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三秒法則》
第二十章 《三秒法則》
安德斯脫掉殺手的外套,用匕首割成布條,擰成一條結實的繩子,将他的雙手反捆在背後。
他站起身給公爵打電話,殺手疼得躺在地上哼哼,安德斯煩躁地踢了他一腳,“再叫一聲,就把你舌頭割下來喂狗!”
格倫那邊很快便接通了電話,安德斯向他報告了這邊的情況,“嗯,是的,只有一個人,已經抓住了,我現在就回去。”
格倫淡道:“你直接把人帶回城堡去,做好審訊準備,我需要他親口說出是誰指使了他。”
“明白。”
格倫挂斷電話,仍然親昵地抱着鄧零星,下巴搭在他的頭頂,似乎很貪戀這種感覺。
鄧零星有些不知所措,他悄悄擡頭看了對方一眼,只見他臉上還是和往常一樣沒什麽表情,只是那眼神莫名地有種令人懷念的感覺。
鄧零星忽然感到了一種微妙的熟悉感,好像在很久很久以前,在他接下這個刺殺任務之前,他們就在某個地方見過了。
但這是完全沒有可能的,他們倆的身份天差地別,從前的鄧零星沒有任何渠道可以接觸到一個異國的貴族。
他有些不安地掙紮了一下,“大大,不舒服,放開我吧…”
格倫又親了親他的額頭,才遺憾的松開他。他下車坐進駕駛位,啓動車子。
鄧零星手腳并用地從中間爬了過去,費勁兒地坐到副駕駛上,用腦袋蹭了蹭格倫的手臂,乖巧又期待地問:“大大,我們還去逛超市嗎?”
格倫沒有正面回答,他瞥了鄧零星一眼,“安全帶系好。”
鄧零星笨拙地扯過安全帶,弄了半天也沒辦法把卡扣插好,反而還把手勾住了。
“大大,幫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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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可憐兮兮地向格倫求助,格倫無奈地伸手幫他系好安全帶,又揉了揉他的頭發,輕聲道:“今天不能去超市了,不過城堡後面有一棟閑置的小樓,我給你把那裏改建成商場好不好,以後你就可以去那裏玩了。”
“……”鄧零星一時無言以對。
這個,有點兒太溺愛了吧…
發生了這種意外事件,鄧零星決定暫停自己的刺殺計劃,他想先弄清楚公爵身邊的這些恩怨:為什麽會有人暗殺他,那件不同尋常的毒殺案背後到底有什麽隐情?
鄧零星有種預感,這件事絕對不簡單。
情報,信息,秘密,這些在兩國交鋒中都是非常重要的東西,他雖然不是情報局的人,但也不介意臨時做個兼職。
如果他能解開這個謎團,或許還能幫喬桑升個職,混個正部長當當。
回到城堡之後,格倫便把鄧零星丢給吉恩,自己則坐上室內電梯離開了客廳。
鄧零星看着電梯上面的數字從1變成了負1,然後是負2,公爵去了地下室。
城堡的地下一層是停車場,不過鄧零星還是第一次知道停車場下面還有一層,他猜測那裏應該是一個類似地牢的地方,安德斯肯定把抓到的殺手關在了那裏,準備進行審訊。
客廳中央擺着一組很大的香槟色環形沙發,上面零零散散地放着許多毛絨玩具,都是鄧零星平時随手丢在那裏的。
可能是公爵特意吩咐過,家裏的傭人從來沒有把這些玩具收走,于是客廳就這樣被搞得有點兒不倫不類。
鄧零星住進這裏還不到一個月,但城堡各處卻留下了他很多痕跡,足以見得公爵對他有多麽縱容。
鄧零星坐在沙發上,懷裏抱着一個毛絨小熊,表情看着有些悶悶不樂。
“少爺~”吉恩興致勃勃地湊過來,攤開手中的一堆電影碟片,“逛不了超市也別難過,我陪你看電影吧,你想看什麽?我這裏有超人大戰怪獸,還有怪獸大戰超人,還有大怪獸超(四聲)人,你喜歡哪個?”
鄧零星:“……”
他真想不到現在這個年代,居然還有人會用碟片這種古老的方式看電影,而且最後那個聽起來真的很不對勁兒。
鄧零星故作任性,“我不要,不要看電影,我想吃餅幹。”
吉恩無奈又慈愛地嘆口氣,“好吧,我去後廚給你拿。”
他轉過身擡腳往廚房的方向走,“我記得後廚有個師傅很擅長做點心,我們拜托他做一些吧,少爺,你要吃什麽口味的……少爺?少爺?”
