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26)
,綁着的包袱,已經落到他的手中,就見他拎着東西,往平王的方向一湊,面無表情地說道,“信物。”
白向楠的東西,平王和平王妃怎會不認得,在墨肱玠展示出來的時候,平王妃已經開始落淚不止,但她沒有任何動作,疼愛兒子是真,但她也不傻,平王府目前處境尴尬,壓力倍增,王爺既然那麽做,肯定有其理由,她只能等着看會是個什麽情況。
眼看着平王顫.抖着手,拿起墨肱玠手裏的翡翠碧玉簪和龍鳳佩,侍衛則接過了東方不敗遞過來的包袱,平王妃往前蹭了幾步,欲上前看個仔細,但站在前方的侍衛擋住了她的去路。
而平王只看了一眼信物,就确定那是真的,他連忙吩咐身邊的侍衛,“趕緊打開包袱。”
侍衛得到命令,馬上解開包袱,一抖手,掀出裏面的大紅色喜服,平王妃這時終于忍不住,沖開侍衛跑到東方不敗面前,抓着其胳膊和背部,面向平王激動地說着,“王爺,是楠兒,這真是我們的楠兒。”
平王有些動容,但他仍有疑惑與不解,遂繼續瞅向東方不敗手裏的牌子,待看清上面的字眼之後,生出不少的猜測,“你如何會有定邊侯府的信物,這是怎麽回事?”
墨肱玠假咳一聲,把對方的注意力拉到自己這邊,方才開始解釋,“小子定邊侯世子,墨肱玠,見過平王,此次南下進京,受父親所托,有書信一封,還請王爺過目。”說着,他又從懷裏掏出臨行前,父親定邊侯交給他的寫給平王白恩睿的信件。
侍衛極其有眼色地接過信封,恭敬地呈給平王,對方展開信紙,低頭看其內容,不大一會兒,平王才粗略了解了事件經過,但心中還有疑慮,他盯着東方不敗,很是不确定地反問對方,“你——失去了以往的記憶?”詢問的聲音,不自覺帶上了難受的哽咽,幾乎要問不下去。
東方不敗點頭,當先欲擒故縱地否認自己的身份,“這些信物一直為我所有,前塵往事盡已忘記,王府的一切于我也很是陌生,若王爺難以置信,不想相認,我也可以理解。”平王白恩睿聰慧敏銳,上趕着的不是買賣,太主動反而讓對方無法安心,所以東方不敗此刻可有可無的态度,簡直是直擊平王的軟肋。
話落,一片低氣壓,無人敢言語,連呼吸都小心翼翼的,平王的臉色更是沉了幾分,他忽然撸了東方不敗的腦袋一下,瞪着眼睛,兇巴巴地開始罵人,“臭小子,你連父王和母妃都能忘記,竟然還有理了?”
有信物,有定邊侯父子作證,還有東方不敗的臉擺在那,平王想不相信都難,最關鍵的是白向楠渾身上下,并沒有什麽疤痕胎記,根本無從檢測起,唯有其眉心的紅點,但也說明不了什麽問題。加之他瞅其身高相似,但完全不同的舉止,想着就頭痛,雖然眼前的兒子感覺比之前的兒子優秀強大許多,但平王就是覺得別扭。
東方不敗壓下反抗的沖動,頗有些郁悶,給別人做兒子的同時,還要承受其不斷的動手動腳,這簡直是……壓抑不住,他頻頻往外放冷氣,臉色冷冰冰的,不說話,觀其表情就知道,言下之意即是:本座很不高興,很不開心。
平王暫時相信了兩人,硬挺着的那股氣緩下,頓時人有些站不穩,差點摔倒,東方不敗和墨肱玠同時出手,扶住其兩側,正巧他的手指放在對方的脈門上,面色一整,細細地感受,他開始為平王斷脈。
等東方不敗默默放下平王的手臂時,他的神色肅穆異常,讓人察覺不妥,平王見狀好奇地詢問,“怎麽,楠兒現在還會給人切脈診病?”出去受了一趟苦,回來到是長了不少本事,這短短時間,內力大漲,又會行醫看病,有點不可思議,想想都奇怪,平王決定多觀察觀察對方。
