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25)

華柯便花費巨款,捐了這麽一個武官之職,徹底地棄文從武。

據說此地縣令大人,還是華柯的學生,自然對他多方照顧,也算以他馬首之瞻,文臣武将,能夠義氣相合,正好聯起手來,與城中百姓共同抵禦叛軍作亂。

“嗯——誰?”因有前情,突然聽到‘華祭酒’這一稱謂,華柯還以為敵軍打進了城,或者有認識的人前來勸降,所以吓出了身冷汗,待看到來人,只有東方不敗和墨肱玠兩人,他又很是疑惑,并不識得他們。

“本座乃幽冥殿主,東方不敗。”“定邊侯世子,墨肱玠。”為妨止華柯誤會,兩人直接報上名號,卻讓華柯大大地皺起了眉,顯然不相信兩人的說辭。

“不知兩位來此,所為何事?”幽冥殿主,一聽即是江湖中人,華柯對這些并不熟悉,然定邊侯世子,倒是讓他有些在意,想着對方怎會與江湖上的人并行而來,而且兩人所說之來歷,到底是真是假,有待考證。如今他與叛軍周旋交戰,得小心應對,不能輕易相信旁人,免得落入圈套之中,進而丢了都詢縣城。

“我等前來,自是為解華祭酒之憂。”墨肱玠瞧出對方并不相信兩人,俗話說聞名不如見面,他本以為華柯乃文人出身,應該有其迂腐固執,剛愎自負的缺點,不想今日見到真人,對方沉穩警惕,眉目之間英氣逼人,很有武将之風骨,可謂文武雙全,朝廷之幸。

華柯不動聲色,眸中神色明明滅滅,邊思考着事情的真實度,邊與面前人言語周旋,“哦?這倒奇怪了,本官心中所憂,二位竟能知曉?不知本官現下之思慮,二位能否解答?”背在身後的手,捏的緊緊的,他此時心裏已經起了驚濤駭浪,對方太了解他的處境,就不知是敵是友,幫他的最終目的又是為何?

兩人相視一笑,由東方不敗開口解釋,“華祭酒憂心的自然是,都旬縣城的困獸之境,若想破解,唯有化被動為主動,全力出擊,可惜敵衆我寡,此舉無異于以卵擊石,實不是明智之舉。”

“華祭酒好似對我二人身份有懷疑,不妨打開天窗說亮話,我們打算離開都旬,不巧碰上戰事,目前以都旬戰力,并不足以應付叛軍,遲早會被圍困至死,遂前來獻計。”他們兩個趁夜離開,輕而易舉,考慮更多的還是全城百姓的下場,歷史上有多少因為抵抗入侵,而最後被屠城的慘劇,

對方提出的兩個疑問,東方不敗和墨肱玠皆一一回答,然後就輪到華柯來思慮,他想了片刻,目光轉向墨肱玠,已經有了相信他們的意思,“閣下曾說自己是定邊侯世子,不知有何憑證?”

“有的。”墨肱玠颔首,轉而瞅向東方不敗,就見他從懷裏掏出一塊令牌,遞到華柯面前,正是‘邊’字令牌,那獨一無二的樣子,接到手裏,華柯仔細翻看了幾遍,這才終于确定,兩人所言非虛。

“小侯爺,方才多有得罪,還請見諒。叛軍圍城,下官實屬無奈,不得不妨備着小人的陰謀算計。”雙手恭敬地捧着令牌,重新奉上,交給東方不敗,華柯立刻低首圓滑地認錯,其實不管是豪門貴族,還是貧苦百姓,只要是正經努力的子弟,他還是很好說話的。

墨肱玠無所謂地揮了揮手,很不在乎,事實上他覺得對方做的謹慎小心,這很好,“無妨,華祭酒不需客氣,我等皆是聖上臣民,食朝廷俸祿,就當齊心協力,體君之憂,解民之難。”

“小侯爺所言極是。”華柯附議,很是欣喜墨肱玠的說法,心道,果然定邊侯忠義滿門,連家中小輩都教導的如此正直,“就不知,小侯爺與這位閣下,有何良策?”他的手虛虛一擡,點向東方不敗,瞬間把人拉進了話題中,不會讓對方覺得自己被冷落。

