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青梅成親
第47章 青梅成親
縣衙的後院裏,範師爺正翻着厚厚的律典,想找出這次案件的突破口。
“這實在不行,便叫她女兒來敲了登聞鼓吧,這事想要有突破,總得有個狀告人吧。”範師爺糾結一會道。
“她來狀告姓吳的,就能将她娘帶走嗎?”沈荷塘覺得沒這麽容易和離吧。
“那就得看這姑娘要怎麽寫狀紙了,比如狀告他長期虐待,毆打,下毒,總之單靠關押是很難給她們判和離的。”師爺也沒什麽好的辦法。
這個時代的律法就是對女性很苛刻,男人如果有了情人那就風流韻事,女人若是有了婚外情,被夫家狀告那是要沉塘的。
她還在各種案例上,見過對女性實施的惡毒刑罰,什麽棍棒擊打子宮,穿燒紅的鐵鞋,更有甚者還會将女子與貓鼠關在一起,等着被抓撓。
好在青原縣的父母官,是個和藹的小老頭,沈荷塘還沒見過這麽不人道的刑罰。
可原本挺簡單的案子,女方想要和離竟然這般的麻煩,明面上吳道遠并沒有毆打,虐待,下毒這種事情發生,反而還對病重的妻子不離不棄,甚至這還是個天大的優點,如果他不同意和離,那麽李青梅的娘注定不能離開吳府,結果可想而知。
而吳道遠沒能對李青梅得手,還被婦人所傷定是沒想過要不計前嫌的。
而狀告吳道遠強占繼女,這別說沒成功,就是成功了也不見得能讓他進大牢。沒準他還會說是被繼女勾引的,那些珠寶剛好能成為他無罪的證據。
這有點超出她的預想了,就李夫人那樣子,再不見天日的關着挺上一個月都難,要不要将人直接偷偷弄出來?可逃跑只能是下下策,後續生活很麻煩的。
“這幾條都沾不上啊,這難道只能眼睜睜的看着人被關押致死?”沈荷塘頭疼的捏了捏眉心。
“別急,別急,年輕人容老夫再給你想想辦法。”範師爺看着發愁的後輩從容的說道。
“您有辦法?”沈荷塘見師爺一副山人自有妙計的樣子。
“那老夫就直說了,雖說出嫁從夫,可這夫人是續弦,她也可以夫死從子。”師爺搖着頭講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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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什麽意思?”沈荷塘聽不明白。
“女子也是子,若是親娘在二嫁的婚姻中過的不幸,子女也有權利将其接走,接回家中自己奉養。”
“竟然還有這麽通情達理的條例?真是猶如一道曙光啊。”沈荷塘意外的同時,眉毛都舒展了。
“這條立法雖然沒什麽人用,但它确實是存在的。不過,你先別高興的太早,這是有條件的。”範師爺又點道。
“什麽條件?”她就知道沒有天上掉餡餅的好事。
“你那朋友可成婚了?若是男子可以直接帶走母親,可若是女子就要有夫君的同意保證才能将人接走,未成家的女子是不允許的。”
“啊這,她還真是沒成家,不過這就要看她怎麽選擇了,好歹是一個出路。”她也就能幫李青梅到這了,成親比打官司省時省力勝算高,若是對方人品不錯,還直接解決了自己的終身大事呢。
唉,回去聽聽李青梅的想法吧,若是她不同意,那就只能将她娘偷出來,讓兩人離開這青原縣,去外面自力更生了。
客棧二樓的屋子裏,李青梅看着比前兩天幹淨漂亮了許多,聽了沈荷塘的主意眼神帶着期盼的看向她。
“沈大哥,不如讓我跟了你吧,我保證不與姐姐争任何東西,我還能伺候姐姐,她若是有個伴便也不會孤獨。”李青梅終究是不想死心,還想在給自己争取一次。
沈荷塘看着執迷不悟,甚至還将衣帶解開的李青梅,眸色冷了些。
“再脫,你娘的事我就不管了,趁早歇了這心思,我就當沒發生過。”沈荷塘語氣淡漠,沒有絲毫波動看不出喜怒,可話語卻絕了李青梅的心思。
