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25)
日後也是殘廢,再無法為其效力。
但九越十皇子,到底年輕, 膽子小,心腸軟, 耳根子更軟。當他看到自己的兩名屬下,期盼地望着他時,心中一動,真真切切地感覺到, 他們是可以信任的。
沉吟片刻,九越十皇子做出了決定,“生為九越國子民,就是死也要死在自己的領土上, 更何況他們是本殿的屬下,各個忠心耿耿,不該受到被抛棄的遭遇。”
“接下來要麻煩諸位了,此番若能逃出升天,本殿必定書信一封,替諸位向端王美言幾句。”他明顯害怕黑衣鬼面人不聽自己號令,遂好言相許。
帶頭人看事已至此,也沒什麽好說的,掃視一眼衆人,吩咐着說道,“背上傷者,我們撤!”
聽到他的命令,那些同伴們訓練有速地行動一起,一個伏身做背人狀,一個把地上的傷者架起來,放到同伴的背上,一切妥當後,衆人快速向進來時的通道奔去。
一直坐在大殿上方的通道口的東方不敗和墨肱玠,把這些人的反應瞧了個一清二楚,直到他們走進通道,看到人了,這才收回視線。
東方不敗站起身,理了理淩亂的衣襟,對着墨肱玠說道,“他們已經撤退,小侯爺有何打算?”
墨肱玠摸了摸下巴,回答道,“聽聞東方當初給了九越國那些人,一個好大的教訓,如今見到他們腿骨碎裂,怕是跟東方脫不了幹系吧?”
想起在樹林時,做的人形繡品的行為藝術,東方不敗瞬間面無表情,也沒覺得自己做的過份,“本座帶着小七和兩名小哥兒,行至那裏,正好碰上林中竄出的羽箭,若不是躲得快,怕是兇多吉少,只小小的教訓一番,沒有了斷他們的性命,已是仁慈了。”
多虧了他武功恢複,能夠擋下那一招,否則哪怕換成一個普通人,也早就慘死了。人死燈滅後,還談什麽其他?所以東方不敗一點也不覺得,捏碎他們的骨頭是罪過,何況大家都不是手無縛雞之力之輩,刀口上舔血的日子都沒少過,哪個手下沒有幾條人命?
東方不敗一本正經的解釋,讓墨肱玠連打趣都進行不下去,他估摸着時間,詢問道,“東方,你說咱們是原路返回,還是跳下去,順着通道追過去?”
無聊地瞥了對方一眼,東方不敗心知,墨肱玠這是打算從後面突襲,讓九越十皇子更恐懼呢?可想了想,他卻沒打算那樣做,先不說會不會吓暈膽小的九越十皇子,如果真出點什麽麻煩,他們設計的這一切就前功盡棄了。畢竟就在剛才,他忽然想到,大家一直以來都忽略掉了,九越國這些俘虜的心裏承受能力。
在這可說萬籁俱寂,只有幾個同伴,還跟主子分離開的地牢裏,即便有燭火之光,也不能照亮他們心底的黑暗,數多日的精神緊繃,怕是不崩潰,也會鬧出點什麽毛病。
在此時,他們不能做那個壓倒九越十皇子的最後一根稻草,就現在這情況,能從定邊侯府逃掉,都難于登天。
“吾等原路返回。”東方不敗之前走地下通道時,暗中做了記號,遂他沒有讓墨肱玠帶路,便轉身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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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肱玠跟在他身後,發現如迷宮一般的地下,東方不敗竟然沒有走錯,他忍不住驚訝的挑起了眉,待看清對方做的小小記號之後,嘴角抽了抽,心裏吐槽着,東方這是什麽時候做下的記號,他都沒有印象?
東方不敗不管身後人是怎麽想的,一路安全返回,到井下時,他擡頭看了看藍天,并沒有伸手抓那條繩子。只見他直接往上一竄,雙手緊貼在井的牆壁上,像是一只壁虎般,不僅穩妥,還動作迅速,直接哧溜哧溜爬了上去。
墨肱玠這回不得不佩服他了,看那仿佛吸附在牆壁上的樣子,恍然地想着,原來世上還有這等武功?
