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13.第十三章

第十三章

喻然當天晚上回家的時候,客廳裏燈火通明,家裏的人基本上都到齊了。

蔣豔紅站在角落裏,臉上沒什麽表情,只是沉默的端着水慢慢喝。

“呵,這就是那個賴在我們家不走的小混子?”

一個頭發半白的婆子撩了下眼皮,對着走進來的簡一鳴沒什麽好氣的說道。

喻然皺着眉:“阿奶?你怎麽來了?”

喻奶奶聽見這話,頓時就不樂意了。

“你這什麽意思?這是我兒子家,我還不能來了?!大河你看看你教的什麽玩意兒,連自個親奶奶都不想認,說出去人家還不得笑死我這個糟老婆子!”

喻奶奶嗓門像是個破舊的老風箱,一開口就哧哧的破着音,含混的像是含着一口痰,怎麽也說不利索。

簡一鳴頭疼的很,剛才騎車的時候他把傘往喻然那邊舉,自己淋了不少,現在腦子有點昏。

簡一鳴感覺喻奶奶的聲音像是蒼蠅一樣,嗡嗡的讓他腦仁疼。

喻奶奶一開口,就像濤濤的黃河水,不說個滿意是不會停的。

“你看你這個兒子,現在學得好啊!在外面惹是生非,還往家裏帶了個小混混,這要是影響睢州學習怎麽辦!你這個當哥的怎麽就不上點心?!”

喻大河對自己母親向來言聽計從,趕忙承認錯誤:“是,媽我知道了。”

蔣豔紅聽不下去了,但是喻奶奶畢竟是長輩,她沒辦法頂撞,只好拉着喻然喻芯先回了卧室。

喻奶奶還在客廳罵罵咧咧,蔣豔紅頭疼的嘆了口氣,看向簡一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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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簡,你別怪阿姨,只是這家裏實在是太亂了,你要不先……”

蔣豔紅不好意思往下說,難為情的看着簡一鳴。

蔣豔紅這也是沒辦法了,今天她一回家就看見了喻婆子,心裏也是很糟心。

喻大河這個媽她實在是說不過也講不通,喻奶奶在她們村裏就是個潑婦,撒起潑來簡直能鬧騰死人。

喻然回來前家裏就已經鬧過一通了,喻奶奶非說要來家裏住,陪着喻睢州讀書,說怕喻睢州被人帶壞了。

蔣豔紅這還能看不出來她的目的?不就是要讓簡一鳴走嗎?

喻大河這幾天已經跟她提過好幾次這件事了,不過蔣豔紅一直沒同意。

但沒想到,喻大河居然去把喻奶奶搬了過來。

簡一鳴沒說話,安靜了一會兒開口道:“我知道的紅姨,我等會兒就走。”

“也不用這麽趕。”蔣豔紅尴尬的說道。

“沒事的。”簡一鳴雖然是對蔣豔紅說的,但是看的人确是喻然。

“小然哥你送我吧。”

喻然張了張嘴,挽留的話在嘴邊轉了一圈,最終還是沒說出來。

簡一鳴遲早要走,他有自己的生活,兩個人本來就不是一路人。

這樣也好,回家當少爺可比在這裏受氣強。

外面的雨不知不覺中已經停了,簡一鳴沒什麽東西,只有兩三件衣服,喻然給他裝進一個背包,又在側面偷偷給他塞了點錢。

簡一鳴花錢實在是沒分寸,喻然是真害怕他掙的這些錢不夠他在路上一頓吃的。

簡一鳴在路邊攔了一輛出租車,商量了好半天,那車主才點了點頭,同意拉簡一鳴去京都。

簡一鳴隔着車窗和喻然揮了揮手,就這樣告別了。

喻然覺得這輩子兩個人怕是再難見面,還站在原地惆悵了一會兒。

他根本沒想到,簡一鳴其實早已經在心裏打好了小算盤。

回到家,蔣豔紅揉着太陽穴等在客廳,喻奶奶和喻睢州坐在沙發上,正在整理行李。

“哪來這麽多包袱?”

喻然看見這些花碎布包着的衣服,心裏湧上了一陣不怎麽好的感覺。

“你奶奶要過來住一陣子。”

蔣豔紅開口回答,她的臉色很平靜,平靜到有些吓人。

她以為喻奶奶只是在威脅自己,讓小簡離開,結果沒想到,人家其實根本就是要住進來!

