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13)

時候,墨肱玠發現了對方緊攢着的拳頭,隐約好像有什麽在裏邊,等掰開其手掌,才知道裏面是一塊佛珠。

将那佛珠拿在手裏,放在眼前,仔細看了看,珠子上面刻着字,并不是白國所使用的文字,墨肱玠腦海忽地想起一個人,一個據說在江湖上銷聲匿跡很久的和尚。

那和尚其實并不是真正的和尚,算是一個假頭陀,平日裏所用的兵器是杵,尤其擅使暗器,有百發百中之稱,但此人亦正亦邪,為江湖正派所不容,被歸類為歪魔邪道。

最值得說的是,他的暗器,在江湖中傳聞甚廣,都說是用人骨做成的,而那暗器,就是墨肱玠此時此刻手裏拿着的佛珠。

東方不敗也注意到了墨肱玠的異樣,他起身走到其近前,也看見了那粒佛珠,只掃了一眼其紋理,便說道,“人骨?佛珠?有意思。”

“這真的是人骨?”墨肱玠聽聞他的話,方回過神來,又不可置信地問道。

東方不敗點了點頭,給了他确定的答案,“雖然經過特殊處理,但也改變不了是人骨的事實。”

墨肱玠面色一冷,将那佛珠與新任縣令的印信,放在一起,當作證供,然後他滿身煞氣地說道,“這賊禿,殺人如麻,竟真的拿人骨做暗器?端王的手越伸越長,看來是時間幫他剁下一段了。”

百夫長先前沒有發現,屍體手裏握着的佛珠,如今看到,顯然也猜出了兇手的身份,他一句話揭出了對方的真身,“少将軍,這霹靂鬼頭陀杜柯,已經消失了許久,都傳他投靠了端王,看來果真如此啊。”

霹靂鬼頭陀杜柯,之所以說他亦正亦邪,是因為他雖然不是什麽好人,但也沒有惡到需要朝廷懸賞的地步,畢竟他所殺之人,最後調查,大多都或多或少有些問題,只是有些人的程度還罪不至死。

國有國法,家有家規,有的人做惡,可以官府來制裁,卻還輪不到霹靂鬼頭陀杜柯來懲治他們。可這厮不分輕重,嫉惡如仇,見惡便斬,遇鬼殺鬼,遇佛殺佛,完全沒有出家之人的慈悲為懷。

因此,在杜柯前裏,視律法為無物,視殺生為超度惡人,為人很是極端。正派人士不喜他的作為,曾有些衛道人士,比較偏執,與他遭遇,只是譴責了幾句,就被其斷送了性命。

心狠手辣,殺人如麻的程度,與官府懸賞榜上,那些罪犯還不同,杜柯的對手多是江湖人士,所以殺好人,又殺惡人的他,被正派與邪魔歪道所不容,曾遭受正邪兩道,明裏暗裏的共同讨伐。

他把殺掉的那些人,扒皮抽骨,用其骨頭做成佛珠,當作暗器,并且從不避人,但這行為實在有些驚悚,很多人就是為了死後留個全屍,也不敢招惹他。

東方不敗沒想到,兇手竟是個這樣的人,但他見多識廣,也知江湖險惡,林子大了,什麽樣的鳥都有,就是在他那個世界,有些禿驢和牛鼻子老道,也是道貌岸然,着實讓人不齒的。

一一看過屍體之後,确認其身份無誤,墨肱玠吩咐屬下,調查新任縣令的老家是否還有家眷親人,若是有,便将這一家五口的屍體燒了,把其骨灰送回老家,若是對方老家,已經沒有其他親人,那就買幾口薄棺,直接把人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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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夫長領了墨肱玠的命令,下去找人往新任縣令老家跑一趟,打問清楚情況。

屋裏只剩下墨肱玠和東方不敗,鼻間的味道不好聞,事情也辦完了,遂兩人又離開了衙門,墨肱玠覺得,給父親定邊侯傳信,迫在眉捷。

當他們再次回到錢宅,墨肱玠寫完信,想要差信使往邊城送信時,東方不敗攔住了他,然後當着墨肱玠的面,喚來了隐雀。其實隐雀一直停在東方不敗的頭上,只是不易被察覺,他吹了一聲口哨,伸出手掌,隐雀小巧的身子落在其手心裏,這才讓墨肱玠看清楚了小東西的模樣。

