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吃醋
第41章 吃醋
顧青霄這晚沒睡好，他一早就去了公司，眼窩裏略有憔悴的陰影。
江航心虛，以為是自己晚上約會吵着顧青霄了
他沒話找話:“哥，今天張老板送了一箱海蝦，新鮮着呢!中午讓家裏師傅做這個吧。”
顧青霄擡起頭，目光落在辦公室裏間的會議桌上。
一束陽光灑在桌面，他深邃的眸子沉沉的壓下去。
光影重疊之間，淡粉色的蝦肉放進林墨染碗中，小孩一口一個，他剝的沒有他吃的快。
間歇等待的時候，林墨染也不催促，只是睜着一雙亮晶晶的眼睛望着他說:“謝謝顧叔叔。”
哄得他一只又一只的給他剝下去。
“中午去青雲大飯店，換個口味吃。”顧青霄說。
“不是下午過去查賬嗎您這改成中午了,林少爺該急了。”
江航提前給青雲大飯店那邊打了電話，通知他們準備顧青霄的午餐，順便給林少爺報個信，讓他做準備。
汽車穿過大街，顧青霄撇過頭。
林墨染的福特轎車停在雨花音樂廳門口。
丁全給汽車開門，一個年輕美麗的女孩子穿着米白色的蕾絲洋裙，踩着高跟鞋。
她牽着裙角，從車裏下來，背影娉婷袅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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汽車飛馳，那一幕很快消失在視線裏。
顧青霄的心仿佛被細小的針紮了一下，他眉心微微擰起。
很快到了青雲大飯店，果然不見林墨染。
趙譽良提前準備了精致菜肴。
顧青霄吃了兩口，食之無味，擱下筷子。
趙譽良把這個月的賬本拿過來給顧青霄過目，又幫林墨染說好話:“林公子最近都在飯店裏，學着經營之道。”
“只是今天，只是今天不在而已。”
“飯店的生意雖然有對面的Devin餐廳打壓，但生意還是明顯比之前好了許多。林公子還是在學着怎麽做生意的。”
顧青霄随便翻了幾頁，臉色深沉，心不在焉的樣子。
他夾起一塊子放得最遠的涼拌黃瓜，想起小兔崽子之前給威廉換了一桌子的涼拌黃瓜的事。
浸泡在醋裏的酸爽黃瓜吃進嘴裏，他一顆心也仿佛泡在酸醋裏。
趙譽良看不透顧青霄的表情，只覺得招架不住:“三爺，我現在給音樂廳打電話,讓林公子回來吧”
顧青霄擡手:“讓他約會去吧，別打攪他。”
顧青霄在青雲大飯店坐到了傍晚時分。
趙譽良急了:“這什麽音樂劇，這個點早該結束了。”
沒準看電影，又或者逛街，約會到興頭上，忘記了顧青霄說今天過來查賬的事也是正常。
顧青霄從椅子上站起來。
趙譽良跟着心跳慢了半拍。
“江航，我們回去。”顧青霄吩咐。
回顧宅路上，顧青霄吩咐司機逛遍了大半個雲洲城。
在寧北電影院門口終于看到林墨染的車。
顧青霄感覺心髒被什麽撞了一下，胸腔中充斥着一絲莫名的情感。那是他從未有過的感覺，像是要從胸腔裏蔓延出來。
“一起看電影，吃一桶爆米花。”林墨染的話語化作一把剜心的刀刃。
他的心口生出一股鈍痛， 甚至在這層理性到極致的皮囊下，叫嚣着不屬于他的憤怒、嫉妒、占有欲......
顧青霄從車上下來，要問林墨染一個理。
明明喂他吃爆米花，轉頭又跑去喂別人吃爆米花。
話到嘴邊，卻又不能是爆米花的理。
“說了下午過來查賬，一點時間觀念都沒有!”
穿着米白色洋裙的女孩抱着一桶爆米花,她梳着愛司頭，戴着一個粉色的緞面蝴蝶結發夾。
何婷婷轉過頭，熱情打招呼。
“顧三爺。”
“林墨染呢”顧青霄一腔怒火壓下去，四周看了一圈，沒看到林墨染身影。
丁全知道大事不好，捂着臉過來。林少爺果然沒按時回來，連累他也得一起遭殃。
何婷婷聲音甜美:“我不知道啊”
“他不是約了你出來”
何婷婷笑起來:“他是約了我，不過......”
