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章
第 47 章
安楚沒有馬上安慰田冬梅。
一方面她十不知道怎麽安慰她, 另一方面,她覺得即使大夫說田冬梅不容易有孕,那也得多換幾個大夫看看後才能得出結論。
然後該吃藥吃藥, 該調養身體調養身體。
光一個“大仙”看一眼就判定的結果, 說實話, 安楚并不認可。
有魯長風的關系在, 田冬梅順利挂上了號。
“安楚同志,田冬梅同志,那我就不陪你們了,你們有事就去隔壁的派出所找我。”
“好的,謝謝。”安楚和田冬梅同時道謝。
兩人在診室門口等了一會兒, 就叫到田冬梅了。
田冬梅一臉忐忑走進了診室。
“手伸出來, 放到脈枕上。”趙杏林和藹地說道。
田冬梅照做。
趙杏林搭上田冬梅的脈門,田冬梅緊張得大氣不敢出。
趙杏林笑着說道:“女同志身體不錯, 放輕松一些, 我仔細看看。”
“大夫,我, 我是不是不能生啊?”田冬梅提着心問道。
趙杏林收回手,笑着問道:“誰跟你說你不能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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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大仙說的。”田冬梅從趙杏林的語氣中讀到了希望, 磕磕巴巴回答。
趙杏林冷嗤一聲:“不是什麽人都能被成為大仙的。”
他很嚴肅地對田冬梅說道:“身體不舒服就要找大夫看,不能迷信什麽大仙。”
“那,大夫, 我,是不是能生啊?”田冬梅期待問道。
“你的身體沒有什麽大問題, 沒有孩子,要麽是時機沒到, 要麽,你讓你丈夫來我這裏看看。”
田冬梅:……難道是錢來不會生?
剛把大師傅交待的事情辦完的錢來狠狠打了個噴嚏。
“大夫,那我,我再挂個號,我去喊人過來,您給看看,行麽?”
“他就在鎮上,很快的。”
趙杏林看了眼手表:“行,你去喊人吧。”
“哎,謝謝您,大夫!”
“我這就去喊人。”
田冬梅高興地拉着安楚離開了診室,那動作利落的,安楚只來得及對趙杏林點點頭,人就已經出了診室了。
安楚:……算了,田冬梅現在太激動了,她就不說什麽了。
到了錢來幹活的地方,安楚在不遠處等着,田冬梅進去找人去了。
也是巧了,大師傅剛好放人回家過年,并且,他還松口了,說明年開年會給錢來去争取一個臨時工的名額。
田冬梅和錢來出來的時候,臉上的笑容燦爛得不行。
知道錢來之後會跟田冬梅一起回家,安楚就說自己先走了。
陪着田冬梅去看大夫安楚覺得沒什麽,但錢來,那還是算了。
結果好與不好,她都挺尴尬的。
田冬梅不好意思地說道:“安楚,不好意思,大老遠讓你陪着我跑一趟,中間還把你一個人丢下了。”
安楚不在意地笑笑:“剛剛聽了好消息,我也不算白跑一趟。”
“好消息?”錢來一臉懵,“媳婦,你有了?”
田冬梅:……哪壺不開提哪壺!
不過,她現在底氣足足的:“沒,帶你去看大夫。”
錢來一聽,整個人都不好了。
這會兒有安楚在呢,他傻媳婦真是什麽都說啊。
看錢來不自在,安楚揮了揮手,直接走了。
“你幹什麽啊?”田冬梅不高興地說道,“安楚特意陪我過來的!”
錢來哄了幾句,田冬梅才又有了笑臉。
他不解問道:“怎麽又拉我去看大夫了?”
“咱們之前不是說好了,等我工作落實之後再說這個事情的嗎?”
田冬梅就把仙人的事情說了一遍。
“多虧了安楚,不然,我都想着跟你離婚後的事情了。”
錢來:……
“不是,你怎麽能信什麽神婆的話呢?”錢來急了,“我都答應你看大夫了,你說你……”
“你別氣了,反正大夫說我是沒問題的。”田冬梅忍不住嘴角勾起。
錢來:……合着問題可能在他身上呗。
啥也別說了,看大夫去吧。
安楚跟田冬梅夫妻分開後,沒有直接回家。
她總覺得這個仙人沒有想象中的那麽,呃,正派?
