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30)
一本,有以少勝多的事跡,有以奇制勝的案例,不知不覺,他放下書,閉上眼睛,深深地思索着書中的用兵策略。
天時地利人和,打仗致勝靠的永遠不是一個人的努力,這與将領,兵士,地形都有很大的關系,東方不敗承認,這些并不适合他,也非他之所願,若能安于一隅,做些喜歡的事,遠比現下更吸引他,但眼下國家未定,何處能有安寧?
又過了兩日,經衆位将領商議,平王主動出兵,開始攻打叛軍,終于,此次端王應戰,兩方在曠野展開隊列,旌旗冽冽,戰馬嘶鳴,鼓聲震天。
平王騎馬居中,身後的旗幟上,繡着大大的“白”字,風吹刺骨,千軍萬馬的心中,卻是熱血沸騰,等待着決一死戰。東方不敗和墨肱玠,一黑一紅,打馬走在平王的一側,延伸過去,分別是銀琰、染一恺,另一邊是其他将領,人數衆多。
要說到馬上之戰,其實銀琰和染一恺也不擅長,必竟他二人是殺手出身,講求的是一擊必殺,快準狠,但應對端王那邊的叫陣者,也算是綽綽有餘了,可不等他們出手,已經有人向着端王那邊叫陣。
“對面的叛賊,我乃……”東方不敗這邊的一位将領,打馬來到陣前,張口便向對面喊叫,先是做了番自我介紹,然後挑釁端王那邊應戰。
很快的,對方派出一人,同樣的報了號,這些日子,叛軍屢屢大勝,正是氣焰嚣張之時,現下猛然被平王手下的将軍出言不遜,那人氣得哇呀呀直叫,向端王請了命,要把叫陣的人拿下。此刻,那人眼睛瞪的通紅,氣撞頂梁門,恨不得刀劈東方不敗這邊的人。
“魏将軍,端王狡猾,小心對方将領的暗器,你去吧。”
近朱者赤,近墨者黑,端王秉性如此,野心狂妄,平王覺得他之屬下,定然也非善類,此一役事關重大,勝,可以大大提升全軍之士氣。
“末将定将對方拿下。”本來魏将軍就在陣前,聽了身後平王的關切囑托,心下了然,他非莽夫,知道此役只許贏不許敗,因此,早做了準備,并不懼怕對方,即使有陰招使出,他也能安然解套。
☆、兩軍對壘
魏将軍得了平王的命令, 與端王那邊的将領,在兩軍陣前拉開陣勢,準備交戰。
只看見叛軍将領,拎着大長刀,端坐于馬上,一手拽着缰繩,指着魏将軍罵道, “對面之人,報上名來,本将刀下, 不留無名之輩。”對方那語氣很是猖狂嚣張,氣得平王之屬下,咬的牙齡咯咯作響。
魏将軍眉峰微蹙,青筋直跳, 心裏的火也是騰得燒了起來,本來是他叫陣對方, 結果卻反遭了挑釁,而且對方竟沒記住他的名號,可見有多目中無人,既然如此, 定要對方留下性命,以祭他手中之刃。
“本将乃成遠将軍——魏旭,爾又是何人?”