不過他也行動很麻利,拽住繩子,運氣于手臂之上,緊跟着東方不敗也上去了。
到了井口,地方有些窄,東方不敗沒再往上爬,直接腿一弓,腳一蹬,竄出井口,落在了地上。
他回頭向井裏探首,發現墨肱玠也要上來了,遂蹲在井口,往裏伸手拉了墨肱玠一把。
“謝謝。”墨肱玠被東方不敗拉上來,道了聲謝字,兩個人面面相觑。
就在他們發呆的功夫,黑衣鬼面人已經帶着九越十皇子及其屬下,出了地下通道,現身在了荷花湖中心的亭子裏。
夜深人靜,巡邏的人剛過去一波,他們小心翼翼地躲過對方,才全走出通道。
為了掩人耳目,他們再次啓動機關,将石桌複位,地下通道的入口關閉。
帶頭人看了一眼身後救下的九越國人,與九越十皇子說着眼前的情況,“十皇子,眼下我們所處的位置,是定邊侯府的一處荷花湖中心的亭子裏,有繩鎖為橋,不知幾位可能自行通過?”
九越十皇子順着對方的視線,看見湖面上飄飄蕩蕩的繩橋,就是簡易的兩根繩子,他臉色微變,若着臉說道,“不瞞閣下,恐怕本殿過不去。”
他的屬下到底比他本事大些,只掃了一眼繩橋,便說道,“請閣下帶十殿下走,我等自行過湖就是。”這人其實也是強弩之末,只是此時有求于人,又是在定邊侯府大本營,不宜讨論喧嘩,遂只能認命,咬着牙拼了。
帶頭人唉嘆一聲,表示他也不是那麽不盡人情之輩,指揮着衆人說道,“九越國的諸位,還有體力能自行過湖的,請站左邊,需要人帶的在右邊,我們盡快過湖,離開此處是非之地。”
大概九越十皇子的這些屬下,也知道事情的輕重緩急,只要能咬牙堅持,可以運轉輕功的,全部自己過湖。
帶頭人見狀,也不多說,扯住九越十皇子的腰帶,輕聲說道,“十皇子,得罪了。”
然後此人直接縱身略過湖面,蜻蜓點水般,幾下跳躍,眨眼間已到了湖的對岸。
九越十皇子甚至都來不及喊出聲,就這麽促不及妨的再次腳踏實地,他認識到眼前的情況後,腿軟的跟面條似的,連走動一下都不行,可心裏卻很是喜悅,覺得端王這次派出的高手甚好。
其他人就不及帶頭人的輕松了,一個個跟下餃子似的,踩上繩橋,以此為助力點,紛紛過湖而去。只是那些還背着人的,速度就慢了不止一點,所幸有驚無險,黑衣鬼面人還是挺靠譜的。
見衆人都過了湖,只剩下一個需要幫助的九越國人,一直跟随在帶頭人身邊的那位黑衣鬼面人,以同樣的手法,拎着對方便走,飛在湖上那姿勢,簡直與帶頭人如出一轍。
九越十皇子驚異地多瞅了對方一眼,想着可能兩人同出一門,也就不覺得奇怪了。
“按原定路線撤退。”帶頭人一馬當先,走在前面,吩咐衆人道。
一行人目标太大,着實容易暴露,就在帶頭人考慮是不是要兵分幾路的時候,巡邏的侍衛經過,衆人皆找地方閃躲。被黑衣鬼面人背着的九越國人,不知為何,突然悶哼一聲,大家全部面容一沉。
就聽得巡邏侍衛裏有人呵斥道,“誰?”