回到大隊後,安楚就去找了阿蓮嫂。
“安楚,你也要找大仙?”阿蓮嫂不解,“你這麽厲害,有什麽事情是要找大仙的?”
“我找她解解惑。”安楚笑着說道。
“那我陪你去找她吧。”阿蓮嫂放下洗了一半的衣服,“自從仙人治好了李香桂,她那邊就不好見了。”
“上次我跟我娘和婆婆去求符的時候,還是給了李香桂她娘好處才排上的呢。”
“這麽吃香啊。”安楚感慨。
可惜了,當初軍師說要教她一些修行的法門,她拒絕了。
她那個時候認為自己身上殺孽太重,不适合修煉。
早知道自己會來到這裏,她至少學個符箓的皮毛啊。
這樣,等以後政策開放了,她擺個小攤也能維持生計。
搞不好,她也能被人稱一句仙人了呢。
“嗯,排老長的隊呢。”阿蓮嫂說道,“原本,那仙人相人賜符都是偷偷摸摸背着人的,生怕被人舉報了。”
“現在,她名聲在外,大家都不敢惹她呢。”
安楚聽後沒有說話,只是點了點頭。
那位仙人所在的大隊離伍家坡大隊不遠,安楚跟阿蓮嫂聊着天,走了一陣後,也就到了。
“咦,我上次來的時候,這裏排滿了人的,今天怎麽這麽冷清?”阿蓮嫂看着仙人家外頭沒人排隊疑惑地說道。
“你們也是來找仙人的吧?”有個大嬸走過來,低聲說道,“你們年後再來吧。”
阿蓮嫂恍然:“對,仙人也要過年的哈。”
“不是,仙人要嫁女兒了,最近都不相人了。”那大嬸笑着說道。
“啊?仙人還有女兒啊?”阿蓮嫂一臉意外。
“仙人當然有女兒,她女兒還是天上靈童轉世的呢。”大嬸說話的語氣帶着十足的崇敬,但她的臉上卻又帶着些不好描述的表情。
謝過大嬸後,阿蓮嫂嘆了一口氣,說道:“咱們來的不是時候。”
“沒事,阿蓮嫂,我認了路,下回自己過來就好,就是耽誤你時間了。”
“嗐,哪裏的話,安楚,你有事情能想到我,我不知道有多高興呢。”
“那我們回去吧。”
兩人說着話回到大隊,剛好遇上了從鎮上回來的田冬梅夫妻。
“安楚,你跟阿蓮嫂子去哪裏了?”田冬梅滿臉笑意打招呼。
一看小夫妻倆的臉色就知道,結果是好的。
她正要說話,阿蓮嫂就率先說道:“安楚要找仙人問事,我們剛從那邊回來呢。”
聽阿蓮嫂說起仙人,田冬梅臉上就閃過了怒氣:“什麽仙人,就是騙子!”
“哦呦,冬梅可不好冒犯的。”
“诶,冬梅,你跟錢來怎麽還在這裏?”方嬸把手裏的瓜子放進口袋裏,“你們家有貴客到了,趕緊回去吧。”
“方嬸,誰來我家啦?”田冬梅好奇問道。
方桃見在場的都是自己人,就直說了,不過,她聲音還是下意識放輕了一些:“是仙人來了。”
“我剛剛跟你婆婆聊天呢,忽然就看到天空有一陣彩光閃過。”方桃神神叨叨說道,“之後,仙人就出現了。”
“方嬸,前兩天安樂說你眼睛有些花了,過兩天讓錦書帶你去鎮上衛生所看一下大夫吧。”安楚忍着笑說道。
方桃:……幹嘛要拆穿她啊,好不容易跟仙人沾上了邊呢。
“那什麽,我家裏炖着肉呢,我先回去了,冬梅,你也趕緊回家,沾沾仙人的喜氣。”
方桃走後,田冬梅就開始撩袖子了。
她被那個仙人糊弄得差點離婚,結果,人老大夫說了,她跟錢來的身體在他看過的同問題夫妻裏面算是很好的那種了。
至于一直沒孩子,原因是多方面的。
老大夫說了,先讓他們不要着急,放平心态試試看,實在不行,他那邊給開個方子調養一下。
他們出來的時候問那邊的護士了,那方子可靈了,用了的夫妻沒多久就有了,好多多年求子不得的夫妻都寫感謝信過來呢。
就是那藥比較貴,而且要好幾副,老大夫看小夫妻身體沒有大礙的,就會讓他們再試試。
你說神不神?