與平王半點不奇怪自己的病情相反,平王妃很是着急,臉上憂色凝重,帶着希翼地看向東方不敗,“怎麽樣?王爺的病如何?”現在他們夫妻的寶貝也回來了,剩下的就是王爺的恢複問題,遂平王妃很是關注。
“王爺沒病,而是中毒。”東方不敗現在總算明白,為何堂堂的平王,白國兵馬大元帥,僅僅會因為兒子失蹤,就病成這樣,怎麽想都有點太沒用,與傳聞不符,卻原來對方壓根是被人暗算了,才會如此虛弱,吐血不止,甚至連帶兵打仗都是問題,更別提親自上戰場了。
☆、将計就計
是毒非病。
聞言, 平王妃臉色難看,想要當場發作,然而她突然注意到在場的衆位仆人,還有現在所處的院子,今日看兒子回來的情形,此刻不定多少雙眼睛盯着平王府,沒準連府裏都不是絕對安全的, 可能還有其他人安插.進來的釘子眼線,越思考她這心裏就越慌,簡直亂成了一團麻。
“此處不是說話之所, 進屋說吧?”平王妃瞅一眼平王白恩睿,發現他并沒有什麽驚訝或怒意,很是感覺奇怪,然後自作主張地拉了東方不敗, 往大廳內走去,并且揮手屏退了衆仆從。
但平王接下來的話, 卻把衆人弄愣住了,他沒管自己是病還是毒,倒是比較介意東方不敗的稱呼,皺着眉頭, 有些怪罪地訓斥他,“怎麽,為父只是試探一二,你便不打算認親生父母了?”剛見面的時候, 沒有記憶,并不認識他,光憑借着猜測,還喚了他一聲父王,如今他只是有疑慮,稍加刁難,熊孩子就改了稱呼,直呼他王爺,他平王府的家教是這麽教他的麽?
“……”平王妃一口氣憋回肚子裏,胸口起伏不定,差點就要搖着王爺的身體,讓他清醒些,現在的重點是稱呼的問題麽?明明是王爺中毒快死了吧?感情她是皇帝不急,急死太監,白為他操心了?
“……”還沒來得及全部撤走的衆仆人,全情莫名地怪異,哦,不愧是他們平王府的主子,白國兵馬大元帥,真淡定,乃吾輩楷模,屬下、奴才等人佩服。
“……”墨肱玠面無表情,心道,原來你是這樣的平王爺,果然如父親定邊侯所說,難纏至極,自己的身體如何都沒有兒子的稱呼來的重要,這麽放在心尖尖上,略有些發愁,不知道如果對方真的面臨他拐走東方不敗,會不會氣得打斷他兩條腿兒。
“呵——”東方不敗撇唇發出一個短音,表情莫名,這厮占他便宜還沒夠了,難不成還真想當他的父親?
原修喬在東方不敗腦海中,涼涼地分析道,“他本來就是原身的父親,哪有想當不想當的,你既然占了原主的身體,自然得叫爹,不對,叫父王。其實,宿主,你往好處想想,認個父王,平王府、甚至皇室的資源,估計都随你用,這樣下來,幽冥殿很快就建立起來,你也可以完成任務,沒有性命之憂了。只是嘴上吃點虧,看在後期諸多好處的份兒上,讓他占了這個便宜也無甚妨礙。”
“……”平王妃以及衆仆從,對父子二人的交流,頭痛不已,崇拜地看着東方不敗,那聲簡短的笑,絕對是諷刺,是火上澆油。想至此,還未走完的仆從,瞬間走了個一幹二淨,尤其那些不會武功的,跑的都像腿上生了風般。
“……”平王妃瞅着跑的飛快的仆從們,就連陪伴并伺侯自己多年的老嬷嬷,那腿腳都搗騰的趕上年輕時候了,但是他們能退下,她不能退啊。回頭看看不省心的父子倆,平王妃第一次,不管丈夫兒子,直接挺胸走在前面,進了大廳。
平王仿佛沒察覺到周圍人的舉動般,也不管平王妃的異常舉止,只盯着東方不敗,有些不悅,“你這是什麽态度?連個父王都不打算叫了?”