三人分別落座,商議接下來的計劃,東方不敗和墨肱玠始說出,他們的意欲何為。其實也挺簡單,方法并不複雜,但卻很适合,華柯聽聞之後,沒有多加思索,就答應了下來,只是他還有一事擔憂,覺得不妥當,于是幹脆問了出來。

“此計甚妙,但下官有一疑惑待解,小侯爺與這位閣下,是否能夠保證全身而退,畢竟茲事體大,下官不能冒然拿士兵的性命來賭博。”換言之,如果兩人能夠毫發無傷,就說明他們能夠來去自如,而留在這裏完全是為了守護都旬縣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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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沒有直接回答他的問題,東方不敗用行動來證明了他們的實力,在華柯的注視下,就見東方不敗一個閃身,人已經不在原處。他四處張望,肩膀忽然被拍了一下,華柯反應迅速,卻還是沒有抓到來人的身影,這時才明白東方不敗和墨肱玠仰仗的是什麽,有此等身手,何愁外敵環伺啊。

“閣下身手了得,下官佩服,既如此,那我等便依計行事,今晚行動。”華柯覺得打擊叛軍宜早不宜遲,既然有了辦法,那就盡快解決眼下的難題,還百姓安寧。

接下來,東方不敗和墨肱玠,從華柯那裏借走了五個人,全部都是身材矮小,步伐輕盈的士兵,對這些人稍作訓練後,講明了要負責的任務,便等着入夜後再行動。

用過晚膳之後,知道此次計劃的人,都沒想到,東方不敗會直接讓他們去睡覺,結果還是墨肱玠懂他的意思,替大夥分析了出來,“現在睡覺是養精蓄銳,待四更天,雞鳴狗盜之時,人睡的最沉,是衆人出手的好時機。”

華柯聽得眼睛發亮,他很多時候還有點紙上談兵之嫌,但好在知道變通,并不迂腐,平時練兵也勤快,所以打起仗來也算得上事半功倍,見識了東方不敗的才學,他只能說甘拜下風。吩咐屬下們馬上去睡覺,他這才極有好感地走至東方不敗面前,想要攀聊幾句,結果被墨肱玠的兇狠目光,瞅得退下了。

“華祭酒,下面還有好一場仗要打,你不去趕快休息?”還湊上來打擾他們二人,墨肱玠很是不滿意地瞪了華柯一眼,覺得這人太沒眼色,還不去睡覺。

被他的話頭咽了這麽一下,華柯尴尬地抖了抖嘴唇,終是沒再說什麽,直接乖乖地退下了。為了方便行事,東方不敗和墨肱玠就暫留兵棧,等到商議好的時間,衆人集合,由兩人帶頭領着,一行七人在夜色中快速地移動着。

華柯心中記挂着事情,迷迷糊糊的休息了一會兒,卻沒有睡實,只那麽點功夫,就被吵醒,他估摸着時間,出門一看,衆人已經行動起來。東方不敗和墨肱玠走後,他吩咐屬下,注意信號的發射,之後就領着人馬悄悄向前推近,直到再前進一步就會被發現的距離,萬事俱備,只欠東風。

東方不敗和墨肱玠,帶領着五個人,偷偷地來到叛軍的陣營前,營地四周有士兵守衛,他們找了一處防備薄弱的地方下手,那裏是角落,并不引人注意。東方不敗手腕翻轉,兩枚繡花針齊出,射向守衛的眉心,夜黑,針更黑,在對方兩人完全無法察覺到的情況下,便立即倒向地上。

跟着他們的士兵,馬上跑出來扶住其屍體,快速拖着到了暗處,沒發出一點動靜,等兩人再出來的時候,已經換上了叛軍的衣服。留下他們駐守在原地,東方不敗與墨肱玠又以同樣的手法,把另外三個人插.進了叛軍當中,這才轉回頭,去刺殺叛軍的最高首領。

那将軍的帳篷很是好找,通常最大的那個便是,兩人運轉輕功,像樹葉般飄落在帳篷之上,電光火石間,守在門口的士兵已經身亡,原來東方不敗飛出了繡花針,目标是對方的發間頭頂,不但百發百中,而且針眼極小,幾乎找不出兩名士兵的死亡真相。

