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章
第 9 章
那天回過神的時候聞若初發現自己已經站在醫院的大廳裏,那邊陸時安正站在挂號窗口前給她挂號。
睹物思人,聞若初不想再見陸家的人,她轉身離開了。
她知道自己病得很重,是心病,可她得工作。于是她繼續出門相親,做婚托飯托酒托。但她很難再控制住自己的言行舉止,這天相親對象看出了她的異常,任她貌美如花對方也難以忍受,罵罵咧咧地離開了。
她一個人坐在飯店的落地窗前發呆,猶如一個穿着精致白色連衣裙的瓷娃娃。飯店老板和服務員和她認識,早就知道她最近不對勁,也不敢惹她,只要她不鬧就讓她那麽坐着。
忽然,有人在她對面的單人沙發上坐了下來。
她擡頭一看,是一位身穿朱紅色襯衫,外套筆挺西裝的年輕男子。長得挺帥的,就是表情有點嚴肅。
“帥哥,有事嗎?”她呆呆地問。
對方朝她笑笑:“我來和你相親。”
“哦,”她機械地遞上菜單,“點菜吧。”
“你認得我嗎?”對方問。
“不認得。”
“我是陸時安,想起來了嗎?”
她點點頭:“想起來了。”
對方再次問:“我是誰?”
她目光呆呆的:“陸時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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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子看向窗外眨了眨眼,穩定了一下心神,又扭頭看向她:“若初,嫁給我。”
聞若初依然呆呆的:“為什麽?”
“我會照顧你。”
聞若初想了想:“你要給我治病嗎?”
“對,我給你治病,照顧你一輩子。”
聞若初道:“我有病,所以你有病。”
男子笑笑:“我不想再放開你。”
聞若初笑了笑:“我有病,沒人喜歡我,娶我你吃虧,我不嫁。”
男子循循善誘:“你要是怕我吃虧,我們可以訂一個契約,先結婚一百年試試。要是婚姻不幸福我們再離婚。”
聞若初想了想:“一年……”
男子讨價還價:“九十九年。”
聞若初:“兩年……”
“九十八年。”
……
“七年……”
一直不停地将價讓男子有些破功:“你說幾年就幾年,別再說了。”
聞若初拿起包包:“走吧。”
“去哪?”
“民政局。”聞若初一本正經地說,“要拿到結婚證我們才能算結婚。”
男子無奈地一笑:“我得先跟你爸說。”
陸時安要娶自家女兒,聞富尤猶豫了兩秒就同意了。
領完證從民政局出來,陸時安遞給等在門口的聞富尤一張卡:“爸,以後每月我和若初孝敬您兩萬塊。”
聽到這話,聞富尤立刻眉開眼笑,他接過卡,問:“時安吶,你們準備什麽時候辦婚禮?若初雖然生病了,彩禮多少總要有一點的吧。”
陸時安微微一笑:“婚禮不着急,我覺得當務之急是送若初去醫院,爸你不用擔心,醫藥費護工我都會安排好。”
聞富尤讪讪的:“對,對,先去醫院。”
聞若初終于住進了醫院,在醫院養病的日子很清閑,她住單人病房,平時有四個護工照顧,除了治療就是吃喝睡。終于有一天,她認出了經常來醫院陪她聊天的人是陸時安,她還清楚地記得自己結了婚。
于是,她忐忑不安地問:“大哥,你為什麽要娶我呢?我有病,還欠了好多債,你不會是想哄我當什麽公司的法人讓我背債吧?”
陸時安将削好的蘋果遞給她,表情淡淡的:“放心,我的經濟狀況好得很,你背不了債,娶你是因為你很好。”
聞若初接過蘋果:“我好嗎?”
“你很好,以後我們好好過日子吧。”陸時安站起身,“你不喜歡我也沒關系,夫妻間不一定要有愛情,相濡以沫,互相扶持就很難得了。下午我有個會議,明天早上我來接你出院。”
說完他朝門口走去。
“大哥,”聞若初叫住他,“我們之前說過的契約結婚……”
陸時安打斷了她:“從今以後你得叫我老公。還有,你是律師,應該明白民政局頒發的結婚證是婚姻關系存續的合法證明,我沒有離婚的打算。”
聞若初點點頭:“好的,老公。”
聽到她喊老公,陸時安微微一笑,拉開門出去了。
聞若初倒回床上,盯着天花板,慢慢閉上了眼睛。也許她很無恥,在陸熙離開後嫁給他的大哥,心裏居然毫無波瀾。大概人的本能就是如此,累過了頭就想躺平休息,喜怒哀樂是吃飽了撐了才會有的負累。
就這樣吧,她和陸時安結婚了,以後好好生活。
第二天陸時安獨自開車到醫院接聞若初。他少見地穿了件白色休閑衛衣,一條松垮垮的牛仔褲,頭發也沒打理,顯得有點普通。
聞若初坐在窗邊靜靜地看着他忙進忙出地幫自己收拾東西,将病房衛生打掃幹淨。
辦完手續,臨出門時,陸時安右手拎着一大包被褥,左手拎着一大包盆盆碗碗,還不忘叮囑聞若初:“若初,你翻翻床,看看有什麽東西漏下了,像充電線,證件之類的。”
聞若初拿起自己的包:“看過了,沒漏東西。”
陸時安點點頭:“走吧。”
聞若初走到他身邊,兩人一起往停車場走。
陸時安力氣大,拎着東西還走得飛快。聞若初甩着手走在他身邊,忽然,她笑出了聲。
“怎麽了?”陸時安問。
“老公,我突然有結了婚的感覺了。”她說。
陸時安嘴角上挑:“感覺怎麽樣?”
