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再無瓜葛
再無瓜葛
下午睡了會,沈燼然晚上睡着後,到後半夜醒了,去了一趟洗手間,回去躺在床上就睡不着,拿了平板下樓發現孟餘在處理文件,他走過去,“怎麽還不睡?”
中央空調開的足,孟餘穿的睡袍坐在地毯上,胸膛一大片結實的肌肉露出來,客廳燈開的很暗的氛圍燈,側影使得線條輪廓勾勒的很深。
他帶着艾琳塞給他的防藍光黑框眼鏡,額發落在眉毛下面一點的位置,模樣倒是帶了點斯文敗類式的儒雅,“處理點東西。”
沈燼然視角高,對睡袍部分一覽無餘,喉結滾動,咽了口口水,閉了閉眼不忍再看,壓下心頭的悸動,只當沒看到。
沈燼然說:“好吧。”
走到島臺旁拎起水壺灌了一口冷水,稍稍平複後拿着平板坐到孟餘身後的沙發上,側躺下來,按亮屏幕,時間顯示淩晨兩點三十二。
他找了個舒服的姿勢,頭靠在沙發扶手上,追前一晚更新的那部懸疑劇。
沈燼然是被樓下說話聲吵醒的,醒的時候躺在自己卧室的床上,手機上是中介發過來的留學資料,沈燼然知道樓下有孟餘在。
到書房把傳過來的資料打印下來,紙質版比電子版方便标注。
打印完下樓,果不其然,沈成春立在客廳中間,孟餘正對着開放式廚房的方向,面對沈成春坐着,身上換了一套衣服,不再是昨晚的睡袍,灰色圓領毛衣,下身是棕色闊腿褲。
沈燼然走過去坐在孟餘左前方沙發的位置,翹起二郎腿向後仰,随意翻動打印出來的材料。
按理說經過上次那件事情,沈成春到門口應該會被物業攔下,不知道他怎麽進來的,板正的西裝皺皺巴巴,膝蓋和手腕處的布料髒了,沈燼然路過他旁邊甚至聞到了一股不太好聞的泔水味。
想到剛回國時,小區物業經理過來告知他晚上十一點後會有垃圾車來拖小區的垃圾桶,早上七點前送過來,扔垃圾的時間在第二天早上七點到晚上十一點。
所以沈成春過不了物業那關,很可能是在外面想辦法溜進垃圾車,跟着那堆垃圾桶一起混進來的,沈燼然說不清是什麽滋味,酸澀感在心頭翻湧,垂下眼睛看手中的資料。
“爸不是故意的,回來還沒來得及上家吃飯吧,要不今天回家吃個飯?爸親自下廚,爸就你這麽一個兒子,怎麽會舍得砸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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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一口一個“爸”,沈燼然狀似無意的打斷:“您老不是還有一個兒子麽,缺我一個?”
沈成春腳底仿佛紮了根,寒意流向四肢百骸,半晌笑的很僵的追問:“你,你說什麽呢…”
沈燼然看着全篇英文的介紹,啓唇吐出兩個字:“周浦。”
聽到這個名字沈成春臉色刷白,準備好的腹稿卡在喉嚨裏出不來,腰背不再挺直,“你什麽時候知道的?”
