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傷口
傷口
“……”
妗妗擺了擺手，踩在草地上開口道：“師兄誤會了，我什麽都沒看到，你是在和我開玩笑吧？”
少女熱情地拉住他的手：“師兄的傷好些了嗎？”
少年的眸子裏閃過一絲疑惑，緊接着後退了一步，輕笑道：“好些了，我方才的确是在和姜師妹說笑。”
說笑個錘子……
他方才戾氣上來的模樣，好像被魔氣迷失了心智，大概是真的想要弄死她。
晏時則是一點都不怕她死，虧她還為了他的事擔心半天，不過妗妗已經麻木了，她一點也不在意晏時則到底怎麽看她，反正晏狗就是她回家的工具人而已。
不過她剛才并不是完全害怕，只是突然看到晏時則那樣有些不太适應，在深夜的月色下，妗妗扯了塊布，平靜地與他對視，打算轉移話題。
“哎呀，師兄，今天天氣真好。”妗妗道：“等一下宗門長老就快來了，我先幫你擦擦血？”
她似乎格外的熱情，但是言語裏卻是在敲打他，意思是，丫的，你敢動我你馬上就暴露了。
晏時則唇角挂着一抹譏笑，看着她這副模樣，想到她方才後退的那一步，明明害怕了，卻要裝作無所謂的模樣。
他的确沒心情對她動手，更何況，現在對她動手很麻煩。
後山的警報已經響起，如果動手反而會打草驚蛇。
一陣又一陣的鐘聲持續不斷地響徹整個後山。
魔氣翻湧上來的那一瞬間，他的确有些控制不住自己的殺/欲，還好現在已然平複下來，身上的魔氣只有那麽一剎那爆發出來，現在已然消耗殆盡。
晏時則青色的發帶已經染上了血污，被血浸透，他薄唇輕抿，側靠在竹子上，似乎疲憊極了。
妗妗想了想，索性也不再理晏時則，一個人坐在地上盤算自己的事情，明明受了傷，看起來很虛弱，卻又是一副半死不活的氣人模樣，她蹲在地上，手裏一顆一顆的挑着紅豆，思考自己穿越過來的時候還是高中的物理課，一覺醒來就在這裏了。
妗妗從沒想過早戀，更沒想到，一穿越過來面對的就是這麽難搞的攻略對象，她長嘆一聲，大概是被她的嘆息攪得實在有些不耐煩，晏時則輕輕擡眸：“姜師妹，嘆什麽氣？”
“與你無關。”這回反唇相譏的輪到了妗妗。
晏時則收攏了手中的符箓，輕輕垂下頭去，明明已經疲憊到不行，但也不知道姜妗妗哪裏來的那麽多元氣，就好像怎麽也用不完，少年垂眸看着她手裏把玩的紅豆，頓了頓，輕咳一聲，唇邊溢出鮮血，看她那樣在意紅豆，想必是知道用意，大抵那顆紅豆骰子也是要送給沈辭鶴的。
半晌，少年垂眸道：“那就橋歸橋，路歸路，以後各不相幹。”
“你！”她明明就是一句氣話，卻沒想到晏時則會這麽說，妗妗也在氣頭上，坐在一旁不想和他說話。
片刻的安靜過後，整座後山通明的火把亮起，緊接着是一陣又一陣禦劍飛行的聲音，妗妗感知到周遭的聲音變得嘈雜起來，緊接着一個過分清冷的身形出現在她面前。
“妗妗，你怎麽……”
“師尊。”妗妗看着沈辭鶴身邊還跟着薛之瀾以及一大群人，清了清嗓子開口道：“大家都在啊……”
“你們兩個怎麽會在此處？後山的警報是誰拉響的？”薛之瀾頓了頓，看向一旁虛弱着沒發話的晏時則和一臉無辜的姜妗妗問道。
方才後山警報的鐘聲響起來的時候，妗妗就意料到會有人來，不過速度會這麽快是她沒有想到的，噬心魔倒是一跑了之，留在原地的只有她跟晏時則，現在還要負責解釋這個爛攤子。
“湊巧……”妗妗擡頭開口解釋道：“我是來找東西的，晏師兄是感知到魔氣追出來的。”
薛之瀾眉頭微皺，聯想起後山的警報聲，頓了頓，開口道：“遭了，魔骨失竊了。”
“弟子無能……沒能守護好魔骨。”妗妗看晏時則起來，開口道：“察覺到魔氣的時候追出來，就碰到了姜師妹，她許是也追着魔氣出來的。”
他這樣解釋倒是沒什麽毛病，事情的發展進程也的确如此，不過她不是因為感知到了魔氣，純粹是因為那天玩了大富翁紅豆骰子丢了，來找紅豆的。