“如今世道亂，爹爹說我一個女孩子家不要總往外頭跑。林二哥他幫忙約了我，我爹爹才放行的。所以我得抓緊時間，把最新的歌劇和電影都看了才回去。”
顧青霄神色漸漸舒展開，問:“他沒陪你出來,你不生氣”
“我為什麽生氣，我不喜歡他，他不喜歡我。不過是長輩們亂點鴛鴦譜罷了。”何婷婷笑容爽朗，十分坦蕩。
顧青霄捏着手心，似乎反應過來自己一系列的失态和莫名其妙的情緒。
“林墨染去哪了”
“這個我不知道，我哥哥應該清楚。我哥說，如果爹一定讓我去聯姻，他就去追林二哥。我哥他每天都盯着林二哥的動靜呢!”何婷婷一邊說，一邊覺得這樁事過于滑稽。
顧青霄目光轉向丁全。
丁全縮了縮脖子，林少爺上山的事情，他不敢說。其一，怕林少爺回來了怪罪。其二，怕沒有阻止林少爺上山，顧三爺怪罪。
先瞞一瞞，山裏只是路途遠，林少爺沒準已經回來了。待會兒，若林少爺還不回來,他再說也不遲。
“三爺，林少爺只讓我今天給何小姐做司機，別的我不知道。”丁全小聲說。
顧青霄點頭，吩咐:“等會兒，把何小姐平平安安的送回去。”
顧青霄回了青雲大飯店，一等便入了夜。
街邊行人走了一波又一波,直到大街上空空蕩蕩。
各家商鋪的招牌霓虹燈亮了，又暗了。
北風穿過大街，透進人的骨頭裏。
江航搖搖頭:“三爺，城裏都找了個遍，沒有林少爺。”
顧青霄攥緊手心。
小兔崽子跑哪去了等他回來非把他屁股打爛!
想到這兒，顧青霄覺得不好，幾步沖進對面的Devin餐廳，将在沙發上打盹的何戴文叫醒。
何戴文爬山累了，從青藍山回來後就睡了一覺。
皮鞋上和褲子上都沾上了一圈泥土，未曾換下。
“林墨染呢”
何戴文整個人都是懵的:“他還沒回來嗎我都回來好久了。”
顧青霄握住他的肩膀，眸色變的深沉，語氣急切:“你和他去哪了”
顧青霄深邃的眸子看着他，何戴文意識到可能出了事。
“我們去爬山找一個廚子，沒找到。”
“他和我一人走了一條路，後來我就不知道了。”
何戴文一五一十的把事情說了。
“三爺，有個電話找你!”江航急匆匆從青雲大飯店跑過來。
顧青霄回過頭。
“是東風坡的土匪，讓咱們拿錢去贖林少爺。”江航說。
“他們要多少”顧青霄問。
“十萬大洋。”
柴房
林墨染阖着雙眸，歪倒在幹草堆上。
他衣裳淩亂，身上值錢的東西都被搶了個幹淨，露在外頭的脖頸、手臂青紫縱橫，兩只腳腕上還上了腳铐。
楊其戴着從他手腕上摘下來的腕表，藍寶石鏡面折射着月光:“少爺, 你這手表不錯，歸我了好不好”
林墨染沒有動靜，閉着眼睛。
這表是他成人禮那年收到的禮物,表盤由藍寶石水晶玻璃制成，以星空作為底盤，日月星辰都在時光流轉之間。
除了華貴，更是精巧。星辰大海寓意着璀璨未來。
至于是誰送的，他不記得了。
辦成人禮的時候，親朋好友，還有和老爹有生意往來的人，都送了禮物。一律記在禮單本子裏，收進了庫房。
林墨染最喜歡的就是這塊表，從念書時就一直戴着。
楊其面色紅潤，一只手掰着他的下巴，一只手掰他眼睛。
他心中冷笑:人果然是賤皮子，挨了打就知道安分了。
“不跟我搶了這手表又是你死了的娘，還是你活着的爹送你的”
“搶啊，少爺。”楊其用力的拍拍他的臉,挑釁一般的看 着那雙又冷又傲，通紅的雙眸。
林墨染咬牙沉默着，和土匪硬來,對他沒有絲毫好處。
楊其當他的沉默是怕了他，笑了起來，用虎口捏住他的下巴。
這小子值錢着呢!
有人花重金救他，有人花重金要他性命。
總之，這尊“財神爺”請對了。
“好好招呼我們財神爺!”
楊其看林墨染安分了、怕了，目的也就達到了:“叫老頭做幾個好菜,今晚給爺加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