“這是何物?”墨肱玠頗有些好奇,認不出隐雀的品種,但他也知道,世間物種千千萬,或許真有自己沒見過的東西,也未可知。

“隐雀,傳信之物。”東方不敗簡單的介紹道,然後朝墨肱玠伸手,示意對方把書信給他。

書信有些大,但并不妨礙傳送,東方不敗接過信封後,直接把信卷成了卷狀,然後塞進一個略粗些的竹筒裏,綁在隐雀的腿上。

雖然東西大,隐雀小,但一點不影響其飛行,那小東西蹭了蹭東方不敗的手指,又圍着墨肱玠轉了一圈,然後便忽閃着翅膀飛走了。而在他們的眼中,只看到隐雀漸漸消失,一個竹筒憑白無故,沒有任何倚仗的升上高空,向前而去,直到兩人再也看不見為止。

墨肱玠目送隐雀遠去,自認為又漲了姿勢,開了眼界,他感嘆道,“此鳥飛行無聲,又能隐藏身形,實乃傳信專屬啊。”嘴上如此說着,但他也沒有觊觎之心,只是打定了主意,要把軍營裏的那只海東青徹底要過來,據為己有,也正好與東方不敗的這只隐雀湊作一對,日後兩人飛鳥傳書更方便些。

☆、娃娃和埙

安寧縣新任縣令的事, 已經基本弄明白,暫時拿端王那股叛軍也沒辦法,墨肱玠此行的所有任務,也算是完成了,然而他還不想離開。

蹭在東方不敗的住處,足足呆了三日,墨肱玠也是沒臉沒皮了, 正趕上東方不敗給他做的衣服,已經做好,他就穿着顯擺了許久, 恨不得永遠不脫下來了。

雖說東方不敗性子不溫柔,很有王霸之氣,武功又高強,但他其實還是喜歡窩在室內, 不怎麽出門,這幾日的相處, 墨肱玠也把這些了解的透徹。

他也不勉強東方不敗出門晃悠,竟然沉下心,在室內陪了對方三日,期間只偶爾出去了幾趟, 但這也很是難得了,畢竟讓一個爺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簡直是天方夜譚了。

要說兩人這幾日都做了什麽, 說起來還算有些情調,墨肱玠身為定邊侯世子,即使是個武将,他的琴棋書畫,也是略通一二的,這不,在兩人悠閑的翌日,他就拿着文房四寶,蹲在東方不敗面前,以他為模特,開始了作畫,當然畫上的人物便是東方不敗了。

紅衣小哥兒,長發披肩,英氣逼人,眉心一抹朱紅,煞是惹人睹目,只見其手持繡花針,淺笑妍妍,端的大方尊貴。旁邊豎着一扇屏風,雪域寒梅綻放,可見峥嵘風骨,繡技超群。

墨肱玠給東方不敗畫像,原因很簡單,過不了多久,他還要返回邊城,身為少将軍,背負的責任,不是別人可以想象的,他需要變得更加強大,而不是沉迷于兒女情長。

但他與東方不敗才剛剛開始,哪裏舍得離開,遂只能取折中之法,拿着對方的畫像,屆時在軍中以解相思之苦,忍不住或空閑時,再偶爾跑來安寧縣看看他。

墨肱玠現在不敢跟東方不敗說,想讓他随自己去邊城的話,因為他看得出來,東方不敗有自己的事情要做,那他唯有默默支持,只希望對方有困難時,可以第一個想到的便是他。

他在紙上作畫時,東方不敗當然也沒閑着,穿針引線,又幫墨肱玠做了一件外袍,而所用布料,是取了乾坤納物戒裏的稀有材質,他提前偷偷問過原修喬,這東西叫墨染織,沒有三色錦那麽絕對逆天,但可以隔絕一部分攻擊,比如物理傷害,比如毒性傷害。

同樣的,東方不敗又用了變異水絲藤來做線,然後縫制這件袍子,完成之後,又在外袍的袖口和下擺的地方,用暗紅色的線繡了圖案。手法與東方不敗自己的紅色法袍,如出一轍,只是一黑紅,一紅金白。

東方不敗的明麗大方,鮮豔非常,墨肱玠的沉穩莊重,猶如暗夜,完工的那一刻,東方不敗看着喜滋滋的墨肱玠,有心想告知袍子的特殊之處,後來搖了搖頭,打消了這個念頭,反正他想,日後對方總能察覺得出來。

