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忘友
忘友
柯影到第二天下午給沈燼然打了電話，“晚上有時間嗎？我想請你吃個飯，為昨天鴿了你賠罪。”
“沒什麽事，地點呢。”
回國的這兩天幾乎沒有太陽，外面風呼啦啦的吹着，隔着落地窗看到院子裏的植被被吹的東倒西歪。
沈燼然不知道晚上會不會下雨，這裏的天氣預報永遠都不準，很有可能顯示外面是晴天，下一秒就下起了瓢潑大雨。
柯影說：“還是昨天那個餐廳，晚上見。”
“晚上見。”
艾琳加了沈燼然的聯系方式，和柯影一前一後撥進來，柯影打的電話，她直接打了個視頻過來，說話依舊開門見山。
“連君給我留了一筆錢。”說起來艾琳很無奈，“今天去律所咨詢昨天和李律師沒聊完的事，譚律師過來說忘了一件事，把這個文件拿給了我。”
“這份合同裏面有一條，讓我從你媽媽給我的錢裏，撥出一筆錢給孫律師表示感謝，錢我給了，剩下的這錢我不能要。”
艾琳能明白連君的意思，涉及到錢的問題，這種時候找親戚往往是最靠不住的，給自己留錢也只是希望自己能夠在沈燼然有需要的時候給他當靠山。
沈燼然看着鏡頭裏的艾琳，“您留着吧，這是媽媽給您的，我也不能要。”
艾琳還想推脫，想了想以後估計還是一家人，放棄了推來推去的想法，“好吧。”
“寶貝，怎麽躲旁邊看半天，給你，你倆聊。”
孟餘在艾琳的正前方，聽到沈燼然和他媽聊天順帶聽了一耳朵，這猝不及防的點他，讓他措手不及。艾琳看他擺手，直接把手機塞進了他手裏：“還不好意思了。”
塞完手機艾琳就去房間拿筆電了，之前那位年輕的策展人聯系她，想在國內開一個展，省心的合作何樂而不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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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燼然和孟餘隔着手機屏幕對視，沈燼然看着他藍色眼睛裏滿是茫然，外國人是上鏡，整體輪廓更加深邃，面部折疊度滿分。
“有什麽事嗎？”
“沒。”
“那我挂斷了？”
“等等。”孟餘聲音有點急，好像真的怕沈燼然挂斷一樣。
“怎麽了？”
“你晚上有安排嗎？”
“有的，柯影約了我吃飯。”
孟餘眉心微皺，聽着語氣不太高興：“不是剛吃過？”這話說的像在管人家私事，但孟餘本人無所察覺。
“昨天他有事了，沒空吃，今天補上。”
孟餘垂下眼睛，遮住眼底一閃而過的失落，“嗯。”
沈燼然看他垂着腦袋，一股難言的委屈樣，心裏軟的一塌糊塗，一個小人在心裏唾棄自己瞎想，另一個小人說誰能拒絕帥哥啊。
時間不早了，沈燼然将視頻挂斷。
屋裏網絡一般，艾琳将筆電搬出來，孟餘握着手機坐在沙發上，一動不動，她将視頻通話裏她這邊的聲音關掉，“怎麽了？”
孟餘擡起頭，将手機放在面前茶幾上，聲音依然居傲：“沒有。”
艾琳路過他旁邊，嘀咕了句：“你就犟吧，老婆馬上都要跑了。”
他媽坐旁邊重新打開這邊的聲筒，忙着工作的事去了，孟餘抿緊唇，眼底滿是糾結。
餐廳位置不太好找，沈燼然來時柯影還沒到。
窗口的大理石臺面上，有一朵快要枯萎的玫瑰被插在透明的玻璃花瓶裏，傍晚的陽光灑落，無聲籠罩着玫瑰，是一種難以言喻的，別樣的美。
沈燼然拍了張照片，發在了社交媒體上。
他的社交媒體和莊淼淼以及柯影互關，平時會發一些日常在上面，大概就幾十個人。
這裏面沒幾個真粉，都是系統推送的一些僵屍粉，要不就是同學校的一些留學生，刷到了會評論區留言，問他一些菜怎麽做，哪裏的中餐館好吃之類的。
柯影：我來了我來了。
看到信息後沈燼然擡頭，正好柯影從門口進來，點了餐菜，等了二十多分鐘菜才上。
“好慢。”
沈燼然試圖安慰他，“說明不是預制菜。”
柯影思考片刻，“也不一定。”
“所以你現在變成富公了？”
“富公？”
“對啊，富婆的同義詞。”
沈燼然被富公戳到笑點，笑了半天，“太逗了，富公可還行。”
“你爸那邊呢，他就那麽讓你把錢拿走？”
沈燼然夾了一筷子蟹肉煲裏的雞爪：“這個錢跟他沒有關系，這是我媽私人的錢，算是婚前財産。”
“這樣，那別的呢？”
吐出骨頭，沈燼然看着柯影：“在走在司法程序了，具體流程不太懂，有律師負責。”
“嗯，也算惡有惡報。”