就是試試,也有很多夫妻試成功的!
田冬梅是笑着走出的衛生所。
結果,那個騙子竟然來了他們家!
她是不是要跟她公爹和婆婆說她不會生的事情?
馬得!
田冬梅氣勢洶洶往家裏跑去,安楚怕她吃虧連忙跟了上去,錢來愣了一下,快速追了過去。
阿蓮嫂的腳往回家的方向挪了挪,又往田冬梅家的方向挪了挪。
最後一跺腳,跟上了安楚三人。
田冬梅到家的時候,就聽那“仙人”正在跟她婆婆說道:“你們家有福氣,被靈童看上了,趕緊準備準備把靈童迎進門。”
“我保管你們啊三年抱倆,五年抱仨!”
田冬梅聽懵了,這意思是,靈童要來她家投胎?
啊這?
如果是這樣的話,那她倒是不好找仙人算賬了呢。
跟在後頭的安楚一聽,臉就是一沉。
她跟阿蓮嫂子可是剛從仙人家附近回來的,那邊的大嬸親口跟她們說,仙人要嫁女兒,她女兒還是靈童轉世來的。
也就是說,仙人要把靈童嫁給錢來?
這就很不科學了啊。
仙人的女兒,靈童轉世,上趕着嫁個二婚頭,圖什麽啊?
追在後頭的阿蓮嫂剛好聽到話題的尾巴。
她一臉驚訝地看着安楚,說道:“什麽意思啊?”
“仙人要把她那靈童女兒嫁給錢來?”
她轉頭打量了一下錢來:“我說錢來,你要走運了啊。”
然後,她看到了黑沉着臉的田冬梅。
阿蓮嫂一拍大腿:“我說哪裏不對呢!”
“錢來,你要娶靈童了,那冬梅怎麽辦啊?”
仙人聽到外頭的動靜,昂着走走出來,她淡淡撇了眼田冬梅:“她又不會生孩子,當然是趕回娘家去了。”
田冬梅哪裏還能忍得住啊,對着眼前這個所謂的仙人就是一頓輸出:“我身體好的很,大夫說我能生!”
“倒是你,你不是說你女兒是靈童嗎?”
“怎麽,嫁不出去啦?要扯着別人的男人結婚!”
“你胡說什麽?”仙人怒了,“靈童看中錢家是錢家的福氣,你算什麽東西,也敢這麽和我說話!”
“我是這家的兒媳婦,是錢來的結發妻子,你個外八路的敢跟我搶男人!”
阿蓮嫂在旁邊弱弱說道:“冬梅,冬梅,不是她跟你搶男人,是她替她女兒跟你搶男人。”
“對了,她女兒是個傻子,還是醜八怪。”這是剛剛阿蓮嫂追上那個大嬸得到的第一手資料。
“什麽傻子,什麽醜八怪!”那老婆子被阿蓮嫂揭了女兒的老底,瞬間怒了,“我女兒是天上的靈童下到凡界來渡劫的。”
安楚見她們吵個不停,錢進和他媳婦卻一直沒有表态,就知道田冬梅被這老婆子判定不能生孩子,加上什麽靈童賜福的事情,他們多少是有些意動了。
這要是安楚自己,如果錢來靠得住,她當場就能拉着錢來獨立過日子去。
如果錢來靠不住,那她立刻走人,管錢來接下來娶的是個靈童還是個傻子。
只是,想到之前田冬梅在她那裏哭得那麽傷心,知道自己身體沒有問題後,又那麽高興,安楚覺得田冬梅是想要這段婚姻的。
那就要看錢來的态度了。
安楚給田冬梅使了個眼色。
百忙之中,田冬梅竟然看懂了。
“錢來,你怎麽說?”
錢來一秒猶豫都沒有:“我當然不離婚,不娶什麽靈童啦!”
“媳婦,你別生氣了,咱們別理那些莫名其妙的人。”
安楚知道了錢來的立場,在那老婆子又要開始說些神神叨叨的話之前說道:“咱們大隊裏有老墓你知道吧?”