“你們父子倆,剛見面就跟鬥雞似的,成何體統?真打算像石柱子一樣,在院子裏杵到天荒地老麽?”平王妃站在大廳門口,轉回身瞪着平王和東方不敗,實在沒忍不住,呵斥兩人。
他們聽了此話,全都尴尬萬分,平王扯着披在身上的外裳,瞥了東方不敗一眼,“還不跟上。”
東方不敗挑眉瞪回去,完全不懼對方的态度,手還直接牽了墨肱玠,與之頗為親膩的走在後面,讓注意到兩人的平王妃默默地多打量了墨肱玠幾眼,想着這定邊侯世子倒也長的好,就不知其人品如何,轉念想着,之後要向兒子詢問一下,是否如她猜測的那般。
等到在大廳落座,平王自然也看到了東方不敗和墨肱玠交疊在一起的手,臉色略難看,嫌棄地瞅了墨肱玠一眼,這才吩咐了一聲,“去外面守着。”
“遵命。”暗啞的聲音傳來,之前卻無人察覺對方的氣息,顯然是個隐匿的高手,應當武功也不錯,就不知平王從哪裏找來這麽位人才,連東方不敗都沒發現對方。
大廳裏只剩下四人,可以安心交談,平王妃這時才開口問東方不敗,語氣中有對平王現狀的擔憂,“楠兒,你适才說你父王中了毒,很棘手麽,為何太醫院的禦醫都沒有查出來?”她也不問東方不敗怎麽會知道這些,在她心裏,只要兒子回來了就好。
東方不敗沖着她颔首,給了确定答案,想了想,又解釋道,“很罕見的毒,不過——我能解。”
“當真?”此時,平王才有了該有的反應,否則別人都大概以為,中毒卧床的人不是他似的。
看着平王的表情,東方不敗再細細品味其話語,平王不是易與之輩,他覺得對方可能壓根就知道這一切,只是為何外界的傳聞……
“父王,你知道自己不是病,而是中毒?”現在全天下的人都以為他是思念愛子,結果這個老謀深算的男人,該說不愧是平王白恩睿麽?
平王面色一整,嚴肅地瞅他一眼,又心虛地看看平王妃,他做事瞞着所有人,連媳婦都沒告訴,身體狀況除他自身之外,只有當今聖上他的親哥哥清楚,并且兩人明面上派出皇家的大內侍衛,還有他的一部分親衛,聯手尋找兒子白向楠,吸引他人注意,暗中又秘密遣人到處走訪名醫,希望有人可以解除他體內的毒。
“為父是何人,被人暗算了還不清楚,就枉為——”
“能的你,如此關鍵的事情,連我都瞞着,虧得妾身為王爺哭得眼睛都腫了。”起初那段時間,她整天以淚洗面,一邊是兒子失蹤,生死不明,另一邊是丈夫卧病在床,連禦醫都束手無策,平王府一夕之間塌了似的,她難過的要死,眼睛哭的像桃子,嬷嬷用雞蛋給她敷了很久。
平王妃越想越氣,覺得自己一腔真情,都喂狗了,氣乎乎的瞪了平王一眼,讓對方心驚肉跳的,他就猜到事後媳婦得秋後算賬,誰知兒子不但給他帶來好消息,還同時戳破了一直以來的謊言,陷他于媳婦的怒氣中。
“妙妙,你別生氣,是為夫的不對,這不是為了讓一切更顯得逼真麽……”平王白恩睿湊到平王妃身邊,腆着臉道歉,跟對方說清楚其中利弊,認錯态度良好,真誠到寵溺。
看着王爺那瘦弱了不少的身板,還有難看之極的臉色,知他兀自強撐着,身體應該并沒有那麽輕松,否則也不會躺在床上,很少下床,平王妃的怒氣就消失的無影無蹤,只是委屈還是有的,她突然掉下淚來,哭着撲到平王懷中,緊緊地抱着對方,怕失去似的,“你知道這些日子我有多提心吊膽麽,就怕兒子沒找回來,你再有個好歹,屆時留下我一個人怎麽辦?”