“你們兩個人不錯。”薛之瀾接着開口道：“居然能在噬心魔的手下扛到我們來。”
晏時則長睫輕顫，接着道：“這要多虧了姜師妹，我學藝不精，靈脈初通，都是她幫我扛了下來，不然我今日就會死在這裏。”
“……”
？
他在一本正經的開玩笑吧？
這話聽起來特別像離譜的媽媽給離譜開門，離譜is at home，晏時則剛才還想殺了她，對她動手，一瞬間給自己營造了一個柔弱無辜的小白花人設。
好吧，魔氣散盡的他的确很柔弱，但是跟小白花也扯不上什麽聯系。
妗妗在心底暗罵了一句晏狗，表面上不動聲色的開口道：“哪裏，晏師兄的符箓之術修得也很好，我們是僥幸，噬心魔今天可能是知道來得人多，所以害怕跑路了也說不準。”
她沒忘了系統的囑托，扯住沈辭鶴的胳膊道：“還好師尊及時趕來了。”
晏時則眸底晦暗不明。
看着妗妗笑得一臉甜蜜的去挽住沈辭鶴，不知怎的，莫名得有些煩躁不堪，手指縫溢出的鮮血也沒去管。
他深吸一口氣，不再去看笑得一臉甜蜜的小姑娘。
妗妗咳嗽了一下，接着仰起頭看着沈辭鶴開口道：“師尊，魔骨丢了的話怎麽辦，你說，是不是被噬心魔偷走了？”
她沒忘記把話題往別的地方引，方才妗妗感知到一瞬間的魔氣，雖然噬心魔什麽都沒說，但它還能在後山尋找然後跑路，八成後面的魔骨封印只是個空殼子，但是大家都不知道。
其實妗妗也在賭，她有百分之八十的把握，就算後山真的沒有魔骨，是虛晃一槍，沈辭鶴與薛之瀾也不會承認，總不能留在現在把懷疑的矛頭都引到晏時則身上去，魔骨可以以後封印掉，但攻略對象不能出任何事。
雖然現在不太會把這件事與晏時則聯系在一起，但總歸妗妗也不敢賭這種可能，但看他方才魔氣爆發的模樣，魔骨大概就存在他的體內。
晏時則眸底有輕微的錯愕，似乎是沒想到妗妗會主動把魔骨的事和他撇清關系，少年擡起頭來，幽深的黑眸凝望着不遠處的妗妗，被他這樣看着，妗妗愣了愣，收斂起心神接着裝作無事的接着與沈辭鶴說話。
“嗯。大概如此。”沈辭鶴霜睫輕擡，接着淡聲道：“我想，魔骨今日失竊之事非同小可，不知師弟有何打算？”
聽到沈辭鶴這句話，姜妗妗懸着的心才放下來，還好沒人發現晏時則身上有魔氣，方才爆發那一瞬間的魔氣似乎只是她的錯覺而已，雖然不知道晏時則是怎麽把身上僞裝的與普通弟子毫無區別，但妗妗也明白，這不是現在的她該了解的事情。
薛之瀾思索片刻，接着道：“等門派大比結束，就讓這次門派大比中的優秀弟子去尋找神器碎片，不能等了，如果無法尋找到神器碎片鎮壓魔骨，那等到魔神出世，後果不堪設想，必定是禍及六界。”
他們在一旁議論着，姜妗妗偷偷摸摸的溜走，到了晏時則的身邊，少年長睫輕垂，鴉黑的睫羽微微顫抖，青色衣衫上的血已經凝結成了暗紅色的血痕，妗妗手心裏靈力運轉開來，從懷裏拿出靈藥，在他傷處覆蓋住。
被她輕柔的動作刺激到，晏時則輕輕張開雙眸，幽深的黑眸與她對望，看着她手裏的藥和翻轉的靈力開口道：“姜師妹不是去找應雪仙尊了嗎，還回頭來找我做什麽？”
良久的寂靜無聲，這句話明顯就是在貶低她喜歡自己師尊倒貼還沒用，都傷成這樣了，還一個勁只會損她，姜妗妗懶得理他的毒舌，把他的外衫強勢地扒開，噬心魔的魔氣在他的肩頭留下了很深的傷口，但他方才那副平靜的模樣，就好像什麽都沒發生。
“……我？”妗妗深吸一口氣，使勁把靈力往他傷口一拍：“你想死，也得先問過我同不同意吧？”
被她使勁一拍，晏時則唇邊溢出一聲悶哼，眸子裏罕見的有了一絲不悅。
月色下，少女過分好看的臉龐倒映在他的瞳孔中。
“你的命在我手裏，我沒說讓你自暴自棄，你就得起來給我療傷，懂？”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