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16)
睡到一半醒來,卻怎麽也無法再入睡。”想來大概是殺手做久了,第六感作祟,預感到有什麽事要發生,才會如此。
他的說辭還算合理,東方不敗聽了點點頭,算是相信了他,然後像是安慰般,向他解釋道,“本座練功之時,聽聞房頂之上有異響,以為是月煞找來了,遂上你這裏查探一番。”
“既然你無事,本座可放心回去了。”東方不敗說完,閃身而出,順便帶動風聲,手掌一揮,銀琰屋裏的門便自己關上了。
只是東方不敗剛回到自己屋裏,還未關上房門,便又聽到異響,這次他聽得分明,确實是有人從屋頂飛過。他不悅地一眯眼睛,錯身而出,擡頭看了眼定邊侯府建築的構造,廊檐下皆有雕梁畫棟,正是藏人的好地方。
飛身上了廊檐下的木梁,東方不敗如倒挂金鈎般,雙腳勾着梁柱,身體微微探出,整個人卻又隐在黑暗裏,将整個院子瞧了個清清楚楚。就見這別院來了兩個蒙面人,好似在找什麽東西,各個房間逛了一圈之後,很快來到銀琰的房間門口。
只是他們還未進去,便立刻閃身躲了起來,東方不敗注意力也跟着轉移,就見在他們住的廂房的下垂首,大概是傭人房,燈忽然亮了起來。沒多大一會兒,裏面搖搖晃晃走出一人,端着蠟燭,一副迷迷瞪瞪沒有睡醒的模樣,像是起夜要去廁所。
東方不敗心中直道一聲糟糕,若那兩個蒙面人對這仆人不利,他該不該出手?你說早不出來晚不出來,偏偏這個時候出來,這不是找死呢麽?若這人遭遇不測,他再放任不管,此院裏就住着他和銀琰,明日真是想說可能都說不清楚了。
但若他管,這兩個蒙面人來此有何目的,還有沒有同夥,他一概不知。一旦他出面打擾,勢必會打草驚蛇,不止不能将對方一網打盡,可能還會放走未露面的其他人。
想什麽來什麽,正在東方不敗想着要不要露面時,那兩個蒙面人突然跳了出來,其中一人伸胳膊勾住了那名仆人的脖子。他手中拿着一柄鋒利的匕首,刀刃在燭火下閃着寒光,緊貼在那仆人的脖頸上,仆人反應過來,面如土色,吓得一驚,蠟燭松手掉在了地上。燭火跳動了一下,因沾了塵土,熄滅了。
就聽那仆人顫.抖着聲音,結結巴巴地問道,“你們——是——誰?知——不——知道——這裏是——定——邊侯——府?”雖然定邊侯是武将,但除了府中的侍衛之外,那些丫環婆子小厮下人,皆是一些普通人,都沒什麽武功,也沒什麽見識,他們這些下人,平時連定邊侯都難以見到,更別說這種拿着刀子威脅的場面,所以那仆人直接吓得兩股戰戰,尿了褲子。
兩個蒙面人聞得異味,并未有其他反應,只是狠着聲音問道,“說,你們小侯爺帶來的俘虜被關押在哪?不說實話,就要了你的小命兒!”
那仆人苦着一張臉,一臉彷徨無知的表情,幾乎快要哭了地說道,“什麽俘虜?高人饒命,小人只是定邊侯府一個小小的下等仆人,連主子的面都見不到,哪會知道有什麽俘虜啊?”