“對不起,是為夫沒有考慮周道,妙妙,你別哭,兒子這不回來了麽,況且他也說我這毒能解,我們一家三口會好好的。”平王白恩睿溫柔的哄着平王妃,那目光缱绻眷戀,把剛才豎立給東方不敗的很厲害很難纏的形象,都颠覆了。
“真的?”平王妃臉上帶着淚痕,不相信地反問丈夫。
“發誓。”幫對方擦了擦臉,平王舉起右手,作發誓狀,也是無賴地很,只要能讓媳婦原諒他,是啥事都可以幹下去。
這一對在恩恩愛愛,黏黏膩膩地說話,東方不敗也沒閑着,知道這所謂的父王,什麽事情都運籌帷幄,成竹在胸的時候,他就把目光轉向了墨肱玠,從懷中掏出一個玉扳指,親自戴到墨肱玠的手上,專注地瞅着對方,輕聲說了兩個字,“信物。”
不管是翡翠碧玉簪,還是龍鳳佩,那都是皇家之物,是原主白向楠的東西,并不是他東方不敗的,而既然墨肱玠是他的男人,自然就不能送原主的信物,此時東西由平王收走了正合他意,可以拿自己的寶貝送予對方。玉扳指是他從乾坤納物戒裏尋找出來的,據系統所說,是個防器,可以防止有人用毒/藥害人,算是個好物件。
“好,我會小心保存。”墨肱玠手指撫上那玉扳指,本來還有些羨慕平王夫妻的互動,如今再看東方不敗,心裏很是開心,對方即使面對親生父母,也沒有忘記和冷落他,這感覺還不賴。
“哼——”在兩人交談的時候,平王妃已經恢複平靜,平王直直地盯着放在兒子手上的鹹豬手,心情非常不妙,“他就是你給自己找的男人?”表面嫌棄的不行,實際他內心微微蕩漾,覺得兒子眼光還真不錯,對方說起來還是定邊侯世子,那個男人的兒子,放眼整個白國,大概也沒人比他更有資格,來追求自家兒子了。
再加上,在院子裏的時候,墨肱玠頂着他的超強氣壓,還能不後退一步,義無返顧地站到兒子身邊,非常有擔當,将門虎子,有乃父之風。回想京城裏世家貴族那些外強中幹,不務正業的小爺們,平王不屑地皺了眉頭,恐怕連他兒子如今的一招都接不下,怎麽配做他平王府的兒婿?
☆、皇室之憂
“如你所見。”東方不敗被平王夫妻盯着, 不但沒有放下墨肱玠的手,反而十指交握,更親膩了,大有示威的意思,他想的也很簡單,平王府他可以呆着,但若對方夫婦想幹預他別的事, 那就另當別論了,雖然表現上看,他的确是平王之子。
“你不問問為父的意見, 就私定終身了?眼裏還有本王和你母妃麽?”平王虎着臉,看起來異常嚴肅,雖然滿意定邊侯之子,可他沒忘記, 對方遠在邊城,那地方比之國都, 各方面都差了不少,有種将要把兒子送去受苦的感覺。
“哦。”東方不敗感覺墨肱玠想要起身說話,默默地扯住了他的手,壓下對方的行為, 此時此刻若對方真來插話,那才會惹得平王更加不快,畢竟在對方心裏,這是在訓斥兒子嘛。
“當時記憶皆無, 情之所至。”
雖然他說的是大實話,但聽到平王的耳中,卻有些不是滋味,想想兒子經歷的這一場無妄之災,本來下嫁端王之子已經是政治考量,委屈了他,卻不想對方狼子野心,直接造反了。對于這唯一的兒子,他愧疚心疼不已,憾慨萬分地嘆口氣,嫁過一次的兒子,難道第二次還要讓他不如意?