他們默契地從帳篷頂端飛下,帶着守衛士兵的屍體,直接潛進了帳中,如法炮制,東方不敗和墨肱玠收斂自身氣息,在對方将軍處于睡夢的階段,就把人結果了性命。與門口的守衛一樣,針眼都留在頭頂,這位敵将死地神不知鬼不覺,正是兩人要營造的效果。

☆、來到京城

與東方不敗和墨肱玠所做的事情不同, 他們帶領的五名士兵,所分配到的任務是尋找機會,燒毀敵軍糧草,遂與兩人分頭行動之後,這五人也堂而皇之地一路找到存放糧草的位置,一人占據一方,分而燒之, 因為提前準備了助燃物,很快火勢就蔓延起來,之後, 五人迅速隐藏起來。

等到巡邏士兵發現糧草被燒,打算緊急跑過來救火的時候,藏在暗處的五人,又突然跳出來, 在軍營中大聲喊叫,直呼有刺客, “有刺客——不好啦,将軍遇刺被殺,大家快點抓刺客啊——”

寂靜的軍營裏,忽然響起叫聲, 猶如炸開了一團驚雷,巡邏士兵驚愕萬分,顧不得滅火,直接往将軍的帳篷所在奔去, 可不等他們趕到,又有人大嚷大叫,“敵人攻進來啦,千夫長遇刺——”

“百夫長也遇刺身亡啦,有敵人,大家快起來——”

深更半夜這吼吼的幾聲,引起一片嘩然,讓巡邏的士兵也亂了起來,紛紛張望軍營四周,就怕敵人突然殺出來,但詭異的是,他們有看到自己人的屍體,卻看不到敵人在何處。其他正在睡夢中的士兵,此時也驚醒過來,快速拎起衣服,邊穿戴邊往帳篷外走,一個個甚是匆忙,頗有些好笑。

其實這五人的喊叫也不是無地放矢,東方不敗和墨肱玠殺掉幾個軍中頭目後,就隐于暗處,全力配合五人演戲,一邊耍嘴皮子喊叫,一邊動動手殺人,相當默契。待到看見敵營中的士兵大亂,東方不敗與墨肱玠留下觀察情況,完成放火任務的五人,開始在他們的掩護下撤退。

響亮的信號聲響起,在這夜裏聽得分明,華柯得到示意,帶領着五百人,依約前進,向着敵營摸去。而那些亂了陣腳的士兵,群龍無首,将軍已死,連千夫長、百夫長都死了,他們全部亂套了,根本不知道此刻要聽誰的。有人提出要救火,有人則有異議,想要逃跑,或者退兵二十裏。

“糧草都燒毀了,我等再留下,只有被消滅一途,別無出路。”叛軍士兵甲主張撤退,在這裏要吃的沒吃的,不光糧草燒了,帳篷也燒了許多,屆時又冷又餓,誰還有心思打仗。

“但将軍死了,我等這麽跑回去,會被王爺當成逃兵處理的吧?”端王為人兇狠,說起他,不管是兵士還是他治下的百姓,都有些恐懼,這人原來并非端王封地子民,而是他攻占了朝廷的城池,強行招來的士兵。。

“走什麽走,先滅火再說。”有人簡單粗暴提出建議,卻很快被大家淹沒,衆說紛纭,意見就沒有一致的,“你想死別拉着我們,聽見信號沒有,估摸着敵人的軍隊馬上就要打過來了。”再不走,他們都不用走了,全給人家當俘虜去。

這些人七嘴八舌說的起勁,但要是真正讓誰跑,暫時還沒人敢行動,不過若是再休息一晚,到明天早晨,士兵們集合的時候,可就不一定了,屆時,肯定會發現有不少人當了逃兵。

就在這種情況,華柯帶着五百名士兵趕到,一邊士氣低迷,沒有戰意,另一邊殺氣騰騰,惡意滿滿,雙方交手沒多久,叛軍就開始死的死,傷的傷,甚是很多人丢盔棄甲而逃,最後還是被華柯堵住了去路,無奈被俘。

在這些投降的士兵裏,變節最快的要屬原朝廷的子民,因為在他們的眼中,聖上是君,端王是臣,如今有了反心,并犯上作亂,就是不忠不義的逆臣賊子,自然得不到衆人相助。

等一切塵埃落定,東方不敗和墨肱玠才從暗處走出來,華柯見到兩人露面,緊走幾步,來到近前,“今日之幸,虧得有小侯爺與東方俠士相助,此乃都旬縣百性之福,下官在此感謝兩位了。”