墨肱玠一口氣收了東方不敗兩件袍子,簡直愛不釋手,他琢磨着,自己要回贈點什麽,在他心裏,這都是兩人之間感情的證明,是信物啊,所以多多益善最佳。

最後,他想到那日,東方不敗以葉子為樂器,奏曲來減緩自己的疼痛,就覺得應該送他一把琴,可他自己并不會做,也覺得在安寧縣買不到什麽好琴,思索着是不是要回邊城,問問母親定邊侯夫人,他記得庫房裏,有一把好琴,仿佛是白國先皇所賜,叫什麽紫玉鳳尾琴,似乎是稀世名琴,正好配東方不敗。

有心想回邊城去取,但墨肱玠左思右想,終是沒有走,想着若是回去,父親定邊侯必定知道,屆時自己再跑出來,往安寧縣這邊,總要有什麽由頭,否則父親又要念他擅自離開軍營。

既然如此,他只能待回去之後,再遣管家,派人送來,心裏有些酸,送禮物明明該自己親自來的,卻要假府中仆從之手,略不開心,墨肱玠瞬間沒精神地蔫了,又想着,除此之處,他還有什麽禮物好送的。

反正交換信物的機會,他是不能失去,總得想出一個物件來,随意買的沒有誠意,那便自己做,但墨肱玠又想,他親自動手做,要做什麽?

琢磨了許久,他終于想起最近風迷安寧縣城的黑紅雙娃,也就是以東方不敗和墨肱玠為大體形象來做成的娃娃,以他們真人的相貌來做,頗為不吉利,畢竟娃娃什麽的,有時會是詛咒的道具,招來不詳之氣,遂外面賣的,都是形像貌不像。

一黑一紅,這麽明顯的目标,最近安寧縣,也就墨肱玠和東方不敗了吧,所以那些百姓能認得出來兩人,若換個地方,換個縣城,大概就不一樣了,恐怕到時,誰也認不出是他倆。

百姓商家無法做,不代表墨肱玠不可以做,他找了兩塊上好紫檀木,然後就在東方不敗繡花的時間,開始了雕刻娃娃,神情之認真,讓東方不敗頻頻側目。

認識到如今,他還沒見過如此安靜專注的墨肱玠,不由得也被其認真的樣子,吸引了注意力。兩人有時擡頭,對視一眼,情意無限,好像在互相放電般,一眼萬年。

待墨肱玠雕刻到最後,形狀已經完成,需要上色的時候,兩人一起弄了顏料,東方不敗在一旁調制,墨肱玠小心翼翼地給檀木娃娃染色。

添加了末筆,把黑衣娃娃和紅衣娃娃放在一起,一高一矮,就是活脫脫的東方不敗和墨肱玠的縮小版。東方不敗拿過紅衣娃娃,略有些訝異,他是看着墨肱玠一刀一刀刻成的,至今都想不到,對方還有這手藝?

想到自己手裏的木造機關術秘籍,東方不敗遲疑了一下,沒有拿出來,他決定謄抄一份,等日後贈予墨肱玠,想來把秘籍交給适合的人,總能發揮它的更多作用。

墨肱玠握住東方不敗的手,把黑衣娃娃塞給他,替代走了紅衣娃娃,同時說道,“東方,這個才是你應該拿的,至于紅衣娃娃,當然是我的。”

你是我的,我也是你的,墨肱玠心裏默默地說道。

“嗯,我會保護好他。”東方不敗接過黑衣娃娃,看着那神似墨肱玠的小模樣,點了點其臉頰。

墨肱玠臉黑的瞅着他的舉動,有點後悔太早把娃娃做了出來,否則現在東方不敗摸的該是他的臉才對。不知他在與黑衣娃娃吃醋,東方不敗找了個地方放好,思考着,待墨肱玠走後,他就把娃娃放進附屬空間,安全又保險,儲物必備。

殊不知,他若真這麽做,墨肱玠再來沒看到黑衣娃娃,又該是怎麽樣的酸溜溜,以及糊思亂想,争風吃醋。

但此時,兩人都是很高興的,墨肱玠也将紅衣娃娃收好,木料沒有用完,還剩着一塊。他靈機一動,想到了一個辦法,手工制作了一個埙,體積如鵝卵大小,可吹奏,也可配戴于腰間,做一個飾物。