顯然答案很明顯,平王知道,即使是當今聖上,他的皇兄,知道兒子與定邊侯之子,私定終身,也只會是成全,不會阻攔,說到底,都是有愧于他。
遂平王直接擺了擺手,無奈地說道,“随你,為父這次不會幹預你的選擇。”只要兒子能夠幸福,他亦無話可說,唯有祝福,父母之于子,總有操不完的心。
“謝王爺成全。”墨肱玠沒想到看似厲害無匹的平王,會這麽好說話,雖然态度不怎麽和藹,卻沒有多加叼難,比預計中更順利,有點像做夢似的。
“诶——先別急着謝本王,玠小子,平王府的哥兒,可不是那麽好求娶的。”平王看似答應了兩人之事,但醜話他要說在前面,也算為兒子未雨綢缪,省得以後發生什麽變故。
“小子明白,還請王爺示下。”墨肱玠很是上道,表示願意聽從平王的任何吩咐。
“不急,日後本王自有安排,希望你小子再接再勵。”眼睛可以暫時騙人,可相處久了,觀察的多了,平王相信,他自會看出對方的本質,從而來判斷,要不要把兒子的終身,交托到對方手裏。
這下算是徹底認了親,東方不敗住在白向楠原來的院子裏,而墨肱玠被平王府的管家,另外安排了住處,只是傍晚時分,平王府裏又來了兩位,從頭到腳裹着黑鬥篷的人,等到東方不敗以及墨肱玠兩人,被叫到平王的書房,對方才抛開鬥篷的連帽,露出遮掩着的臉。
東方不敗仔細的打量着對方,發現對方也在看自己,神色似乎與平王略有些相仿,就連那容貌都有幾分像,其氣度風神俊秀,比平王多了些文雅之氣。
“怎麽,楠兒還在生皇伯父的氣,連聲招呼也不願意打了。”來人正是當今聖上——白晨皓,見東方不敗只看着他,不出聲,遂出口打趣道。
“奴才見過安西王。”跟在皇帝身後的人,也掀開了鬥篷的連帽,低頭向東方不敗請安,聲音尖細,是個太監,看樣子應該是侍侯當今聖上的大內總管。
“哦,這位公公,無需多禮。”東方不敗錯開視線,看了眼那公公,擺了擺手,又轉而瞧皇帝,“你是當今聖上,我的皇伯父?”想着一個皇帝竟然會偷偷前來,恐怕京城也不太平吧?
皇帝挑了挑眉,沒料到自己這侄子,竟是這種反應,平王見狀,似乎感受到了,自己初見東方不敗時的心情,不得不上前解釋一番,“皇兄,你別見怪,這孩子失了過往記憶,現下什麽都記不得,也不知在外面是怎麽過的,回來後滿身都是刺,誰挨紮誰,臣弟都已經被他氣好幾回了。”
至于是真氣假氣,那就沒人計較了,反正平王怎麽說怎麽算,也沒人去追究。但皇帝聞言,蹙了下眉頭,當先坐在上首,其他人默默落座,才開口詢問細節,“怎麽回事?”
東方不敗已經向平王解釋過一次,再說第二次完全沒有壓力,直接了當地又述說了一遍,皇帝比平王顧慮的顯然更多,他怕上門找來的侄子,是叛賊的細作,遂問的較詳細,“這麽說,你連自己這身武功是如何來的,也不清楚?”
“醒來後,武功就在腦海裏。”東方不敗搖了搖頭,裝作其他一概不知。
“皇兄,臣弟覺得,楠兒可能是遇難後,得到了什麽秘籍,但是在練的過程中出了差錯,走火入魔,才導致記憶全失,只記得武功。”皇帝仍有疑慮,不等東方不敗再想借口,平王就已經給出了很好的答案,說的竟然讓人無法反駁。
打消了懷疑的念頭,皇帝又轉首看向墨肱玠,“你便是定邊侯世子?”
