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艾琳的高跟鞋

艾琳的高跟鞋

沈成春還欲再說,物業經理看監控發現不對,從小區裏面靠近門口的那棟樓裏出來,走近了問:“怎麽回事?”

“我年紀大了,是裏面業主的爸爸,不記得是哪棟樓了,兒子又不在家,不接電話,你們這保安不讓我進。”

沈成春嘀嘀咕咕的說了半天,大吐苦水。

物業經理跟着繞圈子:“您說的這些我們都理解,但是同樣希望你能理解理解我們的工作,這都是根據章程走的。”

“是是是,這樣,我進去到我兒子家拿了文件就走,出來給你們搜身。”

物業經理搖頭:“抱歉,可能不太行。”

最後磋磨不過,物業經理給沈燼然打電話,那邊接了,“您好,請問沈成春是您的父親嗎?他在小區門口,是否通行?”

“通行。”

沈成春按了院子門口的門鈴,按到第三遍,沈燼然才出來,穿着一套銀白色長袖長褲睡衣。

見有人出來,沈成春确認是沈燼然,隔着栅欄打開了裏面的門闩,挺直了腰走進去,周小青盡量降低自己的存在感,跟在他後面進去。

沈成春餘光裏是站在他旁邊的周小青,考慮到周小青和沈燼然的過節,沈成春面色悻悻然。

沈燼然懶得跟他說話,看着臺階下的兩人,耐着性子問:“來找我是有什麽事嗎?”

沈成春對沈燼然平淡的語氣不滿,想到周小青說的話,将想說的話咽下去:“沒什麽事就不能來看看?回國怎麽都不跟爸爸說?”

聽到爸爸這兩個字,沈燼然便會想到那天在音頻文件裏聽到的內容,他心裏冷嗤,還裝慈父呢。

他怎麽可能不明白沈成春這一趟為什麽而來,只是裝作不懂罷了,想看對方到底能忍到什麽程度才會露出狐貍尾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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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請我進去坐坐?”沈成春望了眼沈燼然身後的大門,周小青跟在一旁不吭聲,等沈燼然表态。

微風絲絲縷縷的吹動沈燼然的頭發,壓下他心頭翻湧的惡心,他笑意不達眼底,“請吧。”

餘光看到沈成春從進門開始就在打量這棟房子,直到他坐下,“你媽什麽時候買的,我都不知道。”

沈燼然很輕的笑了聲,“您知道這個做什麽?”

“我們是夫妻,那買房不是夫妻共同財産嗎,我還能不知道?”

沈燼然不置可否,手指尖在沙發扶手上有一搭沒一搭的輕叩。

沈成春年紀大了,藏不住事,也可能是他覺得自己在沈燼然這邊塑造的形象或許良好,仔細看便會發現他眼裏流露出來的貪婪。

沈成春嘀咕,語氣不滿,“連君居然背着我買了這麽大的房子。”

沈燼然聽不下去,“這是婚前財産。”

“婚前財産?”沈成春哼笑,在家被周小青天天念叨,這會兒脾氣壓不住,微啞的嗓門沉聲道:“我怎麽不知道是婚前財産?”

“結了婚以後買的,就是婚後財産,和您沒關系,您當然不知道。”

“這是由你說了算的?”

“那您可以報警,由警察說了算。”

“你這說的什麽話!你眼裏還有沒有我這個爸了。”沈成春當然知道這棟房子并不屬于婚後財産,這是連君自己全款買的,怕沈燼然真的報警,開始先聲奪人。

沈燼然短促的笑了下,“怎麽沒有?”

沈成春見沈燼然态度有所軟化,知道他還顧着父子情誼,嘴裏說着:“真是在國外讀書讀傻了,洋墨水喝多了都不尊重長輩了了。”

一旁一直沒說話的周小青見縫插針,“你要是眼裏真的有你爸,怎麽會将他訴之法庭?”

“什麽法庭?”

“他要分割你和連君婚後財産。”

周小青就差把拱火寫在臉上。

沈燼然語氣嘲諷:“你也說了,是婚後財産,那會兒有你什麽事,你一個外人,管的還挺寬。”

這就涉及到周小青當年做小三的問題,當初沈燼然是一萬個不同意周小青搬進家裏,那會兒周小青用曝光私生子來威脅他,說大不了同歸于盡,沈成春事業剛起色兩年,還沒舒坦夠。

幾經權衡,他選擇舍棄沒了靠山的沈燼然那頭。

周小青提出結婚,沈成春一直拖,最後那邊逼得太緊,沈成春不得不同意,之後又提出要住進沈家的事,為此沈燼然大鬧了一場,從此搬了出去。

沈成春身體前傾,雙手握拳放在膝蓋上,這個姿勢讓沈燼然想到小時候在外公家看到的癞蛤蟆。

“事情是這樣的,爸爸和你媽媽結婚後沒什麽共同財産,而且這麽些年早就算不清了。”

他的語氣仿佛在誘哄一名小孩,沈燼然像沒聽懂,神情無辜:“沒關系,律師會算清的。”

沈成春眼底劃過陰狠,幾乎要藏不住,周小青胳膊推了一把沈成春,沈成春猛然清醒。

他忏悔,“我知道當年是我對不起你母子,可你也不能不顧父子情誼,把親爸告上法庭,養你這麽多年,我沒有功勞也有苦勞啊。”