“啊?”老婆子愣了愣,“知,知道啊。”
“那兒一直有公安守着的。”安楚又說道,“而你,在離公安不遠的這裏,搞封建迷信。”
“對!”田冬梅立刻接話,“我現在就去舉報你去!”
“哎,你敢!我可是仙人!”
“李香桂會瘋癫是碰了老墓那邊的鑲金玉墜的緣故。”安楚又說道,“她之後不瘋了,是因為藥效退了。”
“而那個時候,她剛好被灌了一碗你的符水。”
“你,你胡說!”老婆子眼睛亂瞟,色厲內荏道,“就是我的符水治好了她!”
“我沖仙神求的符水!”
“這很好驗證。”安楚一臉嚴肅地說道,“正好,我認識那邊守着的公安同志,我去跟他們說一下,暫時借用一下鑲金玉墜。”
安楚這話當然是唬人的,她多大臉吶,能随口就借鑲金玉墜。
更何況,那些已經出土的古物早就被黃老上交到文物局了。
她不過就是詐一詐眼前這吃了鑲金玉墜紅利的老婆子罷了。
“等我把玉墜借來了,你先化一碗符水,然後,你把那玉墜拿在手裏,等你瘋了,我把符水給你喂下去。”
安楚頓了頓,見那老婆子的臉青一陣白一陣的,顯然是害怕了。
她就接着說道:“那個時候,就能驗證,你的符水有沒有效果了。”
“哎呀,不好意思。”安楚輕輕捂了下嘴。
那老婆子塌下去的肩膀又直了直。
就聽安楚繼續說道:“你自稱仙人,想來根本就不會受玉墜的影響。”
“那符水也不用化了。”安楚做出轉身要走的架勢,“我這就去找公安同志借玉墜去。”
“哎,你這人!”
“你這人怎麽不講道理!”
說完,那老婆子轉身就跑。
她這麽一跑,之前因為李香桂的事情樹立的高人形象瞬間就崩塌了。
“好啊,這竟然真的是個騙子!”阿蓮嫂怒了,她跟她娘和婆婆上次可是花了老多的錢求的符呢!
不行,她得把錢讨回來!
想到這裏,她拔腿追了上去。
安楚怕阿蓮嫂吃虧,也跟了上去。
主要接下來是錢家的家事,她不好管,也不想管。
安楚和阿蓮嫂追着老婆子重新又到了她家。
“你們跟着我幹什麽?”老婆子真的是怕了。
她坑蒙拐騙這麽久,一直沒有大翻車過。
沒想到啊,真是成也李香桂麽,敗也李香桂啊。
“騙子,把錢還給我!”阿蓮嫂怒道。
“還你還你!”老婆子從口袋裏拿出一張五塊的遞給阿蓮嫂,“趕緊走,趕緊走!”
安楚見老婆子竟然從阿蓮嫂身上騙了這麽多錢,正想讓着老婆子把騙的錢都給人還回去呢。
正在這個時候,屋裏傳來了聲音粗粝的謾罵聲:“我讓你跑,我讓你跑!”
随後是重物敲擊聲,悶哼聲。
安楚眼神一凝,看都沒看神色慌張的老婆子一眼,踹門進去救人。
“你是誰!”粗粝的嗓音受驚尖叫。
她看到老婆子跟着進來,連忙叫嚣:“媽,賣了她們,賣了她們!”
老婆子:……閉嘴啊!
安楚的臉色已經很難看了。
她對阿蓮嫂說道:“去報公安!”
“哎哎!我這就去!”阿蓮嫂轉身就往外跑,老婆子想把人拉住,卻連個衣擺都沒碰到。
“你為什麽要多管閑事!”老婆子的情緒有些失控。
她見安楚只顧着個傷者按壓止血,并不搭理她,眼珠一轉,拉着她那闖了大禍的女兒就想跑。
“站住!”安楚低喝,“站那兒等着公安同志過來……”
安楚的話還沒有說完,老婆子的女人就沖向安楚,嘴裏叫嚣着:“打死你!打死你!”