仆人真是被吓得半死,他想着自己這真是無妄之災,本來管家命他來伺侯小侯爺的客人,他還覺得是天大的好事。只要伺侯好了客人,他就可能有希望脫離下等仆人的身份,往上升上一等,結果到好,這好處還沒撈到,先要在此丢了小命兒。
顯然那仆人的心聲,在場三位誰都沒有聽到,兩個蒙面人互相對視一眼,點點頭,不知道在打什麽啞謎,只見拿匕首的那位,直接擡手就要抹了那仆人的脖子。東方不敗在暗處盯了這麽久,哪會讓他如意,手指微動,一枚繡花針就飛了出去,直接打在那人手部的麻穴上。
拿匕首的蒙面人,沒防備暗處躲着人,只覺得手部一麻,匕首再也拿不住,啪啦掉在了地上。
“什麽人?”暗啞地聲音低低地問着,拿匕首的蒙面人緊張地環視院子,并未發現一個人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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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星塵砂幻化的繡花針材質特殊,烏黑且無光,又正執晚上,月色暗淡,根本不易察覺,再加上偷襲完對方,東方不敗就用意念溝通星塵砂,讓它自動收回了那枚針,所以兩個蒙面人都沒看到繡花針。
就聽得另一個蒙面人說道,“你在發什麽瘋,想引來這裏的侍衛嗎?趕快把這個人解決了。”
拿匕首的蒙面人,狐疑地又環視了一圈院子,然後低啞着聲音,向同伴解釋道,“我整只手發麻,握不住匕首,感覺像有人偷襲。”
另一個蒙面人聽他說的神神叨叨,但又不相信他的說辭,因為他覺得若有人偷襲,自己應該能感覺到,況且這裏是定邊侯府,會救這個仆人的也就只有侯府裏的人,對方是主,他們是賊,既然動手了,對方也該出來捉拿他們才是。
所以想來想去,另一個蒙面人都覺得不可能有人,遂不耐煩地罵道,“廢物,殺個人而已,你不行就我來。”
說完,這個蒙面人彎腰撿起了同伴的匕首,劈頭蓋臉就朝着那名仆人砍去。
東方不敗見狀,以同樣的手法,未現出身形,只是于暗處打出繡花針,擊中對方手部麻穴,握不住匕首,用來吓唬兩個蒙面人。此做法攻心為上,可讓對方心生恐懼,然後知難而退。
匕首再次掉落地上,兩個蒙面人果如東方不敗預料中的那樣,心中不妙,緊張得做着吞咽的動作,壓低聲音問道,“到底是誰?出來!”
院子裏寂靜無聲,銀琰的屋裏,這時突然響起了動靜,大概是他感覺到不對勁兒,折騰出的聲音。兩個蒙面人覺得事情有些詭異非常,互相打了個眼色,萌生退意,直接出手敲昏了那名仆人,然後雙雙/飛身離開了這個小院。
東方不敗怕銀琰壞事,遂用內力悄悄傳音,讓他稍安勿躁,表示自己去去就來。說話也只是一瞬間的事,吩咐完銀琰,他飛身就上了房頂,朝着兩個蒙面人離開的方向追去。
☆、潛入軍營
東方不敗輕功卓絕, 幾乎當世無人可與其比肩,于是他放開速度一路追下去,沒多久就看到了兩個黑衣人。為了探清楚他們的目的和落腳點,遂他沒有上前攔人,以免打草驚蛇,而是悄悄地墜在了兩人身後。
果不其然,出得邊城, 兩個黑衣人便停頓了下來,似是在等待着什麽,東方不敗閃身躲進黑暗裏, 仔細盯着兩人。過了一會兒,從另一個方向又飛來兩個蒙面人,四人彙合一處,只聽他們低聲商量, 并互相詢問着。
“黃昏時刻,咱們的探子發現, 有一名俘虜被定邊侯轉移到了邊城內,猜想此俘虜定是九越十皇子,而邊城內論得上固若金湯、守衛森嚴的地方,大概要屬定邊侯府了。”蒙面人甲說道。
蒙面人乙與其是一起到來的, 補充着繼續說道,“方才我兄弟二人去探定邊侯軍營,未發現有其他俘虜,這其中恐怕有詐。”
東方不敗在暗處側耳聽了個清清楚楚, 在心裏将對方有可能的身份已過濾了一遍。首先尋找俘虜,定然是找九越十皇子的,及其有可能是不想結盟被破壞的端王,還有可能是九越十皇子自己的人,除卻這兩方,還有一個一心想讓九越十皇子去死的大皇子,也有可能是他派來的人。
但是,東方不敗皺眉,聽其聲音,除非九越大皇子又另派了其他人,否則只聽四個蒙面人的說話意思,并不像是月煞。到底是哪一方呢?他暫時猜測不出,放輕呼吸,接着繼續偷聽。
被東方不敗跟蹤的兩個蒙面人,其中一個說道,“我們二人夜探定邊侯府,發現并沒有哪裏特別增加守衛,劫了一名起夜的家丁盤問,也沒得到有用線索,據那名下人交代,并沒有聽說定邊侯府接收俘虜的事。只是……”說到後來,那個蒙面人頓了一下,沒接着說下去。
另兩個蒙面人覺得有異,追問道,“只是什麽?怎麽不繼續說了?”