“是,微臣見過聖上,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墨肱玠也早就意識到京城的情況,并不若父親定邊侯想的那麽簡單,忽而被皇帝點名,他連忙下跪請安。
“免禮平身。”皇帝聽了墨肱玠的自稱,又發覺他周身氣度,雖極力遮掩,但仍像是殺人見過血的,微有鋒芒,回憶起多少年前看到的定邊侯,仿佛父子二人在他的眼中,隐隐有了重疊之相,遂他誇贊道,“朕與定邊侯多年未見,今日見到他的兒子,真是虎父無犬子,此乃我白國之幸。”
“你父侯如今還好吧?”定邊侯也曾來京求學,其實與皇帝的關系還不錯。
墨肱玠不假思索地回道,“回聖上,父親身體穩健如初,此次微臣前來,還受父親囑托,代他向聖上問好請安。”其實定邊侯壓根忘了這一茬,他只說作為未來老丈人的平王,一定會為難兒子,讓兒子好好巴結未來岳父。
結果,墨肱玠還沒來得及出手,平王就表了态,雖然沒有直接答應,讓他求娶東方不敗,但亦不遠矣,所以墨肱玠如今見了當今皇帝,便把巧嘴八哥的本事,全用在了這裏,不過無心插柳柳成蔭,他也算拍對了馬屁,皇帝很受用,看他順眼極了,估摸着他能文能武,一定是個棟梁之材。
各自寒暄閑聊了幾句,又說起平王所中之毒,現在東方不敗和墨肱玠方了解到真相,原來端王造反當日,不但處理掉了白向楠,還連同送親隊伍一起,全部解決,最後派人送來一封信給平王。但那封信的紙上浸了巨毒,平王沾之要命,若不是其內力高深,把毒逼到了腿上,怕是要當場氣絕。
而送信來的那個人,不等平王審訊,直接咬破了藏在嘴裏的毒/藥,一命嗚呼,之後平王身邊的隐衛,悄悄給皇帝捎了話,卻無奈連太醫也束手無策,最後只得放出風聲,就說平王痛失愛子,傷心欲絕,遂卧病在床,無法起身。
當初平王和皇帝兩人,考慮到的是,如果真讓其他人知道了平王中毒無解,怕是不但京城,連整個白國都要大亂了,能夠與端王叛軍一較長短的人物就要死了,那還有人能壓制得了叛軍麽?目前只傳聞說平王卧病在床,對于将士以及百姓來說,大家都還有個盼頭,心中有希望。
皇帝在平王府呆了并沒有多久,就在大內總管的催促下,回了皇宮,臨行前,向東方不敗交待好,翌日要宣他進宮見駕,畢竟有多少只眼睛盯着呢,總要作個樣子。
第二日,東方不敗和墨肱玠一起進宮,但向皇帝請安時,有兩個青年站在禦書房中,不斷地給他擠眉弄眼的,讓東方不敗莫名覺得對方是否腦子不正常。經過皇帝介紹,他方知道,這兩個爺,是他的哥哥,一名太子,一名皇子,都為正宮帝君所出。
不多時,帝君也被皇帝請了來,對方見到東方不敗,上來親膩的拉着他的手,仔細打量一遍,溫潤如玉的嗓音響起,“楠兒,你受委屈了。”說着,聲音有些哽咽,強忍着沒哭。
東方不敗奇怪地瞅了他一眼,覺得很是不解,但他默不作聲,對方自然察覺出了什麽,不确定地擡頭問皇帝,“皇上,這……”他只覺得怪異,卻又說不出來是哪裏出了問題。
因此皇帝又把事情分說一遍,并下了命令,這事只有禦書房的幾位知曉,出了此地,一概守口如瓶,不得洩露半個字,接下來,東方不敗就被帝君拉走了,墨肱玠被眼巴巴地丢給了皇帝的兩個兒子。
這帝君也是個妙人,端的優雅又潇灑,風采惑人,并且博學多才,即使東方不敗沒什麽話說,也被他引着聊了半天,當然東方不敗也知道了,為何帝君會這麽喜愛他的原由。平王妃貴為女子,雖與小哥兒都是要嫁人的,但兩者又到底有些不同,遂白向楠更多的時候,是被送到帝君這裏養着,加上帝君之文采,作為帝師都綽綽有餘,更別說教導白向楠了。
可以說,白向楠一年中,起碼有一半時間,都是長在帝君的朝鳳殿裏,與兩個皇子更是熟的不能更熟。皇帝白晨皓接手的是自己舅舅的江山,前皇後無所出,舅舅也沒有再納妃,到了他這裏,白晨皓謹記對帝君的山盟海誓,那便是此生只娶一人,唯他一後。
兩個皇子是爺,只有白向楠是個小哥兒,所以他幾乎跟帝君親生的,也沒什麽兩樣,跟在其身旁,還能給不經常出宮的帝君,作個伴,同時解解悶,逗逗樂子。
☆、出宮遇刺
兩人在皇宮呆了不算短的時間, 待東方不敗再與墨肱玠彙合,打算離開時,發覺兩位皇子,以及墨肱玠,都各自帶着傷,臉上青一塊紫一塊的,看起來煞是好笑。
“楠弟, 等回頭我跟皇兄去找你玩。”太子比較矜持,反而是另一個皇子,性子稍微有些跳脫, 不管東方不敗記不記得他,直接湊到其耳邊,小聲的嘀咕着。
東方不敗沒弄清楚三人為何打架,于是想着拉墨肱玠離開再詢問, 便沒有細聽那位皇子說的什麽,兩人經過太子身邊時, 對方輕啓嘴唇,神色仿若無事般,極其自然地低聲囑咐,“楠兒大了, 但若被人欺負,可來找為兄。”
詫異地掃視一眼太子殿下,東方不敗見對方繃着臉,不像能說出這些關懷之語的人, 但他既然已聽到,便做不得假,遂點了點頭,示意對方他已經聽到,同時,随着太子的目光,看了過去,突然覺得……這太子殿下是在與墨肱玠較勁兒?并且還是怕他被墨肱玠欺負?