“我從小是在外公家長大的,小學到高一是我媽帶的我,高二我就搬出去了,您如果說的是錢的話,我當然可以給您。”

沈成春聽完心裏一喜。

沈燼然坐久了站起身,走到那顆新買的吊蘭盆栽旁,側身不去看沈成春,“您給我的每一次錢,我都記着,等下就給您把錢轉過去。”

沈成春一聽當然不樂意,不說別的,連君肯定給沈燼然留了不少,所以當時在病房裏,連君态度才會那麽無所謂,一定是算準了自己沒有任何辦法拿到她的錢。

這女人的心機太深了。沈成春咬緊牙。

定了定心,沈成春開始舌燦生花,唾沫四濺的道德綁架。“這麽多年我一直把你當成心頭肉養着,只是為人父感情內斂,不善于表達,等你有自己孩子就知道了。”

沈燼然面對沈成春胡說八道的好文采,左耳朵進右耳朵出,臉上只是帶着淡淡的笑,手指撥動花盆裏吊蘭的葉子,不置一詞。

沈燼然等他說話休息的空檔,臉上漫不經心,“如果沒什麽事,可以走了,我說了您給我的錢,我會一分不差的連本帶息的轉給您。”

周小青見沈燼然不顧父子情義,揣着明白裝糊塗,總不能白來一趟,忍不住開口:“你這孩子,怎麽這樣呢,你爸他也是好心好意。”

“您是以什麽樣的角色,說的這些話呢?”

沈燼然每一個字都語氣溫和,可偏偏讓周小青一個字都說不出來,臉色幾經變化,最後強忍着情緒,撐着嘴角微笑:“我知道你怪阿姨,是阿姨的不對,阿姨給你道歉。”

門鈴再次被按響,沈燼然不理會周小青,擡步過去開門。

“孟餘?”

孟餘擡擡手中的豆漿油條,“給你帶了早餐,酒店樓下買的不知道你喜……”

透過沈燼然肩頭,孟餘聲音戛然而止,他看到站起身往門口窺望的兩位,其中一位和沈燼然長相有三分相似,不仔細看不太看得出來,另一位大概是因為保養得當,女人看着比男人年輕些。

從沒有聽兩位律師提到其他人,孟餘心生警惕,“你們是誰?”

艾琳短期內和門口物業混熟了,姍姍來遲,只是聊了兩句的功夫,進院子發現門沒關,一推門熱情洋溢的笑僵在臉上,“沈成春!”

說着名字,艾林已經脫下了腳上的恨天高,在衆人都沒反應過來時,她已經沖了上來。

周小青見勢不妙,上去攔着她,艾琳一看她就不是好人,十有八九是那個小三,直接無差別攻擊,一把扯住周小青早上特意編的精致的頭發。

發簪尖端紮在頭發裏,刺的周小青生疼,打着轉的想從艾琳手底下出來,艾琳脫了鞋本身比周小青高了十厘米,頭發越轉越緊。

見狀沈成春過來拉架,艾琳一腳踹他胯側,“死男人,還找小三。”

被踹的猛的後退了幾步,沈成春才穩住身形。

因為周小青的事,沈成春被诟病很多年,前些年公司做起來,顧着三分薄面,沒人當着面提,最近風言風語又起來了。

沈成春顧不得疼,眼珠子都要瞪出來了,“你說什麽?”

孟餘過去拉他媽,沈燼然試圖分開艾琳抓着周小青的手,整個一樓吵吵嚷嚷。

争亂中,沈成春餘光瞥見桌上的裝飾花瓶,順手拿起,猛的砸了出去,花瓶底砸在腦袋上一聲悶響,掉地上瞬間玻璃碎片四濺。

沈燼然倒地,衆人安靜下來,神色各異。

有人詫異,有人始料未及,有人手足無措,也有人驚慌。

孟餘第一反應沖過來,沖着他媽喊:“打救護車電話,打完再報警。”

“救護車電話號碼多少啊?”艾琳哪裏知道國內的救護車電話,看向站在一旁呆立的沈成春和周小青,兩人一聲不吭。

艾琳火氣又上來了,“號碼!”

物業聽到這邊的動靜,趕過來一看就是這幅場景,吓得魂都要沒了,趕忙打120。

孟餘死死盯住懷裏的人,“沈燼然!”

沈燼然醒來已是傍晚,看了眼外面,冒出一句,“夕陽無限好,只是近黃昏。”

坐在一旁的孟餘聽到動靜以為他傻了,“頭疼不疼?”

沈燼然輕輕搖了搖頭,想到家裏發生的那幕醜劇,後知後覺的難堪。

艾琳不知道從哪裏順來的水果刀,手裏拿着新買的一袋水果,“醒了?”

“嗯。”知道艾琳是為了自己,“謝謝阿姨。”

“客氣什麽,都是一家人。”沈燼然聞言很淺的笑了一下。

艾琳削了個蘋果,切成小塊放進一次性盒子裏,用水果刀一塊一塊插着給沈燼然吃,眼睛看着孟餘,“你還讓我換鞋,我都說了那個高跟鞋不能換。”

他看了眼嘴裏塞的滿滿當當蘋果的沈燼然,語氣遲疑,“是,您說的對,可是水果刀這麽喂,真的沒關系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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