衆人吓得屏住呼吸,不敢發出一點動靜,但見巡邏的侍衛還是,一步一步向他們躲藏的地方走來,帶頭人在脖子的地方一橫手掌,示意大家,如果不行,就先下手為強,除掉對方,趁着衆人反應不及,殺出定邊侯府去。
兩個巡邏的侍衛作伴,警惕地朝着這裏走來,剛走幾步,便發現了暗影裏的一個個人,粗略一數,頓時頭皮發麻,一把抽出明晃晃的刀,邊喊邊呵斥道,“有刺客。爾等小賊,竟敢夜闖定邊侯府。”
站在遠處的巡邏侍衛一聽有刺客,皆是一驚,然後全部張口邊喊着邊沖了上來,“有刺客。”
一聲聲吼叫,打破了定邊侯府的寧靜,各處的燈火紛紛亮了起來,簡直如同白晝般,巡邏侍衛們呼啦啦開始往此處聚集。
帶頭人一看不妙,扯着九越十皇子閃身便走,同時說道,“風緊,扯乎。”
只是他們奔走了沒多遠,前面來了兩個人,一個戴着面具,個子稍矮,一個人高馬大,笑容不達眼底,他們正是東方不敗和墨肱玠。兩人在他們的撤離路線上,已經站了有好幾回,此時聽到動靜,才堪堪轉過身,露出真面目。
“在下定邊侯世子,諸位今夜闖我侯府,救走九越國俘虜,連聲招呼都不打,便想溜走,實在太沒有誠意了吧?”墨肱玠首先開口,言語間胡說八道,一聽內容便是沒話找話,故意那麽說的,畢竟這種有來無回的地方,誰救個人還會傻的驚動旁人。
東方不敗點了點頭,甚是贊同他的話,還補充着說道,“堂堂定邊侯府,豈是爾等說闖便闖的,既然諸位來了,那便都留下吧?想來九越十皇子也是寂寞的很。”他的意思是要把這些人全部擒住,關在一起。
“……”九越十皇子聽聞,很是無語,他表示自己躺槍躺的很多無辜。
☆、逃出升天
墨肱玠和東方不敗, 兩個人一唱一和地說着,同時定邊侯府裏的侍衛和留守士兵,都在往他們這邊集結,打算将黑衣鬼面人等一夥人包圍起來,讓他們有來無回。
帶頭人看出兩人有意拖延時間,心裏清楚地明白,拖的越久, 他們逃出生天的可能性越小,因此一言不合,連說也不再說, 直接吩咐其他同伴道,“此地不宜久留,他二人想故意拖住我等,大家不要上當, 一起上,到說好的地方彙合。”
說完, 緊接着帶頭人便一馬當先地沖了上去,與墨肱玠鬥到了一處。一直跟随在帶頭人身旁的那個黑衣鬼面人,應是很特殊的,就見他在帶頭人動了的同時, 也跟着動了,只是他的目标是東方不敗。
其他黑衣鬼面人一看兩人攔住了墨肱玠和東方不敗,也紛紛迎戰随後趕來的定邊侯府的侍衛和留守士兵。
帶頭人與墨肱玠打鬥之餘,瞥眼瞧見背着傷患的幾個同伴, 他們沒有參與戰鬥,只是被保護在了旁邊。
他眸光閃爍,突然沖同伴開口說道,“爾等此時不走,更待何時?”等集結而來的侍衛和留守士兵越來越多,屆時他們想走都恐怕走不了了。
“記住,到說好的地方彙合。”看那幾個背人的同伴,終于反應過來他說的話,幾個人互相配合着,擊退了一個侍衛,由其他同伴牽制住,然後背人的幾位,直接邁開步子,迅速按之前的路線撤退。
就目前情況來說,少一個拖累人的同伴,黑衣鬼面人等,就多一分安然離開的希望。他們眼看着同伴走遠了,這才完全放下心來,專心對付墨肱玠和東方不敗等人。
雖說帶頭人示意那幾個同伴撤退,但他自己領着九越十皇子,反倒留在原地,所以墨肱玠和東方不敗也沒興趣執著于幾個小角色,只要大魚在眼前就可以。
“沒用的,諸位不要反抗了,定邊侯府裏裏外外,被包圍的嚴嚴實實,連只蒼蠅都飛不出去。”墨肱玠邊打邊勸降帶頭人,希望對方可以識實務為俊傑,不要頑于抵抗。
