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8)

,東方不敗還是第一次有這種感受,他沒來得及仔細體會,墨肱玠已經打馬飛奔,座下馬兒嘚嘚地跑了起來。

因為慣性,兩人貼的更近,東方不敗仿佛置身在墨肱玠懷中,撞在那堅.硬的肌肉上,就如碰上了鐵板,此時他才知道,墨肱玠雖然年輕,但已然比他想象中,還要孔武有力的多。

“餘下爾等只需跟來三人便可,別忘了帶上咱們那位司獄史大人。”墨肱玠轉首向落在後面的衆位屬下說道,聲音因馬兒的奔走變得不穩定起來,溫熱的鼻息更是噴在東方不敗的耳廓上,有些癢。

微微側過頭,東方不敗躲開了對方的輕輕撩撥,一扯馬的缰繩,‘駕’了一聲,馬兒跑的更加快了。

被兩人遺忘在後面的屬下們,都不想留守在錢宅,于是決定剪刀石頭布。

“一局定輸贏,反悔再無用。贏的三個人立馬動身。”他們也知道時間根本不容耽誤,但好在墨肱玠和東方不敗已經趕去,其實并不缺他們幾個去抓人,看樣子主要還是把那司獄史送去。

不大一會兒,他們就分出了輸贏,選了三個人,其中兩個像東方不敗他們那般,同乘一匹馬,另一個單獨拎了那司獄史,将人臉朝下,橫着搭放在馬屁.股上。

就這麽着,他們也打馬而去,急速向着兵棧進發。

再說,東方不敗和墨肱玠兩人,騎着馬來到兵棧,這裏已經喊殺震天,打的難解難分。幾個墨肱玠手下的小頭目,有什長,有百夫長,還有千夫長,團團把外委把總熊翰峰包圍在了中間,不讓他傷及其他士兵,但這些人也拿不下對方。

兩方對峙着,僵持了許久,熊翰峰也不愧有那魁梧勇猛,肌肉糾結的身材,手持幾百斤的大棍,幾乎一掃一片,挨着傷,碰着死。那些小頭目,哪敢上前與他打鬥,只拖着這人便已受了不少的傷。

東方不敗和墨肱玠來到近前,見到此狀,一拍馬背,東方不敗從上面飛了下來,落身于外委把總熊翰峰不遠的地方。衆人這時一看救兵終于來了,也不再往上湊,而是拉開了距離,只虛虛圍出了一個戰圈。

☆、兵棧問罪

外委把總熊翰峰沒看見來人, 但見到衆人退後,他掄圓了大刀,想要打将出去,方向正巧是東方不敗落下的位置。他只覺得眼前紅影飄飛,接着看到俏生生,站立在他面前不遠處的紅衣美人。

認出東方不敗之後,熊翰峰皺了皺眉頭, 聲若洪鐘,嗡嗡地問道,“此地乃兵棧要地, 很是危險,你這小哥兒如何在此?”

“這裏危機重重,不是你該來的地方,趕快離去吧。”揮了揮手, 熊翰峰幾乎對東方不敗會武功一事,視若無睹, 完全把他當成普通小哥兒那般看待。

“呵——”東方不敗被他的行為逗樂,以寬大的袖子掩住嘴唇,輕輕笑道,“熊瞎子——你以為本座何至于在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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熊翰峰撓了撓頭頂上梳的頂天小辮子, 表情納悶不解,遂猛然搖了搖頭,說道,“本官不知, 你來說說?”

“哈哈哈——”東方不敗這回忽然轉為大笑,緊接着笑聲戛然而止,變化之快,面無表情地解說道,“你作為外委把總,食朝廷俸祿,卻不思報效朝廷,又與通緝要犯、惡霸勾結在一起,禍害安寧縣無辜百姓,此等無良無知,你可認罪?”

“啊?”熊翰峰更是狐疑幾分,肥頭大耳,一張餅大的臉上,懵懂迷茫,顯然沒聽懂東方不敗的質問,也不明白,前一刻還笑的高興的小哥兒,為何只一會兒就拉下了臉,情緒變動之快,讓他猝不及防。

墨肱玠在東方不敗飛下馬後,只往那邊看了一眼,便拉住了馬的缰繩,然後翻身下馬,拍了拍自己的愛駒,那戰馬訓練有素,自己嘚嘚地找了個人少的地方,停将下來。

環視一眼打鬥中的衆人,墨肱玠飛身躍起,跳到一個高處,運轉內力,朗聲高喝道,“吾乃定邊侯賬下少将軍,墨肱玠是也,此番奉命來此捉拿犯人,爾等還不速速繳械投降?”