“只是今夜闖定邊侯府時,覺得略有些詭異,我們二人盤問完,打算對那名下人滅口時,出現了一件怪事。”那名蒙面人猶豫了一下,接着說道。
“什麽怪事?”顯然另兩個蒙面人的注意力和好奇心被吸引了過來。
“我們二人只要一想對那名下人動手,就會整只手發麻,連匕首都握不住,試探了兩次,發現果然古怪,遂不得不見勢退了出來。”到現在兩個蒙面人心裏還有些害怕,畢竟未知總是令人心生恐懼。
“你們兩個蠢貨!這下恐怕要打草驚蛇了,如今再去探定邊侯府,一定已經戒備森嚴,我們還怎麽救人?兩個成事不足敗事有餘的家夥!”另兩個蒙面人中的一個罵道,好似是四個人中的小頭目。
那兩個蒙面人無辜地辯解道,“九越十皇子還不一定在定邊侯府,沒準是定邊侯耍得障眼法呢?”
聽得二人的狡辯,那人沉默了片刻,最後說道,“假如真像你們所說,定邊侯是假意轉移俘虜,那他把俘虜關在了軍營哪裏?整個軍營我們可都搜遍了,一無所獲。”
“不,有一個地方我們并沒有靠近。”跟他一起的蒙面人,突然打斷他的話,好似想起了什麽。
“哪裏?”那人追問,沒想起他們有什麽疏忽的地方。
對方看了三人一眼,緩緩說道,“定邊侯的帥帳。”
話一出口,三人皆安靜無聲,他們可是聽說過定邊侯的赫赫威名,連端王都忌憚的人物,若俘虜确實就在定邊侯的帥帳內,那他們還真的是束手無策。
東方不敗聽着四人的言論,方想起之前管家匆匆離開的情形,莫非就是俘虜被轉移到了定邊侯府?緊接着,他又否定了這個想法,蒙面人能夠輕易探府,九越十皇子若果真被關押在了這裏,那由誰看守?墨肱玠可是重傷未愈,目前恐怕還未清醒,也沒見定邊侯調動一兵一卒前來,此時把餌兒放進府中,不是喪心病狂地拿全府上下的性命開玩笑麽?
除非——
忽然靈機一動,東方不敗想到一個不可能的可能。那兩個蒙面人夜探軍營,大概定邊侯早有預料,事先讓人假扮于他,呆在帥帳不出,他自己則喬裝打扮成普通士兵,押送九越十皇子回府。蒙面人震懾于他平時的威名,定然不敢靠近帥帳半步,遂無法發現其中的貓膩。
想到了這個可能,雖然都是他自己的猜測,但東方不敗也約摸知道了大概的情況,起碼他清楚定邊侯不是易與之輩,這些蒙面人的想望,不管是救人也好,殺人也罷,只怕都要打了水漂。
他正思考着,有一個蒙面人又說話了,只聽對方說道,“目前來看,我等還需從長計議,若想去定邊侯帥帳探個糾竟,恐怕得想其他辦法了。”
“什麽辦法?”三個蒙面人連忙問道,其中兩個是被東方不敗偷襲吓得,心中至今不安,根本無法思考太多,另一個是暫時沒想到。
“聲東擊西。”
“怎麽說?講仔細些。”
“潛入邊城軍營,偷偷點燃其馬草草垛,我們四人分頭行動,屆時士兵必然忙于救火,身為一軍主帥,定邊侯也會被驚動,正好趁此機會,我們就可營救九越十皇子。”
“等等,定邊侯沒你想的那麽簡單,只要消息一報告給他,他瞬間便能知道我們的計劃,這個辦法着實不妥。”
“那你說怎麽辦?”建議被否決,那蒙面人也無他法可想,遂問夥伴。
他的夥伴顯然更狠,手段甚是陰損,就聽對方說道,“我師門有一種草,極難種植,點燃之後可飄香十裏,以人的嗅覺幾乎聞不出問題,但對動物卻是致命的,嗅覺發達的動物聞了,會變得瘋狂不已,只需稍加引導,便會為我們所驅使。邊城軍營對面是九越國邊境,側面不遠的地方挨着綿延的黑山,黑山密林裏那麽多動物,不乏狼群之類的猛獸,我們只需用此草,就能神不知鬼不覺地讓邊城軍營亂起來。”
“雖然有些麻煩,但這個辦法可行。”其他人贊同道,然後四個人一合計,說做就做,立刻行動了起來。
東方不敗偷聽了整個過程,知道了他們的打算,待四人離開,這才緩緩走出黑暗,低喃道,“馭獸麽?有意思。”他曾聽聞有人能與百獸溝通,并馭使它們戰鬥,但那只是傳說,并無人見到過。不曾想,來到這個世界,卻要增長一番見識了。
沒有再繼續跟下去,東方不敗想着,既然已經知道了對方的目的,是要營救九越十皇子,那無論是端王的人,還是九越國的人,對他來說都沒什麽差別。
現在他只需到邊城軍營一行便可,只是若之前自己的猜測是真的,那讓這幾個蒙面人詭計得逞的話,就要暴露了九越十皇子的真正位置,定邊侯府因此也會壓力倍增。
絕不能讓蒙面人事成!