墨肱玠覺得只光禿禿的一個埙,并不好看美觀,又弄了兩條流蘇,系于埙的一端,另一個端吊着挂繩,待滿意之後,他親自将此埙挂在了東方不敗的腰間。

東方不敗一走一動的間隙,那埙來回擺動着,若隐若現,很是顯眼,墨肱玠這才看的直點頭,滿意極了。

“此物甚好,我很喜歡。”見墨肱玠高興,東方不敗也開心,加上他對這東西也很喜愛,不吝啬直接誇他一番,想從他口中聽到誇贊,也算實屬難得了。

“那便再為我吹奏一曲,如何?”一個喜歡聽,另一個自然也就喜歡奏,東方不敗點頭,摘下那埙,放于唇間,低低嗚嗚地試了一下音,然後才吹将起來。

那埙的聲音有些低沉,但也傳的悠遠,跟葉子吹出來的完全不同,墨肱玠支着下巴,神情專注,不知是聽得入神,還是看着人呆了。

送了東方不敗兩個小物件,墨肱玠猶不覺得滿足,他想把最好的東西,送給東方不敗,但卻不知要送何物,想破了腦袋,也想不出,無奈跑去縣衙找了下屬相詢。

那些什長、百夫長、千夫人之流,很多還打着光棍,即便有已經成親的,那也是相親所成,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要說有什麽愛情,就太扯了。

可這也擋不住屬下們,想幫忙的心情,俗話說,三個臭皮匠,頂過諸葛亮,于是屬下們七嘴八舌,紛紛給墨肱玠出招,不過大部分是昏招。

因為他們都忘記了,東方不敗哪裏是普通小哥兒,那是小哥兒中的戰鬥機,食人花中的霸王花,豈是凡夫俗子那些小招數可以打動的。

不過一理通,百理通,墨肱玠接受了各方意見,得出了自己的想法,就他所知的,東方不敗擅長刺繡,會醫術,懂武功,既然他都已經和對方合作了修容散,何不就刺繡或武功方面,來些實惠的。

東方不敗的武功已經登峰造極,墨肱玠沒有比之更厲害的武功秘籍,但他看得出東方不敗的招式路數,用針方式,出自劍法,想來劍法之快,之絕,也是造藝頗深的。

他有了一個想法,想送東方不敗一把特殊的兵器,只是那兵器現在還不是兵器,得找名匠大師幫忙,經過精心改造,才能送得出手。

這厮比較任性,如果被人知道他的想法,一定會直呼其敗家子,毀了好東西,可是因為要送給東方不敗,墨肱玠一點也不覺得可惜,反而會認為,物盡其用罷了。

☆、唇唇欲動

在錢宅窩了兩日, 第三日,墨肱玠與東方不敗約好了一起出門。

清晨,東方不敗起的很早,在院中練習基本功,吞息吐納,兩指并起,當作寶劍, 招式之迅急,讓人眼花撩亂,只看到紅衣的衣袍飄飛, 猶如一朵盛開的牡丹。

墨肱玠也有晨練的習慣,他只比東方不敗晚起了一點點,這裏沒有軍營操練所用的器械,于是墨肱玠只練劍法, 招式浩瀚剛猛,似下山猛虎, 甚是動人心魄。

如果意志不堅,很可能會在墨肱玠的劍招下,落荒而逃,或者亂了心神, 節節敗退。

兩人各練各的,閃轉騰挪,好不熱鬧,也多虧了錢宅的院子很大, 否則哪裏容得下他們如此折騰。

東方不敗一收劍招,瞥眼看向墨肱玠,抿唇一笑,劍勢微轉,攻向墨肱玠,同時說道,“阿玠,看招。”

墨肱玠反應迅速,也不惱他來的突然,反而很是開心,笑着朗聲道,“來的好。”