不是蔣豔紅太過小氣,喻奶奶也曾經住在喻然家裏一段時間,那段日子,簡直就是蔣豔紅的噩夢。

蔣豔紅白天上班,下班了還要去伺候喻奶奶。

喻奶奶住在這裏衣來伸手飯來張口,蔣豔紅每天累的像頭死牛,好不容易才想法子把這尊神送走,現在好了,居然又來了!

蔣豔紅覺得這是自己的家,住進來一群親戚算是怎麽回事?

而且這個親戚輕易還惹不得碰不得,只能給她供着。

喻然心裏也是一涼,不過他考慮的顯然比蔣豔紅更加長遠。

喻奶奶表面看着像是喻大河請回來的,倒不如說是喻睢州請回來的。

喻大河不過就是喻睢州的一條應聲蟲罷了。

所以喻睢州想幹什麽?

喻然想了一會兒,覺得可能還是為了房子來的。

喻奶奶住進來之後,喻睢州就更有理由找喻大河把房子要出來,喻大河是個愚孝的人,基本上喻奶奶說什麽他都會聽。

喻睢州想的倒是挺好的,喻然冷笑了一下。

喻睢州現在還是農村戶口,要是房子成了他的,他便能如願成為城裏人。

而且,這房子再過一年就要拆遷的消息,估計喻睢州是早就知道了。

錢財使人瘋狂啊,喻然想。

上輩子喻睢州拿着大筆的拆遷費去留學鍍金,回來後,便是高人一等的精英碩士。

而喻然,面對破碎的家,一邊扛着母親的藥錢,一邊賺着還要顧着精神有些瘋狂的喻芯。

不過這次,喻睢州說什麽都別想!

喻然幹脆回了卧室,把偷偷從喻大河屋子裏拿回來的房産證又換了個更隐蔽的地方。

這樣做其實根本防不住喻睢州,但是如果真出事了,好歹也能拖延一點時間。

這一晚,衆人心思各異,連腦子最簡單的喻芯,都在郁悶家裏的人越來越多,還都是自己不喜歡的。

喻奶奶年紀大,睡覺輕且少,第二天一早上,就大着嗓門對着蔣豔紅吵吵了起來。

“怎麽還沒起床!懶死你算了,我這麽大年紀,你是想讓我喝冷水當早飯嗎?!”

蔣豔紅這幾天連着加了好幾天的班,被喻奶奶一鬧,腦殼一抽一抽的疼。

但偏偏你說一句,喻奶奶就有十句話在那裏等着你,頂撞都頂撞不過她。

蔣豔紅這些年琢磨出來的的辦法,就是能不說話就盡量不說話,把事兒幹了就行,畢竟兩個人也就逢年過節能見見面。

但一想到喻奶奶今後就要住在家裏,蔣豔紅頓時覺得渾身發冷,眼眶都有些澀澀的。

“還不起!要我給你穿衣做飯啊!誰家兒媳婦能這麽懶,讓鄰居來看看,你丢不丢人!”

蔣豔紅沉默的起床,不想和她多說,推開卧室門往廚房走。

見狀,喻奶奶才冷哼了一聲,跟着在蔣豔紅身後不停的數落,但顧忌到客廳還在睡覺的喻睢州,聲音自覺的就放輕了。

喻然從卧室裏出來,先去把喻大河叫起來,再去客廳,把喻睢州也從沙發上喊了起來。

喻奶奶:“你幹什麽呢!小州睡得好好的,你叫他做什麽,作死呢!”

喻然木着一張臉:“我媽剛也睡得好好地,你叫她做什麽?”

喻奶奶頓時氣不打一處來,張嘴就數落:“她是我兒媳婦,怎麽我做長輩的讓她幹點活累着她了?!倒是你,有你這麽對你爸和小叔的!”

“有。”喻然語氣沒什麽起伏的說:“以後你叫我媽起來,我就把全家人叫起來,你想幹什麽我讓全家人陪着你一起,開心吧?”

喻奶奶這還是頭一次在小輩這裏受氣,頓時就急眼了,恨不得上前去撕了喻然這張嘴!

喻奶奶從小就不喜歡喻然,因為出生那年一個算命先生說了,這個孩子眉心帶煞,将來能克一家子人。

迷信如喻奶奶,自然是深信不疑,從來就沒對喻然有過什麽好臉色,所以連帶着喻大河,對喻然也不怎麽好。

如今這樣一個她看不上的人給她氣受,喻奶奶一下子就受不了了,坐在地上就開始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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