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4)
他也正有此意,便回答道,“既然明日要去花王谷,處理衣冠冢的事宜,那便順道也找找族人的屍體吧?或許,幸運的話,我們還能找回父親與姆父的屍身。”
銀琰聽着兄弟二人的決定,心中也有了決策,他看向東方不敗,拱了拱手,稍微有些不好意思地說道,“我留在此地也無事可做,不若跟着他們去往花王谷,也許能幫幫忙。”
他剛接受自己占了染七許久的便宜的事實,覺得不做點什麽,總有些別扭。而且一聽染七說要去花王谷,他下意識就想跟着去,着實不放心對方。
思索了半天,自己的心理,銀琰沒想明白他是怎麽了,更沒反應過來他可能是對染七,稍微有些好感,只粗暴地認為,大概是染七太呆太蠢了,需要他跟着才不會出事。
這個時候,他就完全沒想到,染七雖然變成了小哥兒,但人家多了一個同胞兄長,有染一恺這個護弟狂魔跟着呢,能讓他吃什麽虧,出什麽事。
東方不敗盯着銀琰半晌,揣摹着他的心思,忽然福至心靈,想到在定邊侯府時的一個清晨,或許他不該攔着,有了這個念頭,他點了點頭,算是同意了三人此次之行。
“每晚的藥浴不可斷,稍後記得去拿藥。”東方不敗又多加叮囑,把一大錠銀子放在了桌上,離開邊城已有數日,他們住在客棧的時候,都淪落到做工還債了,也不知是否斷了藥。
此事定下之後,東方不敗想着接下來的安排,三人這一走,再加上他還有任務給義父義母二老,剩下的人,便只有他和岳知瑜以及慕容小哥兒了。
頭痛地點了點太陽穴,東方不敗不擅長帶孩子,只會任由對方自然生長,不讓他餓死凍死,卻也不會給再多溫情。看來,還要找人專門來帶孩子,而且岳知瑜尚小,不能沒有人在旁引導,因此,東方不敗決定去牙行看看。
沒有與其他人說明,東方不敗一個人上了街,并不着急辦事,漫無目的的走着。
街上人來人往,小販行商,賣力的叫賣着,聲聲不絕于耳,東方不敗如今并沒有戴面具,所過之處,行人皆駐足,之後便是紛紛擾擾的議論之聲。
耳朵微動,側目聽着街上行人的談話,有不少都與他相關,可見有多矚目。
經過當鋪,東方不敗想起當初的五十兩銀子,掌櫃的于他有恩,即使現下的他,并沒有與京都的平王相認,實力也足夠報答對方。
緩步走進當鋪,這麽久過去,鋪子裏倒是一點都沒變化,東方不敗環視一周,只有典當窗口的夥計在,他上前敲了敲窗口的木框。
“這位客倌,您要當點什麽?”夥計聽到聲音,擡起頭說道,見是位俊美得不似真人的小哥兒,紅衣襯得人更加耀眼,驚.豔了夥計的眼,但他看向東方不敗的眼神,是陌生的。
是個沒見過的夥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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東方不敗在心裏估量,卻沒有多想,只以為夥計換了人,依然不忘初衷地問道,“不知掌櫃的可在?”
夥計聽了他的話,就是一愣,緊接着反應過來,他來此之後,還沒見過有人進當鋪不典當,卻要直接找掌櫃的,如果說是掌櫃的朋友,他卻瞧這位小哥兒眼生。
眼珠一轉,對方回應道,“掌櫃的在,閣下是有事麽?”他打算問清楚些,好向掌櫃的報備,省得被罵。
“本座在這裏等,麻煩夥計給掌櫃的帶句話,五十兩,屆時,掌櫃的自會知曉。”東方不敗說着,就找了椅子,走過去,坐将下來。
五十兩?夥計不明白其中的意思,又見東方不敗一副不予多說的表情,撓了撓頭,無奈地說道,“您稍等。”
之後,對方就離開,去了鋪子的後面,向掌櫃的請示。
東方不敗并沒有等太久,便聽到了掌櫃與夥計說話的聲音,似是在對夥計問話,只是——
他皺起眉頭,雖然過了很長時間,可依稀還記得那掌櫃的聲音,與耳中所聽的這個,倒是南轅北轍,完全不是一個人。想不通其中的問題,但此次怕是難如願了,東方不敗想着,看向挑簾子走出的人。
“就是你找我?”那掌櫃的是個五大三粗的爺,眉間還有一道疤,說話時甕聲甕氣,讓人聽了極其不舒服。
這人還有一雙倒三.角眼睛,此時目光如炬地盯着東方不敗,眼神中流露着不懷好意,說話間,還往上貼了貼,自以為溫柔地又問道,“小哥兒讓夥計捎話說五十兩,就這俏模樣,別說五十兩了,就是一百兩,爺都出得起。”
對方看東方不敗長的俊美,又是一個人,便起了歹心,想把他污成上門做皮肉生意的不檢點之人。
東方不敗皺眉起身,遠離了對方,冷冷地問道,“先前的掌櫃哪兒去了?”
