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萬能的阿生

萬能的阿生

奚榕再睜眼時, 呼吸紊亂，整個房間充斥着那股清香。

他躺在床上，蓋着薄薄的被子, 側頭看見關毅星和他在一張床上, 還在昏睡。奚榕檢查了自己的身體，衣服穿得好好的。

他本想起身，瞥見右上角有攝像頭在轉動，便打消了念頭繼續裝睡。

【奚榕：阿生，現在什麽情況？】

【阿生：他們不想讓人發現具體的方位，所以迷暈了你們。】

【奚榕：這裏就是酒吧地下室吧？實驗室也在這裏？】

【阿生：嗯……】

【奚榕：有沒有辦法不讓監控發現，又能讓我溜出去？】

阿生沒再說話了, 奚榕看到他和關毅星蓋的被子中間有個小小的物體在挪動，緊接着, 黑貓出現在了床尾。

監控室裏, 工作人員盯屏幕盯到眼睛發酸，正在滴眼藥水, 看見監控屏幕裏出現了一只黑貓, 以為眼花，用力揉了揉眼睛，黑貓在屏幕中消失了。

他松了口氣，正要放下手中的藥水，屏幕下方出現兩只尖尖的貓耳朵, 然後是一雙占據屏幕三分之二的圓溜溜的貓眼睛。

黑貓給了攝像頭一爪子，屏幕猛晃了兩下，開始閃爍。

“見鬼了啊……房間鎖着, 哪來的貓？”工作人員喃喃自語，準備派人去調查一下, 屏幕卻在此時恢複了正常，監控裏沒了黑貓，兩個男學生還是保持睡着的姿勢沒變。

他詫異地嘶了一聲，覺得沒事後又坐回了原位。

房間裏，奚榕躲到了床底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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剛才在黑貓攻擊攝像頭的一瞬間，他就使了一出金蟬脫殼，翻身進入床底，而上面替他躺着的是小黑人阿生。

房間視野昏暗，再加上他是側着睡的，監控裏只能看到半截側臉，角度受阻，應該能撐一會兒不被發現。

阿生的小黑人估計只能維持半小時，他得速戰速決才行。

奚榕從床底爬到了角落的監控死角，挪到門邊，手掌長出細細的黑線，鑽入鑰匙孔裏，不一會門就開了，他溜得神不知鬼不覺。

來到走道的奚榕不由得感嘆，萬能的阿生！

雪白的走道沒有一點裝飾，也沒看到有其他人存在。奚榕看到盡頭拐角處有一個發着綠光的攝像頭，遲疑着該怎麽前進。

“地下室到處都是攝像頭，看來得先搞定監控室裏的人，從源頭解決。”奚榕小聲說，“阿生，這個距離，你能搞定那個攝像頭嗎？”

阿生的分裂體離開奚榕的時間和距離都是有限的，例如黑貓，如果跑到離奚榕太遠的地方就會碎裂消失。

黑線沿着奚榕手邊的牆壁不斷往上爬，如同有誰在牆壁上作畫一樣，爬上牆頂，再順着監控死角快速延伸到攝像頭處，纏住攝像頭的頸部，将它扭轉到只能拍攝到牆面的角度，奚榕趁機溜了過去，來到樓梯口。

上方傳來細微的動靜，三三兩兩的腳步聲，也許是監控室的方位。

樓梯拐角依然有攝像頭，阿生通過同樣的操作給奚榕開路，奚榕非常暢通地到達了上層，路口寫着B1。

這裏是負一層，離酒吧近了一些，能聽到朦胧的音樂聲。

【監控室有三人，你直接過去，我來搞定。】

奚榕以牆體做掩護，還沒看到監控室外的景象，就聽阿生這麽說。

他小聲嘟囔了一句OK，呼出一口氣，不緊不慢地走了過去，仿佛與往常一樣只是在校園裏閑逛。

門口的兩名安保人員正交頭接耳，其中一位吃着面，見到陌生人前來，兩人一同轉頭，嗦面的保安皺了皺眉，帶着點不悅的語氣說道：“你是……？這裏是監控室不歡迎……”