沒有人回答他。
吉恩一回頭,鄧零星早就不見了蹤影,不知道跑哪兒去了。
“這是詛咒。”吉恩頹然站在原地,兩眼無神,麻木地說道。
沒錯,這就是一種古老的、神秘的詛咒,只要鄧零星離開他的視線超過三秒,他馬上就會像一塊掉進水池裏的棉花糖那樣,瞬間消失不見。
吉恩嚴謹地将這個定律稱為“三秒法則”。
他認為這是一個可以榮獲諾貝爾物理獎的偉大發現。
……
鄧零星像往常一樣甩開吉恩,走進了電梯裏。還好這部電梯沒有密碼,他順利來到負二層,走出電梯之後,觸目所及都全是冰冷的銀色金屬牆壁,頭頂的白熾燈散發着慘白的光,在鄧零星腳下投出沉重的影子。
牆壁很厚,隔音也非常好,安靜得幾乎能聽到燈泡裏的電流聲。
這裏沒有空調和地暖,溫度很低,比外面還冷,地板冰涼。鄧零星平時就很怕冷,忍不住裹緊外套,抱緊從沙發上拿來的毛絨小熊,慢吞吞地向前走。
這邊真就是地牢,走廊狹窄而且錯綜複雜,很難想象那座華麗典雅的城堡下面會有這樣陰森的地方。
鄧零星不緊不慢地瞥了一眼天花板角落,看到了隐蔽的監控攝像頭。不過沒關系,因為他只是一個尋找公爵心切,誤闖入地牢的小傻子罷了。
不管有多少人懷疑他,只要他的說辭合情合理,就沒人能給他定罪。
演戲當然要演全套,所以鄧零星從踏入地牢的那一刻就開始演了。
出電梯時他故意踢掉了腳上的毛絨拖鞋,一來他赤腳走路會更加安靜,二來這樣可以讓他顯得更可憐更狼狽一些。
——坐電梯時按錯了按鈕,不小心闖入地牢,迷路之後慌慌張張地,連鞋子都跑丢了,因為太害怕了只知道亂跑,誤打誤撞地碰見了審訊現場。
任誰看到現在的鄧零星,都會這樣想的。
鄧零星左手抱着小熊,右手揉着眼睛,哭哭啼啼地往前走,“大大,大大…你在哪裏呀,這是什麽地方呀…我好怕,救救我…”
哭是哭得挺慘,不過眼淚始終沒掉一滴,畢竟監控也拍不到那麽清楚。
不知走了多久,鄧零星終于在走廊盡頭發現了一扇虛掩的鐵門,裏面隐約傳來人說話的聲音。
鄧零星适時地停止哭泣,慢慢推着鐵門擴大門縫,直到自己可以悄無聲息的鑽進去。
門後是一個空曠陰暗的房間,看起來像是一間刑訊室,鄧零星看見遠處的牆壁上挂着很多驚悚的刑具,像是鐵鏈、彎刀、烙鐵、鞭子等等,難以想象在現在這個文明的時代還存在如此暴力古老的地方。
鄧零星躲在一根承重柱後面,悄悄向前方看去。
首先看到的是一張單人沙發,格倫坐在那裏,背對着他。在他前方幾米遠的地方擺着一個古怪的椅子,有個陌生男人坐在上面,手腳都被捆着,而安德斯站在旁邊,冷着臉逼問着什麽。
這個男人應該就是襲擊公爵的刺客,鄧零星眯起眼睛觀察了一下他身下的椅子,發現那是張電刑椅。
他擡頭像小動物一樣仔細嗅了嗅空氣中的味道,有一股濃烈的血腥氣和皮肉燒焦的味道,看來這人已經吃了不少苦頭。
這場刑訊大概持續了不到十五分鐘,但格倫并不準備再對此給予更多的耐心,他擡起手腕看了一眼腕表,淡道:“安德斯,再給他五分鐘時間,如果還是不說,就清除掉。”
“明白。”安德斯低頭看了一眼男人那張鼻青臉腫、慘不忍睹的臉,煩躁地啧了一聲,随後從旁邊的桌子上拿來了一把薄而鋒利的手術刀。
他将刀刃貼在男人的手指上,“聽到了沒有,這是你最後的機會了,說!到底是誰指使你刺殺公爵大人的?!”
男人吓得哆嗦起來,他驚厥般地喘着粗氣,滿嘴的鮮血順着嘴角往下淌,口中的牙齒只剩下不到一半。
“不,不…我真的不知道,求求你們了,我真的不知道!”
“閉嘴,我只想從你嘴裏聽到真話,不是廢話!”
安德斯按住男人的手背,将刀尖緩緩插入他的食指指縫。
他那雙異色的眼睛陰森森的盯着對方,甚至還故意笑了笑,“你是不是以為我要把你的手指一根一根的剁下來,錯了,那樣沒有效率,我打算把你手上的肉一塊一塊的削下來,先剝皮,再取肉,直到變成白骨為止。”
“這可比電擊難受多了,不過你放心,我剛才已經給你注射了興奮劑,所以不管多疼,你都不會昏過去。”
安德斯轉動手腕,“就先從指甲開始吧。”
鄧零星有些不适的捂住了嘴,有點兒想吐。
可能是因為職業相同,他不可避免的将那場酷刑聯想在了自己身上。如果他的身份暴露,被公爵抓住,或許也是這樣凄慘的下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