他的話音剛落,那掌櫃的忽然收回視線,警惕且言語閃爍地道,“他?哼,勾結盜匪,早就被關進大牢裏了。怎麽,小哥兒莫不是與他有關系,勸你不要趟這渾水,小心惹禍上身,這細皮嫩肉的,可禁不起大牢裏的刑罰伺侯。”
“哦?閣下如此清楚,莫不是在牢裏親自體驗過?”東方不敗挑眉反問道,語氣甚是輕蔑。
那掌櫃的上前幾步,伸手就欲撫.摸東方不敗的臉頰,可還沒挨着,便慘叫一聲,手指直接被齊根斬斷了。斷指血淋淋地落在地上,滾了幾圈,散的七零八落,仿佛向人訴說着血腥與暴力。
夥計直接吓得面如土色,蹬蹬地倒退幾步,轉身便往鋪子外跑去,邊跑還邊喊着,“殺人啦,殺人啦。”
東方不敗手指微動,兩枚繡花針射出,還在奔跑着的夥計,撲通一聲就跪在了地上,再想逃跑是不可能了。對方恐懼萬分地回過頭,瞅着東方不敗,那一步一步走來,就像踏在了他的心尖上,更像索命的腳步,他想喊想叫,卻發現根本發不出聲音。
害怕地用手拄地,一點點向後挪動,夥計腦袋搖得像波浪鼓一樣,急着眼淚嘩嘩地往外流,生怕東方不敗會當衆要了他的小命。
此時,被斬斷了手指的掌櫃,兇神惡煞般,用另一只完好的手,拿着刀子走出來,不由分說,提刀砍向東方不敗。圍觀的人群,爆發出尖叫聲,東方不敗皺眉閃身,同時繡花針出手,直接戳瞎了那掌櫃的雙眼。
已經很慘的掌櫃,還不消停,揮舞着大刀,沖着空氣亂砍一通,離的近些的看熱鬧的路人,吓得紛紛躲避,東方不敗嫌他煩,直接一針過去,放倒了對方。
“殺人啦——”不知人群中,誰喊了一聲。
☆、欲加之罪
“殺人啦——”周圍的人群, 這回炸鍋了,有第一個人喊,然後接着就有第二個人喊,東方不敗聽他們逃跑,還不忘多嘴的喊話,臉徹底黑了。
不過他注意到,也有沒人雲亦雲, 跟着又喊又跑的,甚至東方不敗看到那人走上前,沖着躺在地上的掌櫃, 吐了口唾沫,嘴裏還說着,“呸!”
這可就稀奇了,真是個與衆不同的小哥兒。
訝異地瞅着對方, 東方不敗見對方緩步走回當鋪的隔壁,方才恍然大悟, 原來這小哥兒是當鋪旁邊,一個小食鋪的老板。
接着還有更讓人刮目的,這附近的好幾戶商家,紛紛走了出來, 上前就是一頓唾沫,他們大概還是有些懼怕東方不敗的,但依然嘴裏嘟哝着,“死的好。”
大概這當鋪如今的掌櫃犯了衆怒, 想想對方之前的态度,東方不敗也挺讨厭這人,否則不會下狠手教訓對方至此,但殺人是不可能的,光天化日之下,若他想在此地繼續停留,便不能當街殺人。
可死罪能饒,活罪卻難逃,他把這窮兇極惡的掌櫃,弄得半死不活,可有他罪受的。
心中思索再三,東方不敗邁步走向當鋪隔壁的小食鋪,決定找那小哥兒,問一問這段時間發生的事,興許對方能告訴他,之前那當鋪掌櫃的下落。
“這位小哥兒,冒昧打擾,還請見諒。”東方不敗沖着小哥兒一抱拳,人美且有禮貌,哪還有剛才拿繡花針紮人的兇悍。
小食鋪的老板,那位小哥兒猛然擡頭,看到東方不敗跟了進來,稍微有點緊張,但經過一翻心裏活動後,他終于淡定下來,笑着回禮,“您客氣了,不知找我,有何貴幹?”