帶頭人赤手空拳,根本沒有武器,他與墨肱玠打鬥,所用皆是拳腳功夫。那出手招式奇快無比,一拳下去有千斤之力,墨肱玠不敢與之硬扛,只得用巧勁兒,四兩撥斤般,在對方攻來的拳頭上,用掌一接,再順勢一回轉,卸去其間的力道。
一來一回,兩個人鬥了幾十回合,沒有分出高下,誰也別想拿下對方。
而東方不敗與另一個黑衣鬼面人,情況略微不同。
就見東方不敗手持繡花針,幾只針上下翻飛,攻擊着對方,那人身法也是一絕,并不在東方不敗之下。
并且,非常奇怪的是,那人輕功确實高人一等,卻不怎麽懂得普通人的招式,只以身法溜着東方不敗,沒有做任何攻擊,不知是不擅長,還是什麽其他原因。
每次當東方不敗快要接近對方時,那人便忽地遠離,可似乎又怕東方不敗與墨肱玠合兵一處,共同對付帶頭人,所以他又故意放慢速度,還做出被追趕,極力逃跑的假象。
東方不敗與此人邊打鬥邊暗暗觀察,驚訝地發現,對方比他的身法還要快,心中不禁覺得,天下之大無奇不有,真所謂天外有天,人外有人啊。
相對于這兩對高手的纏鬥,其他人也很是熱鬧,幾乎打的不相上下,直到那些黑衣鬼面人,連傷了幾個定邊侯府的侍衛和留守士兵,死的死,傷的傷,顯得頗是有些弱。
但誰還顧得上這個,帶頭人本來邊與墨肱玠打鬥,拎着九越十皇子,只單手與其過招。
待當他看到同伴們,已經解決了剩下的侍衛和士兵,便把九越十皇子抛向同伴們,并吩咐地說道,“帶着他走,速速撤退,我二人殿後。”
接住九越十皇子的黑衣鬼面人,将人直接扛于肩上,不給對方掙紮的機會,也不管對方是不是已經吓得僵直了,嘴裏同時回答道,“是。”
帶頭人一聲令下,衆人不再戀戰,提着兵器便走,按原計劃路線,向定邊侯府外面退去。
誰曾想他們剛出來,就看見了先前撤退的那些同伴,九越國的傷患者被扔在旁邊,其他人在與定邊侯府的侍衛與留守士兵交手戰鬥。
見到援手到來,黑衣鬼面人等甚是高興,忙說道,“來的好不如來的巧,快助我等一臂之力,這定邊侯府外果真有人把守,爾等若來晚一步,我們便要被再次擒住了。”
又是一番混戰,最後以黑衣鬼面人勝利而告終,他們沖出定邊侯府的包圍圈後,一路向北,朝着九越國的邊界方向而奔去。
覺得時間差不多了,帶頭人虛晃一招,閃身跳出圈外,與此同時,跟随他的那名黑衣鬼面人,也退了開來,兩人分明是已打算跑了。
墨肱玠和東方不敗見狀,哪肯罷休,攔上去又加阻擋,于是兩邊人馬一眨眼功夫,又鬥在了一處。可到底帶頭人一方技高一籌,若他們想走,兩人哪攔得住,最後只得眼睜睜看二人逃走。
“終究是讓他們逃了。”看着兩人的背影,東方不敗和墨肱玠都沒有上前追,也沒有詢問定邊侯府外,今夜包圍的成果如何。
“嗯,但願此次沒有暴露出什麽。”墨肱玠很是贊同東方不敗的話,可二人都知道,這是他們特意設下的計謀,非逃不可,而且必須成功。
又過了一會兒,感覺沒什麽動靜了,墨肱玠這才開口又說道,“好了,今晚之事已過,一切照常,該巡邏的巡邏,該休息的休息。”
他面對的方面不是東方不敗,好似對着空氣說話般,只是他話音剛落,地上那些原本死去的侍衛和士兵,還有受了傷動不了的幾個,全部活了過來。
仿若詐屍了般,這些人傷處各異,全部都不一樣,只是有的人還好奇舔了舔噴在臉上的紅色血液,低頭吱唔着,“酸酸甜甜的,有點浪費了。”
除此之外,還有的人從自己胸.前掏出一包東西,那東西明顯是破了,裏面血液快流完了,傷口與衣服被劍刺破的傷口一致,可見一切是怎麽來的了。
