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章

第 1 章

在陸時安換衣服的時候,他的白月光發來了一條信息:鐵子,生日蛋糕收到了,獨奏會給你留了位置,準時到。

白月光的頭像是她的自拍,皮膚白得發光,清冷有氣質,長年累月被金錢浸染出來的貴氣。

聞若初看了很久,覺得眼睛發酸。

她想,這是什麽鬼日子,活得憋屈。

背後傳來衣帽間推拉門被關上的聲音。

換好衣服的陸時安走了出來。

濃密的頭發用啫喱膏打理得一絲不茍,飽滿豐隆的額前落下幾縷蓬松的劉海。高高的個子,身上穿着一件暗紅色襯衫,一條筆挺的西裝褲。雖然已經年滿二十九,琥珀色的眸光卻依舊剔透幹淨。表情冷了些,周身的氣質像極了前兩年埋到松樹下的白酒,剛剛開始散發醇厚的香味。

他瞥了聞若初一眼:“拿我的手機幹嘛,玩游戲?”說着拉開抽屜挑選手表。神情淡定自若,沒有一絲不耐煩,也不擔心手機裏的內容被妻子看到,事實上他的手機密碼就是聞若初的生日,說是好記。

聞若初清楚,這不是因為他信任自己,而是因為無所謂。自己是被他養在家裏的全職太太,花的每一分錢都需要跟他伸手,自然沒有底氣跟他鬧,當然自己也不想跟他鬧。

将陸時安的手機遞到他身邊,聞若初鼓起勇氣開口:“大哥,我想出門工作。”

陸時安慢理絲條地戴好格拉夫表,轉身看向聞清念,嗤笑一聲:“又變回大哥了?早上喊老公的時候不是喊得挺順口?”

想起早上他花樣百出的“晨起運動”,聞若初臉一燙。

陸時安收回目光,穿好西裝外套,語氣淡淡的:“我晚上不回來,你自己吃飯。”

聞若初猜出他要去哪,胸口發堵,但還是繼續道:“老公,我想找份工作,再不工作我要和社會脫節了。”

找份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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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時安微微挑眉,半晌,從她手裏拿過手機,打開微信按了幾個數字:“找朋友逛逛街,買個包或是買點珠寶玩。”

說完他就要走。

聞若初追過去,姿态放得很低:“我不想買包,我想工作,我想自己賺錢。”

男人沒有耐心聽下去。

他陸時安的妻子漂漂亮亮地呆在家裏享福就好,哪能在外抛頭露面吃苦?

他擡手看了下表:“ 以你的水平出門工作頂多每月賺幾千塊,要是表現好些每月幾萬塊,都不夠買一個包。呆在家裏管家還能給家裏省幾十萬管家費,也算是賺錢了。”

說着繼續往外走。

能讓他說這麽長一串話已經很不容易,聞若初不敢再繼續糾纏,只跟在他身後問:“星期天我表弟結婚,讓我們開一輛車幫忙接親,你陪我去嗎?”

陸時安按住室內電梯的門,想了想:“周日有董事會,我盡量。如果我沒空你就讓司機陪你去,開剛提的仰望U8,現在那款車最拉風。”

門輕輕合上,除了叽叽喳喳的鳥叫聲,再沒其他聲響。

幾分鐘後,保姆劉阿姨上了樓。

因為陸家不錯的薪水和陸家兩口子的好脾氣,劉阿姨非常喜歡陸家保姆這份工作,兢兢業業,她提醒道:“太太,該翻瓦了,要不要我聯系瓦匠?”

聞若初坐在梳妝臺邊發呆。

半晌她回神,輕聲道:“好的,順便把漆匠也請來,花園也該修理了,再把湖打理一下。”

陸家的房子是座占地3畝的蘇式宅院,4棟套房、風雨連廊、水榭歌臺應有盡有。不過宅子太大,需要做的活也多。房子要定時保養,翻瓦片,除白蟻,上新漆。花園裏的大樹要按時施肥,花草要修剪。湖水要定期撈水草,除淤泥,清理水管,消毒……

因為全職在家,這些事都由聞若初一手打理。

除了管理家務,其他方面,陸家的親戚都不好相于,聞若初按時到陸家大宅侍奉長輩,準備好每一份送親戚的禮物……

另外陸時安的衣食住行也由她安排。

陸時安穿衣講究,他的衣服全是由聞若初親手熨燙好,又搭配成一套挂起來的。陸時安飲食挑剔,聞若初便每頓飯親自拍板訂菜單。陸時安有潔癖,聞若初就每天檢查一次宅子的衛生。

管起家來井井有條,對丈夫又關心。在外人看來,聞若初是一個完美的傳統型全職太太。

她的生活圈幾乎只剩下陸時安。

但他們之間沒有愛情。

聞若初低頭,看着手機上的收款信息,單次轉賬的頂格數字,20萬。

去年她的賭鬼爸爸賭錢輸了五百萬,家裏的老房子都賣了。弟弟做練習生,幾乎等于沒收入,每次回家林姨都抱怨她拿回家的錢太少。

“陸時安是陸氏的當家人,聞若初你出五百萬保住家裏的房子不過分吧。你爸不是個東西,他怎麽樣都無所謂,我為你們家操勞了一輩子,老了老了的,還要被趕出家門租房子住,好可憐的。”

聞若初禁不住苦笑。

雖然陸時安時不時會給她一些錢,還會定期轉家用給她,可以她和陸時安的關系,她哪有臉開口向對方要錢?

陸時安不愛她,平時兩人相敬如賓,客客氣氣的。他們的婚姻本身就是一場交易,只有在床上的時候會親近一些。

她的身體很難懷孕,陸老太太幾次三番催他們去醫院看看,有一次陸時安回答:“奶奶,我們不急着要孩子,若初還小,先讓她好好玩幾年。”

是的,陸時安根本沒打算讓她生孩子。他們的婚姻是契約婚姻,期限是七年,當初他們約定了,結婚七年就離婚。

聞若初拉開自己的小抽屜,裏面裝着的除了她的證件,還有一本相冊。

翻開相冊,第一張照片是一個英俊的男人。男人穿着寬大的橘紅色衛衣,米色短褲,還有一雙天使之翼運動鞋,抱着雙臂笑得一臉燦爛,露出了一排明晃晃的大白牙。明明是和陸時安七八分像的樣貌,可臉上寫着的全是陽光,猶如陽光下怒放的花朵,又漂亮又可愛。

聞若初用指腹輕輕摩挲着男子的臉,忍不住抽噎了一聲。

陸煦,已經六年了,她就快解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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