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5)

大夫都醫治不了的病,你如何确定本座就能醫治?況且若本座沒有記錯,剛才進門時,你可是求着本座收下你的?這又作何解釋?”

一連問了好幾個問題,東方不敗就覺得,不可能是只看病這麽簡單,于是他直接道,“還有何事,你們一并說了吧?這位哥兒嬷嬷,也是來有所求麽?”

被他點了名,那中年哥兒站起身,給東方不敗行了一個禮,問安道,“見過東方公子。”

然後,對方又繼續道,“奴才是世子爺院中的一個管事哥兒嬷嬷,被派來伺侯公子的。”

東方不敗聽聞此話,心中一動,他之前還張羅着打算買人,結果因出了岔子,把此事忘了個精光。現在正巧管事哥兒嬷嬷來了,可以照看着岳知瑜和慕容小哥兒,解他燃眉之急。

正想着,這時就聽那仆從說道,“東方公子大恩,奴才無以為報,但世子爺憐憫,給了奴才可以侍奉在公子之側的機會。”

“哦?如何講?”東方不敗對于墨肱玠的安排,目前只有一半滿意,那就是中年哥兒嬷嬷的到來。

“世子爺承諾奴才,若公子肯答應救治姆父,奴才便可以追随侍奉在公子的身邊報恩。”表面上,這仆從是想報恩,實際上,墨肱玠的用意,是想着東方不敗于對方有恩,仆從便能夠安安份份地跟着東方不敗,一心維護他的主子。

“另外,世子爺怕奴才年紀輕輕,頂撞了公子,便同時派了李哥兒嬷嬷前來,一起為公子辦事。”

東方不敗至此總算聽明白了,說到底墨肱玠就是給他找了兩個仆人,還是可以信得過的,至于那仆從的姆父,既然其他大夫說不是病,無藥可醫,那便是毒或者蠱了?

救人倒不難,若是毒,東方不敗從系統原修喬那裏,得了不少寶貝,其中不乏靈丹妙藥,只是普通人大概用不得,他可以根據配方稍做修改,煉制出适合的解藥。

而若是蠱,就更好說了,萬物有靈,自然也傾向于有靈氣的東西,之前高芸竹壓縮出的靈液根本沒用完,取出少量,他便能用此引出蠱蟲,然後将之消滅。

如果沒有上述這些,東方不敗或許不會誇下海口救人,但沒有那麽多如果,所以救人可以為之,只是他現下還有胖掌櫃之事待辦,人根本無法走開。

想到民不與官鬥,外委把總和司獄史人多勢重,自己雖強悍,卻也不是鐵板一塊,還有幾個小哥兒是弱點。況且對方職位再怎麽小,也是朝廷命官,若他傷了對方,反而還會落個刺殺朝廷命官的罪名。

☆、大白傳書

既然墨肱玠大方的派了兩個仆從來, 那他便不客氣地再借他的勢,調些兵馬過來,救胖掌櫃的同時,也好人做到底,解除一下後顧之憂,好好整頓整頓安寧縣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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決定之後,東方不敗把目前所遇到的事, 詳細一解說,那仆從也不敢有其他意見,只要東方不敗肯出手幫他姆父看病, 這就已經是天大的恩賜,畢竟幾乎到了活馬當死馬醫的地步了。

“你叫什麽?”東方不敗想着,既然對方早晚都要留下來,問清其姓名, 還是有必要的。

“回東方公子,奴才名喚和旺牛, 您叫奴才阿牛即可。”仆從和旺牛恭敬地答道,心中微微落定,大概明白東方不敗這是有了決策,肯收下他了。

“阿牛, 救人如救火,同樣緊急的事,本座無暇兼顧,唯今之計, 書信一封,交予你手,快馬加鞭,趕回邊城定邊侯府。一是親手将書信遞給小侯爺,請他出兵,二是接你姆父來此,免得拖沓了病情。”東方不敗交代清楚,然後便拿來文房四寶,迅速說了安寧縣城的情況,還有借兵的打算和原因,洋洋灑灑兩三張紙才寫完,等吹幹了墨跡,這才折疊起書信,塞進信封,封好之後,交給仆從和旺牛。

和旺牛雖不懂官場之事,但也清楚以東方不敗之能,需要動用邊城兵馬,定然是發生了大事,遂他也幹脆,直接拿了書信,抱拳保證道,“東方公子放心,奴才定然不負所托,将書信及時送到。”