折騰了一.夜,衆人皆恢複如常,不久,東方不敗與墨肱玠告辭,他也要回別院歇息了。
自從告白後,墨肱玠就有點小別扭,結果經過這麽一場打鬥,反而消磨掉了那些無用的情緒。他內心雖知道東方不敗是個爺,也覺得兩人之間是不可能的,但越來越覺得理智不了,忍不住想知道對方在做什麽。
更是忍不住想關心對方,想與對方說說話,聊聊天,心都覺得是舒暢的。
“本将吩咐仆從準備了洗澡水,東方還是泡一泡再睡吧?”雖然是試探的語氣,但卻是篤定的行為,不容一點拒絕,好似這裏是他的地盤,一切就該聽從他的。
東方不敗想了想,沒有拒絕,只輕聲嗯了一下,并且說道,“謝謝。”之後,他就轉身走開了。
墨肱玠的小院,與東方不敗暫住的別院,本就相鄰,于是兩人一前一後,回到各自的院裏。只是墨肱玠站在自己的院外,默默地看着東方不敗的背影,直到對方的身影消失在別院中,這才回身向屋裏走去。
而墨肱玠不知道的是,當他回身的那一刻,東方不敗隐在暗處,看的真真切切,直到看不見他的人了,還依然站在原地,沒有挪步子。
“這個定邊侯世子,除了有點不成熟,其他都還好,宿主,你真的不考慮一下?”原修喬在東方不敗的腦海裏說道,他是标準的皇帝不急,太監急,畢竟之前幫助定邊侯世子墨肱玠的任務,就是他發布給東方不敗的。
“就因為他向本座表白了?”東方不敗沒回答他的話,只是抛出一個反問,作為答案。
“我可沒這麽想,只是想了解一下宿主你的态度。”原修喬窩在東方不敗的腦海,整天無所事事,什麽都做不了,此刻就以打聽東方不敗的八卦為娛樂了。
“哼。”東方不敗冷哼一聲,接着喃喃說道,“還不是時候。”
“什麽?”原修喬沒太聽清他說的話,連忙反問道,可惜此時此刻,東方不敗已閉口不再多說。
就在原修喬正在東方不敗的腦海中,苦惱不已的時候,他的房間門,吱呀一聲開了,緊接着就是仆人從裏面退了出來,他眉頭一皺,走上前打算詢問。
結果他還沒來得及說話,仆從同時也看見了他,急急忙地走上前,禀告道,“東方公子,洗澡水已備好,您現下可以用了。”
東方不敗弄明白了對方的來意,頗是滿意定邊侯府仆從的辦事效率,這不前腳剛聽了他們世子爺的吩咐,後腳自己這裏已經準備妥當。
“好了,你退下吧。”揮退仆從,東方不敗向自己的屋子走去。
同時,他的腦海裏,原修喬沒有消停,他不氣餒地繼續問東方不敗,甚至誘.惑他道,“宿主,定邊侯世子可是極陽之體啊,你不動心?對兩人都有好處的。”
原修喬敢打賭,若這兩人好事成了,在這個子嗣生孩子極其困難的世界,東方不敗與墨肱玠簡直不要太合拍,就像兩個半圓,終于圓滿到了一起。
“本座在這個世界,幾無對手,還有義父義母相助,怕是也沒人敢動我分毫。用那種方法變再強又有何意義?徒然浪費時間而已,這成不了打動本座的理由。”東方不敗誤會了原修喬的意思,以為只要循序漸進地練好葵花寶典的武功便是,哪裏知道對方是在期待着,他與墨肱玠會多子多福,孩子成群。
☆、水絲錦衣
原修喬看東方不敗如此堅定, 也不好再多說什麽,免得好不容易平和下來的關系,又變得劍拔弩張。再說,就他所觀察,東方不敗貌似也不是很讨厭對方,但也沒有表示喜歡,可能他是有自己的想法和打算吧。
在水裏泡的皮膚都要起皺了, 東方不敗這才起身,擡眼看到燭火映照下,門外拉出的巨大人影, 原來那仆從還在外面等候。
想來他們是受了墨肱玠的示意,東方不敗只是稍加思索,便直接叫了候在門外的仆從,讓他把水連帶着浴桶弄出去。那仆從應了之後, 沒有立馬進來,好似是去叫人了, 然後過了一會兒,敲門聲響起,是那仆從在外面。