東方不敗飛身向着邊城軍營而去,他已然想的明白,先悄悄潛進定邊侯帥帳,說明情況,然後再做其他打算。
雖然沒來過這裏,但是只要方向對了,邊城軍營那麽大的目标還是很好找到的。不一會兒功夫,東方不敗就找了來,沒有驚動士兵,直接閃身進了營中。
現在夜深人靜,只有守夜的士兵,和巡邏的隊伍,并沒有其他人走動,東方不敗不用顧忌,如入無人之境般,穿梭在營帳之中。最後經過一番尋找,看到了帥帳的位置,他遠遠瞅着,發現帥帳門口各站着兩名士兵。
本來此事不易喧嘩,被更多人得知,以免走漏風聲,東方不敗思來想去,還是要引開那幾名守衛。他手腕一轉,指間已夾了一枚繡花針,甩走就飛向了其中一個士兵。
他并沒有殺意,只是用了對付蒙面人相似的手法,擊向其中一名士兵的腿部穴位,讓他的腿短時間內,暫時使不上力氣。
就聽得撲通一聲,那名被攻擊的士兵單膝跪倒在地,表情錯愕,顯然他也不知道發生了何事。
“怎麽了?”同樣守衛在帥帳門口的其他士兵詢問道。
那名士兵搖搖頭,試探着想站起來,結果腿又麻又痛,完全不聽使喚,“不知道,腿突然發麻,使不上力了。”
“那你盡快去休息,喚其他人來替你。”其他人催促道。
“我——站不起來了。”那個士兵一臉的欲哭無淚,生無可戀,他大概以為自己得了什麽絕症。
跟他站在同一邊的士兵,見狀只得彎腰把他攙扶起來,然後對着另一邊的兩人道,“我先把他送回帳中休息,順便喚其他人來值守,你們兩個用點心,注意警戒周圍。”
兩個士兵目送他們離開,東方不敗趁此機會,直接閃身進了帥帳,他們還一無所知。
帳中燈光閃爍,裏面的人還沒歇息,察覺有人進來,對方擡頭便要訓斥,待看清是一個戴面具的陌生男子後,驚的就要呼喊。東方不敗哪能讓他真喊出來,那不鬧得人盡皆知才怪,他直接閃身飛了過去,捂住了對方的嘴。
“別出聲,本座不是什麽壞人。”東方不敗壓低聲音耳語道,然後伸手從懷中掏出墨肱玠給他的邊字令牌,在對方的眼前晃了晃,問道,“認得此令牌麽?”