“嗯,如此便好。你快去快回,李哥兒嬷嬷留下來,本座正有用他之處。”之後幾日更加忙碌,東方不敗更無心看顧岳知瑜和慕容小哥兒,因此他直接把李哥兒嬷嬷留了下來,免去他跟着和旺牛受奔波勞苦。

被墨肱玠派來東方不敗身邊,還沒有呆夠一個時辰,和旺牛便又被東方不敗轉手派了回去,一來一回甚是耗費時間,此時此刻,東方不敗不得不想起了那只海東青。

或許他也該馴養些鳥類寵物,比如海東青、信鴿等,用于傳遞信號或消息,展翅高飛,好過人困馬乏地奔波數日。

正在思考着,東方不敗便聽聞院裏傳來鷹啼聲,以為日有所思,夜有所夢,不過他這才剛有了想法,就有了幻聽,着實讓人無語。

兀自嫌棄着,岳知瑜從外面跑進來,撲到東方不敗面前,撒嬌着說道,“東方哥哥,大白來了。”

大白?東方不敗沒明白岳知瑜的說法,以為他是在叫小老虎,心說童年小哥兒的心思格外善變,前頭還叫小白,這才多久就改成大白了。

“來什麽?大白不是一直陪着你玩麽?”确切地應該說,是岳知瑜在玩大白,不過為了小哥兒的那點薄臉皮,東方不敗沒有說破,省得惹哭對孩子。

接着又是一聲鷹啼,東方不敗皺眉,感覺這幻覺也太真實了,難不成海東青又飛來了?

想到此,東方不敗忍不住起身,打算去院子裏瞧個究竟,耳邊還響着岳知瑜稚嫩的聲音,“東方哥哥,是會飛飛的大白,不是走路摔跤的小白。”

什麽大白小白的?一會飛飛,又一會摔跤的,東方不敗差點被岳知瑜弄糊塗,但他出了屋子,一眼就看到停在院子裏,正‘啁啁’啼叫着的海東青,而且海東青背上又綁了一捆東西。

東方不敗上前,把東西解下來,同時摘下海東青鷹爪上的竹筒,撫了撫那順滑的羽毛,拎着東西又進了屋。當他邁步正要進屋時,聽到岳知瑜玩鬧似地站在海東青面前,喊着大白,此時他才恍然大悟,原來對方口中的大白指的是海東青。

“海東青很兇猛,小瑜兒不要随意逗弄它,免得被誤傷。”小老虎還小,被他抱着玩,不會攻擊他,但海東青不同,那可是只成年,且經過特殊訓練的猛禽,雖不會主動攻擊他們,但也不表示對方好相與,東方不敗怕造成不可挽回的傷害,遂開口囑咐道。

“我知道啦,東方哥哥,我會小心的,你去忙自己的事吧。”岳知瑜伸着小手,拍拍胸.脯,一副他很懂事的樣子,東方不敗見狀,搖了搖頭,覺得這個小哥兒,越來越像個小大人了。

叫來李哥兒嬷嬷,東方不敗吩咐道,“哥兒嬷嬷,想來你已猜到本座留下你的用意,院子裏的那個小哥兒,名叫岳知瑜,父母已經雙亡,無處可去,他與本座也算有緣,遂将他帶在身邊。只是到底無甚耐心,又頗是繁忙,因此勞煩哥兒嬷嬷悉心照料于他,本座也可放心一二。”

“公子無需煩惱,奴才應下就是。”這李哥兒嬷嬷起初被墨肱玠派來這裏,還滿心不解,畢竟他都呆在世子爺的院中,管事十多年,可說算是世子爺極其信任的人之一了。

然而世子爺猛然派他出府,去伺侯另一個爺,雖然東方公子是世子爺的朋友,這做法也難免不合适了些,所以他當時可是傻眼了一番,以為自己做錯了事,但主子有令,他又如何反抗得了。

當李哥兒嬷嬷再次見到東方不敗的時候,還小小的吃了一驚,他沒想到在定邊侯府住了那麽久的爺,摘下面具,竟然是個俊美小哥兒,這下子他算是明白了世子爺的用心,感情派遣他來照顧自己的心上人的。

但顯然李哥兒嬷嬷多想了,是心上人不假,可墨肱玠還不知東方不敗是個小哥兒,他只是覺得東方不敗這一走,頗有些想念和不習慣。

偏巧這時和旺牛才求他,盤問清楚對方所為何事之後,墨肱玠就起了心思,去他的默默疏遠對方,距離只加深了他的相思。想着東方不敗若給和旺牛的姆父瞧病,定然要來邊城,這不他就又可以見到對方了麽?