“東方公子,奴才等來收浴桶。”
“進來吧。”攏好衣服, 披散着一頭青絲,面具還戴在臉上,東方不敗掃視一眼門外,淡然說道。
幾個仆從進來, 向東方不敗施了一禮,沒有說話,只顧輕手輕腳地收拾,然後把浴桶搬了出去。
在他們快要走到門口的時候,東方不敗吩咐道,“夜已深,收拾好後,爾等便去歇息吧,本座也要休息了。”
他突然想起,之前一到晚上,他就會打發這些仆從去休息,不用在屋外守夜,今天因着有事,并沒有支會他們,遂此時這些人還守候在外,結果他還當成是墨肱玠的吩咐。
一旦意識到自己想差了,他便立馬改正,打發了這些仆從去睡覺。
身負很多秘密,又有胳膊有腿的,四肢鍵全,東方不敗雖做過教主,被萬人奉承,卻也覺得還是盡量不要讓他們在自己面前晃。
待仆從們走後,東方不敗關門落栓,然後盤腿坐于床榻上,開始睡覺前的日常修練。
依照葵花寶典的心法記錄,他運轉內力,行經周身,在運行了一個大周天後,才堪堪收功結束。
此時,因為與義母高芸竹打鬥所消耗的內力,已經有所恢複,東方不敗的精神也好了些,他側身躺下,最好消除疲勞的方式當然還是睡覺休息。
一.夜無夢,再次醒來,已經是日上三竿,別院裏少了錢永清和高芸竹二老,依然是熱鬧的早晨。銀琰之前得到警告,沒有再強行練功,而是清晨早起,舒展身體,散一散步,染七就陪着他,兩人一前一後,還算合諧,奇怪的是沒有別人在場,兩人反而很少吵架了。
岳知瑜年齡還小,比較貪睡,但自從知道東方不敗暫時顧不上他之後,就纏上了染七,所以這幾日每天都會半睜着眼睛起來,強迫自己像個小尾巴似的,跟在染七身後。猛一看,銀琰、染七和岳知瑜,三人在一起慢步在朝陽晨露中,倒是像極了一家三口。
東方不敗起得晚了,用過飯後,所幸無事,想來想去,就收拾起了自己的空間。
目前他有附屬空間和乾坤納物戒,兩個都能儲物,只是乾坤納物戒裏的東西,到底都是些修仙的東西,不太适合現如今的他使用,整理了一下,東西不少,也只能先擱置着。
又轉眼冥想,讓意識進入附屬空間裏,忽然看到了他的馬車,已經這麽些日子過去了,附屬空間的時間流速再慢,那馬估計也餓的嗷嗷叫了。
可沒有馬草,他要喂些什麽,睜開眼睛,看到圓桌上仆從端來的糕點,東方不敗直接端了,收進附屬空間,拿去喂馬了。
那馬也是奇怪,估計是餓急了,竟然不拒絕,乖乖地吃了,吃完還打了個響鼻,一直用馬頭拱東方不敗的胳膊,他不解地瞅着那馬,猜測着,這是喜歡的意思麽?
可是外面已經沒有多餘的糕點了,想了想,東方不敗叫來仆從,吩咐對方多送些糕點來,于是一個喂一個吃的模式,一人一馬進行了好久。
終于喂完了馬,東方不敗又整理了一下,附屬空間裏的東西,說多不多,說少不少,但與乾坤納物戒裏的那些比起來,那差得多了。
俗話說飽暖絲淫.欲,東方不敗剛來這世界時,手頭緊張,可是沒有為自己置辦什麽好東西,連當初買的布匹都是顏色耐髒耐磨的,現下他不缺錢,又多的是時間,自然要好好打扮拾掇一下自己。
找出先前買的繡線,再一搭配布匹的顏色,東方不敗搖了搖頭,覺得顏色太重,他還是喜歡鮮豔的顏色。
乾坤納物戒裏有一塊布,不知道是什麽材質,手感滑滑的,有些像綢緞,可是他扯了扯,又覺得那比綢緞結實多了,最重要的是那布顏色鮮豔,是紅色的。
除此之外,還有一些其他顏色的布,感覺應該是同一種材質的,好奇心頗盛,東方不敗不禁詢問原修喬,“系統,這個是什麽布?”