那人點點頭,心中多少有了一些猜測,并不見先前的緊張,反而放松了下來。他碰了碰東方不敗的手,指着自己的嘴,又搖了搖手,表示讓他放開自己,他不說話就是。
東方不敗謹慎為上,沒有馬上放開他,只是自我介紹道,“本座乃東方不敗,你們少将軍的朋友,今日冒昧造訪,實有要事相告,還望爾不要聲張。”
對方聽聞又趕忙點點頭,很是配合的也不掙紮,東方不敗見他頗是識相,這才慢慢将其放開。
☆、假扮侯爺
說也奇怪, 東方不敗放開那個人後,他便雙眼炯炯有神,目光如炬地瞅着東方不敗。
“閣下便是東方大夫?”雖是疑問,但這人的語氣很是肯定,仿佛一切了如指掌般,信誓旦旦地說着。
“正是在下。”東方不敗見對方圍着自己邊看邊轉圈,不禁蹙起了眉頭。
“本将竟然見到了活着的高手, 久仰久仰。”那人表情誇張,拱手沖着東方不敗就是一鞠躬。
腦海已經被對方的無厘頭搞得一串串問號的東方不敗,愈發變得面無表情, 就聽他冷着聲音說道,“客氣,本座當然活着。”
聽到東方不敗的回答,對方尴尬地撓了撓腦袋, 吞吞吐吐的解釋說,“嘿嘿, 東方大夫別介意,是我不會說話,這事要怪就怪蒙虎他們。誰讓他們剛回來不久,就說起這次出任務的事, 然後把東方大夫說的神乎其神,好似地上沒有,天上少有。現在閣下在我們軍營可是出了名啦,大夥都是未見其人先聽其名, 就想着什麽時候能見上一見呢。”
“哦。”東方不敗聽了沒什麽感觸,就像對方說的人不是他一樣,其實他內心裏,想的可都是正事。
看對方雖然尊重他,但卻對他說的話,不是很在意,東方不敗想了想,覺得這個人不太靠譜,他還是找個熟人比較好,于是對着那人說道,“本座今日前來,實有一事相告,不知閣下能否将蒙虎喚來?”
“這個——很抱歉,今夜本将不能出這帥帳,遂無法從命。只是不知東方大夫有何事,可方便告知本将?”這人上下打量東方不敗,矮小瘦弱的身材,實看不出有其他人說的那般厲害,如此想着,他的心裏便多了一絲不以為意。
東方不敗只需一眼,便已把對方看透,為了大局,他也沒生氣,反正不是他的手下,也勞煩不到他去教訓,遂只是對那人問道,“定邊侯是否不在營中?”
輕描淡寫的一句問話,卻讓那人大驚失色,只見他突然變得嚴肅萬分,目露兇光,一臉殺意地瞪着東方不敗,惡狠狠地質問道,“閣下到底是什麽人?”
再次拿出墨肱玠的那枚邊字令牌,東方不敗握在掌中,遞至對方面前,好讓他看個一清二楚,同時說道,“本座已說過,吾名東方不敗,是墨肱玠的朋友,人可以假冒,這枚令牌卻假冒不了,閣下可瞧清楚了。”
那人狐疑地拿着邊字令牌看了半天,良久才說道,“直接說出你潛入軍營的目的為何?”
東方不敗頓了一下,心想,這人腦子是不是有點軸,他都說了有事相告,卻還問他有何目的。雖是如此想着,但該回答的還是要回答,他懶得跟對方彎彎繞繞,迂回曲折地試探,于是直白地說道,“假扮定邊侯。”
“大膽,還說你沒有惡意?”他的話剛落,對方便拉下了臉,猛地就地一滾,人已然到了兵器架前,伸手拿起大刀,刀尖直指着東方不敗。
蹙眉瞅着對方,東方不敗略有些不悅,這個人從一開始就不認真聽他說話,如今還刀兵相向,簡直讓他手癢的想揍人。說做就做,他一個閃身,出現在了對方身邊,伸手輕輕一點,便把人定住不動了。
之後,東方不敗慢悠悠地邁步來到帥座上,矮身坐了下來。
見對方一副要吃了他的表情,東方不敗思索了一下,決定還是說清楚的好,畢竟時間不等人,他沒功夫跟這人鬥氣,“閣下完全可以收起這副表情,本座無事不登三寶殿,既然來了,就是有要事相告。”
沒看對方表情,東方不敗繼續說道,“今夜本座正在練功,忽聽得房頂有異動,遂出來察看,結果發現了一夥蒙面人。待跟蹤他們後,才偷聽到,原來這些人是想營救九越十皇子,只是可惜他們沒找到人被關在哪裏。但又經過一番推測,最後目标直指定邊侯的帥帳,可是他們不敢直面定邊侯,于是就想出了一個主意。他們打算利用一種香草,引黑山密林的野獸暴動,來襲擊軍營駐地,好趁機渾水摸魚,進入帥帳救人。”
“怕爾等上當,所以本座特地前來告知。只是待進來帥帳之後,才發現定邊侯本尊并不在這裏,就連那些俘虜也沒有蹤影。于是本座大膽猜測,侯爺應該是親自押着俘虜回了定邊侯府,然後命令閣下呆在帥帳,冒充他,混淆敵人視線。”東方不敗說完之後,伸手一指,便解開了對方的穴道。
突然被解開穴道,那人一直橫臂握大刀的手,酸得差點扔了刀,只見他将刀放在架子上,然後忙着活動手腕,嘴裏同時嘟哝着,“閣下的話,本将無法盡信,但茲事體大,不可不防,所以看在少将軍和蒙虎的面子上,本将對你姑且信之。”
東方不敗對于他的态度好壞,并不在意,只開口問道,“本座現已解釋清楚,不知閣下如何稱呼?”