安楚:……她長這麽大沒有見過這麽嚣張的人。
對待這樣的人,安楚從來是不留情面的。
不過,現在是法治社會,她是不能輕易送人下去的。
而且,她要壓着傷者的傷口,也不方便跟人糾纏。
于是,她一個手刀把人敲暈了。
老婆子剛想開口說些什麽,也被安楚一個手刀敲暈。
這麽多話,留着跟公安說吧。
阿蓮嫂口中喃喃着“報公安,報公安,公安”,腳步一轉往老墓那邊跑去。
那邊就有公安!
公安魯長風正吃着葉錦書帶過來的愛心餐,臉上的神情柔得能滴出水來。
“公安同志,不好了,出事了!”阿蓮嫂老遠開始喊人。
等跑到魯長風面前的時候,才注意到葉錦書。
她愣了一下:“你們?”
“哎呀,先不管了,公安同志,出事了!”
她把老婆子家裏的情況說了一遍:“您快去看看吧,別到時候弄出人命來了。”
魯長風:……怎麽感覺他來這裏守着古墓後,事情特別多呢!
好在,也是因為這個原因,現在,公安都是三個人值班守着啦。
他跟兩個同事交待一聲,又讓葉錦書幫忙去一趟鎮上的派出所通知許修桉。
他總覺得安楚遇上的事情,都不會是小事。
葉錦書立刻應下,騎上自行車就往鎮上而去。
魯長風跟着阿蓮嫂趕到老婆子家的時候,那位傷者剛好恢複一些意識。
她見安楚一直按着她的傷口,又看到老婆子和那個恐怖的女人躺在地上,就知道是安楚救了自己。
她虛弱地說道:“謝謝你救了我,後院的地窖裏還有很多女孩子被關着。”
剛進門的魯長風:……他就知道,事大了!
安楚把人扶起來,阿蓮嫂連忙過來幫忙。
“同志,後院除了被關起來的女同志,還有沒有其他人。”
“沒有了。”受傷的女同志微微眯着眼睛,捂着額頭,虛弱地說道,“平時都是這個胖女人看管着我們的。”
“我去救人。”魯長風對安楚說道。
“同志,地窖的位置很隐秘,我跟你一起過去吧。”
聞言,安楚和阿蓮嫂就一左一右扶着受傷的女同志去了後院。
這老婆子後院的地窖不僅難找,還很難打開。
這個難打開,不是說鎖很多,或者沒有鑰匙難開,而是吧,這門被人用鎖鏈纏了又纏,繞了又繞,還打了好幾個結,把地窖的門給圍了個嚴嚴實實的。
鎖鏈不是布條,拿把剪刀就能搞定。
反正安楚和魯長風都沒有那麽大的力氣可以扯斷鎖鏈。
那怎麽辦?
只能一點點解開了。
在他們解開鎖鏈的這段時間裏,受傷的女同志講述了她和被關在地窖裏的女孩子們的遭遇。
這些女孩子很多都是被老婆子用說親的名義騙來的。
原來,這老婆子在仙人的名頭響亮之前,是靠着給人說媒生活的。
當然了,媒婆只是她明面上的身份。
暗地裏,她不僅當着騙人的神婆,還把騙來的女同志配給大山裏娶不到媳婦的男人,并且收取巨額的報酬。
這她給自己臉上貼金的一種說法,其實她就是個人販子。
并且,她還是老鷹那波人中轉的一個站點。
是的,安楚這回又幫許修桉破案了。
這老婆子是老鷹他們的同夥,專門幹拐賣婦女工作的。
這次安楚多管了一回閑事,卻是歪打正着了。
等安楚跟魯長風差不多把鐵鏈解開的時候,許修桉領着幾個公安過來。
他們一到,安楚就把事情交待了出去。
安楚和魯長風制住老婆子母女倆那會兒,附近雖然一直有人經過,但沒有人進來。
後來,許修桉跟公安們騎着自行車過來,吸引了周圍人的圍觀。
許修桉怕這些人因為老婆子自诩的仙人身份跟公安們起沖突想護着這老婆子,就把這老婆子的真面目給說了出來。
圍觀的人群瞬間炸鍋。
好麽,原來他們信奉的仙人不僅是個騙子還是個人販子!