之後,他們同樣是并指作劍,隔着虛空,比劃着身手,那樣子仿佛是他們手中有劍,寶劍已經碰撞出了火花似的,然後兩人過了幾招,分散開來。

東方不敗飛上樹端,轉身看向墨肱玠,而墨肱玠則是雙腳踏在牆面上,一使力,整個人彈飛出去,重又向着東方不敗飛來,不一會兒的功夫,他們又交上了手。

東方不敗身法奇快,整個人如一條游魚般,在樹間跳躍,手臂還不斷演示着劍招,墨肱玠緊緊跟随,邊抵擋邊躲閃,樹葉被他們撲騰的落下不少。

李哥兒嬷嬷從廚房出來,瞅了一眼兩人,暗自嘆氣,覺得這兩個主子真是能鬧騰,地上都放不下他們,還要跑到樹上去,這葉子落下來,剛掃的又白掃了。

但他也就這麽想想,還達不到抱怨的程度,充其量覺得兩個主子有點任性和不羁,搖了搖頭,李哥兒嬷嬷又轉回廚房盯着火侯去了。

兩人所使的劍法,他是看不出好賴的,連誰強誰弱都瞧不出,只覺得他們耍的挺熱鬧便是,若能從樹上下來,在院子裏好好練,李哥兒嬷嬷會很感激二人。

“這招不錯,再來試試我這招如何?”東方不敗發現墨肱玠解除陰陽子母蠱之後的氣勢,比之前更懾人,就知道對方應該是有所得,起了陪練的心思。

打鬥是最能激發鬥志,還有能力的方式,遂東方不敗的用心,墨肱玠很清楚,他也不需客氣,飛身迎上,沉穩應對,一快一穩,大大的不同,又各有千秋特色,他應道,“好。”

墨肱玠也感覺到了自己的變化,心中隐約升起一絲喜悅,劍勢變得更加悍猛,夾雜着無盡的霸道,劈天蓋地向東方不敗撲來,而東方不敗也不懼此招,身體一轉一挪,恰恰躲過對方的劍勢,還橫劍一掃,襲向對方,墨肱玠不想被攔腰斬斷,又收不起劍勢,只得翻身而飛起,躲過此招,兩人又迅速拉開了距離。

先前還在好好切磋比試,墨肱玠進步神速,也不愧是極陽之體,又有相符合的功法,端的相得益彰,可不知何時,兩人的劍法中,揉進了拳法和掌法,越打挨得越近,最後劍法沒怎麽樣,拳頭倒是握在了一起。

東方不敗忽然撲向墨肱玠的懷中,對方手上一松,使他得到了自由,接着扭身一轉,又從墨肱玠的懷裏滑了出去,輕功之好,反應之快,簡直讓對方措手不及。

然而撩撥了墨肱玠,對方也不是好惹的,順勢追上,伸手一扯,抓住了東方不敗的腰帶,整個人又回到他懷中。這次他做好了準備,兩條胳臂猶如鐵鎖,緊緊抱住東方不敗,再也不放了。

兩人還飛在空中,旋轉着緩緩落下,期間東方不敗想掙開墨肱玠的鉗制,結果失敗,只得瞅着對方的臉,兩人目光相對,你看着我,我看着你,仿佛世界只剩下了彼此,再也沒有其他。

慢慢地,兩人的腦袋湊向彼此,唇與唇相接,墨肱玠一只手攔住了東方不敗的後脖頸,啃吮着他口中的甜蜜,東方不敗也不甘示弱,主動回應着,兩手攀着對方的雙肩,腳尖點起,乃至後來,墨肱玠幹脆掐着東方不敗的腰,将人抱了起來,兩人的嘴都沒再分開過。

吻完,意猶未盡,只是對方的吻技實在算不上好,東方不敗舔了舔唇,覺得有點疼,不知道是不是破皮了,墨肱玠又湊了上來,這次溫柔地仿佛要把他含在嘴裏,兩人在口中調皮的試探着對方,唇間漸漸溢出了透明的水澤。直到換氣,墨肱玠抱着東方不敗不放,兩人頭抵着頭,雙目相對,纏.綿悱恻地,仿佛已經戀上了許久。

“放我下來。”墨肱玠力氣太大,東方不敗覺得被掐着腰,有些不舒服,雙腳無法挨着地面,總會有種不安全感,他忍不住輕輕拍了拍對方的肩膀,要求道。

抱起來就不舍得撒手的某人,好似完全沒聽到似的,直到被拍了好幾下,這才遺憾地問道,“你确定?”以他之心,換對方之心,墨肱玠戀戀不舍,當然也覺得東方不敗應該習慣彼此的擁抱。

當然不确定。但東方不敗也不想再被弄疼,他實話實說道,“不舒服。”以往沒覺得,但跟墨肱玠正式一起,他想示之以弱,多依靠對方一些,或許對方能更快成長起來,更有擔當。

聽了他的解釋,墨肱玠啞然,又在暗自覺得,自己粗心大意,他沒放下東方不敗,直接俯身,另一只手探到對方的腿窩下,攔腰将人抱起。

“要做什麽?”東方不敗突然被公主抱,迅速在墨肱玠懷中調整了姿勢,讓對方更省力,更容意掌控,然後他的胳膊勾着對方的脖子,親昵的詢問着,不知其作何這樣反應。

墨肱玠抱着東方不敗,走了幾步,将人直接放到院中樹下的石桌上,說道,“這裏。”

然後,他松了一只手,任由東方不敗坐在石桌上,另一只手沒有放開,還攔在東方不敗的腰間,只是松了幾分,關切地問道,“哪兒不舒服?”