品味着幾人不同的反應,兩人離開皇宮,坐在回平王府的馬車上,東方不敗才掏出藥膏,沖着墨肱玠招手,“過來。”看着自己的人被打成這樣,他心裏約略有些不爽,但想到臨別時,兩位半路撿來的便宜兄長的話,東方不敗也知他們這是把他當自己人,要護在羽翼下呢。
墨肱玠湊上來,雙臂不自覺地攔住東方不敗的腰,很無恥地直接告狀,“你的兩個兄長太兇殘了,專朝臉上打,萬一毀容,你以後豈不是要嫁給一個醜八怪?”不過,他沒說的是,發覺兩人不是善茬之後,他就沒有手下留情,故意把臉湊上去,然後偷偷地往兩人衣服下,看不見的地方打,等那兩人沐浴更衣的時候,絕對比他要慘,要疼的更厲害。
“嗯,有我在,你想變成醜八怪也挺不容易的。”在車上不太方便,但東方不敗依然弄了些水,淨了手,擦幹後,才挖了一點藥膏,給墨肱玠輕輕的塗抹。
藥膏清涼,見效比較快,但饒是如此,墨肱玠的傷處還是敏.感的被刺激了,疼的嘶了一聲,東方不敗手下動作一頓,忙詢問,“怎麽了?”
“沒什麽,繼續吧。”墨肱玠這點疼是能忍的,但他故意發出點動靜,讓東方不敗心疼他,因為對方太淡定自若,而他喜歡看對方在乎他的模樣,仿佛高高在上的神邸染上了俗世的塵埃。
這回東方不敗動作放的更輕,他猜想着可能是弄痛了墨肱玠,所以本來能很快抹完的藥膏,很久都沒有抹完。但當馬車久久都沒有到達平王府的時候,東方不敗和墨肱玠隐隐察覺出了問題,兩人對視一眼,試探地向趕馬的車夫問話。
“現下到哪裏了?”
并無人回應東方不敗,他收起藥膏,挑起車簾看向外面,本應是車夫所在的位置,坐着個陌生人,已經氣絕,而環視四周,一片林子,不知是何處。
東方不敗正思量間,羽箭破空之聲傳來,不是一支,他沖墨肱玠提醒一句,“暗箭傷人,有刺客。”說罷,直接抓了墨肱玠的胳膊,從馬車裏竄了出去。
兩人停在樹間,回頭再看乘坐的馬車,馬車的車廂上,密密麻麻,到處都是羽箭,不少地方破了洞,可以想象,若是兩人還坐在車廂內,此刻早已被射成了篩子。
“來者不善,善者不來,這些蒙面刺客應當是沖着你來的。”墨肱玠本呆在東方不敗的懷裏,一個迅速的轉身,兩人就換了角色,成了他抱着對方,然他并沒有把這些刺客放在眼裏,低下心在東方不敗的臉頰上親了一口,笑着調.戲對方,“今日承蒙恩人搭救,在下以身相許如何?”
東方不敗順着他的态度,抿唇輕笑,捏着墨肱玠的下巴,打量上下,“長的甚合我意,本座允了。”話音剛落,蒙面刺客便飛撲而來,其手中的刀閃着寒光。
兩人本來是抱在一處,見狀忽而分了開來,各立于一棵樹枝上,其他刺客這時也踏空飛來,圍攻兩人,他們從天上打到地上,又從地上打到天上,來來回回近百招。東方不敗和墨肱玠一直感覺暗處藏着另一波人馬,所以他們在樹上時,就互相示意過,打定主意想調出對方,看看是敵是友。
若然兩人把蒙面刺客打退,又怕吓倒對方,直接走了,屆時想再找,恐怕不易,遂他們與蒙面刺客周旋半天,不見暗中藏匿之人的冒頭,就感覺有些奇怪,不禁想着,這些人還在等什麽?