李青梅掩面蹲在地上哭泣着,她懸着的心終于還是死了。
她別無選擇的接受了沈荷塘的提議,在三天內找人成親,五天之內去将母親接走,至于成親的男子可以讓春桃與姜沉魚給打聽打聽,當然她自己找也是可以的。
只是她自己找的,未必有姜沉魚與春桃安排的靠譜。
姜沉魚聽了這差事笑了,兜兜轉轉這李青梅的婚事,怎麽還是落在了自己的頭上。
不過好在江寧手下就是男人多,将條件講明,李青梅的長相應該還是受歡迎的,到時候讓雙方自己去挑就好了,她只負責搭線。
李青梅雖然名聲受損,可出海的船員們有不少都是孤兒,婚事本就沒有家人操持,掙得銀子沒個人管着也是容易敗光。
李青梅又要帶着母親一起生活,兩廂一對比半斤八兩,怎麽都比媒婆手裏的貨色好一些。若不是阿塘她才不管李青梅的破事呢,就算她真心的為她挑選了婆家,李青梅未必會感謝她。
可她見不得阿塘憂心,自然是要出力的,至于李青梅領不領情的,她不在乎。
阿塘對外人,看着面上疏離冷淡,可她路過乞丐的攤位,都會扔下幾個銅板的人,她願意維護她藏在心底的善良,就像那年她用單薄的身軀保護了她一樣。
沈荷塘像是姜沉魚藏在河底的金子,閃閃發光只能自己知道,卻不想她被別人發現。
果然候選人多就是好,只用兩日李青梅便給自己挑出一個夫婿,兩人速速的過了婚書第三日就辦了酒席。
第四日在吳道遠震驚,目瞪口呆的表情下,搬出大乾例律,在衙役的見證下将李夫人從地窖中接走了。
雖然李夫人打了吳道遠,可是他沒報案失了先機,而李夫人的遭遇是有目共睹的,他絲毫抵賴不得。
經此一事,吳道遠差點把肺氣炸,頭傷還沒好呢,又氣死卧床不起了,害的吳嬷嬷又開始腳前腳後的伺候。
敵人的敵人就是朋友,見吳道遠氣病了,姜沉魚心情好了許久,看李青梅都沒那麽礙眼了。
青梅娘在特意謝過阿塘與自己時,忽然說了這麽一句話。
她說,姜姑娘我這病狀不知與你母親有沒有相似的地方?
說完後,便随着女兒離開了。
姜沉魚看着李夫人,心裏埋下懷疑是的種子,她娘一直體弱,所以身子不好香消玉殒,從來沒惹人懷疑過什麽,可是李夫人不一樣,她進門之前身體好的很…………。
那之後姜沉魚特地請了大夫,去給李夫人把脈調理身體,想查出一點蛛絲馬跡,而李夫人也很配合,因為無論是為了自己,又或者是二人的出手相助,她都沒有不應的道理。
李青梅的丈夫是江寧手下的兄弟,是個二十二歲的忠厚小夥,一個奶奶早幾年前就去世了,如今就光棍一人。
長相中等性格剛毅,皮膚微黑身材高大,十七八歲時家裏貧窮,奶奶生病娶不起媳婦。後來加入了江寧的商隊,這幾年賺了不少銀子,剛好到了要成家的時機。
李青梅長相秀氣,是小家碧玉的感覺,剛好對了黃慶山的眼。又聽說了她被采花賊劫持的遭遇後,也是心生憐惜。
他光棍一個,不怕将人娶回去有什麽風言風語,或者是家裏人反對的事情出現。
本來還有三個小夥子也同樣相中了李青梅,可是聽說她名聲有瑕疵後還是放棄了,不是每個人都有不懼人言的勇氣。
此時李青梅方才認識到自己的處境,竟然是這般的艱難,好在她看黃慶山還可以的樣子,又是為了救母親出來,只要黃慶山點頭她便沒什麽意見。
那次她大着膽子向沈大哥自薦後,也徹底歇了不該有的心思,頗有點嫁誰都一樣的感覺。
但沈荷塘卻覺得黃慶山性子剛毅,就李青梅那點歪歪扭扭的小心思,用不了三個月就得給她魯直,是個很适合她的男子。
給李母把脈回來的大夫,猜測是食物相克導致的元氣大傷,又或者是長期擺放的花草有害,但都只是猜測具體還需要進一步的證實,能拿到吳府內的證據更好。
姜沉魚聽後,含情的眸子裏盡是能冰凍草木的寒意,長久的看着院子中間隔出來的一道圍牆發呆。
沈荷塘見她站在院中一動不動,上前将她擁到懷裏。
“幹什麽呢?不冷嗎?都起風了。”她試圖用體溫給她加熱。