方知對方誤會了他的意思,東方不敗忍俊不禁,以手遮唇,淺淺地笑了。墨肱玠見他樂不可支,覺得應該是并不大礙,又以為自己被他耍了,空着的那只手,直接抓住了東方不敗掩唇的手,把手拉開,低頭又吻了上去。

“下次再如此,我便吻你。”耍一次,吻一次,笑一次,吻一次,算來算去,他覺得很是劃算。

“不講理,是你錯估了我的意思。”總而言之,該怪的應該是他自己,東方不敗覺得自己沒有大笑,已經很給面子,當然他覺得以小哥兒的形象而言,還是輕言輕笑比較文雅。

墨肱玠笑着在他唇上點了點,兩手攔着東方不敗的腰,無奈又甜蜜地說道,“就是不講理,論嘴皮子,我可說不過你。”管他講理不講理,這些都不值得他定邊侯世子在乎,将錯就錯,先占了便宜再說,反正已經名正言順地在一起,他就應該多跟東方不敗交流交流,好促進感情發展,否則猴年馬月,他才能真正抱得美人歸?

感覺到東方不敗略微的轉變,那日正式把他劃歸他所有之後,墨肱玠才覺察到,東方不敗身上多添了一絲小哥兒特有的柔媚,也讓他恨不得一天十二個時辰,眼珠子都盯在東方不敗的身上。

“放我下來吧,石桌上有些涼。”深秋的早晨,雖然隔着衣服,但由于晨練的原因,他們并沒有穿多厚,反正一會兒就會熱起來,更何況有內力加持,并不會覺得冷,只是此時此刻,實在不适合坐在涼冰冰的石頭上。

“嗯。”墨肱玠應了一聲,将東方不敗抱下來,兩人剛才打鬥許久,靜下來也才一會兒,他建議道,“我們再走走吧,飯做好了,李哥兒嬷嬷會喊的。”

點了點頭,東方不敗沒說其他,兩人手拉着手,慢慢地踱着步子,并沒有往遠處走,只在院子裏轉了兩圈。之後便是李哥兒嬷嬷做好了飯,出來喊兩人,又去喚了和旺牛、禹瑞雪等其他人,大家熱熱鬧鬧的吃飯。

當然東方不敗和墨肱玠一桌,其他人另一桌,用過早飯之後,東方不敗和墨肱玠歇息了一柱香的時間,兩人就出門去了。首先,來到縣衙,墨肱玠要處理外委把總熊翰峰,這厮沒斬他,也沒放他,一直在牢裏關着,這麽幾日下來,已經很是暴躁。

墨肱玠和東方不敗想着,把熊翰峰直接撸成小兵,然後帶他去邊城軍營,好好訓練,放在定邊侯父子的眼皮子底下,把控起來,也好管教一番。

兩人到的時候,趕上大牢裏發放早食,熊翰峰正在吼吼地叫喊,他過慣了大魚大肉的日子,牢裏的飯菜量本來就不大,又以白飯為多,青菜都少,更別說肉類,不鬧騰才怪,簡直快要掀破大牢的牢門了。

東方不敗聽到熊翰峰的聲音,就是一愣,然後側耳細聽,知道他叫罵的內容和意思之後,與墨肱玠面面相觑,不禁皆搖頭,這厮也不管是在什麽地方,坐了牢還這麽大脾氣,以為獄卒愛管他啊。

就他那虎頭虎腦,又滿身糾結的肌肉,膽子小一些的獄卒,不吓得腿肚子轉筋,也得走路晃兩晃,再加上他這麽整天吼吼,人家估計都不愛來理他,餓他兩三頓,完全有可能。

☆、打蛇七寸

“你們這群渾蛋, 給這麽點吃的,以為喂貓呢,打算餓死爺嗎?”