這小哥兒很是聰明,想到東方不敗是從隔壁當鋪出來的,現下又來到自己這裏,他便猜着對方醉翁之意不在酒,定然不是來買吃食的。
而且他看東方不敗的一身行頭,對比一下平日在自己這裏購買小吃食的顧客,然後他在心底搖了搖頭,覺得差距太大,更加堅定了想法,對方既然不是沖着吃食來的,那便是沖着他這個人來的,遂才有了那一問。
指了指隔壁的當鋪,東方不敗直接幹脆了當地說道,“在下也不打馬虎眼,便直接說了,此當鋪的掌櫃,原于我有恩,可今日前來,卻發現老板換人了,小哥兒可知道原來那胖掌櫃的去向?”
小哥兒一聽他談及胖掌櫃,走出門來往街上瞧了瞧,然後才拉了東方不敗,直往店鋪後面走去。東方不敗不明所以,只得跟随對方來到後面,看着頗有些零亂的屋子,放的到處都是木桶,還有各種混雜在一起的吃食味道,他略微皺了皺眉頭。
這人也不在意東方不敗的表情,只悄聲問道,“我能問一問,閣下是受了胖哥什麽恩麽?”
審視地看着面前的小哥兒,東方不敗又回想那日遇見的胖掌櫃,發覺并沒有什麽不妥當之處,可目前顯然是對方出了問題,果真如外面躺着的那位說的,是勾結了盜匪麽?
“其實也沒什麽,前些日子在下手頭周轉不開,把祖傳寶貝死當在了胖掌櫃那裏,可誰知第二日就解決了難題,便想把祖傳寶貝贖回來。可當初為了防止自己後悔,說好的是死當,适才一日過去,也不好跟胖掌櫃開口,但家中父親催的急,便腆着臉來問,結果胖掌櫃知道實情之後,未做推辭,就幹脆當做活當,讓在下贖回了祖傳寶貝。”東方不敗眼神閃爍,編的有鼻子有眼,并沒有說出五十兩銀子的事,在未弄清楚那位胖掌櫃的下落前,他不打算說出真實情況。
小哥兒聽的認真,待東方不敗說完,過了一會兒,他才回過神,疑惑地問道,“閣下說的可當真?為何我卻不記得胖哥提起這件事?”
“……”東方不敗愣了半晌,才明白這小哥兒的意思,感情他跟胖掌櫃是那種關系?可眼瞅着也不像是夫妻,難道還未成婚?這小哥兒應該是個寡夫吧,那胖掌櫃就是鳏夫了?
“那在下便不得而知了。興許胖掌櫃心善做的好事多,連自己都記不起來了,倒是家父得知胖掌櫃的退讓後,很是感恩,差在下送來禮單,以示感謝之意。”
東方不敗說着,還把手伸進了懷中,接着臉色一變,急聲說道,“我的禮單呢?”
然後,他一轉身,作勢要往外走,嘴裏嘟哝着,“是不是方才打鬥的時候不小心掉了,不行,我得去隔壁鋪子找找看。”
“別去,你打死了李天霸,沒準這會兒官差就快要到了,趕快走吧,否則進了大牢,就別想出來了。”食鋪的那小哥兒,猛然拽住了東方不敗的袖子,規勸道。
“李天霸還沒死,在下被他調.戲,為求自保,正當防衛而已,遂小哥兒可以放寬心,在下不會被抓進大牢裏的。”東方不敗有手段有辦法,自不會在官府那裏吃虧,可有些事不便予對方講明罷了。
就見那小哥兒聽了他的話,神色急切地搖了搖頭,語速飛快地解釋道,“閣下還是快逃吧。這李天霸與安寧司獄史和外委把總是拜把子的幹兄弟,平日裏慣常為非作歹,禍害鄉鄰,平時大家都躲得他遠遠的,完全不敢招惹,如今你把他打成這樣,司獄史和那外委把總還不為他報仇麽?”