衆人聽聞此言,只仰頭看着墨肱玠,并沒有什麽反應,但也沒有繼續打下去,場面一時安靜下來。

墨肱玠見狀,又繼續呵斥道,“爾等打算造反嗎?”

這時,熊翰峰哈哈笑了,他還分不太清楚狀況,只是傻乎乎說道,“定邊侯的大名,本官知道,那個可是白國的大元帥。”

而他手下那些士兵,本來也沒剩下多少,此時也都反應過來,造反的罪名誰敢攬在自己頭上,那可是要誅九族的,于是餘下的人紛紛放下武器。墨肱玠帶來的軍隊,趁此機會,那些士兵連忙上前,壓下了抗拒不從的這些人。

至此,雖小有反抗,但熊翰峰的屬下們,皆被俘虜抓獲,無一幸免。這些人還有不少是本地戶籍,一個個耷拉着腦袋,如喪家之犬,平時他們跟着幹得那些混賬事,早知道會有被制裁的一天。

熊翰峰見屬下們皆被逮住,才知道事情大條,有些不對頭,他拎着大刀,沖着墨肱玠一指,說道,“你說來本官這裏抓拿犯人,卻要把本官的屬下一個個盡皆綁住,是何道理?”

“自是他們助纣為虐,犯了事。”墨肱玠從高處躍下,緩步來到東方不敗身邊,看着外委把總熊翰峰,不禁皺起了眉頭。

不聞不如一見,他聽東方不敗述說是一回事,自己看到的又是另一回事,如今見了這真人,墨肱玠反而覺得,熊翰峰哪是當官為将的料,分明是非都分不清楚,就是一妥妥的渾人。

熊翰峰沒聽出他話中真意,更不知道助纣為虐中的纣,其實指的便是他,還不解地繼續說道,“不可能,本官治下嚴明,若有人犯事,也要看本官允不允,你定是搞錯了。”

東方不敗有些忍俊不禁,但到底崩着臉沒笑出聲來,只扯了扯唇角,墨肱玠則沉下了臉,覺得對方真是胡攪蠻纏的可以,連個道理都說不通。

雖然被外委把總熊翰峰多次忽視,但東方不敗還是貼近些,拍了拍墨肱玠的手臂,讓他稍安勿躁,然後轉首對那熊瞎子說道,“熊瞎子,你可是還記得本座?”

“自然。”熊翰峰點了點頭,要說容貌好看的小哥兒,他在李天霸那裏也見過不少,可能把李天霸打得半死的,他還是第一次見,所以對東方不敗的印象極其深刻。

“那你對李天霸,狗仗人勢,欺爺霸哥兒,橫行無忌,占人商鋪的行為,有何看法?”東方不敗雖然不曾打問商戶們,也知他們對李天霸不會有好的評價,加上他那日對自己的所作所為,還有胖掌櫃的姘頭,那小食鋪老板小哥兒的說法,稍加思索,便自然而然推論出這是個什麽樣的人,然後随意就可以摘出對方的兩條惡行。

熊翰峰的反應倒是還算平靜,他一臉的不可置信,朝東方不敗問道,“你說的這是本官的兄弟?”

墨肱玠此時也知道了東方不敗的打算,這個粗魯傻大個兒,空有蠻力,腦子卻運轉的奇慢,不知道為何,看樣子像是根本不知道結義兄弟的所做所為。

東方不敗的手剛從墨肱玠手臂上放下不久,此時此刻墨肱玠突然伸出手來,反扣住了東方不敗的,兩人手掌一大一小,一古銅一白皙,大的包裹着小的,兩色交纏在一起。

墨肱玠握着東方不敗的手,輕輕搖了搖,說道,“本将來問他。”

被抓住手,東方不敗還訝異地瞥了他一眼,接着便眼看着墨肱玠牽起他的手,垂至身側,不再放開。

輕輕往回抽了一下手掌,對方卻稍微用力一抓,東方不敗微眯了一下眼睛,抿唇一笑,不再管他,随對方牽着,心裏卻知,墨肱玠并沒有表現的那麽淡然,看那緊繃的臂膀,就知道他有多緊張了。