“本将姓晉名江,乃侯爺帳下一名副将。”副将晉江向東方不敗拱拱手,算是重新認識一遍。
“事急從權,夜入軍營,本座也是無奈之舉,還望晉将軍海涵。”因為還需要晉江的乖乖配合,所以東方不敗不得不與他客套一番。
伸手不打笑臉人,東方不敗都已經這麽識相,晉江總不好抓着不放,況且他剛才也見識了東方不敗的武功,遂擺擺手,裝作不在意地說道,“無妨,本将跟東方大夫,也算不打不相識嘛,哈哈。”
東方不敗點點頭,直接轉回正題,看着晉江問道,“不知晉将軍打算如何禦敵?”
晉江沉吟片刻,未想出什麽好主意,想起之前東方不敗說要假冒定邊侯一事,于是他詢問道,“東方大夫,本将這裏暫時想不出什麽好主意,不知閣下可有高見?”
東方不敗見狀,也不謙虛,直接了當地說道,“高見不敢當,侯爺命令晉将軍冒充他的原因不外乎是為了迷惑敵人的視線,讓對方猜不到九越十皇子被關在哪兒。如果敵人真的闖進帥帳,發現了問題,便會暴露侯爺的打算,增加定邊侯府的負擔。如此,本座倒有一方法,可以牽制住敵人。”
“什麽方法?還不快快講來。”晉副将催促道。
“由本座來假扮定邊侯,然後晉将軍代為掩護,若果然狼群來襲,勞晉将軍帶兵拒之,留本座于帥帳內。只要那些人敢來,本座保證讓他們有來無回,屆時死人無法開口,隐藏在軍中的探子,看到各個将軍無一人缺席,定會以為帥帳中的便是侯爺,這樣一來,他們的詭計就會落空,從而無法确定九越十皇子到底在哪裏。”
晉副将颔首,同意了東方不敗的建議,目前他也沒有別的方法,只能估且試之。
為了假裝的像一些,東方不敗穿上了定邊侯放在架子上的戰袍,只是他身材矮小,實在撐不起來,所以不得不裹着戰袍坐在帥椅上,有八仙桌的阻擋,才看起來不是那麽糟糕。
兩人在帥帳中面面相觑,等了不短的時侯,這期間晉江每每看到東方不敗的扮相,都忍俊不禁,因為不知那些蒙面人具體何時來襲,怕惹怒了東方不敗,遂他也沒敢太放肆,只放在心中偷偷地樂着。
過了大概半個時辰,帳內的平靜被外面突如其來的一聲狼嚎打破,接着便是此起彼伏的嚎叫聲,東方不敗和晉江的面色一整,同時說道,“來了。”
晉江站起身,走到八仙桌前,擋住了東方不敗的身形,沒多大會兒,外面騰騰騰地跑來一個士兵,進帳就單膝跪地急聲道,“報告元帥,一大波野狼突然襲擊軍營。”
假意咳嗽一聲,東方不方粗着嗓子,壓低聲音說道,“哦?大概多少頭?”