“沒什麽,就是想透透氣。”她将手覆在沈荷塘的手腕處。
沈荷塘擡頭看看天上厚厚的烏雲,沒有透氣的感覺,反倒是風雨欲來的壓抑感。
“上次說的酒還沒喝呢,我回來時去如意樓給你買了焗南瓜,煎豆腐,鳳尾蝦,還有他家拿手的西湖醋魚。”沈荷塘在她手背上一個一個點着。
“走,回去吃酒!”姜沉魚笑着拉住她的袖口回了卧房。
厚重的烏雲将亮光擋得嚴實,還伴着能穿越雲層得閃電,昏暗的屋子被照得一亮一亮的。
沈荷塘伸手将窗子關緊,沒多久就聽見了雷聲的轟鳴,離下大雨不遠了。
房屋內卻溫馨的很,兩個落地燈架被移到了圓桌旁邊,起出的女兒紅也裝在了碧玉的酒壺裏。
姜沉魚暗暗瞧着喝了好幾盅酒的沈荷塘,依舊沒有要迷糊的意思,盤算着又給她倒了三盅。燈光下碧色的酒盅,時而貼在亮白如玉般的肌膚上,時而點在紅豔豔的唇角上,就是不将它喝進嘴裏。
清麗出塵的眉眼裏帶了誘人的鈎子,看透她的伎倆一般輕掃了姜沉魚一眼,惹的她心跳都漏了一拍。
“既然喝醉了,就讓春桃撤了吧。”姜沉魚嘴角都是壓不住得笑意。
“沒醉啊,很清醒。”沈荷塘故意睜着眼睛,清晰的回着。
屋外的大雨噼裏啪啦的下個沒完的樣子,撤了吃食,簡單沐浴後便早早的休息了。
可時辰還早完全睡不着,架子床內點着一盞小燈,姜沉魚伸出一只白嫩的手指,從她額前一直往下滑着。
停留在紅豔豔的唇上後,摩挲了兩下又開始在鎖骨處流連。
沈荷塘雙眸緊閉,老實的側卧着。沒一會就覺得有一只小手在她衣領處逗留,她睜開眼睛的時候,裏衣都被扯了一半,玉白般的肩頭露在了空氣中。
這會總算是知道姜沉魚為啥要灌她酒了,還惦記扒她衣裳呢。其實她不是在介意着什麽,只是單純的用胡蘿蔔在釣着兔子一樣,看着她一直惦記的模樣,覺得有趣。
她就默默的看着調皮的人,眸光澄澈幹淨,好像醉了又好像沒醉。
姜沉魚見她不說話也不動,膽子大了起來,小手還試探着,只是還沒等她達到目的就悲劇了。
粉色的緞帶又到了她的腕間,半晌屋內傳出珠子清脆的碰撞聲,淩亂微促像擊打樂器的聲音。
聽着叮叮咚咚的珠簾聲,沈荷塘擡手将她的手指從帷幔上扯下來,不然好怕一會兩人被帷幔蓋到下面。
解開緞帶時,美人烏發缭亂,眼角微紅泛着濕意,嬌軟白皙的身子上開了一樹的粉紅,密密麻麻深粉淺粉,更有甚者兩三朵交疊在一起般,妖媚惹眼。
姜沉魚裹着薄被,咬着唇轉過身不去理她。
“怎麽了?生氣啦?那我讓你咬回來?”沈荷塘往她旁邊湊着,手搭過她的腰肢順勢握着……!
“…………騙子………你………你……放手!”姜沉魚用手臂遮擋着,別扭臉紅的小聲道。
“我大概是醉了,娘子我錯了!”她将姜沉魚的長發攏在一邊,親昵的貼在她雪白的脖頸上蹭着。
姜沉魚也沒有真的生氣,只是她好像一直在吃虧,阿塘卻連個衣裳都舍不得脫,她不高興,哼!
屋外的春雨似乎越下越大,即使在屋子裏,也能聽到雨水混成小河向低窪處流去的聲音。
床上的人蓋着薄被有些冷,外面雨水聲也讓她害怕,想了想還是轉過身來貓進她懷裏,果然暖和安心了不少。
沈荷塘雖然很願意這麽抱着她,畢竟觸手細膩光滑,可半夜估計會着涼,還是将她蓋好起身找了新的衣褲回到床上。
姜沉魚在看見她拿了淡綠色的肚兜與同色亵褲的時候,才想起來她沒穿衣裳,直接用長發将臉擋了起來,機械的躺回了被子裏,啊啊啊,她竟然忘記了穿衣裳,太丢人了…………。
雖然…………但是…………她還沒有習慣這麽明目張膽的裸着!
可這一串的心理活動,加上遲緩的動作,看在沈荷塘的眼裏就是,烏黑的發絲披在肩頭,雪白肌膚上的花印子若隐若現,還眼睛萌萌的看着她去拿衣裳,又呆萌又可憐的模樣。
“将衣裳穿上夜裏涼,莫要生病。”
“…………嗯…………。”她蚊子聲似的應了一聲,又将自己埋進了被子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