而墨肱玠見東方不敗沒了反抗,便安心牽着,稍微放松了力道,還覺得頗有些不真實,畢竟他的愛還是那麽空蕩那麽不成熟,似乎像胡鬧般。

正想着,他的手心被輕輕撓了兩下,墨肱玠心頭一跳,眸中之色沉郁了幾分,他轉頭看東方不敗,只來得及瞅到他唇角上,還沒有散去的淺淡的笑意。

惡意撩撥了一下墨肱玠的東方不敗,看到對方吓一跳的樣子,心情舒暢,也不管對方摩挲着他的掌心,非但不肯放開,還收緊了抓握的力道。

墨肱玠略有些慌張,本來他是打算握一下就放開的,當時還有些戀戀不舍,極力希望對方無視他的小動作,可如今被東方不敗一吓,他反而變得堅定起來,直接握住不再撒手了。

多想無益,他見東方不敗沒有表示反抗,就連忙把注意力轉到了外委把總熊翰峰的身上,瞅着那壯碩的熊瞎子問道,“閣下可知,你那司獄史兄弟,乃是官府通緝的要犯,五年前殺人如麻,如今更是血案累累,虐殺了不知多少關押在牢的罪不至死的囚犯。”

看對方一副震驚,終于明白了的樣子,墨肱玠也知道聽懂是一方面,要使他相信卻還需要證據,于是繼續說道,“本将已把人拿下,稍後便到,屆時,閣下可親口詢問。若那百變夜叉拒不承認,本将多的是證據,讓你相信事實。”

熊翰峰把手中的長刀,刀柄往地上狠狠一插,直接豎在了那裏,然後答應道,“好,本官就聽你之言,待會兒,好好問問他。”

這人還是不相信墨肱玠說的,但他又莫名地想到東方不敗,此刻也知道兩人是一夥的,在他眼裏,東方不敗不若尋常小哥兒那般膽小怕事,也沒有那麽柔弱,反而很是霸氣灑脫,所以不自覺地便相信,對方一定不是無的放矢之人。

墨肱玠若知道熊翰峰腦子裏想的這些,恐怕會吐血吧,他說破嘴皮子的解釋,還不如東方不敗露個面來的有效果。但不管如何,事情已有結果,就等他的屬下到來。

他們等了并沒有多久,墨肱玠的屬下,兩匹快馬,急弛着駛進兵棧,其中一人的馬屁.股上,還馱着百變夜叉,也就是所謂的司獄史。

以百變夜叉與外委把總熊翰峰的關系,他當然來過兵棧,只是兩只眼睛瞎了,還如何知道這是在哪兒,身旁的又是什麽人?因為被墨肱玠的士兵扔下馬,摔在地上之後,他只挪動了兩下,便一動不動了。

“百變夜叉,安寧縣司獄史,你可知罪?”

因為對方易過容,怕熊翰峰不相信,墨肱玠便循循善誘,兩個稱呼都說出來,只要對方回話,便是默認了他的身份。

“那些人死有餘辜,本官也只是替天行道而已,何罪之有?”百變夜叉的聲音獨特,他才張口出聲,熊翰峰就知道了此人是他兄弟。

可是,他疑惑不解地瞅着百變夜叉,面前的人雖然眼盲臂斷,一身狼狽不堪,但額前殘缺不全的花紋,卻向他昭示着對方是個切切實實的小哥兒。

他的兄弟怎會是個小哥兒,而且還是這等模樣?

一千一萬個問題在心裏翻騰,熊翰峰張口欲問,卻有些不知從何說起,只得問道,“二弟,可是你麽?”

“大哥?”熊翰峰的聲音,很洪亮,嗓門很大,百變夜叉看不見人,卻以耳力分辨,聽出說話的是什麽人,于是掙紮着想要起身,同時嘴裏呼喚道,“大哥,救我!”

熊翰峰這時候眼神有些複雜,東方不敗和墨肱玠也不打擾他,只聽他繼續問百變夜叉道,“二弟,你的模樣——這——變化可真大。”語氣那般猶豫不定,至今這厮都不敢相信,自己眼前所看到的。

百變夜叉沉默不言,半晌,卻怪異地笑了起來。

☆、束手就擒

看不到義兄熊翰峰的表情, 百變夜叉就以為他和平常那些該死的人一樣,介意他的外貌,所以他笑的瘋狂無助,陰陽怪氣地開口質問道,“怎麽,大哥也瞧不起我這個二弟麽?”