“華祭酒無需如此,那些百姓何辜,我二人既然碰到,總不能袖手旁觀,說起來都是白國臣民,就該守望相助才是。”墨肱玠漂亮話不要錢似的往外扔,與對方寒暄幾句,想了半天,又說起接下來的打算。

“如今以少勝多,滅了端王兩千人馬,他定然不會甘心,恐怕之後都旬縣城要迎來更加瘋狂的進攻。”華柯面色沉重,語重心長地說着,隐隐也有一絲無奈,覺得以己之力,并不能改變什麽。

他說的這些,兩人自然也想的通透,東方不敗思忖半天,想出一個不是辦法的辦法來,本來都旬城沒有太多守軍,想要向其他地方求援,很是不易,因為據這裏最近的兩座城池,皆在交戰,恐怕還有失陷的危險。若真正讓端王攻下另外兩座城池,怕是到時候,對都旬縣城更加不利,于是他們要先下手為強,在端王叛軍沒有察覺之際,迅速吞沒掉他的另一支軍隊。

所以,這次還有東方不敗和墨肱玠來打頭,故技重施,偷襲敵營,有一次經驗,第二次雖然奔波了些,但來回也就一天的路程,華柯帶領着士兵們,星夜趕路,到了離敵營十裏處停下,開始讓大家休整。為防止行蹤暴露,不許單人行動,更不許他們生火做飯,以免煙霧給敵營帶去信號。

啃完幹糧,除警戒放哨之外的士兵,其他衆位窩在掩體後面開始睡覺,因為此處有戰勢,倒是少了人煙,更沒有什麽人來往,正好給了這支軍隊充足的休息。大家輪流睡覺,等到夜色下來,開始趕路,一直到敵營近在眼前,這才停下來,悄悄地向中間包抄而去。

一回生,二回熟,東方不敗和墨肱玠游.走在敵營裏,展開了無聲無息的殺戳,直到大小頭目無一幸免,一夕之間全部腦袋搬家,又是先前做過此等任務的五名士兵,熟門熟路地摸到糧草的存放位置,包圍在軍營四周,隐藏于暗處,盯着營地內狀況的士兵,以及華柯,終于見識到這些人在上一場戰事裏,都做了哪些貢獻,有人心中激動萬分,有的人則羨慕地恨不得放火燒糧草的人,是自己。

而華柯仔細反思,卻發現如若沒有東方不敗和墨肱玠兩人,想要完成這個任務,簡直難上加難,看來他要對士兵進行訓練,尤其單兵作戰的能力,應付起這偷襲的戰事,可說如虎添翼,好用極了。

很快,華柯領着士兵們,趁亂沖進敵營,把一衆士兵俘虜。第二日,他又派人給鄰近縣城的縣令,以及守将,送去信函,正是被他們成功解圍的那個,兩方約談,商議聯合兵力,抵抗端王之事。

東方不敗和墨肱玠,考慮到都旬縣城目前的局勢,也只是暫時拖住了端王叛軍的腳步,并不能長久如此,于是兩人提出告辭,要快馬加鞭,加快速度趕往京城。

華柯知道兩人本事不小,有些舍不得他們離開,但他心中清楚,定邊侯世子既然冒險穿過端王的勢力範圍,一路南下來到此處,定然有什麽重要的事情,所以他也不好耽擱兩人,只能慨嘆惜別,“兵慌馬亂,二位此去,一路上要小心應對,華某先在此處,恭祝兩位馬到成功。”

不知不覺間,華柯都改了自謙之詞,可見有拿兩人當作知交之意,東方不敗和墨肱玠抱拳施禮,與對方告別,“我等就此告辭,華祭酒兵少将寡,不易正面交鋒,可與鄰縣兵力,合為一處,在必經之路設伏,殺端王叛軍一個措手不及,對方攻你們便退守,對方退,你們便進攻并且擾之。時間拖的愈久,愈是有力,相信朝廷的軍隊很快便會來支援。”