“報告元帥,大概有一百多頭。”士兵只以為定邊侯是嗓子不舒服,并未懷疑是東方不敗假扮。
“嗯。狼群規模不小,看來明天可以給兄弟們加餐了,晉副将聽令。”
“末将在!”晉江只拱手為禮,并沒有單膝下跪,怕沒了他的遮擋,會被士兵看到東方不敗的真面目。
東方不敗按計劃繼續說道,“本侯命你立刻攜其他副将,帶人将這群野狼打了,給兄弟們嘗嘗鮮。”
“是!末将聽令。”晉江氣勢洶洶地走了,并帶走了那名報信的士兵和門口的守衛。
帥帳裏,東方不敗脫下身上不合體的戰袍,等待着蒙面人的到來。事實上,這些人并沒有讓他等多久,晉江剛走沒一會兒,他們便來了。
唰唰唰,只見從外面跳進來四個蒙面人,正是之前東方不敗跟蹤的那幾位,看到老熟人,他抿唇一笑,沖着四人道,“四位,別來無恙否?”
四個蒙面人一驚,沒想到門口的守衛都不在了,帥帳還會有人。他們你看我,我看你,心中疑惑萬分,聽說定邊侯英武非凡,可沒人說過他是這麽矮小的?但如果對方不是定邊侯,又有誰會這麽大膽子敢坐在帥椅上。蒙面人都是端王招攬的江湖人士,既不認識東方不敗,也沒見過定邊侯,所以根本想不到,面前的人便是他們的催命閻王。
☆、軍營事畢
“定邊侯?”四個蒙面人驚疑不定地看着東方不敗, 實在是因為他與傳聞中的定邊侯嚴重不符。
“嗯哼。”東方不敗表情異常閑适的坐在帥椅之上,完全是因為這四個蒙面人終于來了,畢竟一個人呆在帥帳裏是極其無聊的事。
四個蒙面人也不全是草包,否則不會想到利用野獸襲擊軍營,來制造混亂,遂短暫的震驚過去之後,其中一個蒙面人仔細打量東方不敗, 發現他雖然戴着面具,但着實太年輕了些。而據他所知,定邊侯已經到了四十不惑之齡, 顯然這個人是冒充的。
“不,你不是定邊侯。”那個蒙面人特別篤定地說道。
“嗯哼。”東方不敗驚訝地挑眉,然而依舊是蹦出兩個字,也不承認, 也不否認,反倒把其他蒙面人搞糊塗了。
确定了面前的人不是定邊侯, 那個蒙面人的心稍微放松了下來,只見他給其他人使了使眼色,另外三個人便很是默契地配合他,擺開了架勢, 慢慢把東方不敗困在了中央。
東方不敗見狀,沒有任何反應和動作,只是抿唇笑着,“四位, 這是打算如何?”
四個蒙面人同時拔出刀,指着東方不敗威脅道,“說,九越十皇子被關在哪裏?”
瞥了瞥近在眼前的刀尖,東方不敗翻着自己的手指,毫不在意地說道,“爾等憑什麽覺得我會乖乖地告訴你們?”
“就憑老子手中的刀,不說,就砍斷你的手指。”其中一個蒙面人見東方不敗一直在翻看自己的手指,定睛一瞧,發現很是漂亮,于是他順理成章地以為手指對東方不敗來說,意義很是不同,遂這樣威脅道。
“哦?”東方不敗聽聞他的話,低垂的眸子突然變得銳利,指間瞬間夾了一枚繡花針,擡手就射了出去,“本座到要看看,你怎麽砍我的手?”