他話還沒說完，剛才還面露怒色的安保臉部肌肉緩緩松弛下來，眼睛失魂而空洞，手中的方便面落在地面上，賤出一地湯汁。

另一人見狀，怒走上前，同樣的情況，他忽然忘了自己要做什麽，只是呆呆地站在原地。

奚榕宛若闖入無人之地，完全無視兩名保安，進入了監控室，身後的保安一前一後倒在地上，昏死過去了。

還剩下監控室裏面的一位，當奚榕從容不迫出現在他眼前時，他前所未有地恐慌，親眼見到同事莫名其妙倒地不醒，眼前笑意溫和的青年讓他毛骨悚然。

下一秒，男人直接在座位上閉上了眼睛。

這是精神催眠，與寄生操控不同，時效不會太久，奚榕得抓緊時間。

監控室除了主電腦外，還有畫面切割成9份的監控大屏，剛才被阿生擰歪的兩個監控探頭已經恢複原狀，拍攝的是B2層的走道，能看到迷暈奚榕和關毅星的房間。

沒有人進入，也沒人離開，關毅星應該還在裏面昏迷不醒。

監控分屏最下方三個屏幕分別顯示的是B3層B4層的拍攝內容，有幾位穿着藍色工作服的人走來走去，手上拿着資料和試管，還有的推着藥箱推車。

“應該就是那兒了，負三負四層。”

奚榕正要走，右下角的監控畫面吸引了他的注意力。

女研究員手裏拿着無法分辨的黑色物質，躊躇着走進了某個房間。

這層監控與其餘明亮的色澤不一樣，畫面是黑白的，應該是開啓了夜視模式。不到半分鐘，研究員逃出來時神色慌張。

鋼化玻璃門迅速合上，夾斷了試圖跑出來的某物，斷裂的黑色物質在地上觸電般抽動，片刻間化為灰燼。

這個黑色的物質，很像脫離人體的異形生物身體組織，奚榕皺眉思忖，他有不好的感覺，研究室裏會有麻煩的東西。

離開監控室前，奚榕将門口昏睡的兩人都拖到監控室裏，然後反鎖了門。

來到b3層時，他出了一層薄汗，不禁拉了拉毛衣領口，試圖将身體的熱度消散一些，他的脖頸到臉部肌膚都透着點不自然的紅。

奚榕用袖口朝脖子煽了煽風，沒道理，難道搬運了兩個男人“屍體”就把自己給累着了？

B3樓層研究室裏，中間是個過道，兩邊都是隔着玻璃門的實驗室，一眼望去能看到不少生物研究器材，走道偶爾會有穿藍衣服的研究員來回走動，整個空間猶如一個大大的冷藏庫，彌漫着寒意。

冰涼的空氣讓奚榕身上的熱度散去了一些，他趁着走道沒人，迅速躲進了最近的一個房間，以牆壁為掩體，蹲在角落。

這個房間一覽無餘，擺放着閑置的無用器材，沒有奚榕所需要的藥品，一般珍貴的物品都會藏在更深處，奚榕想，或許他得嘗試進入B4層，而酒吧的地下區域是沒有電梯的。

奚榕鬼鬼祟祟，仿佛阿生幻化的黑貓附體，縮在門邊探頭探腦，主打一個暗中觀察。

他發現盡頭是通往B4的路口，但有加密防護門，他在監控室裏看到過，那道門是需要研究員身份卡才能打開的。

“這個距離對你發動技能來說是不是有點遠？得把人吸引過來。”奚榕習慣性自言自語。

沒人回答。

“阿生？”

【嗯。】阿生似乎才反應過來，用單字音節回應了奚榕。

奚榕忍不住小聲吐槽：“你今天怎麽心不在焉啊……現在可是深入敵營，需要集中注意力。”

【沒走神，你要做什麽盡管做，我會配合。】

“？”奚榕一絲疑惑。

所以什麽意思？沒走神，一直看着他，就是懶得搭理他嗎？

雖說阿生平時話就不多，大部分時候奚榕都過着自己的普通日子，但在有敵對勢力的情況下，阿生都是會主動拿主意的，對他都有回應。

回想起來，這兩天，阿生主動交談的次數格外的少，平時就低沉的嗓音更是越發低啞，但因為一直聽不出他聲音裏有什麽情緒波動，也就沒法判斷。

怎麽回事？青春期嗎？

按照阿生之前所說，具有攻擊性的異形生物至少是成年期，想想也不應該……

當下也不是想這個的時候，奚榕在房間裏摸了兩個試管，制造出了一些聲音，試管的碎片飛到了走道上，走道上剛好有名研究員被吸引了注意力。

她呢喃着“什麽東西”往奚榕所在的方向走了過來，寄生組織迅速從她的脖頸處進入，幾秒鐘後，她便成為了可操縱的提線木偶。

研究員轉移了方向，先是去了離防護門最近的實驗房間與其他研究員交談，吸引目光。

奚榕模糊地“看”到，一位男研究員正在給床上昏迷的實驗對象注入紫色液體，他的嘴一張一合，在與“主視角”交談，他仿佛能聽見交流的內容。

“034實驗體，異變程度45%，效果不太理想啊。”