坐在馬上,臨辭行,墨肱玠還說出了自己的一番觀點,不等華柯反應,他與東方不敗調轉馬頭,疾馳而去。再往南走,天氣多少有些暖,比北方略好上一點,還是挺适合居住的,兩人自然平時趕路時間就要加長,緊趕慢趕,終于在十天後,到達了京城。

東方不敗本身,是沒來過白國國都的,墨肱玠從小生長在邊城,也沒有到過此地,遂兩人牽着馬,進了京城,發現不愧是國都,繁華地幾欲迷花人眼。但辦正事要緊,東方不敗和墨肱玠沒有冒然亂跑,而是先找了家客棧投宿,然後呆在一樓大堂裏,邊吃飯,邊偷聽別人的閑言碎語。

等到再也聽不見什麽新鮮事,他倆又換了個地方,改去茶館聽書,還真是聽了不少消息,起碼平王為愛子神傷,被人翻來覆去的講了不知多少遍,百姓雖然理解,但也有怨怼之意,畢竟天下兵馬大元帥,卻不能上戰場殺敵,朝廷連連吃了敗仗,京城寧靜和平的水面下,也是一片波濤洶湧。

兩人甚至偷聽到,有大臣建議讓平王拖着病弱之軀,上戰場運籌帷幄,興許對方看到受苦的黎民百姓,就能病好了呢?雖然此說法荒唐,卻有很多大臣複議,讓當今聖上着實頭痛。他已經把親侄子給弄丢了,總不能再把親弟弟耗死在戰場上吧,這個提議他立刻就回絕了。

不但如此,他還訓斥了滿朝大臣,平時喜歡耍嘴皮子,一個比一個利落,武将們也各個威猛,等到正式需要他們賣命賣力氣的時候,就全部都慫了。當今聖上如此抱怨,文武大臣們只得聽着,心裏也是同意對方觀點的,承認他們不如端王,畢竟除了平王可以壓制端王之外,連皇帝不都沒有辦法麽。

☆、平王夫妻

了解到京城裏的暗流洶湧, 墨肱玠不禁皺眉,他有理由相信,朝中大臣中必有暗中站在端王一派的人,對方在皇宮居住多年,自是有其追随者,只是具體有哪些,估摸着一時半會兒也無法知曉, 他看着東方不敗,憂心感嘆,“照這情況看來, 他們能枉顧平王的性命,自然也會有人不希望你回歸。”雖然實話總是傷人,但目前局勢如此,他也只能硬着頭皮說下去。

東方不敗贊同地颔首, 與他的觀點相似,誰還沒有幾個朋友, 一旦與利益綁在一起,扯上同一條船,再想下來,簡直難如登天。先皇沒有子嗣, 有意過繼當今聖上,先皇後心思難定,又接端王進宮,當初未立下太子, 在滿朝大臣的眼中,這兩人都是儲位的侯選人,若說現在端王敢反叛,其中有大部分原因,該歸結為以前先皇後的支持。

先皇可以為了讓當今聖上順利繼位,把端王趕到封地,甚至奪其白姓,讓端王改回楚,成為異姓王。那東方不敗便能猜到,籌謀了許久的先皇後,定然不會甘心,即使死了也應當會給端王留下什麽後手。而且他覺得,先皇之所以沒有對端王太過份,這其中恐怕先皇後也居功至偉吧。

“這個結果可以預見,只是他們注定要失望了,幾個慣會耍權弄勢的奸人,還不足為慮,我要讓他們眼睜睜地看着我的回歸,卻阻止不了。”東方不敗已經想到,憑着他的臉,往平王府門口一站,仆從們自然識得他,屆時趁着這個勢頭,把他回歸的消息放出,如此高調到盡人皆知,會安撫下一部分心裏浮動,彷徨四顧的臣民,接下來于當今聖上和平王府,都會極為有利。

“如此,他們把你當成了把子,豈不危險萬分?”墨肱玠面色不愉,不怎麽同意這做法,對方拿自身安危猶如兒戲,俗話說,明槍易躲,暗箭難防,即使是山中大王的老虎,也有要打盹的時候,更何況是人,萬一受傷,豈不令親者痛,仇者快,再說,要他看着對方主動置身危險之中,怎麽忍得了,那般的提心吊膽和擔憂不已。