那名蒙面人只覺得手部就是一麻,再也握不住兵器,刀就這麽咣當一聲掉落在地上。
此情此景,是那麽熟悉,被擊落了武器的蒙面人,突然面容失色,一手捂着又麻又疼的另一只手,指着東方不敗驚詫道,“原來是你。”
點點頭,東方不敗覺得對方反應還不算慢,他屈膝将手肘拄在膝蓋上,手指托着下巴,“不錯,正是本座。本來今夜饒你二人一命,沒想到如此有緣,天堂有路爾不走,地獄無門自來投。”
另一個蒙面人也反應過來,知道東方不敗便是之前躲在暗處,戲耍吓唬兩人的那位之後,頭腦就是一熱,他提刀便砍了上來,嘴裏喊着,“裝神弄鬼之輩,拿命來。”
“看樣子定邊侯目前不在營中,兄弟們一齊上,抓住這個人,想必可以問出九越十皇子的下落。”之前猜出東方不敗并非定邊侯的那個蒙面人說道,然後四人一起撲了上來。
東方不敗坐在帥椅上沒動地方,只是閃轉騰挪,上竄下跳,躲着四個蒙面人的攻擊,一時之間,玩的不亦樂乎。
待四個蒙面人被累得刀拄在地面上,氣喘籲籲的時候,才猛然發現,原來東方不敗一直在逗着他們玩,折騰這麽久,他們連人家一片衣襟都沒有削掉。
只見他們互相對視一眼,心中皆逐漸升起了一絲不安的感覺,于是各自點頭示意,打算退出帥帳逃跑,反正他們已經确認了俘虜并不在這裏。
然而四個蒙面人的腿剛剛後撤,還未轉身之際,東方不敗已經一個閃身,站在門口,堵住了他們的退路。
“諸位夜闖我軍營,還未分個勝負,便想不打招呼地逃了,真真是來去自如的很,未免太不把我邊城軍營放在眼裏了吧?”東方不敗把.玩着手中星塵砂幻化的繡花針,霸氣十足地說道。
見東方不敗的身法比之前更快,四個蒙面人都面如土色,心下駭然,他們搞了那麽多鬼,費了半天功夫,才将野獸引來,目的是想調開定邊侯。誰曾想,定邊侯是不在了,但又冒出來一個高手,今天恐怕是遇上了硬茬子,不能善了了。
雖然明知道事實,但他們不可能束手就縛,到底是活下去的念頭占據了一切,四個蒙面人瞅着東方不敗,又攻了上來,邊打邊往門口挪,希望可以趁機逃脫。
“想走?”東方不敗冷哼一聲,繡花針出手,逼的四人又回到了帥帳內。
四個蒙面人見此路不通,無技可施,只得另找出路,他們看了眼帥帳的頂端,打算破帳而出。東方不敗怎麽會讓他們破壞帥帳,那樣子豈不是給了潛藏的探子暗示,所以他眼睛危險地眯了起來,甩手四只繡花針飛了出去,撲通撲通四聲,蒙面人全部摔落地面。
“爾等急着送死,休怪本座狠辣。”東方不敗垂眸看着已然沒了氣息的四人,面無表情地說道,然後他轉身重又坐回帥椅之上,未再理會地上的四具屍體。
之後無事,東方不敗在帥帳呆得甚是沒意思,無聊地翻起了定邊侯放在八仙桌上的兵書,結果發現實在不感興趣,便打坐調息,開始練功。
過了許久,副将晉江一掀門簾,進了帥帳,首先看到了地上橫七豎八躺着的四個蒙面人。他挑眉看向東方不敗,發現對方閉着眼睛,正在打坐,然後就未上前打擾對方,只是悄悄地蹲下身,伸出兩指在蒙面人的鼻下探了探,鼻息全無,顯然死透了。
感覺到晉江的到來,東方不敗暗暗收功,只是并沒有立刻睜開眼睛,等對方去察看四個蒙面人的屍體時,他才擡眼看了過去,并且說道,“這四具屍體,晉将軍打算如何處置?”
聽到東方不敗的聲音,晉江站起身,笑着對他說道,“還要麻煩東方大夫再假扮一下侯爺。”
東方不敗點頭同意,複又穿上定邊侯的戰袍,坐在帥椅之上,晉江擋在他的身前,大聲呼喚門口的守衛士兵,“來人啊。”
守在門口的士兵,剛經歷過一場與狼群的撕殺,身上還帶着濃重的血腥氣,回營換了衣服便匆匆來站崗。只是剛站定沒多大一會兒,就聽到晉江的呼喚,于是其中一個士兵進得帳來,随即單膝跪地,低垂着頭說道,“屬下在。”
晉江擡腳一踢,将四個蒙面人的屍體,踹至士兵面前,吩咐道,“把這四個刺客擡出去處理掉。”
“是。”士兵答應道,然後叫來門外其他人,一起把蒙面人的屍體般了出去。
事情已辦成,東方不敗即刻脫掉定邊侯的戰袍,放在了架子上,同時對晉江說道,“今夜之事已了,接下來假扮侯爺的事該是晉将軍的任務,本座便告辭了。”趁着門口守衛都不在,此時走正是時侯。
晉江聽聞,不解地問道,“東方大夫立了大功,如今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