為了兩人再相見,墨肱玠當然會積極支持和旺牛前來尋人,但他又怕沒有好處,請不動東方不敗,所以思索再三,想到了東方不敗一直在搜羅人才。

據說他身邊的染七,是個種花種草的能手,但辦事和伺侯人,卻似乎不太穩重,也不牢靠。

既然如此,他便指派了自己院中的管事哥兒嬷嬷,讓對方去伺侯東方不敗,還怕爺哥兒之間多有不便,遂又加了和旺牛,這樣的兩人必然可以讓雙方安心信任。

再說東方不敗吩咐完了李哥兒嬷嬷,便随他們而去,自己回屋坐将下來,拆竹筒中的信。

這次內容比上次略多一些,卷起來還挺長,東方不敗只得拿來鎮紙,壓住卷邊。待讀完信的內容,東方不敗心下對比了墨肱玠與和旺牛的說辭,并無出入,又拿起随信寄來的賣身契,他有些哭笑不得。

他估摸着,墨肱玠應是怕他顧忌兩人出自定邊侯府,不願意收下,所以連賣身契都一并送了來,其中還包括了李哥兒嬷嬷的,這若是讓對方看到,還不得惱了墨肱玠?怎麽說也是他院中做了十幾年的管事,哪能說給人就給人,可他倒好,不但給,還連賣身契一起給。

東方不敗吐槽歸吐槽,但還是挺滿意墨肱玠此次的做法,畢竟一時之間,要找兩個信得過的仆從,還是不容易的,買來的人還要多加磨合,而他未必有那個時間。

收好和旺牛與李哥兒嬷嬷的賣身契,東方不敗又打開從海東青背上拿下的紙包,裏面依然裝的是些小點心,不過花樣卻變了,與上次不同。

淨過手,拈起一塊嘗了嘗,花香充斥在口中,不過份濃密,淡淡的香味,微甜不粘牙,味淡而勻,很好吃。不知不覺又嘗了一塊,當東方不敗回神的時候,那包點心已經少了一半。

看着剩下的,他呆呆地想了想,沒有留給岳知瑜,而是默默地把東西收到了附屬空間。

拿來空白的宣紙,用毛筆沾了沾墨,東方不敗提筆寫道,“期待明日的。”

明日的什麽?

東方不敗雖沒有寫明,但已經用小點心刷了兩次存在感的墨肱玠一定明白。

考慮到和旺牛駕駛馬車回邊城的速度,還有胖掌櫃的生死不明,東方不敗怎麽可能只耽于吃食,而不想其他。他将自己的顧慮,以及胖掌櫃的事皆寫于紙上,還提到外委把總熊翰峰,官霸勾結,禍害百姓等等事跡,一一寫清,最後才提借兵之事。

這封信寫的也很長,東方不敗将其與之前寫的卷起,共同塞進竹筒裏,又拿着竹筒緩步來到院中,縛于海東青的鷹爪之上。

海東青連着送了兩次東西給東方不敗,仿佛也熟悉了他,主動伸過脖子,蹭了蹭東方不敗的手掌,然後啼叫一聲,輕輕地忽扇了兩下翅膀,直接飛走了。

海東青這很是靈性的動作,可讓東方不敗腦海裏的原修喬驚喜了半天,不斷念叨着,“宿主,這海東青有前途啊。你不是要馴養寵物,我看也弄只海東青吧,再喂些增智丹,肯定要比這只更有靈性。”

“可以考慮。”東方不敗難得地覺得,原修喬的建議可以采納,但海東青實在不好找,還要拜托墨肱玠幫忙注意一二。

望着越飛越遠的海東青,東方不敗知道,它可比和旺牛的速度快多了,不久之後墨肱玠應該就能知道這裏發生的事,官家之事還是經由他之手處理比較好。

而自己目前要做的便是,夜探安寧縣大牢,看看那位司獄史大人,到底在搞什麽鬼?