“不是。”熊翰峰連忙否認,但是他嘴笨又說不出其他的話, 只能幹巴巴地陷入沉默。

因此,百變夜叉笑過之後,臉上一片冷意, 再配上他血污的臉,顯得有些猙獰不堪,只聽他喃喃說道,“呵——二弟懂大哥的意思了。”

熊翰峰急地臉都紅了, 就是不知道怎麽跟對方對話,但他又隐約明白對方誤會了他的意思, 恨不得照臉上來兩巴掌,讓自己變得能說會道,口舌更利落些。

“二弟,你是個小哥兒, 一直以來為何不向我跟三弟講明?”他不理解對方為什麽要欺騙大家,雖然三人沒有對天盟誓,磕頭換貼,但也同飲血酒, 大口吃肉了。

對于能一起喝酒吃肉的夥伴,熊翰峰那是很重視的,因為他的人生有三大快事,一是喝酒,二是吃肉,三便是打架了。當初司獄史和李天霸可是陪他玩了個痛快,所以他才死心踏地,挖心挖肺的跟這兩人走在一起,但平時畢竟各有各的事忙,有時兩位弟弟找他幫個小忙,借幾個兵士用用,他覺得沒什麽,就很是義氣的答應了。

如今,看着二弟百變夜叉的表情有些不對,熊翰峰心裏也有些不痛快,覺得對方什麽時候變得這麽不爽利了,連真實性別真瞞着他。

這熊瞎子的腦子簡單,哪能轉那麽快,根本不會想到,百變夜叉犯下那麽大的案子,隐姓埋名,易容成別的模樣生活,是必然的,所以怎麽可能跟他們透了自己的底。

雖然百變夜叉,他熟知外委把總熊翰峰是個渾人,也清楚李天霸是個惡棍,都不是什麽好東西,但物以類聚,人以群分,正好他也不是什麽良善之輩,三人互相幫襯着,反而能長治久安,各玩各的。

即使他們配合默契,百變夜叉也保留着自己的秘密,不會跟任何人提起,另外他也不相信任何人,如此薄弱的關系,在沒有強大外力因素的情況下,顯露不出弊端。

而一旦有意外發生,比如墨肱玠和東方不敗等人的到來,成功讓這種弊端無限擴大化。

只聽百變夜叉回複熊翰峰,說道,“我為何要說?誰還沒有點陰私?”額頭上代表着小哥兒的不完全花紋,可能是他此生最在意的心結,但凡與之相關的,他都會變得歇斯底裏,不可理喻到攻擊性十足,真是誰惹他誰倒黴。

這話還真把熊翰峰問住了,因為他一個大老粗,平日裏不是喝酒吃肉,就是操練操練屬下兵士,跟人切磋,偶爾幫幫百變夜叉和李天霸的小忙,日子過的在他自己看來,那是惬意又逍遙,所以他真就沒什麽小秘密可言。

“我就沒有啊,你跟三弟都是我兄弟,是兄弟就要背靠着背,互相信任,怎麽可以有隐瞞。”熊翰峰說出自己的觀點,果然是個傻乎乎的老實人。

這時,聽了他的話,百變夜叉因與之極度的相反,而陷入自我的陰謀論之中,完全不指望外委把總熊翰峰再出手救他,遂諷刺地冷笑道,“大哥,你還是這麽天真,那算什麽兄弟,不過互相利用罷了。”

熊翰峰不能接受地皺緊了眉頭,看着百變夜叉問道,“二弟,你敢再說一遍麽?”

“呵——再說幾遍也一樣,大哥,你也太天真了,我和三弟與你相識,不過為了方便各自的行事,互相利用罷了,你竟還當了真,可笑啊可笑。”百變夜叉如之所願地又說了一遍,雖話語不同,但意思相近。

仿佛嫌刺激熊翰峰,刺激的還不夠,百變夜叉又繼續說道,“我和李天霸不過與你吃了一次酒,你便覺得我們可交,悶着頭的撞上來,如此好事,自然難以推拒。”

在牢房裏被他虐殺致死的那些囚犯,大部分是經他處理之後,借用了熊翰峰的屬下士兵,運出城外,埋在亂葬崗的。裝屍體的箱子,他用特殊手法封了口,還塗有一種無色無味的毒/藥,事前警告過對方,好奇可以,但不可擅動,否則三步斷腸,五步斃命。