“三色錦。”原修喬回答的很幹脆,甚至還多做了些解說,“這種布是由仙蹤明蠶吐絲,然後經三色花汁液染色而成。因為三色花的汁液很難分離成單色,遂這樣純然的紅色,是很難得的。這在神界都是難得的材料,怕是當年,其他人送給乾坤洞主的賀禮吧。”
“哦?那本座拿來做衣服,倒是很合适。”東方不敗說着,便開始選繡線的顏色,這三色錦顏色略有些單一,他在上面繡些圖案,倒是恰當。
“用普通繡線做的話,可惜了材料,我這裏還有些變異水絲藤,拿來當繡線用再好不過了。”說完,東方不敗的面前就出現了一大團很細的線團,“這樣三色錦搭配上變異水絲藤,也算得上一件法袍,擁有了特殊的能力。”
“什麽能力?”東方不敗捋了一下變異水絲藤,發現是由三股不同顏色的藤線纏.繞而成,分別是金、白、黑三色,配紅色的話,簡簡單單繡些圖案,顏色也夠用了。
“變異水絲藤看似是死物,其實是活的,可以自行溝通水元素,對自身進行清洗,遂用這種材料做出的法袍,永遠都不會髒,連清潔法術都無需使用。另外,仙蹤明蠶絲刀槍不入,故而三色錦做出的衣服,也有這特性。”
“所以,本座若将此衣服做出來,它不光是法袍,還兼顧了防禦、清潔于一體?”東方不敗麻木地總結道,他被原修喬和義母高芸竹他們,已經打擊的夠多了,随便拿出點東西,都帶有神秘色彩。
其實,就他在別人眼中,也有半分神秘,屬于不正常的存在,畢竟來歷成迷,還帶着一身絕學,一問三不知,只能讓人往那些隐世勢力想。
“嗯,宿主也不要過分驚訝,多做幾件,當成普通衣服替換着穿便好,別人認不出來的。”原修喬知道東方不敗在外行走,總要避免秘密被暴露的風險,遂他拿出的變異水絲藤還是蠻多的。
“義父義母也認不出來?”東方不敗聽原修喬說的多了,已經很自然的相信,錢永清和高芸竹二老實際上來自修仙界,所以才會有星塵砂這種寶貝。
“他們二老來自修仙界中的小世界,應該對神界的物品知道的并不多,宿主只要別用這些特殊的材料,做成物品送給別人就不會有問題。”特殊的材料,都保有自己的特有屬性,不管是做衣服,還是其他,只要做了,再送給他人,難免不會産生點異樣,惹得他人生疑。
東方不敗點了點頭,表示知道了,然後想起原修喬貌似看不到他的動作,遂又在腦海向他保證了一遍,然後安下心,開始裁剪三色錦。
之前他就丈量過自己身體各個部位的尺寸,早就爛熟于心,所以裁剪起來也簡單,很快便裁好了,然後開始用變異水絲藤的黑絲來縫衣。
一邊縫着,一邊想着,東方不敗最後選擇在做好的衣袍下擺,和廣袖袖口上,用白絲繡上竹葉,葉邊用金絲勾邊,這樣花色單一,整體既簡潔也美觀。
他一直都很喜歡女紅這些,做起這些事時,時間總是過的很快的,雖說許久不做了,但他并沒有覺得手生,反而越做越順,下針迅速,連花樣都不用,那些都在心中。
門外傳來敲門聲,東方不敗耳朵微動,猶豫了一瞬,還是放下了手中的衣服和針線,沖着門口說道,“請進。”
吱呀一聲,随着屋門的打開,他向外望去,看見墨肱玠站在那裏。
“小侯爺,可是有事?”東方不敗本來坐在窗下的矮木榻上,這時方起身,走向桌邊,順便倒了兩杯水。
墨肱玠順着他的走動方向掃去,正好看見紅色的三色錦,不禁挑眉,然後問道,“東方,你越來越讓本将迷惑了。”與人打鬥武器是繡花針便罷了,現如今竟看到對方做衣服,說是愛好使然,墨肱玠怎麽都不會相信,所以看向東方不敗的眼神,都帶着詭異,甚至連他自己都覺得對方的行為,太荒唐了。
并不是說爺就不能當裁縫做衣服,平民百姓家,下至小裁縫鋪,上至皇室玉用裁縫,都有爺的身影,但墨肱玠把東方不敗與這些人一聯想,就覺得超級不像。