“阿玠,你該明白的,這是宣戰。”是告訴藏在暗處的端王的同夥,他回來了,平王也将很快好起來,與端王決一死戰,他們折騰不了多久了,同時,也是告訴那些處于觀望中的人,平王沒有倒下,當今聖上的皇位也依然穩穩的,一切不會有改變,若這些人不趁此時機,表明态度和立場,以後清算時,雖不至被牽連,也不會有多大的升遷,官途停擺,也就是如此了。

“我擔心你。”墨肱玠蹙緊的眉頭,就沒有放開過,他上前擁緊東方不敗,下巴放在對方的肩膀上,依賴又親膩,聲音低沉地做出保證,“如果你堅持如此,我會陪着你。”他不會說保護對方,因為墨肱玠知道,以自己目前的身手,還比不過東方不敗,那便只有多加小心,做對方身後的眼睛,時刻關注着那些不懷好意的危險存在。

東方不敗伸出手指,安慰似的撫平他的眉間,輕笑出聲,“別擔心,得道多助,失道寡助,端王強征兵役,掀起這場戰争,百姓對他怨聲載道,不會擁戴他的。”說到底,端王楚彥都是反賊,當今聖上才是先皇所立,是國之正統。

既然勸阻不了東方不敗,墨肱玠只能緊随其後的跟着,翌日上午,兩人退掉了客棧的房間,牽着馬向一早便打聽好的平王府而去。這一片都是深宅大院,主人不是一二品的當朝大員,就是大将軍,或者王侯之流,兩人走在路上,甚是打眼,基本可以說,東方不敗和墨肱玠踏進這一區域的時候,已經被各家各府的仆從注意上了。

頂着不知多少人的目光,兩人結伴來到平王府門口,終是停下了腳步,東方不敗把馬的缰繩交給墨肱玠,他頭戴着紗帽,邁步來到近前,平王府門口有侍衛守着,已經關注他們多時。

當着侍衛的面,東方不敗摘下紗帽,露出一直隐藏着的臉,側目瞥向兩邊侍衛,神色清冷傲然地說道,“還不去府裏禀報,我回來了。”沒有原主的記憶,情勢所逼,他也只得這麽說。

侍衛見到東方不敗的容貌,也是一怔,随即歡喜非常,一個連忙跑進府裏去報信,另一個很有眼色地來到墨肱玠面前,接手了兩匹馬,邊走邊往裏邊讓兩人,“小王爺,您可是回來了,這些日子以來,王爺和王妃都急病了,咱們做屬下的束手無策,看着着急死了。”

“我——大夫怎麽說的?”東方不敗停頓了一下,沒說出父親和母親的字眼,按說對方比他年齡還小,實在是喊不出來啊,再說記憶皆無,連個帶入感都沒有,要他如何張嘴叫出口。

“皇上派了禦醫前來,都沒辦法,說是王爺郁結于心,困頓于情,要放寬心胸,不能思慮太多,可王爺平時最寶貝小王爺了,您一出事,怎麽能說放下就放下?”否則也不會聽說兒子生死不明,就怒極攻心了,侍衛語氣很是悲憤。

東方不敗和墨肱玠被引領着一路往前,所以侍衛暫時也沒發現他的異常,畢竟說起來,回了自己家,卻不認得路,有點太匪夷所思。三人正走着,浩浩蕩蕩、嘟嘟囔囔地來了一群人,聽起來還有哭喊聲,東方不敗當下就駐足,與墨肱玠一起看向來人。

“本宮苦命的楠兒,可也是回來了,你們都走快些,別讓楠兒等久了,這些日子,在外面也不知吃了多少苦,可心疼死人了。楚彥那個殺千刀的反賊,竟然敢這麽對待我和王爺的寶貝,想想我這就心痛萬分,忍不住要掉淚。”一個溫柔暗啞的女子聲音,斷斷續續地傳來,正是平王妃,白向楠的母親。

“王妃,您要挺住,別哭啊,否則小王爺看到您這樣,也該跟着難受,說自己不孝了。小王爺歷盡千難萬險地回來,是咱平王府的一大好事,這叫喜臨門,該高興的。”另一個女子的聲音響起,有些成熟老氣,對方勸慰着平王妃,卻不知其是何身份。