這事太大了。
之前這老婆子靠自己的三寸不爛之舌确實能忽悠到幾個家裏不重視女孩,又想要高額彩禮的人家,放任她把女孩子帶走配婚的。
但大多數人家都會要求走正規的娶親流程,即使貪那高額的彩禮,也是要相看男方的。
所以,這老婆子成功的次數不是很多。
但最近,她不是因為李香桂的事情名聲大噪了麽。
這麽一來,她都不用費多少口舌,信奉她的人想着讓家裏的女孩子有福緣,幾乎只要老婆子提出來,他們都會同意讓老婆子來配最好的姻緣。
她還主動提出讓女孩子們過來住一段時間,她給她們賜福。
這不,地窖裏十好幾個女同志被關着呢。
也是這些女同志運氣算好的,老鷹他們被抓了,安楚又誤打誤撞救下了她們。
不然,等待她們的命運就是被老鷹他們運走,下落不明,生死不知了。
至于老婆子信口胡說的田冬梅不會生的事情,之後魯長風來守老墓休息的時候,也告訴安楚了。
魯長風說這個事情的時候,葉錦書也在。
安楚和葉錦書一致認為,這個事情不能瞞着田冬梅。
最主要的是要讓錢進夫妻知道事情的真相。
以後,別聽風就是雨,插手小夫妻的生活。
“所以說,那老太婆做這麽多就是為了讓她那個傻子女兒嫁給錢來?”田冬梅驚訝總結。
見安楚和葉錦書同時點頭,田冬梅一臉問號:“她圖什麽啊?”
“錢來就算跟我離婚娶了她的女兒,那也是二婚啊。”田冬梅非常客觀地說道,“以她之前的聲望,給她女兒找個好人家還不容易嗎?”
安楚心裏都有些同情錢來了:“因為那老婆子的女兒不僅醜,傻,而且脾性暴躁,很喜歡打人。”
田冬梅:……
田冬梅的表情都扭曲了起來:“她這是看中錢來好欺負了?”
“不對啊,錢來雖然脾氣好,但也不是挨打不還手的性格啊。”
其實,這事對錢來來說還真的是無妄之災。
之前,田冬梅她娘和她婆婆陪着她去找老婆子的時候,她娘就多說了幾句錢來出息了的話。
丈母娘麽,看女婿有出息,對自己的女兒也不差,當然是要在外面給女婿撐臉面,在親家面前使勁誇的。
誰知道,這些話就讓那老婆子上了心。
她那個時候還不了解錢來的具體情況,但不妨礙她把錢來當成未來女婿的人選。
那既然是這樣,這女婿身邊的人自然是要想辦法清理掉的啦。
田冬梅不是問子麽?
她就一口咬定田冬梅不會生就行了。
她可太了解同齡人的心理了。
媳婦再好,不會生,那也是拉倒。
後來,她憑借自己的人脈打聽了一下錢來的性格前程,深深覺得錢來就是她女婿的最好人選。
錢來本人沒有什麽不良嗜好,人争氣,搭上了鎮上的大師傅,早晚能成為一個光榮的工人。
他老爹是大隊長,最近在公社長了好幾次的臉。
不出意外,會一直連任到幹不動。
關鍵,錢進的性格相對是比較好拿捏的。
她現在人氣飛漲,不是沒有想過把她女兒嫁給鎮上有頭有臉的人家去享福。
但她女兒是那個情況,人家被打被罵可不會像她哄着忍着,心黑一點的,直接把然弄沒了,她去哪裏說去?
選來選去麽,還是家庭成員簡單,人又厚道良善的錢加最合适。
關鍵李香桂老娘和娘家嫂子現在是她的擁趸,靠給人領到她面前賺外快呢。
她非常自信能捏的住李香桂。
讓李香桂打探她女兒在錢家日子是不是過得好,有沒有受欺負什麽的,簡直不要太簡單。
于是,才有了之前這老婆子去錢家胡說八道,讓他們把田冬梅趕出去,把她女兒娶進門的事情。
只能說,她想得太美,要的太多,被揭了皮是早晚的事情。
安楚這一插手真的是大快人心。
不用說,安楚在豐收大隊的聲望又又往上提了一大截。
與此同時,因為收好處把人領到老婆子那裏的李香桂娘和嫂子以及她本人都被公安喊去派出所問話了。
吳惠蘭簡直要瘋了。
在她世界觀裏,是生不入衙門死不入地獄的。
結果倒好,李香桂竟然被公安帶走了!