“我要見牢頭,把你們牢頭叫來!”

如洪鐘一樣的嗓門,在安寧縣大牢裏炸了開來,即使他們把人關在了最裏面,那聲音的穿透力, 搞得整個牢裏都可以聽得見,更別說內力很高,耳力極好的東方不敗和墨肱玠。

兩人将這聲音聽得清清楚楚, 想着這厮頗為不識好歹,難道不怕把牢底坐穿麽,都已經被關了起來,還不安生, 還如此霸道,不過這樣沒腦子的人, 總是會成為別人的炮灰,而現在東方不敗和墨肱玠在考慮,要怎麽使用這個炮灰,讓他發揮出剩餘的價值, 不再被歹人利用,禍害百姓。

熊翰峰此時此刻,之所以罵的這麽歡騰,主要還是因為, 他哪裏坐過牢,根本不曉得牢裏的日子有多苦,還以為自己束手就縛,會被特殊對待呢。雖然其實東方不敗和墨肱玠兩人已經對他比較特殊了,但并沒有達到這種細節的程度,他們只是沒有讓他死而已。

否則就他幹得那些渾蛋事,即使被人利用居多,也足夠治他一個死罪了,東方不敗想要廢物利用,墨肱玠完全應聲蟲,遂才有了這結果。

兩人緩步踏進大牢裏,叫罵聲越來越近,甚至還帶着回聲,讓東方不敗與墨肱玠頗有些哭笑不得,等越走越向裏,來到大牢的最裏面,那是關押重犯的地方。

墨肱玠擡頭掃視一眼,看到與胳膊粗細的重鐵,打造的柱子,一根根結合在一起,組成了整個牢門和栅欄,這安寧縣的牢門,與他在其他地方所見到的略有不同,想了想,猜測着,大概是之前的司獄史,那個百變夜叉為了怕有人越獄,把他的事揭發出來,遂才會弄得這樣堅固,如今正好便宜了他們,只是苦了對方的幹兄弟。

但他可一點兒也不覺得命運弄人,那樣的人怎麽配做朋友,也就牢裏關着的那個熊瞎子,眼睛長在頭頂,看不到別人,連心也是瞎的,才會看不透別人的陰謀。

“熊瞎子,你還有力氣罵人?”東方不敗一身紅衣,及其醒目惹人,往那一站,似笑非笑地說道。

熊翰峰本來低着頭叫罵,聽到有人喊自己的綽號,扭頭一看,猛得站将起來,走了幾步,扒着牢門,說道,“你們可算是出現了,再不來,還沒判刑我也要餓死了。”

“哦?你想吃飽飯?”墨肱玠接着東方不敗的話,繼續問了下去,有些好奇這厮會做何回答。

熊翰峰臉憋得有些紅,撓了撓頭,這才解釋道,“我飯量大,一天兩頓,每頓只能吃個半飽,還連個肉末都沒有,這不是從奢入儉難麽?”

現在,他看到東方不敗和墨肱玠,多少有點老實了,一是被關這麽些日子,餓得他難受,就是死他也想做一個飽死鬼,二是他思索了這整件事的發展,還有墨肱玠所帶領的兵馬,突然冒了身冷汗,後知後覺地終于發現,自己當日貌似對付的是定邊侯的人。

想通一切之後,熊翰峰只有一個想法,那就是完蛋了,他雖說是個渾不吝,但還是知道所呆的這個安寧縣城,是隸屬定邊侯封地管轄的,自己跟對方的兵馬打起來,那不是反叛麽。

他一個粗魯的小武官,禮儀廉恥可以不顧忌,但忠孝節義是知道的,這打頭第一個字就是忠,俗話說食君之祿,解君之憂,他吃着皇糧,自然就是朝廷的人,那等叛逆之事,是萬萬做不得的。

墨肱玠好笑地瞅着他,心說這厮被關起來,也不忘記吃,又細思,如果真每天大魚大肉的養着他,也養不起啊,但管飽倒是可以,于是又問道,“那你可知,只有斷頭飯,才會豐富到讓你吃飽啊?”