☆、夜半驚心

還未到傍晚, 高芸竹和錢永清外出去其他地方終于回來了,不但購置回了瓦片,還帶來了瓦匠。看天色還好,瓦匠決定立刻動工,只是大概要摸些黑。

本來以大家的意思,覺得明日再動工也不遲,但既然做事幹活的人都開口了, 他們也沒什麽可反對的,遂稍做準備,便開始了。

而趁着瓦匠修理屋頂的功夫, 東方不敗叫了高芸竹和錢永清二老,說了說自己的打算,決定讓他們去錢永清的老家,把那的房子重新翻蓋, 并且還要買地種花卉草藥,以及最重要的一點, 買下一片黑山。

“買黑山做什麽?光禿禿的,連樹都不怎麽長?”錢永清很是不解地問道,覺得東方不敗是不是搞錯了。

東方不敗神秘地抿唇一笑,也不多作解釋, 只說道,“自是有用,義父只需照辦便是。”

“好吧。既然我等遲早要搬去錢家莊,翻蓋房子需要些時日, 不若明天就動身,也好早日住上新宅子,只是染七等人也要走,之後就剩下你和那兩個小哥兒,沒問題麽?”錢永清還是有些不放心,他到不擔心東方不敗本人,而是想着要不要帶岳知瑜和慕容小哥兒一起,省得這兩個小哥兒,跟着東方不敗,還要麻煩他照顧。

搖了搖頭,東方不敗說道,“義父義母只管回老家去辦事,他們自有人來照顧。”

高芸竹和錢永清面面相觑,很是不解,待到李哥兒嬷嬷出去熟悉街市,買了菜回來,二老才明了東方不敗之言,但這人從何處來,他們卻還要問上一問。

“少爺,此處的街市,奴才已經摸索過,有了大致了解,現下便要做晚膳麽?”李哥兒嬷嬷手裏拎着菜籃子,給東方不敗行了個禮,又點頭向高芸竹和錢永清示意,請安道,“見過老爺、夫人。”

“咳——”錢永清假裝咳嗽一聲,看了看對方,想說別喊他老爺,可轉念又想,對方貌似喊東方不敗為少爺,只得趕忙說道,“我夫妻二人不是迂腐之輩,這位哥兒嬷嬷客氣了。”

與之相比,高芸竹只瞅了李哥兒嬷嬷一眼,便沒有開口,只是扭臉看向東方不敗,等着他的解釋。

“李哥兒嬷嬷,你去做晚飯吧。”東方不敗看出二老有事要問,便打發了對方,把時間留給二老。

高芸竹雖不說話,但表情已經說明了問題,依然是錢永清代表二人一起發言,追問東方不敗,“這是——”

東方不敗無奈一攤手,又把今日遇上之事,講了一遍,然後還把墨肱玠遣仆從來的事說出。

“還有這種事?!”聽了胖掌櫃的遭遇,錢永清一拍桌子,泥人都有幾分氣,何況他只是脾氣溫和,并不是軟弱可欺,更不是對他人遭遇無動于衷之輩。

若錢永清真是那閑坐釣魚臺,不管人間事的主兒,當初就不會半路讓東方不敗搭順風車,進而還成為了一家人。

“事有輕重緩急,老家那邊的事,不急于此時,既然這邊有事,我與你義母就留下,也好有個照應。等事情解決,再忙老家的事不遲。”錢永清在安寧縣縣城生活了這麽多年,早先就有耳聞,李天霸仗着兩位義兄,到處為非作歹,很是威風。

今日這一聽,卻不想,又是此人,而且東方不敗明顯是要管受害者的事,想想那兩位大人的身份,到底不放心,錢永清決定留下來同仇敵忾。

高芸竹就更簡單粗暴了,直接對東方不敗說道,“兒子,你說怎麽辦,咱們就怎麽辦。文治,我們老兩口都聽你的,武鬥,更要算我們一份。”

“不忙。”東方不敗示意二老平靜下來,然後才道,“明日義父義母照常回錢家莊,無需為此事耽擱行程,兒子已經由海東青傳書,請了小侯爺出兵,想來這兩日便到,與官府鬥,自然還是由官府來為好。”