“是攝取的毒液過多？排斥反應有些嚴重。”

這些畫面并不是奚榕用眼睛看到的，而是浮現在他腦海裏的，隔霧看花一樣，他看到的視角，正是阿生操控的那位女研究員看到的一切。

【奚榕：這是共感同步了嗎？】

【阿生：随着等級進化，我與你的身體契合度越高，到時候你或許不需要通過我，也能自行使用我的技能。這對你來說不一定是好事，這也就代表着，你離‘人類’越來越遠。】

奚榕潛行到了防護門附近，他沒有回答阿生的話，心裏門清着，他也想到未來有這麽一天。

研究員交談完畢，走到防護門門口，掏出身份卡刷了一下，門開啓的瞬間，奚榕俯身溜了進去。

另一位研究員走出實驗室，見被操控的研究員行事鬼祟，問了一句，“傅雪，今天不是你值班吧？”

“我沒想進去，太累了，發了會呆。”傅雪打了個哈欠，然後轉身去往了自己的實驗室。

另一位研究員帶着狐疑的目光，也回到了自己的崗位上。

B4區域寒氣更重了，與上層白色性冷淡風格不同，到處都是灰蒙蒙的，就連燈光都能照出一層冰霧，這一層顯然是封閉的禁區，也沒什麽工作人員。

四周的攝像頭格外多，奚榕想起了監控室裏夜視模式的攝像頭，拍攝的應該就是B4。

由此可見，這裏的房間至少有一間，裏面藏着怪物。

奚榕在B4區暢通無阻。

大概是因為阿生進化了，導致他耐寒性上去了，他能感受到寒意，身體卻沒有作出畏寒的反應，并且黑暗也沒有阻礙他的視物能力，他的兩只眼睛完全就跟夜視攝像頭一樣了。

奚榕聞到了藥物的氣味，在某個幽深的房間裏，掀開一片深黑的門簾，是一間藥物儲藏室，桌子上堆放着實驗報告。

奚榕拿起報告端詳。

實驗體06號，改造方向-屍化。

變異副作用，軀體皮膚腐爛，深度灰色，破敗。

進化特點：再生力。

奚榕一怔，這個實驗描述幾乎符合池頻身上顯現出來的所有特點，腐敗發灰的皮膚和可怕的再生能力。

他再往下看。

實驗體012，改造方向-毒液。

變異副作用，軀體皮膚膿瘡顯現，眼部擴大，眼白黑變。

進化特點：劇毒。

實驗體021，改造方向-色變。

變異副作用，情緒障礙，自殺率上升。

進化特點：隐形。

……

奚榕翻看了好幾頁，眉頭緊鎖。

他們在嘗試研究各種進化方向，在異形生物剛剛走入大衆視野的今天，隐藏在另一端的勢力早已疊代了好幾個版本。

這一小片研究室區域，還只是冰山一角。

放下實驗報告，奚榕走到藥櫃前，開始翻找池頻需要的藥物，池殷告訴過他，她看到池頻服用的藥丸是一小瓶粉色顆粒。

排除掉盒裝藥品，奚榕找到了三種瓶裝藥，全塞進了自己的衣兜，他這次前來，刻意穿了反面有口袋的外套，藏藥品不容易被發現。

目标達成，奚榕正要離開，房間更深處傳來些微動靜，有潺潺的水流聲。奚榕轉身看向聲音方向，發現更裏面有一扇半開的門，門縫中若隐若現幽藍色的光。

奚榕渾身一緊，腦中條件反射出現兩個字：怪物。

他的喉結上下滾動了一下，道：“會有危險嗎？”

【敵意不強，對方很可能是未成年寄生者。】

奚榕躊躇片刻，推開了虛掩的門，一股海鮮味撲面而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