“啊?是要斬首了麽?”熊翰峰剛遭遇了百變夜叉那樣的事,此刻早已經像沒事人一樣,完全看不出他為此事而憂愁,不知道是不是真的四肢發達,什麽也不想。

可他聽了墨肱玠的話,也沒有覺得奇怪,前兩日李天霸之死,和百變夜叉的斬首,都有人來特意通知他,才有了他此時此刻的平靜,那些人還誦讀了李天霸以及百變夜叉所犯下的罪刑,讓他這個大老粗都有些咂舌,更深刻的認知到,只怕死是他唯一的出路。

“斬首就斬首,只要能讓我吃飽,頭沒了,不過落下碗大一個疤,十八年後,又是一條好漢。”

墨肱玠聽聞此言,扯唇一笑,打趣道,“你倒是不怕死?”

“那當然,怕死的不是爺們。”熊翰峰沒聽出墨肱玠的意思,老老實實地說出自己的想法。

東方不敗朝着大牢的門口處,揮手示意一下,不一會兒,一個獄卒就拎着食盒跑了過來。對方先給兩人行了禮,然後打開食盒,裏面有兩只燒雞,将盤子帶燒雞一起遞了進去。

那遞燒雞的手,還打着寒顫,明顯是怕極了熊翰峰,這幾日沒少被這厮叫罵,東方不敗見狀,又揮退了對方,此人也乖覺,複又行了一個禮,拎着食盒倒退着走了。

熊翰峰早在食盒打開的時候,就聞到了燒雞的香味,等對方把盤子剛遞過來,還沒完全伸進來,他就自己主動接了過來,高興地朗聲道,“這是給我吃的?”

接下來,他也顧不上和東方不敗與墨肱玠兩人說話了,兀自啃着那燒雞,大口大口吃着,生怕一會兒有人争奪似的,兩人看得直想撫額,這一副餓死鬼投胎的姿勢,也是沒誰了。

一口氣啃了兩只燒雞,滿足地打了一個嗝,熊翰峰看看兩只大油手,反正衣服都髒的不能更髒了,便直接在囚衣上蹭了蹭,說道,“好吃,八分飽了。”

“還想吃?”東方不敗聞言,直接問道,心裏已經想好怎麽給對方下套了。

熊翰峰點了點頭,以前他食量大,總是被爹娘打罵,但好賴也能吃飽,後來爹娘沒了,留下的財産越吃越少,他又不會幹農活,遂想了個辦法,用錢買了個外委把總的官兒當,再之後,認識了李天霸和百變夜叉,整天大口吃肉,大口喝酒,還真沒怎麽挨過餓,這突然餓了幾天,簡直要老命了。

在他心裏,那餓着的感覺,就跟軟刀子插.進去,慢慢硬磨似的,着實讓人受不了,還不如幹幹脆脆給他來一刀,讓他早點解脫呢。

“那就跟本座走,但有一個條件。”東方不敗又說道。

熊翰峰直接問道,“什麽條件?”

“足夠聽話,指東你不能往西,指西你不能往東,總而言之,讓你做什麽你就做什麽,不需要多想,也不許問為什麽,飯本座管飽,如果你還想打架,日後自是少不了你的。”東方不敗其實對屬下們,唯一的要求也就是忠誠,至于他們不斷出的妖娥子,做的實在不像話時,他自然會出手收拾他們。

“好,我跟你走,以後我就是你的人了。”熊翰峰一聽,自己不用死,還能吃飽飯,又能打架,自是二話不說,直接答應了下來,至于為仆為奴,他愣是沒想過。

他答應的幹脆,墨肱玠的臉反而不開心了,俊臉微沉,腦海裏回響着對方的話,忍了又忍,最後一甩袖子,不悅地說道,“你最好聽話,否則日後本将讓你變成餓死鬼!”

到現在,墨肱玠也算看出熊翰峰不怕死,但怕極了饑餓,所以直接以口糧問題威脅對方,打蛇打七寸,算是捏住了熊翰峰的命脈。

“聽話聽話,在下一定聽話。”熊翰峰連忙應聲道,他是再不想受饑挨餓了。

“來人。”墨肱玠喚了一聲,叫來獄卒,吩咐道,“打開牢門。”

“是。”獄卒低着頭,哆哆嗦嗦地掏出鑰匙,結果還沒打開牢門,鑰匙就掉在了地上,可見是有多怕熊翰峰了。

熊翰峰見此情景,叱喝道,“孬貨慫包,還不快些!”

墨肱玠看他威脅獄卒,直接冷冷地瞥了他一眼,沒說任何話,也讓熊翰峰乖乖閉了嘴。

他一巴掌拍在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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