“莫須有的罪名往你身上一安,逮進大牢,你便永遠別想出來了,他們會活活折磨死你的。”小哥兒的眼眶有些紅,像是有感而發,情緒頗是激動。
東方不敗見狀,不由得皺緊眉頭,前段日子,這小侯爺墨肱玠剛辦了縣令、縣丞、主簿等人,才沒多久,就又露出了一個司獄史,以及一個外委把總。這安寧縣城的官府已經從根爛透了,外委把總說起來,還是武将,手下有少幾百來號人管着,若這些人為患,還不得不防。
稍加思索,他把李天霸和眼前小哥兒說的話一聯系,覺得胖掌櫃應該是哪裏得罪了對方,才被誣陷入獄,并且已經有些日子,現在人是否還活着,都不好說。
“小哥兒莫怕,他有他的靠山,在下的來頭也不是吃素的,你只需要回答我,胖掌櫃有沒有勾結盜匪?”東方不敗心想,要麽把這幾人都殺了,要麽借墨肱玠小侯爺的身份一用,黑白兩道他都走得,根本無需在意對方。
“嗐,別提啦,胖哥都是被他們誣陷的。那日他收了個物件兒,結果不知怎地就入了李天霸的眼,但人家客人典當時說的清楚,還立了憑據,只是活當。胖哥本來兩邊都不想得罪,便與李天霸說請對方過來,讓他們兩家自行商議,可遣人尋找兩日,卻連個人影都沒找到。”
“又過了一日,這李天霸失了耐心,突然改口,硬說胖哥手裏的那物件兒,是盜匪從他手裏搶的,要物歸原主,還說胖哥定是與那盜匪認識,才會對時間一拖再拖,指不定這時候早就通知了盜匪。就這樣,李天霸叫來了外委把總的手下,一水當兵的,上去就按住了胖哥,不分青紅皀白,直接把人拿進了大牢。”
“好人沒好報啊,胖哥那麽好一人,這附近的商家,多多少少都受過他的照顧,這次怕是在劫難逃了,我……”後面的話,小哥兒沒有繼續說下去,只深深地嘆了口氣,然後便頂着紅紅的眼圈,發起了呆,但東方不敗已經足夠明白他的意思。
若他們二人是相好,突然沒了胖掌櫃的,這小食鋪老板的日子,估計會沒滋沒味,難過不少。
了解了事情的大概,東方不敗想着,胖掌櫃會不會是遇到了仙人跳,李天霸圖謀不詭,故意設圈套讓他鑽?可這麽做的前提,起碼得是胖掌櫃有什麽寶貝讓對方觊觎,否則光一個不太值錢的典當鋪,哪裏值得對方這麽大費周章。他可沒忘記,當初胖掌櫃給他的五十銀,已經算是能給予的極限了。
“小哥兒莫傷心,在下這便動身,前去大牢救人,也算還了掌櫃當日之恩。只是,這已經有數日,不知胖掌櫃可還安好,你可要做好準備。”
東方不方話落,還沒有挪動,聽得街上傳來一陣腳步聲,聽節奏急匆匆的,甚是有力,不像普通平民百姓。為了不連累小食鋪老板,他閃身來到門外,終于看清來者面目。
原來這條街已經開始清空,商家都紛紛閉門,不敢外出一步,行人也忙不疊小跑着,迅速離開。一隊兵士包圍了這裏,幾乎三步一崗,五步一哨,圍了個嚴嚴實實,怕是連蒼繩都飛不出去。
這時,一個比李天霸還魁梧的爺,虎背熊腰,肌肉鼓得一個個小疙瘩似的,皮膚卻黑的像塊炭,還頂着個大光頭,只在腦後發旋附近的一圈,梳了個沖天髻。
此人仿若小塔一般,走一步,街道上都震三顫,就見他領着十來個兵士走過來,直接停在了躺在街上的李天霸身邊。
“你,有沒有看見,是誰把本官的義弟打成這樣的。”虎目瞪若銅鈴,大如蒲扇般的手掌,不客氣地指着東方不敗,對方聲音像洪鐘鳴響似的問道。
☆、外委把總
被眼前粗糙肥大的手指指着, 那黑黝黝的顏色幾乎冒着光,指腹處還有厚厚的一層硬繭,東方不敗就這樣看着黑鬼般的來人,面色顯露出不悅,敢這麽沖撞他的陌生人,大部分墳頭草都長了不知幾茬了。