“另外——”看了看高芸竹和錢永清,東方不敗想着,晚上若出門,怕是瞞不過他們,就實話實說道,“兒子猜測那司獄史定然有鬼,遂打算夜探安寧縣大牢,想查一查情況。”

高芸竹聽罷,護犢子似的說道,“晚上一起,清弟留守。”

東方不敗沖着錢永清,無奈地一聳肩,義母說一不二,決定好的事,他還是不要反對為妙。況且連義父錢永清自己,都不敢明目張膽地反對義母,他哪裏好意思搞破壞。

到了傍晚,李哥兒嬷嬷已把飯菜做好,前來向東方不敗請示,是否要上飯。

東方不敗瞅了瞅還在修屋頂的瓦匠,不禁詢問對方道,“瓦匠師傅,敢問還有多久能修繕好?”

“快了。”那瓦匠揚起胳膊,擦了把額頭上的汗,只回了句話,又低下頭忙碌起來。

對方做起活來,沉默寡言,倒是把做事的好手,雖回話有些簡略,顯得不甚禮貌,但東方不敗也沒在意,稍加思索,便做出了決定,讓李哥兒嬷嬷把瓦匠的飯菜留出來,然後大家開飯。

因之前貪吃了一半點心,晚飯便不是太餓,遂東方不敗吃的很少,只意思了一下,就放下了筷子。

他這一放不要緊,時刻注意着的李哥兒嬷嬷,卻把一切記在了心裏,以為今日的飯菜,不合東方不敗的口味,還打算下次做飯之前,先詢問一下菜色,再決定做什麽。

衆人用過晚膳,各自回屋休息,高芸竹和錢永清并不管事,遂作為主子,東方不敗就交代了李哥兒嬷嬷,讓他注意着瓦匠的進度。

待對方修繕完工,就把人留下來用晚飯,外加夜宿,畢竟城門業已緊閉,對方回家是回不了了,但也不能讓人露宿街頭,他還沒那麽小氣。

李哥兒嬷嬷滿口答應,他知東方不敗還有事情要辦,怕會誤事,答應後就退了下去。

是夜,打更的梆子聲傳來,正是夜探的好時候。

“關好門窗,防賊防盜,天幹物燥,小心火燭。”

“咣——咣——咣——”

三更時分,東方不敗着一身夜行衣,出了錢宅,高芸竹悄悄跟在其身後,兩人一前一後,快速飛奔,縱身一躍,便不見了蹤影。

有個蒙面人遠遠地跟着他們,來到這裏,可不巧失去了兩人行蹤,這人懊惱地摘下面巾,自言自語地道,“這兩人神神秘秘地是要去哪裏?”

原來此人不是別人,正是染七的同胞兄長,染一恺,這厮做殺手多年,晚上睡覺極其輕,隐約聽到一點點動靜,便醒了過來,發現是東方不敗和高芸竹後,就更是奇怪。

好奇心旺盛,染一恺就忍不住跟了上來,可月光黯淡,只眨眼的功夫,他就失去了兩人的蹤影。想着他們最後躍起的方向,于是染一恺篤定的,同樣縱身躍起,一路追了過去。

來到安寧縣大牢,染一恺正猶豫不知再往哪走,東方不敗和高芸竹察覺了他,遂出來詢問,“你為何在此?”

“我自然追着兩位來的。”染一恺實話實說,同時悄悄地觀察了一下周圍地形,暫時沒有認出是哪裏,只得反問道,“兩位半夜三更不睡覺,來這裏做什麽?”

“此處是安寧縣大牢,你說來此做何?”東方不敗側耳聽了聽四周動靜,發現隐隐約約有聲音,并且聽着不太對勁兒。

高芸竹沒說話,靜靜地站在旁邊,暗中以神識覆蓋了周圍,再一點點延伸出去,同樣察覺了不對勁兒的地方。然而她比東方不敗知道的要更豐富一些,當感知到一個異常活躍興奮的魂體,和幾個虛弱到幾近無的魂體後,她收回了神識。

“難不成,兩位是打算劫獄?”染一恺不可思議地看着兩人,輕聲問道。

沒搭理染一恺,高芸竹指着唯一有些亮光的地方,對東方不敗說道,“那裏有人,很可能在行刑。”她想不出一強多弱,兩種不同形态的魂體,同時出現在大牢裏,會是什麽原因,思來想去,都只有行刑這一種可能。

