去請魯公安幫忙。”
“行,那我陪你去。”
兩人找到魯長風,沒有直說田冬梅不會生孩子的事情,只說了田冬梅想找老大夫把個脈,看看身體。
魯長風沒有什麽猶豫就答應了下來。
“我下午剛好換班休息,到時候我領你們去找趙大夫。”
“謝謝你魯公安。”田冬梅感激道謝。
“不用謝,那你們等我一下,等跟我換班的人過來了,我就領你們去。”
說着話,跟他換班的人就來了。
安楚見田冬梅有些害怕,就主動提出陪她一起去。
田冬梅握着安楚的手,心裏多了些底氣。
她想,最壞的情況就是她真的不會生,然後跟錢來離婚了。
但,安楚也是一個人,她把日子過得很好不是嗎?
她沒有安楚那麽能幹厲害,但她是安楚的朋友,肯定也不會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