他大概猜得出來者何人,估摸着便是那小食鋪老板口中的外委把總, 掃視其他人,還缺了一個司獄史。俗話說的,山中無老虎, 猴子稱大王,這安寧縣的新任縣令,看起來還未到任,其他人就跳出來不斷蹦噠。不知是日子過的太滋潤, 是否忘記了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總有可以壓得他毫無反抗之力的人出現。
站在這黑壯的武将,外委把總的面前,東方不敗嬌.小的仿佛是個孩子,臉上的不高興反倒有了其他意味, 在別人看來,卻是個受了委屈的小哥兒。
只見東方不敗一甩寬大的袖子,将手背到了身後,腰板挺的直直的, 盯着對方冷聲說道,“打人者不才,就是區區本座。”
那外委把總平日裏也是個粗糙的爺們兒,本來看着東方不敗要哭不哭的表情,就一廂情願地認為是被他自己吓的,然後正覺得麻煩。他跟李天霸不一樣,李天霸是見到漂亮的小哥兒就走不動路,非要搞到手才行,而他則相反,最不喜歡的便是,跟這種嬌柔的小哥兒接觸,分明他一個巴掌就能拍死的,太脆弱了。
可結果他聽到了什麽?
外委把總大名喚熊翰峰,因為比一般的爺都要高大,整個人的視平線也高,經常把個頭兒矮小的人忽略個徹底,江湖上曾經還有他小小的一號,人稱熊瞎子。
這熊翰峰對東方不敗的話,是有聽沒有懂的樣子,根本不可置信,他扯着洪鐘嗓門問道,“啥?”
東方不敗未及說話,跟在熊翰峰身後的一個士兵,走到李天霸身邊,經過一翻檢查,這才站起身,走回對方身前,躬身施禮道,“大人,李爺活着,還有氣兒,不過需要盡快送到醫館,找大夫救治。”
“那還不趕緊的,你們手腳都輕點,要是本官的義弟在路上就斷了氣,仔細你們的小命。”熊翰峰自然而然地說着威脅的話,顯然是常年積威,屬下根本不敢忤逆他。
那些士兵聽話地應聲,環顧一周,便直接去拍其他商戶的門,被叫到門的商戶也時刻注意着外面的動靜,害怕地不得不戰戰兢兢地打開門。
“官爺,您有什麽吩咐?”商戶小心翼翼地問着,腿卻直接抖成了篩子,整個人死死扒着門,有點不想讓對方進去。
這位士兵沒說話,擡眼看到其他的人擡着一個棺材的蓋子走了過來,他的話沒問出口,就欲迎上前,可這時熊翰峰開口了,就聽得對方說道,“這是甚?你們搬着棺材蓋子,還不把本官的義弟,給染上晦氣,人沒死呢,躺什麽棺材,扔了扔了。”
幾個搬棺材蓋子的士兵,聞言停住了腳步,面面相觑之後,直接把棺材蓋子扔到了街邊,空着手走了回來。訓完自己的屬下,這熊翰峰掃視一圈街道,打眼瞧見先前的商戶,對方膽小的半躲在門後,因為與那位士兵剛說過話,還沒來得及關門,就被這熊瞎子逮個正着。
“就這家了,把那門板拆下來,給本官的義弟躺一躺。”熊翰峰仗着自己是外委把總,又有點兵權,在這一畝三分地兒,基本他說一,沒人敢說二,加之行事毫無原則,經常出其不意,端得好壞不分,也是此地一害。
幾個唯他命是從的士兵,很是聽話地走過去,就打算拆那商戶的門板。商戶哪裏能讓他們如此做,撲上來阻止,結果被一腳踹了個滿地滾。
“你們不能這樣啊,不能這樣。還有沒有天理王法了?”商戶滾了一圈,頂着鼻青臉腫,又爬了回來,抱住一個正欲拆門的士兵的大.腿,哀嚎着就不放了。
“王法?這裏我家把總大人就是王法。”
“放心,這門板是用來擡李爺的,掌櫃的該感到榮幸,耽誤了李爺的治療,咱們都要吃不了兜着走。”
“你跟他廢什麽話?還不滾開?”