東方不敗點頭,建議道,“我們過去看看,小心些,別被發現了。”

染一恺倒也識趣,心想大概兩人什麽都不會說,那他就寸步不離地跟着,總會知道兩人要做什麽。而且兩人明顯沒有要背着他的意思,大概只是懶得解釋,遂他不再多言,只默默緊随其後。

循着黑暗中的那點光亮找去,東方不敗等三人,很快就上來近前,并且隐在暗處,偷偷打量。

離得近了,三人才聽到清晰的聲音,那是鞭打肉.體發出的啪啪聲,期間還隐約有悶哼和痛苦的哀嚎聲。他們皺眉瞅着眼前的現場,一個文弱書生模樣的人,正在揮舞着手裏的鞭子,狠狠的抽打被綁在木架子上的囚犯。

而三人之所以知道那是囚犯,是因為地上躺着一群血淋淋的人,穿着的衣服都差不多,其中一個可能被鞭打次數少,衣服還算完整,上面有個明顯的囚字。

看那些人一動不動的樣子,估計也是出氣多,進氣少,衣服都被抽爛了,那得多猛多用力,或者說抽了多少次?

“你個狗.娘養的賤人,有本事再大點勁兒,抽死爺,沒吃飯嘛,一直給爺撓癢癢。”顯然綁在木架子上的囚犯,還挺中氣十足,有力氣破口大罵,只是這樣不是更激怒對方麽?

三人不解地把視線全轉向那兩個人,拿鞭子的文弱書生也扭身露出了真面目,只見對方額上有着不完整的小哥兒特有的花紋,睜着一只眼睛,另一只緊閉着,伸手取過烙鐵,在火盆裏攪了攪,表情詭異而猙獰地笑了。同時,那只緊閉着的眼睛突然睜開,吓了三人一大跳。

☆、黑白雙瞳

那只緊閉着的眼睛, 睜開後,竟然是只白瞳,與另一個黑瞳,兩相映照,黑白分明,又詭異地讓人遍體生寒。三人暗自心驚,不由得面面相觑, 都從對方眼睛看到了一抹凝重。

其實他們三人所思所想皆有不同,以東方不敗來說,他是在對方轉過身之後, 認出了其身份,而他附屬空間裏放置的那本,從黑山集逍遙閣購買的,通緝要犯的名冊裏, 面前這位是唯一的哥兒。

這名小哥兒的懸賞高達百萬兩,且是多個家族聯合發布的任務, 其中有兩家還是地域級的商會,可見有多招人恨。東方不敗曾經看過對方所犯下的案子,記錄有些言語不詳,如今看到此人就在眼前, 結合現場的情況,他不難猜出為何會抹去記錄。

被虐殺致死,還是如此衣不蔽體,若之前便是這等模樣, 世家商會等當家人,雖然恨不得抓住兇手,将其抽皮扒筋,卻也不得不顧忌自家臉面,掩蓋事實真相。

畢竟這并不光彩,可又咽不下這口惡氣,上面有官府通緝令下來,估計他們便順水推舟,互通有無,各自加了碼,打算以高額懸賞,來盡快揪出兇手。

可惜此後五年,每年懸賞都在加碼,卻無人找得到這通緝犯的身影,衆賞金獵人只能望金生嘆。沒想到這小哥兒搖身一變,成了安寧縣縣城的司獄史,要犯升級做官老爺,怪不得衆人尋他不着。

感情也該他得這筆價值不菲的賞金,只是給胖掌櫃報個恩,還會牽連出一個在逃多年的要犯,東方不敗看了那正拿着火紅的烙鐵,笑得猙獰的小哥兒一眼,對方的表情興奮、暴虐、狂熱,似乎很不正常,他眉頭微皺,幾乎可以想象的出,在此人殘暴手段下,被虐死的人,該是極其痛苦、屈辱、憤怒的。

瘋子。

東方不敗暗忖着,給這個小哥兒下了定論,看對方下盤穩健,走路時呼吸平緩,氣息沉穩,是個練家子,就不知其武功深淺。

雖然他們有三人在場,現在出手,對方也必然不敵,可東方不敗要的是一網打盡,而不是打草驚蛇。另外這個小哥兒潛藏在安寧縣,官拜司獄史多年,必然犯下了不少血虐的案子,可沒有一人發覺,這事就有很大問題。

瞅着那小哥兒,完全是享受着牢裏被施虐的犯人的痛苦叫喊與呻.吟聲,東方不敗略微有些擔憂胖掌櫃的下場,不知對方是否還好?