曾經有人不聽話,把他的話置若罔聞,以為戴上手套,就可以避免中毒,但在死過一個人之後,其他人就變得乖乖行事,不再忤逆他的命令。

也因此,熊翰峰那些屬下,有一段時間懼怕不已,可之後他們發現,若好好照辦司獄史大人交代的事,忍着不好奇,不打問,這樣不僅沒事,還會得到打賞。

時間久了,誰還管他箱子裏裝的是什麽。

再加上,他們若把此事告知熊翰峰,對方絕不會讓他們接那打賞的銀錢,遂有些小私心的士兵們,一商量,所幸瞞着把總大人,不告訴他便是了。

有太多事,熊翰峰都不知道,如今一切暴露在陽光下,猝不及防的,熊翰峰難以相信,攥緊了拳頭,骨頭都咯咯響。到底他沒忍耐住,一拳招呼在百變夜叉的臉上,對方毫無防備,直接被揍的,貼着地面飛了出去。

那一拳有些急,他激動的喘着氣,胸口一起一伏的甚是激烈,拳頭緊了又緊,沒有上前再繼續。但百變夜叉本就被東方不敗和墨肱玠傷的不輕,這回再加一計老拳,是徹底的出氣多,進氣少了。

人跌在地上,就再也沒起來,連動都不動了,墨肱玠見狀,沖着屬下擺了擺手,讓人把生死未明的百變夜叉擡走了,畢竟還沒正式給對方定罪,少不了要找大夫看上一看。

東方不敗倒是在近前,能立刻出手幫百變夜叉吊住命,保證他活到菜市口斬首,可墨肱玠哪能讓東方不敗髒了手,阻止都來不及,又怎會把對方送來他面前惹眼。

打發了一個百變夜叉,現下只剩了外委把總熊翰峰,這憨貨也是倒黴,真心拿兩人當兄弟,結果被耍的團團轉,憤怒也沒用,那兩人是主犯的話,他算是從犯,得跟着吃瓜落。

即使如此,墨肱玠卻不會同情他,但也考慮了東方不敗的建議,決定依了他,然後就聽他說道,“外委把總熊大人,真相已明,便束手就擒吧?”

熊翰峰耷拉着大腦袋,沒有反抗,可嘴裏卻争辯道,“是本官交友不愖,誤聽了人言,如今甘願受縛,但那些跟着本官的士兵卻沒錯,他們不過是聽命行事而已。”

暗自贊賞地點了點頭,墨肱玠想着,這厮還不算無藥可救,起碼知道為自己的屬下求情,明白他們皆是受了他自己的拖累。

不過,有些事,有些人,也不是說放就放的,墨肱玠對他解釋道,“他們有沒有錯,卻不是你輕描淡寫可以避過的,待此事了結之後,無罪之人,自然可以釋放。”

熊翰峰毫無抵抗,直接被墨肱玠的屬下們,拿繩子綁成了個粽子,那些什長、百夫長、千夫長之流,就怕捆得不結實,人再反悔掙開繩子跑了。

此事也算告一段落,三人中最難搞的兩人已經被抓住,基本不廢一兵一卒。這回墨肱玠直接帶了兩千人馬,押送着幾百號士兵,還有熊翰峰,以及百變夜叉,光明正大,浩浩蕩蕩地進了安寧縣城。

軍隊進城,百姓都有些受驚,并不了解具體狀況,還以為端王的軍隊打來邊城地界了,但定睛仔細一瞧,又覺得不對。那些被押着的士兵,算是安寧縣的駐軍,狼狽不堪的走在人群中,最後有不少被人認了出來。

“這些狗仗人勢的東西,終于被抓起來了。”有一個小哥兒喊了一聲,然後掀起菜籃子,就把剛買的菜,撕吧撕吧,兜頭蓋臉地扔了上來。

有一個就有第二個,然後一個接着一個的,安寧縣的百姓簡直群情激憤,爛菜葉子,臭雞蛋,應有盡有,扔了個夠,甚至還有不知道哪個膽大的,把一只臭鞋扔了上來,熏得押送他們的墨肱玠的屬下,都不得不急步退讓,可見這只臭鞋的威力有多大。