就聽得平王妃依對方之言,附和着說道,“霜嬷嬷,你說的對,楠兒好不容易回來了,王爺的心事去了大半,雖不能保證不藥而愈,卻也會好起來,本宮該高興才是。啊——對了,你們告知了王爺沒有?”顯然平王妃一聽兒子回來,就激動的領着仆從跑了過來,連王爺都扔在腦後了,現在才想起來。

“啓禀王妃,屬下早就讓人去禀告王爺了,想來此時,王爺已經收到消息了。”有人回答,是個男人,應該是府中的侍衛,聲音離的越來越近。

很快,雙方碰了面,東方不敗和墨肱玠共同瞅着面前的衆人,一臉的陌生,卻又仔細打量着對方,結果不等兩人反應,平王妃伸手就拉住了東方不敗的胳膊,激動地左看右看,上看下看,直到瞅了個遍,才停下動作,顫着手貼到東方不敗的臉頰上,輕輕的摸索着。

“本宮的楠兒受苦了。”平王妃聲音哽咽,她的個頭兒要比東方不敗的還矮小一點點,容貌姿色堪稱一代佳麗,看不出年齡幾何,兩人站一處,仿佛是姐弟或者兄妹。

被人突然偷襲般接近,東方不敗本能的反應就要出手,意識到對方是平王妃,這個原身的母親,方一點點撤下戒備,但仍是止不住的全身僵直。

他聽聞平王妃的話語,簡單的嗯了一聲,蹙着眉,把對方的手從自己的臉上輕輕拿下來,很是別扭,又言語不詳的喚了一聲,“母妃。”此時的內心,東方不敗覺得很是尴尬,找這麽一對年輕的父母,分明不是占他的便宜麽?奈何事實如此,即使心塞塞的,也得暗自憋着。

“奴才等給小王爺請安,歡迎小王爺回家。”跟在平王妃身旁的一衆仆從,紛紛向東方不敗行禮問安,大家的神色,一掃多日來的郁氣,那叫一個喜上眉梢,連說話都輕揚着調子,沾着笑意。

“無需多禮,都起來吧。”東方不敗擺了擺手,想着言多必失,遂并沒有說起其他,只沉默着,反而讓衆人以為,他是因為在外面遭了罪,性格大變。

“真的是楠兒,回來了?”人群外,忽然有男子的聲音,衆人皆擡頭看去,是一名長相俊逸,身材高大的中年男子,瞧其長相容貌竟與東方不敗有六七分相似,英武不減,只如今面色虛弱發白,透着病氣,他的肩上還披着件外袍,露着白色裏衣,晃晃蕩蕩地站在那裏,一副馬上要摔倒的樣子。

男子旁邊還站着一侍衛,時刻準備着上去扶他,不想卻被他嫌棄地用眼神瞪住了,回頭再看過來,東方不敗見對方臉上透着欣慰與高興,雙目隐隐有淚花,這位大概就是天下兵馬大元帥——平王白恩睿。

“父王。”輕輕吐出兩個字,東方不敗的手指動了動,突然發覺,一旦叫出口之後,好似便不再是難事,也沒了那些亂七八糟的想法,他占了原主的身體,不管前世多少歲,今生都才只有二八之齡。

“回來就好,過來讓本王好好看看吾兒。”平王白恩睿退去了往日王爺和元帥的威嚴,也只是一個普普通通的父親,他盯着東方不敗良久,之前過于外露的情緒已經悄然收起,仿佛連衣服都沒穿好,便急于來見兒子的那個人不是他。

☆、暗自對峙

東方不敗敏銳的察覺到, 平王似乎有些異樣,他若有所思地掃視眼衆人,這才緩步走上前去,離平王越近越能感受到對方的氣勢,他心下驚詫萬分,這平王的內力好像比他的還渾厚,該說不愧為天下兵馬大元帥, 不愧是別人心心念念口中傳說着的人物麽?

意識到平王的不凡,他表面不動聲色,裝作若無其事般, 站在平王面前,父子二人相對而立,你看着我,我看着你, 表情統一,眉頭皆是微微蹙了起來, 可惜兩人之間氣憤微妙,別人感覺不出,反到是墨肱玠首先反應過來,上前靠近, 剛走沒幾步,就被一股濤天強勁的外放氣勢鎖定,胸口的氣息猛得提起,差點吐血內傷。

“平王爺——”墨肱玠要是現在還不明白怎麽回事, 他就是豬腦子了,那氣勢分明是平王白恩睿散發出來的,而針對的對象就是東方不敗,他搞不懂這兩人在打什麽啞迷,竟然剛見面,就暗自較勁,交起手來,仔細想來,比他跟定邊侯父子之間還要過份,可東方不敗明明是個小哥兒,用得着如此對待?