與之相比,高芸竹想的又是另外一回事,她看到那一黑一白的瞳眸,莫名想起了太極八卦的兩個陰陽魚,忽然就覺得天旋地轉,整個人仿佛要被吸進去般,吓得她出了身白毛汗。

也多虧她還保有理智,忙咬破了舌尖,才回過神來,待高芸竹再去看那小哥兒的雙瞳,卻沒有一絲一毫的反應,她壓下心中的驚奇,百思不得其解。

最後,高芸竹想着,修仙之道,心魔叢生,她固然因為保命,已經化去修為,但境界卻還在,方才那一刻,應是觸動了她的心魔。

此時她回想,突然記起與高永清掉落這個世界的時候,天空如崩裂般,把她們二人吸了進去,裏面靈力風暴肆虐,常人根本承受不住,好在她撐着重傷,及時以靈力啓動防禦法寶。

但也只維持了很短暫的時間,在法寶被催毀的那一刻,她直接昏死過去,再醒來已經被空間裂縫吐到了這裏,而錢永清當時就躺在她的身邊。

她雖僥幸未死,卻受傷極重,根本控制不住周身靈力,要受日日靈力暴動之苦。後來錢永清終于蘇醒,兩人便打算找個人少些的地方,先居住下來,再了解一下這裏的具體情況。

本來錢永清是高芸竹一次外出,帶回來的人。那時她代替師尊,去參加其友人的生辰大會,等送上賀禮之後,宴席要擺數日,頗覺得無聊的她,便下山尋寶去了。

途經山下時,遇到一昏迷不醒的少年,看樣子是個普通人,高芸竹頗覺好奇,便用廣雲袖,把人一揣,帶着去了散修集市。

後來過了兩日,少年才醒過來,高芸竹便問他的來歷,少年的回答卻讓她一頭霧水。高芸竹自小拜入師尊門下,因其資質出衆,可謂天之驕子,跟随師尊去過不少地方,也去過凡人界呆的地方,卻從未聽說過少年所說的地名。

見人迷迷糊糊,無處可去,高芸竹探查了一下對方的靈根,兩粗三細,是五靈根,勉強可以修行,她就問少年,“如今你無處可去,是否要随我回宗門?”

少年也就是錢永清,他人生地不熟,在了解到此處是修真界,自己弱得連個娃娃都不如之後,就有些不知所措。猛然知道自己也可以跟着修行,聽聞高芸竹要帶他回宗門時,錢永清便想,回去原來的世界,怕是不太可能,而在遍地都是修仙者的情況下,他的小命也難保周全,唯今之計,是走一步算一步,暫時跟着高芸竹。

在後來錢永清喚高芸竹妹子,可是把人逗得大樂,高芸竹指着他的鼻子便道,“你這小子,我的年齡都可以做你娘了,哪來的妹子?”

錢永清傻眼許久,這才得知,山中無歲月,世上已千年,修仙者境界越高,活得越久,通常他們閉一次關,都要幾十年,上百年。

咂了咂舌,他斟酌猶豫再三,又喚高芸竹道,“姑姑。”

高芸竹皺眉不悅地瞅了他良久,後來擺着手,撅着嘴,強調似地說道,“叫什麽姑姑,都把本仙子叫老了,你便喚我一聲竹姐姐吧?”

“竹姐姐。”

錢永清就這樣,跟着高芸竹回了其師尊友人的府邸,待宴席過後,又留宿兩日,接受了對方一番指點,之後方告辭,兩人一起回了宗門。

要回內門見師尊複命,高芸竹把錢永清稍做安頓,放在了自己院中,結果不巧,她的師妹來為師父傳令,與她錯失了見面機會,卻與錢永清撞個正着。

這位師妹素來嫉妒高芸竹的修練資質,暗中下了不少絆子,如今見了連外門打雜弟子還不如的錢永清,自然心懷歹意,指使他做這做那兒,甚至還喚出自己的坐騎,一只契約妖獸,來讓錢永清投喂。