左思右想,東方不敗躲過一名蒙面刺客的刀,順着慣性邊往後退,邊扭頭視線看向某個方向,朗聲道,“躲着的幾位朋友,本座乃平王之子,安西王白向楠,不知可否露面,助本座一臂之力,待殺退刺客,定有重謝。”不管對方是朋友,還是敵人,他道破對方的存在,先禮後兵,看能否逼其出面。
墨肱玠聽聞他的言語,往這邊湊了一些,也大聲說着,“你都說他們躲着了,是敵是友還未可知,一群鼠輩而已,不敢光明正大,自然只能躲躲藏藏,等我們解決了這幾個蒙面刺客,再處理他們不遲。”與東方不敗的客氣不同,墨肱玠直接釋放出敵意,兩人算是一個扮白臉,一個扮紅臉,配合默契自然,對暗處之人激将,果真把對方逼了出來。
“哼,将死之人,還敢口出诳言,吃你爺爺一镖。”躲在暗處的人,呼啦啦走了出來,人數并不少,數一數大概有十人還多,東方不敗瞅了一眼,心道怪不得方才察覺到的氣息混亂駁雜。
其中一人蹦将出來,甩手就是暗器,直奔向墨肱玠,說時遲,那時快,墨肱玠直接攔住一個蒙面刺客的腦袋,把人夾着拎到面前,恰恰擋住了對方的暗器。
“小子,狡猾!”放暗器的人氣得原地跳腳,不過卻沒有再出手,原來是被其他人阻攔住了。
“果然是鼠輩,只敢放暗器害人。”墨肱玠大笑一聲,繼續吐出毒言毒語,氣得那人在人群裏哇哇大叫,要不是有同行之人的阻攔,估計已經與墨肱玠大戰三百回合了。
剛出來的這些人,氣質不凡,只是既不像敵人,也不像友人,并無意管東方不敗等人的閑事,一人站出來抱拳向東方不敗的方向行禮,“在下等人路經此地,正好碰上打鬥,遂躲閃不及,實在并無他意,還請諸位見諒。”
對方表明意思,不想管兩方争鬥,東方不敗沉默,沒有回話,他不會輕易相信對方,但只要見過這些人的容貌和身材,有了印象,他就不懼對方臨時變卦。墨肱玠與東方不敗的意見一致,此時也不再多話,仿佛剛才刺激的對方跳腳的人,不是他一般。
場面一時尴尬僵持起來,只能聽到東方不敗和墨肱玠兩人,與蒙面刺客的打鬥聲,好似圍觀的這些人也知道,一旦露面,即使立即撤走,也會有性命之憂。于他們而言,蒙面刺客來歷不明,若對方解決了東方不敗和墨肱玠,定然下一個目标就是他們,畢竟對方刺殺的可是皇室成員,罪名不小。
但換另一種情況,如果東方不敗和墨肱玠殺了蒙面刺客,兩人與他們無冤無仇,自是不會痛下殺手,也能求個周全。而在這時出手,救了兩人,或許還能得平王府一個人情,想通之後,那名出聲開口的人,馬上下令讓同伴出手相幫東方不敗,共同殺退蒙面刺客。
即聞此言,東方不敗心下了然,卻沒想接觸對方的好意,手下殺招乍起,“幾位的好意,本座心領了,只是區區幾名刺客,還不需放在眼裏,不若幾位朋友,就此告別,如何?”一句話推拒了對方的好意。
那些人不禁皺起了眉,覺得皇家之人未免太霸道,想讓他們出來幫人的是他,現下趕人的也是他,也忒喜怒不定,但帶頭的那位甚是聰明,立刻便領會了東方不敗的言下之意,向着打鬥中的衆人拱了拱手,承諾道,“我等有眼不識泰山,這便告辭。”說完,轉身欲走。
其實對方想的好,覺得幫了東方不敗,就會讓他欠下一個人情,但東方不敗完全是在鬧着玩兒一樣,哪需要別人幫忙,如果不是顧忌對方可能是壞人,思慮着能釣出一個是一個,也不會有那番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