幾個士兵七嘴八舌地對商戶說着,手下動作粗魯,嫌棄商戶礙事,直接又揍了商戶幾拳,把人打的眼冒金星,然後粗魯地推到了一旁。
被這些爺忽略掉的東方不敗,瞅着眼前的一幕幕,腦海裏還響着系統原修喬的聲音,既然要做好事,那他便不客氣了,手指微動,幾枚繡花針露出,頃刻間就朝着那幾名士兵而去。
最終,還是東方不敗阻止了他們,商戶的門板保住了,不過人也吓得不輕,對方坐在地上痛哭流泣,看見士兵突然不動了,還不明白發生了什麽事。
外委把總熊翰峰,卻看到幾個細小的黑影飄過,直襲幾人,他眨眨銅鈴大眼,以為看錯,出現了幻覺。待到屬下們都一動不動了,他方發覺出了問題,眼睛不由得轉向東方不敗。
熊翰峰語氣頗有些疑惑不解,還在納悶這麽嬌弱的小哥兒,用了什麽手段,“小哥兒,這全是你做的?”他想到東方不敗之前的話,還是有些不相信,即使真相就在眼前。
“正是本座。”東方不敗冷硬地回道,并且把手伸進懷裏,假裝掏東西,實則是從附屬空間中,拿出了墨肱玠給他的那塊邊字令牌,握在手裏,伸直了胳膊,往對方面前一亮,同時說道,“認得這塊令牌嗎?”
熊翰峰就是個莽夫,大字不識一個,為人又是非觀念極其薄弱,性格更是個渾不吝,若司獄史在此,定然能夠認出邊字令牌的來歷,可對方沒在,所以就聽熊翰峰說道,“不認得,這是個啥?”
東方不敗蹙眉,他懷疑這熊翰峰是怎麽當上外委把總的,難不成是有人賣官鬻爵,這厮的官身是花錢買來的?邊字令牌在楊河鎮都好使,來了安寧縣城卻不好使了,到頭來還得武力解決。
若這樣怕是對方也沒見過墨肱玠本人,想着東方不敗再次開口,直接說道,“本座乃定邊侯世子,爾等大膽,竟然光天化日,強搶商戶!”
熊翰峰此時聽出了味兒,他撓了撓頭,一根筋地想了想,沒想明白定邊侯世子是個什麽東西,便想着如果他另一個兄弟,司獄史在這裏就好了。
但如今只他一人面對東方不敗,熊翰峰覺得面前的小人,跟以前見到的小哥兒有點不一樣,但哪裏不同,他也說不上來。眼見着李天霸需要看大夫,東方不敗擋在他面前,熊翰峰壓根忘記追究士兵為何動不了,也沒有上前察看,急着直想搓手。
在原地繞了一圈又一圈,終于煩的繞不下去了,熊翰峰如一塊移動的黑炭般,走到東方不敗面前,整張臉黑的幾乎只看得出白眼仁,他低頭瞅着東方不敗說道,“你這小哥兒,本官哪裏強搶商戶了?”
“那門板裝在鋪子的門框上,自然是鋪子的商戶所有,你們要拆走,不是強搶是什麽?”東方不敗總算也看出點這熊瞎子的脾性,就不知道對方武力值高低,或許有人能夠制住他,将之扔上戰場,當得勇猛有餘。
只是,目前這熊瞎子被人拐帶的,應是做了不少壞事,典型的被人利用,還在幫對方造勢,若處理不好,未來對方或許還得擰着勁要給義弟報仇。
熊翰峰不知東方不敗的心中所想,一味地擔心義弟李天霸,頂着歪理解釋道,“本官沒有強搶,就是拿來用用,救完義弟就還回來了。”
東方不敗差點被他的說辭,逗得笑出聲來,這麽幼稚的想法,虧對方說的出來,做得出來,看那棺材蓋子的結果,就知道拆下來的門板,最後會落到哪兒。
“鋪子掌櫃不願意讓你們用,你便不能用,為官不給民做主,不如回家賣紅薯,你想回去賣紅薯麽?”東方不敗說道,不着痕跡地灌輸給對方正确的觀念。
熊翰峰傻不愣登地搖了搖頭,回道,“不想!”