那妖獸野性未除,直撲錢永清,把人咬的傷痕累累,還差點吞食入腹,若不是高芸竹随手贈他的小挂件,關鍵時刻激發了防禦之力,崩了妖獸的牙,否則錢永清幾乎要命喪當場。

小挂件擋去一劫,化為齑粉,高芸竹偶有所感,連忙告別師尊,回到住處,不想看到這悲慘的一幕。雖然相處沒有多長時間,但投了她高芸竹的眼緣,才帶進了宗門,不曾想發生了這種事,高芸竹氣憤地想着,即便是打狗也要看主人呢。

更何況,她與師尊說了錢永清之事,師尊說對方經歷特殊,想必有些奇遇,就沖着這份造化,可以斷定其應是氣運驚人之輩。并且她師尊掐指一算,說她若結了這份善緣,助他一時,日後必有福報。

現下,人被師妹弄成這樣,高芸竹實在氣不過,直接拔劍砍了那只妖獸,而與妖獸契約的師妹,也被波及,受了些神魂上的輕傷。

此事被師尊知曉後,對方沒說什麽,只囑咐高芸竹,好好照顧錢永清。

之後數十年,高芸竹勤奮修練,同時也給錢永清找了部功法,少年心性極好,靈感通透,很快練氣入體,只是到底是五靈根,無法比得高芸竹的一日千裏,日漸精進。

出事的那天,是高芸竹剛晉級金丹期不久,還未穩定下來,她的師尊去了水月潭,取水魄和明月石,打算幫她打造一件趁手的兵器,做為晉級的禮物。

偏偏就是這個空檔,被她的師妹利用,偷襲了正在穩定境界的高芸竹。

強忍着紊亂的內息,還有不受控制的靈力,高芸竹與她的師妹大戰了一場,刺破了對方的丹田,卻被其他人看到,産生了誤會,然後解釋無果,又是大打出手。

關鍵時侯,錢永清突然出現,救走了高芸竹,但其修為只練氣五層,還不到築基,如何敵得過其他內門弟子的追蹤,于是在其他衆人連手攻擊下,空間撕裂,天空崩出口子,他們因此來到了這裏。

回憶結束,福至心靈一般,高芸竹無比清晰地感覺到,自己的心境竟然提升了,或者說,真正穩定在了金丹期,不再是面臨着崩潰下跌。

眼神複雜地瞅着那小哥兒,高芸竹本來抱着敵對的立場前來,卻因其瞳眸的與衆不同而得了一場造化,她不知該不該感謝對方,但有一點,正如東方不敗所說,她着實要去錢家莊辦事,從而避開此處。

一方為她之義子,乃是親人,一方無意間助她心境提升,乃算恩人,如此情景,她唯有兩方皆不相幫。

不知他們二人豐富的內心活動和複雜的想法,同來的染一恺,心思就要簡單的多,他看到那小哥兒的施虐現場,純粹覺得太殘暴了。要知道,他們殺手折磨人,要人死的手段,那真算是層出不窮了,可這一刻,他覺得要跟這位比,真是小巫見大巫。

“啊——”

一聲慘叫響起,染一恺頭皮發麻,入耳還有滋滋的聲音,那是滾燙的烙鐵,粘在皮肉上發出的,鼻間仿若還聞到了烤肉的糊味。

東方不敗再也看不下去,他扯了扯發愣的染一恺,給了義母高芸竹一個眼神,帶頭悄悄撤了出去,轉向牢房的其他地方。

☆、牢中劫人

三人離開司獄史行使各種虐殺手段的地方, 心情頗有些沉重,東方不敗思考着,若放胖掌櫃在這裏呆下去,很可能會兇多吉少,他得立刻找到對方。

在偌大的牢房裏,轉悠了一個來回,他們終于在最裏面的一間看到, 角落裏團着一個胖子。東方不敗不敢确定對方是不是胖掌櫃,左右瞧了瞧,此處正好是個死角, 不注意看根本發現不了。

伸手一挑牢房上面的鎖頭,他兩指之間,露出一根略微粗些的針,正是星塵砂所幻化而成。以此在鎖頭上挑撥了兩下, 很快就将其撬開,東方不敗輕手輕腳地開了牢門, 轉身朝另外兩人比了個手勢,便獨自閃身走了進去。

高芸竹和染一恺留在門外,一邊瞅着牢房裏的情形,一邊留意整個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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