不過相反,也有這些駐軍士兵的家人,哭着喊着跑上來,拉拉扯扯,各種說辭。

“你個挨千刀的,都說讓你別跟着做傷天害理的事,現在可好了,真是冤孽啊,剩下我跟孩子可怎麽活喲~~”有人邊哭邊罵,扯着其中一個駐軍士兵不放手。

“妨礙官老爺抓人,你不要命啦,萬一你也被逮走,你家孩子怎麽活啊?”那哭訴的人身邊,還站着一位哥兒,緊緊扯着他的袖子,不讓對方太靠前,省得害怕對方得罪了他們惹不起的大官兒。

所謂人生百态,不過如此,各種各樣,什麽說法的都有,東方不敗和墨肱玠兩人,站在人群後的角落裏,把這一切看得清清楚楚。

他們倆牽着墨肱玠的那匹戰馬,沒有帶領軍隊進城,反而是悄悄地潛回了安寧縣城,正往李天霸的住處走去。

這位此時此刻應該也聽到了些風聲,只是當時被東方不敗傷的太嚴重,估計也跑不了。果不其然,當東方不敗和墨肱玠到他家的時候,李天霸正病歪歪地半躺半坐在一把椅子上,而府裏他搶來的那些小哥兒們,正急着搜刮他的家財,打算與他分道揚镳,從此各不相幹,他是連阻止的力氣都沒有,否則哪還輪到這些小哥兒騎在他頭上,嚣張跋扈。

“真是因果循環,報應不爽啊。”看着眼前發生的事,墨肱玠對着東方不敗感嘆道。

“善惡之報,如影随形,三世因果,循環不失。”東方不敗聞言,點頭表示贊同,同時說出一句佛語。

有些奇怪的事,當他親身經歷過之後,自然要比別人感觸更多。

☆、英雄救美

李宅——

惡棍李天霸搶來的那些小哥兒們, 都忙着翻箱搗櫃的找值錢的東西,有些膽子大的,甚至跑到李天霸的房間去尋寶貝,不管李天霸怎麽坐在椅子上喊叫,都沒人搭理他。

東方不敗和墨肱玠兩人,就悠閑地坐在房頂上,看着眼前的一幕, 而他們身旁的牆外,一棵樹上栓着墨肱玠的戰馬。

墨肱玠帶來的兩千人馬進城,也只是因為此次抓的人太多, 而百姓多不了解狀況,為了以防引起暴動,不得不從這些人中,抽調出一部分, 用來維護安寧縣城內的秩序。

接下來,還會有一隊人馬到來, 抓拿李天霸,而那些小哥兒,雖然被他用特殊手段搶來,但暫時一個也走不了, 別看兩人似是不管下面人的折騰,但那是因為還沒有人離開。

這些小哥兒的存在,全是現成的證據,墨肱玠辦完這件案子之後, 自會派人送走他們。

不過兩人也不是幹坐着,什麽都沒發現,東方不敗就覺出一位小哥兒的不對勁,因為目之所以的,別人都在收拾要逃跑帶的東西,恨不得把李天霸的府邸都帶上,可那小哥兒,竟然躲在暗處,背對着身體,也不知在做什麽,似乎蹲了很久的樣子。

東方不敗略一思索,翻身站起,打算去看個究竟,反正他此刻也無所事事。

墨肱玠見狀,忙跟着起身,扯住東方不敗的袖子問道,“東方,你要去做什麽?”

沖着對方勾了勾手指,東方不敗手腕一翻,變成了他抓着墨肱玠的胳膊,就聽他解釋道,“小侯爺,讓爾看場戲。”

說罷,他直接帶着墨肱玠飛起來,上了另一個屋頂,正巧能夠看到方才那小哥兒的側面,足夠瞧清楚對方在做什麽。

兩人緊挨着,蹲在那裏,四雙眼睛眨也不眨地瞅着下面,一位面容姣好的小哥兒,臉上染着悲凄之色,前面放着一個火盆,此時此刻,他正往火盆裏放剪好的紙錢,以及折疊好的元寶。

“父親,姆父,李天霸那個惡棍,終于要倒黴了,聽說來了個大官兒,把他的兩位義兄全部都綁了,他沒了依仗和靠山,馬上會成為人人喊打的老鼠。兒子就快要自由了,只恨不能親自為父親和姆父報仇,手刃這個惡棍,請二老在天之靈不要怪罪。”

小哥兒邊燒黃紙,邊嘀嘀咕咕個不停,倒是讓東方不敗和墨肱玠聽了個清清楚楚。

兩人面面相觑,墨肱玠聽完,挑眉看着東方不敗,問道,“東方,這就是你讓本将看的戲?”