聞若初笑笑:“挺好的。”
有人依靠,幫自己,照顧自己,真的是一種很好的感覺。
“哦。”陸時安看着路前方,也笑了,“我感覺也不錯。”
醫院在城郊,陸時安帶聞若初開車進了鬧市區,又拐進了一片靜谧的小區,在一扇古色古香大門前停了來。
“到家了,下車。”陸時安道。
聞若初疑惑看了看眼前的大門:“這是?”
陸時安微微一笑:“剛買的院子,上家降價兩千萬,我趕緊撿了個漏。雖然是二手房,但地段不錯,鬧中取靜,學區也好,片區小學初中都是頂尖的,就是委屈你了。”
聞若初急忙搖搖頭:“不委屈的。”
“喜歡嗎?”陸時安追問。
公燕子壘好了窩,第一件事就是叽叽喳喳地喊母燕子來看,動物尚且如此,人也不例外。
聞若初暗自琢磨,這麽大的宅子,物業費,維護費,每月都是一筆不小的開銷,還有超高的價格。她不相信陸時安能拿出幾億現金,他們就兩個人,在住的方面花這麽多錢……
浪費啊,陸時安這個大冤種,有這些錢可以買好幾套帶露臺的大平層了。
“每月多少房貸?”聞若初問。
陸時安輕咳一聲:“沒多少,別發呆了,進屋。”
吃過飯,又見過了家裏的家政人員,陸時安将聞若初帶進書房,把家裏的保險櫃鑰匙交給她:“我忙,以後這個家就拜托你了。你病剛好,可以在家裏先休息一下。弄弄花草,泡泡茶,聽聽戲什麽的。”
“哎……”聞若初連連點頭。
陸時安忍不住想笑:“別緊張。”
聞若初搖搖頭:“不緊張。”
晚上聞若初洗漱完畢,穿着睡衣坐在床上刷手機。陸時安洗完澡出來,渾身萦繞着一股水汽,結實的胸膛,排列整齊的腹肌,還有緊致的腰肢,一條黑色家居褲。
聞若初趕緊扭過頭,假裝伸手關壁燈。
陸時安掀開被子躺到床上,擡手關了燈:“睡吧。”
聞若初磨磨蹭蹭地睡下。
屋裏很安靜,窗外的蟋蟀小聲地唱着歌。黑暗中聞若初睜着眼睛,緊張到無法入睡。
忽然,陸時安翻了個身,朝她的方向挪動了一下,擁住了她的後背。
“若初,做嗎?”他的呼吸又粗又急促。
聞若初緊張到頭犯暈,遲疑了片刻,她心一橫:“來嘛。”
陸時安迫不及待翻身而上。
……
很舒服,非常合拍,除了陸時安興奮的時候有點像野獸咬得人很疼,一切都不錯。
平靜下來後,聞若初縮在陸時安懷裏,昏昏欲睡:“陸時安,為什麽娶我?”
最寡言少語的男人,此刻嘴巴上都會抹蜜。
“因為我愛你……”回答完,陸時安在她的額頭上印了一個吻,将她摟得更緊,心滿意足地閉上了眼睛。
被折騰得太累,聞若初睡了個大懶覺,早上醒來,聽見屋外面有說話的聲音。她穿睡衣走到門廊上往下看。內湖中,家政工人正站在小木船上撈水葫蘆。大概是覺得有趣,陸時安也站在船上挽着袖子拿着網兜一起撈。他穿了身松松垮垮的白色家居衛衣,腳上趿拉着一雙黑拖鞋,沒穿襪子。被頭頂的太陽一照,頭發絲兒都在發光,倒是比平時多了幾分孩子氣。
感覺到有人在看自己,陸時安擡頭朝樓上的聞若初微微一笑。
聞若初也朝他笑了一下,轉身回屋。
和陸時安結婚,這日子也不錯,她想。
于是,不錯的日子就這麽平平淡淡地過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