“回來後一天。”
沈成春算了時間,沈燼然在他過來找他之前就已經知道,所以突然起訴是他,搞垮公司也是他。沈成春顧不得心驚,“這我當年也不是故意的。”
“是麽。”沈燼然口吻涼薄,眼含譏诮:“不是故意出軌,不是故意找小三,不是故意生私生子,您所做的一切,樁樁件件都不是故意的。”
字字句句沈成春都無法反駁,這次只他一人過來,沒有周小青幫他圓場,沈成春找不到繼續下去的話題,被一打岔也忘了本來過來的目的。
“對于您砸了我的事就算了。”沈燼然看完資料,合上塑料文件夾,撩起眼皮看僵立在那裏的沈成春。
沈成春腦子一片空白,昏漲,視線模糊,口中下意識嗫嚅:“我又不是故意的。”
“行了,錢我已經準備好了,讓律師拟定了贈與合同。”沈燼然遞了一張名片過去,語速很慢:“只要你把這份合同簽了,就能拿到錢。”
沈成春眼睛回神,重新聚焦,便聽到沈燼然說:
“前提條件是你我以後,再無瓜葛。”
沈成春兩手垂在身側,拿起茶幾上的名片,離開了。
小區附近高檔小區比較多,孟餘回酒店了,艾琳這次辦的是聯合展,參展的藝術家很多,這幾天一直幫他媽篩選資料。
沈燼然在他走後出來透口氣,出了小區走了一段,不遠處有一尖頂建築物,之前一直被前面高層商場遮擋都沒發現,裏面傳出吟唱。
沈燼然之前從沒進過這類建築,在國內時這棟教堂包括将它擋住的那棟商場都還沒建,教堂外觀很漂亮,像是之前在國外看到的哥特式建築,門口放了一塊牌子,寫着周二到周五免費參觀。
沈燼然走了進去,映入眼簾的是整齊的棕黃色長椅,四周柱子雕刻了繁複的花紋,上方周圍一圈是彩色花窗。陽光透過,彩色的玻璃在牆上映出不同的顏色。
臺上是唱詩班,教父在上面指揮。
沈燼然聽不懂,坐在那裏放空思緒,心神逐漸寧靜,不一會兒歪着腦袋睡着了。
連他自己也說不清這段時間為什麽會睡得那麽頻繁,不知道是不是上次被砸的後遺症。
夢到了沈成春在他高一時和他争吵的那次,夢裏的他歇斯底裏不同意周小青嫁過來,甚至說有他沒周小青,有周小青就沒他。
沈成春赤紅着眼睛指責他不懂事,沈燼然嘲諷的看着沈成春,一直以來的慈父形象由此打破,沈燼然反唇相譏,看不慣周小青在旁邊趾高氣昂的看着他。
沈燼然直接回房收拾了行李,拉着行李箱出了家門。沈成春看他出家門在後面喊,真是翅膀硬了,沈燼然那段時間是在柯影的出租屋借住的。
後來還是沈成春率先低下頭,讓秘書給他打了電話,給他打了錢,讓他在外面租房子住,沈燼然這才從柯影當時的出租屋搬出去,但那會兒沈成春已經和周小青領完結婚證了。
再往前夢到他小學時,連君滿臉怒氣的坐在沙發旁邊,看着沈成春:“我早就跟你說了,不要和那些人來往,你不聽,現在捅了簍子才想起來回來找我。”
沈成春起初一言不發,後來滿口污言穢語罵連君,連君這才發現,原來沈成春一直都不是她以為的那個沈成春。
她氣不過,站起來推了一把沈成春,沈成春暴怒,握緊拳頭錘了連君腦袋一拳,連君直接倒在地上。
沈燼然匆忙從樓上下來,沒看清到底打了連君哪兒,吓了一跳上去拉架,被他爸拎起來往沙發上一扔,跑過去一次就會被拎回去一次,小沈燼然感到無措絕望,坐在沙發上嚎啕大哭。
沈成春有說了幾句“婦人之仁”後摔門走了,連君低着頭趴在地上沒動,小沈燼然趕緊跑過去,過了會兒擡起頭,看到她右眼被拳頭打黑了一塊。
沈燼然想低頭細看,腦袋一疼,恍恍惚惚的醒了,是他犯困導致整個身體滑落,過程中磕到了旁邊的扶手。
教父就坐在旁邊的位置,沈燼然摸了把額頭的位置,有點腫起來。
教父說話很随和,委婉表示第二天教堂要做活動,沈燼然沒多做停留,和教父告別後,出教堂回了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