“對了上次你老板催了那麽久，合同沒問題了？”
柯影垂下眸，眉頭輕皺，“有點複雜，不過和合同沒關系。”
“好解決嗎？”
柯影喝了口大麥茶，含糊其辭“還…行？算了，別提這個了。”
吃的差不多了，沈燼然問柯影：“去唱K？”
柯影眼神躲閃，手一會兒摸摸手機，一會兒碰碰桌上的大麥茶想再添發現自己杯子裏的都喝不完了，“不了不了，晚上家裏有事，我要回去了。”
沈燼然以為他是要直播，也沒多問。吃完兩人步行着走向前面的停車場，朦胧的鐘聲從遠處傳來，智能手表顯示時間是晚上七點，經過路邊樹上的花，沈燼然恍惚間聞到了一縷香氣。
到柯影家小區樓下，果然像柯影說的那樣，這地段的位置确實很好，不管是周邊設施還是租金，都很優秀。
陌生車輛進小區要登記，還得下車簽東西，沈燼然打算在門口即停即走。
“回家告訴我一聲。”
沈燼然點頭，“知道了。”
柯影說完拉開門把，推開副駕駛的門下車。
昏暗路燈下，由于垂着頭的緣故，柯影後脖頸下方一抹紅痕一閃而過，等沈燼然想要看清時柯影已經下車了。
孟餘打了個電話過來，“還沒吃完？”
沈燼然總覺得他這個電話有股怨氣，像是質問丈夫為什麽還不回家的妻子。
“剛吃完，送朋友回家。”
“送到家了？”
沈燼然聞言擡眼看向小區門口，柯影走的那個方向，遠處路燈處有一個男人？等等，他們抱了？
全然忘了手中還沒挂斷的電話，沈燼然整個人呆住，目瞪口呆，原來急着回家是因為這個？難怪不跟他一起去唱K，早知道之前回國，柯影除了直播，有時間的話，這可是必備流程，吃飯唱歌，有時候還得來個午夜場電影。
哇，見色忘友。
那邊壓着聲音叫他名字：“沈燼然。”
“在。”
想到剛剛聽見的驚呼聲，孟餘很沉的問他：“你幹嘛呢？”
“沒什麽，看到了一點讓別人請客吃飯的把柄。”
“趕緊回家。”頓了頓，那邊又說：“回家報平安。”
沈燼然今晚第二次說：“知道了。”
那邊聽他答應，才堪堪善罷甘休：“嗯。”
沈燼然不去找沈成春，沈成春自己送上門來了。
沈家別墅裏。
周小青敷着前天和其他幾位名媛去商場，在其他幾位推薦下買的昂貴的面膜，一屁股坐在沈成春一米外的真皮沙發上，擡手按了按面膜的一角，“沈燼然回國了，還繼承了一大筆的錢。”
沈成春不信，沈燼然的情況他怎麽可能不知道每個學期都給了固定的錢，國外消費水平高，每次回國給秘書發的航班信息都是坐的經濟艙。
如果真有錢，怎麽可能不坐商務艙，沈成春反駁她：“他哪來的錢繼承，你是從哪裏聽說的？”
沈成春的語氣不算好，他公司這兩天出了點事，投資方撤資，導致項目資金鏈出了問題，他之前投的項目也接二連三的被查出問題。
這兩天忙的暈頭轉向，回來一看周小青居然還悠哉悠哉的敷面膜，昨天他開緊急會議，手機短信不合時宜的提醒他，周小青在某知名商場又花了他多少多少錢。
好不容易結束一天工作到家，難得可以休息，周小青日子過得舒坦，嘴上卻還在拱火。
對沈成春的發問，周小青并未回答，而是說：“你去看看，不就知道是真是假。”
在周小青的慫恿下，沈成春最終還是去了，畢竟假的不重要，重要的是如果真的，那該怎麽辦。
加上他本就對連君當年的态度存疑，周小青說完第二天一早，沈成春給秘書交代好工作，向周小青給他的地址出發了。
周小青非要跟着去，沈成春不耐煩但也沒拒絕。
這陣子公司風頭實非尋常，沈成春覺得是有人背後操作，着人背地裏查了，就是不論怎麽查，都查不到對方信息，這更加證實是有人在暗地裏搞鬼。
到了小區門口，前面一個業主進去，沈成春帶着周小青準備蹭那人的門禁卡進去，不曾想這裏的安保等級高，保安發現兩人，攔下了他們。
沈成春給沈燼然打了三通電話，電話那頭沒人接都自動挂斷了。
“我真的是沈燼然的父親。”
沈成春第不知道多少次強調，他好說歹說，保安依舊将信将疑。
沈成春想了個辦法，對着面無表情的保安說：“這樣，你打個電話問問沈燼然，看我是不是在騙你。”
保安眉毛皺的死緊，又怕這人真是哪位業主的父親，拿起旁邊黑色的座機，一只手放在撥號鍵，想到什麽，問他：“哪棟？”
沈成春眼睛一瞟旁邊周小青，緊張的手心出汗，周小青對保安陪笑：“我們這年紀大了，不記得是哪棟了。”
保安放下座機話筒，語氣嚴肅：“那不能進。”
“你這樣我馬上要舉報的。”
“舉報吧。”保安年紀不大脾氣不小，一臉無所謂的樣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