“小侯爺莫急,由本座參與的戲,才更好看,不是麽?”東方不敗本來沒想做什麽,但聽到那小哥兒的說辭,他立馬改變了主意,決定跳下去,與對方說上幾句話。

“若真是如此,那本将倒要擦亮眼睛,拭目以待了。”墨肱玠伸出食指,點了點眼睛旁邊,靠近太陽穴的位置,表示他的心裏充滿了期待。

東方不敗莞爾一笑,沒有再答話,而是直接縱身跳了下去。只是一層的房屋,加上頂部特有的屋檐,高度對于他來說,也不算什麽,遂東方不敗沒有多想,跳的潇灑随意。

一道紅影翻下屋頂,墨肱玠心裏顫了兩下,不舒服地以掌撫上胸口,雖然明知道以東方不敗的能力,這點高度跟鬧着玩一樣,但他還是緊張、擔憂、無奈等,各種情緒反應,恨不得把對方綁在身邊。

深吸了兩口氣,緩下心裏的煩躁,墨肱玠告訴自己,東方不敗跟別的小哥兒不一樣,他不能以愛為名,就限制他的自由,限制他的思想,阻止他要做想做的事。

他如果真愛對方,所能為東方不敗做的事,就是支持他,相信他。

終于,墨肱玠恢複了正常,他毫不猶豫地也縱身跳下,來到東方不敗身邊,卻沒有作聲,靜靜地瞅着面前将要發生的事,仿佛就真是在看戲般。

東方不敗往前走了幾步,來到那小哥兒面前,低頭等待着對方的發覺。

這小哥兒也很給面子,正喃喃低語着,目之所及的火盆旁,突然多出一雙鞋子,吓得要哭不哭念念叨叨的他,直接卡殼了。

所幸小哥兒的膽子也還算挺大的,沒有吓得叫出聲來,只見他雙目緊盯着多出來的那雙鞋子,然後視線慢慢上移,看清楚了一身紅色衣袍,美的仿若從畫裏走出來的東方不敗。

他再往其身後看,一個黑衣裹身,高大威武的爺,臉上面無表情,緩步靠近着紅衣小哥兒,對方只是懶懶地瞅了他一眼,便垂首側眸看向紅衣小哥兒,眼中再無他人身影。

忘記手裏還抓着黃紙錢,險些被火苗燙到,這小哥兒才立刻回神,手忙腳亂地趕緊把黃紙錢扔進火盆裏,因抓取的太多,濺出了火星,直飛向東方不敗。

對方吓得忘乎所以,直接徒手去擋,而東方不敗這紅衣乃是法袍,刀槍不入,水火不侵,又怎麽會害怕,所以并不太擔心,躲避的就慢了些,而墨肱玠不知道,反而應對最是激烈,他從後面攔住東方不敗的腰身,直接一個旋轉,拿自己的後背擋住了一切。

這幾乎是一瞬間發生的事,火星不但燙傷了那小哥兒,也燒壞了墨肱玠的衣衫,只聽他悶哼一聲,顯然也受了波及,不幸受了傷。

東方不敗一直淡然自若,被他突然護住的時候,不禁一愣,待意識到墨肱玠可能受傷時,便打算掙脫對方的懷抱,卻得來墨肱玠一句,“別動。”

接着,攔在他腰間的胳膊,還勒的更緊了,東方不敗忍不住臉上一黑,心道,這厮真是說胖就喘上了,竟然如此理所當然地占他便宜。

伸手拍了拍對方的胳膊,示意墨肱玠放開他,然而墨肱玠這時卻憋出了一句,“東方,本将的屁股好疼啊。”

語氣要多撒嬌有多撒嬌,但說出的話,卻叫人覺得,還是讓他自生自滅算了,理他作甚?

“……”東方不敗無語的滿頭黑線,直接舉起右手,指間夾着烏黑無光的三枚繡花針,無聲地威脅着對方,就不相信他不放開。

墨肱玠瞥了眼那銳利無比的針尖,很懂得見好就收,于是依依不舍地放開了東方不敗,只是想到先前對方的惡意撩撥,他也不客氣地,偷偷摩挲了幾下對方的纖腰,才肯徹底收回祿.山.之.爪。

之後,東方不敗考慮到他可能受了傷,便問道,“你傷哪兒了?”