但緊接着他又問道,“那本官的兄弟可咋辦?他還急需大夫救治呢。”
“……”東方不敗無語地瞅着這傻東西,虧他還能想到李天霸,突然覺得李天霸若真死,一定不是因為他打的太重,而是被這傻東西拖時間拖死的。
“哦?他呀,放心,暫時死不了,會武功吧,平時底子打的不錯,直接拎着去找大夫都行。”東方不敗敷衍了事的說道,心裏卻想着另一件事。
目前與他對上面的,除了李天霸,就是這外委把總了,那個司獄史至今未出現,情況有些詭異,按說發生這麽大的事,連外委把總都驚動了,怎麽可能司獄史會沒聽到風聲?
“你沒騙本官吧?”熊翰峰問了一句,但也沒指望東方不敗再回答他,就見他低下腰,抱起了李天霸,連手下那幾名被定着的士兵也不管了,直接抱着李天霸扭身便走,“本官親自帶義弟去找大夫。”
東方不敗見對方輕松地抱起一個大塊頭的爺,而且還見鬼地看出了點小鳥依人的味道,心裏簡直登時就風中淩亂了。
外委把總熊翰峰,就這麽走了,全程沒有提東方不敗傷人之事,好似忘記了一般,東方不敗也沒想到事情為何會發展至此。他瞅了一眼被定住的那些士兵,一揮手收回了繡花針,然後幾個士兵動了動身體,互相看了數眼,吓得迅速退出這條街,去找熊翰峰了。
☆、侯府來人
外委把總熊翰峰, 以及他的屬下兵士一走,街道變得靜悄悄的,小食鋪的老板,這才伸出頭來,見危險人物都不在了,趕忙走出來,手還慌忙的拍着胸口。
邊拍邊走向東方不敗, 只聽得那小哥兒說道,“唉喲,這個吓人喲, 小哥兒,你咋都不怕他們,那一個個的爺,長的五大三粗, 兇惡的很,就咱們這小胳膊小腿的, 還不得被擰下來?”
東方不敗扭頭瞥了眼對方,想着如何把胖掌櫃救出來,但眼前之事也得解決,他走向差點被拆了門板的商戶, 見對方還驚魂未定,也不知聽不聽得進他的話,“這位掌櫃,已經沒事了, 你可以繼續開門營業,或者閉門謝客。”
那商戶還算有反應,聽進了他說的,雖因害怕留下的後遺症,肢體不太利落,也磕磕絆絆的起身,給東方不敗道了謝,之後便神色惶惶地再次關緊了店門。
看對方不打算繼續營業,東方不敗也無可奈何,門板他替對方保住了,人也沒出事,可心理上受到的驚吓,卻需要對方自己慢慢化解與淡忘。
另外,東方不敗思考着,外委把總和李天霸等人做下的惡事,以他今日所見的二人之能,都不像可以一手遮天,把事情隐瞞的不透半點風聲。而目前一直沒出現的司獄史,恐怕才是那個幕後指使,較有心機的人物,能在邊城地界,瞞得了墨肱玠與定邊侯,也算他了得了。
不過現下撞在要報恩的他手裏,東方不敗想着,既然要救胖掌櫃,自然要動一動這兄弟三人。為防止對方再回來找商戶問罪,東方不敗好心勸慰小食鋪的老板,意思是讓對方先閉店幾日,等事情過後,再行開店營業。
囑咐完那小食鋪的老板,東方不敗瞅一眼街道上皆緊閉着的店門,也都猜到他們應該躲在門後,并沒有走遠,遂運轉內力,朗聲說道,“諸位掌櫃,今日之事恐怕難了,若有誰不想惹禍上身,在下建議閉門幾日,待一切塵安落定後,再來開店不遲。”
說完,東方不敗已輕身飛去。他離開那條街道後,來到一處寬闊無人的巷弄,把錢永清的那輛馬車,從附屬空間拿了出來。之後就趕着馬車,出了巷弄,車上還放着不少在黑山集時買的花,還有密林中采的藥草,虧了空間流速慢,那些花草雖有點蔫蔫的,但回去交給染七,大部分應該還能存活。
出來一趟本來是有些心思,打算買兩個仆人,專門照顧岳知瑜和慕容小哥兒,臨時想到要報胖掌櫃的五十兩借助之恩,結果卻遇到了一場複雜的陰謀禍事。