“安雄,這回,你必須跟李香桂離婚!”吳惠蘭這回立場非常堅定。
主要李香桂身上的事情實在是太多了。
先是不斷欺負壓榨安楚和安樂,把她們家當做後花園,時不時去拿點東西,有借不還不說,心情不好了,還會過去罵兩句。
好麽,生生把跟他們一直很親近的安楚逼得跟他們斷了關系。
關鍵,大家都還在猶豫斷不斷關系的時候,她自作聰明把錢進給請來了。
好麽,現在安楚那邊那麽出息,他們是一點光沒沾上不說,還平白受了很多的取笑。
這也就算了,畢竟這是他們自己的選擇,受着呗。
後來,因為李香桂常常給人穿小鞋,連累的安建業沒有了支書的位置。
李香桂還狡辯說是因為大家都看着安楚行事,安楚沒有選安建業,其他人給安楚面子自然也是不會選的。
好,這種說法,他們勉強也接受了。
安雄死死護着這個不省心的兒媳婦,他們作為老人的能怎麽樣?
總不能真的因為這些事情,把李香桂趕出去,給安耀宗找個後媽吧?
自古後媽就沒有什麽好的。
本來,事情過去了,一家人日子磕磕絆絆的,也不是不能過。
可李香桂那個手欠的,又去摸人家老墓出來的玉墜了!
合着就她長手了呗!
好麽,瘋了。
這,也算了!
畢竟是間歇性的,有日頭的時候不瘋。
安雄都不嫌棄,他們能說什麽。
結果,他們的一再退讓換來了什麽?
李香桂被公安給抓走了!
“媽,我跟你說很多次了,阿桂不是被公安抓走。”安雄有些無力地解釋着,“是因為之前那個仙人的事情。”
“她不是喝了仙人的符水治好了瘋病嗎?”
“她是被喊過去問話的。”
“你還有臉說!”吳惠蘭徹底怒了。
“阿蓮都跟我說了,李香桂根本不是那什麽仙人的符水治好的。”
“那是玉墜的藥性沒有了,她又剛好喝了符水,這才沒再瘋了。”
可仙人是因為治好了李香桂才名聲大噪的是事實。
關鍵是,李香桂娘家媽和嫂子貪啊。
她們收人好處把人領到老婆子那邊去受騙啊。
這又是招搖撞騙,又是封建迷信的,關鍵那老婆子還是個人販子!
就這樣的人,誰跟她扯上關系能不脫層皮?
“我們家都被李香桂給害慘了,你還向着她!”吳惠蘭氣的拍大腿。
“安雄,我告訴你,這個禍頭子你要是不敢走,你就跟他一起走!”吳惠蘭第一次對安雄說出這麽重的話。
“媽!”安雄無奈,“手欠拿玉墜是阿桂不好,可後來的事情跟她沒有關系的。”
“誰會管?誰會聽?”吳惠蘭說道,“你去外頭聽聽,現在外頭說起那個老婆子的事情的時候,第一句話是什麽?”
“哦呦,你說的是治好李香桂那個瘋婆娘的仙人吧?”吳惠蘭學着人家說起這件事情時候陰陽怪氣的語氣,“那個啊,是碰巧了。”
然後,人家就會把李香桂做了什麽好事才發瘋的事情單拎出來說一遍,再解釋那老婆子騙人的事情。
吳惠蘭拍拍自己的臉:“我這張老臉,最近都不知道丢了幾回了!”
“媽!”
“安雄,你媽說得對。”安建業這次也開口了,“如果你舍不得李香桂走,那你跟她一起走!”
“爸!”
“你就算不看我的面子,也看看耀宗的面子啊。”
“你總不能讓耀宗沒有親媽吧?”
“還有,安楚已經離婚了,我再離婚,一家子兄妹都離婚,說出去也不好聽啊。”
“你別什麽事情都扯上安楚。”安建業說道,“安楚跟我們沒有關系了,她離不離婚跟你也沒關系。”
說完這句,他就背着手走出了院子。
自從和安楚斷絕關系後,他們家不光彩的事情是一件接着一件的發生。
現在李香桂還攤上了這麽大的事情。
他可是特意去找錢進打聽過了,李香桂沒有分她娘家媽和嫂子領路收的錢還好些,要是她收了那錢,或者說,她也有份給人領路的。
那後果,他都不敢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