弄不明白具體的狀況,墨肱玠強自咬着牙,背脊發涼,強烈的直覺告訴他危險,但仍撐着身體,一平王的鎖定下,艱難的邁着腳步,向父子二人靠近,他不知道此舉撥動了平王的心緒,以致對方稍稍收斂了一絲氣息,墨肱玠也不再覺得難以承受,終于走到東方不敗身邊。

一挨近東方不敗,墨肱玠就發覺,對方的身體稍微一松,輕輕顫動着,他緊張地抓住對方的胳膊,眸中關心之色溢出,神态略顯得焦急,“東方,你還好麽?”他有點自責,自己怎麽就沒有早早的發現不對勁,否則阻止一下,也不會讓平王與東方不敗對上了。

搖了搖頭,東方不敗沒作聲,反而轉首看向平王,抿着唇,不發一語,他有種強烈至極的預感,對方應該已經察覺他不是真正的白向楠,但要說哪裏露了馬腳,他光明正大的進來王府,不知真正白向楠的平日舉止動作,漏洞百出,平王有此反應也不奇怪。

“宿主,這具身體的原主就是白向楠,平王如此試探,仿佛已經察覺出問題,但是放心,他不會得到任何結果。”原修喬在東方不敗的腦海中,嘟嘟囔囔地囑咐着,剛才平王的氣勢,把他也駭了一跳,病了這許久,竟然還有這等氣勢,簡直聞所未聞,讓他嫉妒羨慕恨,顯然平王的武學資質可能更高。

“這還需你說?本座自是知曉的。”根本不用他提醒,東方不敗都能猜出個大概,只等着接招,看平王接下來有何打算,本來此行只為對方能夠恢複,盡快平叛,戰事大定,達到目的後,他自然不會賴在王府,畢竟還有自己的任務要完成,天高海闊,再見不知何夕,所以此時發生的事,完全無所謂。

若平王夫妻舍不得愛子,他或許能夠順水推舟的應承下來,裝作是白向楠,借皇家之力,還可以更加利于幽冥殿的建立,但如果他們二人耿耿于懷,硬是揪着此事不放,東方不敗也沒那麽善心地以為,自己就該代替原身,伺奉對方的父母,說到底當時的白向楠已經死了,而且沒有他的到來,平王夫妻怕是連兒子的屍首都找不到。

“閣下是何人,竟然膽敢假扮我兒,蒙騙本王?”在東方不敗和墨肱玠心思莫名的時候,平王白恩睿終于開口,直接了當地便問出了心中的疑惑,他的王妃情緒激動,沒有看出來能夠理解,畢竟是個婦道人家,又沒有武功在身,但休想瞞得過他,白向楠是會些拳腳功夫,但于他看來,只算是花拳繡腿,并不若眼前這人的高深,兩者之間的差距太大,就連周身的氣勢,也差了十萬八千裏,讓他不得不防備,是否有人要在天子腳下,對平王府下手。

平王的呵斥讓衆人愣住,随即大驚,然後侍衛們分成兩波,有的與平王站在一起,全身戒備,有的擋在平王妃等一行不會武功的人面前,保護其不會被傷害。瞅着反應過度的侍衛們,東方不敗忍不住嘴角抽了抽,終是沒有說出一句話,只窸窸窣窣地将手伸進懷中,以衣服為掩護,從附屬空間拿出邊字令牌,握在手中,展示向平王。

緊接着他又轉首示意墨肱玠,眸中的意思,不外乎是讓對方拿出信物,如此場合,墨肱玠也沒有耽擱,早在東方不敗掏邊字令牌的時候,他就也從懷中取出了一個荷包,并且将荷包裏的東西倒出來,又是一個布包,裏三層外三層的包的嚴嚴實實,直到東方不敗看向他,裏面的翡翠碧玉簪,以及龍鳳佩,才堪堪露了出來。

只有這些還不夠,東方不敗接下來又轉過身,五指微張,稍一吐內力,無人牽着的座騎一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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