東方不敗就忘記了出門的本意,待趕着馬車回到錢宅,看到住在定邊侯府別院時,伺侯在院中的一個仆從,這仆從也正巧是他從黑衣刺客手裏救下的那位。
除他之外,還有一個中年的哥兒,東方不敗進門時,兩個人正懷抱着行李包袱,坐在廳裏的椅子上。
染七和染一恺都不在,高芸竹和錢永清辦事未回,只有銀琰坐在兩人的對面,不擅與普通人相處的他,全身不斷散着冷氣,面沉如水,一句話也不說,把廳裏的兩人凍的尴尬萬分,頗有些後悔來了這裏。
也就是這時,東方不敗來了,他雖也冷淡,卻不會像銀琰似的,明明氣的想暴跳如雷,卻憋着不發作,外表愈冷,內心活動愈熱,整個人大概氣結地快冒煙了。
看到東方不敗,銀琰眼睛一亮,連忙起身,粗着嗓子說道,“可算回來了,他們是來找你的,我先走了。”
說完之後,好似怕東方不敗挽留他一般,銀琰飛也似的急步離開。
東方不敗不明所以的看了眼銀琰的背景,不知道他如此反應,實屬染一恺的打壓所致,那厮仗着是染七兄長,看不下去自己的同胞小弟,還是個未及成戶禮的小哥兒,便整天圍着銀琰轉悠。
染一恺承認他挺嫉妒的,惹不起東方不敗,他還鬥不過那膽敢叛出銀月族的小子麽?于是,染一恺便各種找理由,打發銀琰,遠離兩人。所以知道自己占了人家小哥兒大便宜,還不小心親了,壞了對方清白的銀琰,剛想着要對染七好些,卻被染一恺惡意從中作梗,兩人連接觸都突然變少了,銀琰能高興的起來才怪。
不知道銀琰的煩惱,東方不敗目送對方走了之後,就轉臉朝向廳中的兩人,有些疑惑不解,以為是墨肱玠又有什麽事,遂開口詢問道,“不知兩位前來,所謂何事?可是小侯爺有什麽事?”
那仆從和中年哥兒,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後還是仆從起身上前,打量了東方不敗數眼,不确定地問道,“你是東方公子?”
東方不敗摘下面具的臉,定邊侯府的人并沒有見過,因此這仆從很是不确定,他再瞅了眼東方不敗額間的那抹紅點,就更是吃驚了,簡直不敢置信。
定邊侯府所有的人,上至主子,下到仆從,都以為東方不敗是位爺,可現在瞧瞧,他看到了什麽,對方竟然是個小哥兒,而且俊美無匹。
“自然是本座。”東方不敗找了個椅子坐下,這才回答道。
話落,只見那仆從忽然轉身,直接跪到東方不敗面前,祈求地說道,“東方公子,求你收下奴才吧?”
“這——”東方不敗感覺莫名其妙,想着對方不是墨肱玠定邊侯府裏的人麽,怎麽反而來求他收留?思來想去,這事都有些詭異,再怎麽樣都輪不到他呀。
“起來說話,你可是在定邊侯府犯了什麽過錯?”除非犯錯被罰,還是大錯,才會被發賣出府,但以定邊侯管家的仔細,定然不會讓人跑來他這裏,百思不得其解,東方不敗只能盯着對方,讓那仆從自己說清緣由。
搖了搖頭,仆從得到允許,方緩緩起身,在東方不敗的伸手示意下,又坐回了原來的椅子上,只是這回姿勢略有變化,并沒有坐在實,大概也就坐在椅子的邊緣上。
同時,仆從解釋道,“禀東方公子,奴才是定邊侯府的一名下等仆人,身份低微,本來小命并不值錢,可前幾天方得知,那日別院來刺客時,是公子暗中救了奴才。您于奴才有恩,按理說,奴才不敢有非分之想,可家裏姆父卧床已有時日,大夫都說不是病,無藥可醫,但姆父日漸衰弱,奴才不忍心他受此痛苦,遂跪求了世子爺,前來尋公子。”
“還請公子垂憐,給奴才的姆父治病。”說着,那仆從又起身,沖着東方不敗跪了下去。
東方不敗更加疑惑,甚是不解地又問道,“其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