墨肱玠搖了搖頭,沒回應他,東方不敗扯着他,要看其身後,也執著的不肯轉身。

同樣被燙傷的那小哥兒,面色古怪地瞄了眼墨肱玠的褲子,悄悄紅了臉。然東方不敗雖與墨肱玠拉扯着,卻也知此處是別人宅邸,一直眼觀六路,耳聽八方的他,便留意到了對方的這點變化,順着那隐晦的視線望去,再想想墨肱玠那聲委屈撒嬌的聲音,便知傷在了哪裏。

可到底傷的嚴重與否,到了什麽程度,他總要瞧上一眼,畢竟怎麽說,他都算是個大夫不是?

也不管對方是害羞,是丢臉,還是其他,東方不敗屢試不爽的,直接亮出繡花針,伸手在墨肱玠眼前晃了晃,意思是讓他看着辦。

結果很美好,墨肱玠抿緊了嘴唇,眯縫起眼睛,突然指着那小哥兒,面帶威脅之色地吩咐道,“你,轉過身去。”方才猝不及防,被對方看到就罷了,如此不雅之事,他怎麽可能讓對方繼續看下去。

小哥兒被墨肱玠的态度吓了一跳,怕死的急忙點了點頭,然後搬着火盆,背過身去,還往遠處挪了挪,生怕打擾了這兩位。

鬧明白了墨肱玠的心思,東方不敗安慰道,“何需如此麻煩,将人打昏便是。”

說着,他随意的一揮手,一股氣勁彈出,直逼那小哥兒,緊接着就見對方突然身體一軟,趴在地方不動了。

解決了那小哥兒,東方不敗轉頭看向墨肱玠,做出了一個請的姿勢,這場英雄救美,雖然對他來說根本無可無不可,但到底是為了他,有對方這份心,他便覺得應該對其稍事關心。

“其實沒什麽的,東方,你真沒必要看的。”墨肱玠嘴上還不死心的說着,身體卻不得不轉過來,背對着東方不敗,對方都拿出針來伺侯着了,他哪還敢違背不從?

“嗯,本座也就是看看,放心,不會笑話你。”東方不敗已經看到了墨肱玠背後的樣子,那火星迸濺的方向,着實詭異,讓人忍俊不禁。

低垂着頭,就見墨肱玠的褲子上,在屁.股的位置,燒出了幾個小圓洞,漏出了裏面的肉,怪不得這厮會那麽抗拒。東方不敗以袖子掩面,勾了勾唇,洩露了幾絲笑意,既不出聲,也不說話,待他悄悄笑完之後,才恢複了幾分。

只是,這樣墨肱玠便不知道了麽?那怎麽可能,他最在意東方不敗,如何會不知對方這番行為,是何反應。于是墨肱玠破罐子破摔地說道,“唉,東方,你想笑就笑吧。本将就當作,是給你逗樂子,解悶了。”

他說的還挺可憐,東方不敗也不好意思太過份,便斟酌了一下,問道,“到底是燒傷了?”

墨肱玠無奈地點頭,并解釋道,“無甚大礙,塗些藥膏就好。”

“僅此一次。”東方不敗假裝從懷中往外掏東西,卻是動了意念,在附屬空間裏翻找了一下,拿出裝藥膏的瓶子,遞給墨肱玠。

☆、樂極生悲

他說, 只此一次。

墨肱玠瞬間便聽懂了東方不敗的意思,但他只笑了笑,并沒有應聲,因為在他心裏,若下次再碰上這種類似的事件,他還會擋在東方不敗的前面。

他看上的小哥兒雖然強大無匹,霸氣非常, 可對方在他這裏,就只是一個需要被他愛護和疼寵的小哥兒,因為對方也有需要他的時候, 遂墨肱玠時刻都準備着。

在墨肱玠的心底,眼裏,東方不敗值得他如此傾心相待。

低頭看着東方不敗遞過來的燙傷藥膏,墨肱玠并沒有伸手去接, 而是直接連藥膏帶東方不敗的手掌,一起牢牢的握在手心裏, 即使對方微微反抗,也依然故我。

東方不敗收不回自己的手,只得不明所以地挑眉,疑惑地擡頭, 卻望進墨肱玠專注異常的眸中,在那片深邃的眸子裏,他看到了自己的小小身影,那一刻, 仿佛自己就是墨肱玠的全部,再無其他。

“那就麻煩東方,來替本将上藥了。”墨肱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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