不管是氣質,還是外表,他都不覺得,以東方不敗的身手會是個裁縫,可事實告訴他,東方不敗就是在做衣服,而且當他将那衣服展開時,發現已經快做完了。
那一刻,墨肱玠心中,五味雜陳,實在不知道要如何應對。
他喜歡上的人,就是這麽特別,明明身為爺,卻做着小哥兒經常做的事,真是宜家宜室,宜動宜靜啊。
瞅一眼那大紅袍子上,還沒有繡完的金邊白竹,墨肱玠忍不住幽幽地問道,“東方,原來你的手藝這麽好,不知本将有幸能穿得否?”手藝什麽的在他眼裏就是浮雲,真正目的是穿上東方不敗親手做的衣服。
☆、終是紅衣
墨肱玠一時沖動說出了心裏的話, 東方不敗挑眉瞥了他一眼,直接把水杯遞給對方,全當堵他的嘴了,“小侯爺說笑了,諾大的定邊侯府,還能少了你的衣服穿?”這厮說話也是不經大腦,若此話被定邊侯夫人知曉, 還不狠狠敲打他一頓。
接過水杯,晃了晃,墨肱玠卻沒有喝, 随即說道,“本将以為,我的心思東方應該懂的。”話剛出口的那一刻,他還有點懊惱, 但緊接着,他又覺得好像如梗在喉的刺, 消融了那麽一點點。
“嗯哼,以水代酒,一切盡在不言中。”東方不敗知道他的言下之意,只是他并不覺得此時摘下面具, 會是一個好的選擇,很是突兀不說,就他日後要做的很多事,怕也不便利。
更何況, 若現在恢複小哥兒之身,他與墨肱玠交往過密,除非永遠在邊城呆下去,否則一旦回了安寧縣城,雖也是定邊侯管轄範圍,卻免不了要被端王找人報複。俗話說,不怕賊偷,就怕賊惦記,刺客殺手之類的也是這個理,他們來一兩次他不怕,就怕次數多了,防不勝防,再加上全家除了他們這些會武的,如今還有手無縛雞之力的兩個小哥兒,外加一個爺。
墨肱玠與東方不敗碰了一下杯子,心裏徹底算是糊塗了,不禁郁悶地想着,東方不敗這到底是什麽意思啊?這是給他做,還是不給他做呢?還有那日的話,對方算是個什麽态度呢?只是他完全忘記了,當日表白他也是建立在,東方不敗是個小哥兒的基礎上,以對方現在爺的身份,根本就不可能回應他,所以墨肱玠也算是庸人自擾之。
自從東方不敗暫住在府裏,墨肱玠以養傷為名義,就沒怎麽去過軍營,這三天打魚,兩天曬網的頻率,總是不太好的。現如今九越十皇子之事,算是告一段落,墨肱玠打算返回軍營,平日回定邊侯府的日子便少了,遂他詢問東方不敗的近日打算。
因着心裏的小九九,墨肱玠越想離東方不敗遠遠的,反而心裏越想的緊,所以他決定反其道而行之,把人放到眼前,“東方,你要不要随本将去軍營看看。”他想着,時間長了,可能會發展成哥們兒友情呢?
“哦?”東方不敗詫異,不是他要想的多,而是軍營重地,關乎軍事秘密,他雖然站在墨肱玠這邊,作為閑雜人等,也不太方便呆在軍營裏吧。
“本座一介白身,又非士兵夥夫之流,貿然跟随小侯爺,進入軍營,總是不妥當的吧?”這些都是冠冕堂皇的理由,最關鍵的是,東方不敗壓根不想去軍營,跟一群粗魯的大老爺們兒,整天稱兄道弟,舞刀弄槍的。
“東方是怕人言可畏麽?這個你盡可寬心,本将屬下精英皆得你搭救,現下你的事跡傳開,大家早有耳聞,不少人已仰慕許久了。”墨肱玠以為東方不敗是怕別人說他公私不分,戳他的脊梁骨,可到底軍營中的漢子們,都是血性爺們兒,比較崇尚強者。
以東方不敗的武功值,不服氣的直接暴力鎮壓,管保那些士兵心服口服。
瞅着對方單薄略顯矮小的身材,墨肱玠皺了眉頭,覺得自己府裏的飯食也不是那麽養人的,光看東方不敗就知道,這都過了多久,還是勁瘦矮小的老樣子,一點也沒有長進。
更讓人愁的是,他突然發現,東方不敗是愈加唇紅齒白了,也就是看不到對方的臉,才讓他這麽杞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