相對于叛軍的将領,魏将軍就是再氣, 也沒有表現出來,硬壓下了心中的憤怒,化其為力量。
“你家爺爺正是端王座下——左楊宏是也。”
對方答完,直接一掌拍在馬屁.股上,就聽得戰馬嘶鳴一聲,高高擡起前蹄,接着就奔騰起來,目标直沖魏旭将軍,說時遲那時快,瞬間就到了眼前。
魏将軍眼觀六路,耳聽八方,老早就警惕着對方,見敵将沖了過來,他也不勢弱,掄起大刀片子,就迎了上去,兩人交手打了幾個回合,才錯身而過。
勒住馬的缰繩,兩人又調轉馬頭,繼續出招,鬥作一團,遠處戰鼓之聲,雷鳴作響,他們一時之間打的難解難分。這時候,平王伸手一只手臂,高高舉起,戰車上旗令兵連忙揮武手中的令旗,大紅的顏色,給了衆位士兵信號,很快震耳欲聾的喊殺聲響起。
那聲聲震天的氣勢,讓人膽寒,正是端王這支軍隊,全部士兵的決心與呼喊聲,響徹雲霄,不但給了魏将軍鼓勵,更給敵軍造成了無形的心理壓力,甚至連戰馬都差點受不住這樣的威吓。
而魏将軍越打越激奮,與左楊宏纏鬥了許久,不分勝負,最後對方虛晃一招,打馬轉走就走,像是落荒而逃,魏将軍緊追不舍,打算趁着敵将沒有回到對面陣營前,斬下其頭顱,來個開門紅。
再看左楊宏,頻頻回頭查看,見到魏将軍緊随其後,露出一個詭異地笑,擡頭就扔出了什麽東西,己方略陣的幾人,紛紛皺眉,有人大呼,“不好,敵将有詐。”
然他們都離魏将軍太遠,來不及救下他,有跟他關系不錯的,已經喊道,“魏将軍,窮寇莫追,還不速速返回?”可此聲音,未必能讓魏旭聽到,他應該正專注于敵将的戰鬥中,對其他事難免有些疏忽。
要說魏旭魏将軍,真有那麽粗心大意麽,其實不然,他早就防着對方使出的陰招,又怎麽會害怕,也算瞌睡就來了枕頭,很快的,左楊宏一有異常的動作,魏旭便猜對方要有動作,直到暗器發出,他翻身藏于馬側,借此姿勢躲過暗算,然後馬速未減一分一毫,待來到近前,拉短兩人距離,魏旭将軍兜頭便是一刀,直将左楊宏的腦袋砍下。
腦袋搬家的左楊宏,晃了晃身體,跌落馬下,随之又被馬在屍體上踩踏而過,頭甩出去老遠,此一戰魏旭将軍勝利。
一家歡喜一家愁,平王帶領的士兵見狀,舉着長矛,高興而威武地大聲喊着,“剿叛軍,誅端王。”
一時間,此話在整個戰場回響,端王臉黑如鍋底,目露兇光,不甘地擺了擺手,他身後跑出幾個小兵,匆忙跑上來,拎起左楊宏的首級,兩人又拽着那具屍體,飛速撤了下來。
魏旭勝了一場,氣勢正盛,他單刀指着端王的方向,再度發起挑戰,“對面敵将,還有誰上來受死?”
端王這次直接點名了一位将領,派上陣前,平王給了屬下一個眼色,對方意會,打馬上前,與魏旭并肩而站,“魏旭,元帥有令,此人換我來應對。”
魏旭聞言,略有不滿,“元帥何意,我這才熱身,還沒有打過瘾,怎地喚我回營?”雖然心中有疑惑和不解,但軍令如山,他還是調轉馬頭,往回走。
“老魏,你殺敵有功,其他兄弟也不是慫包啊,這吃肉得叫上兄弟們一起,不能只顧自己爽快了。”
這人似笑非笑地說着,仿佛并無其他意思,但他們內心都知曉,端王派出的人,魏旭打不過,自然要找一個能應付得了的人,而此人正巧就是。
兩軍交戰,平王定不會讓自己屬下吃虧,或者做下無謂的消耗,打的過的便打,打不過的換更能耐的人來,這樣交戰起來,才簡單輕松,不是麽?
于是,魏旭撤回平王身邊,陣前的敵我兩個将領,報了姓名,便出手試探。幾番争鬥下來,各有傷亡,好在平王反應及時,派人上前搭救,這邊只有傷者,并沒有死去的将領,再觀端王,要憋屈的多,開始有多嚣張,現在就有多打臉,死了好幾個将領。
鳴金收兵之後,決定翌日再戰,受傷的将領被擡了回來,由随軍的大夫治療,好在這些人都沒有傷及筋骨,稍微休養就可全愈,衆人方才安下心來。
是夜,營地有賊人闖入,對方一身夜行衣,蒙着面,東方不敗與其交手,試探對方路數,竟發現這人的功夫,他見過。正是東方不敗和墨肱玠兩人,在來京的途中,偶經過一村莊,殺害叛軍征兵酷吏的那個蒙面人。
當時就不知對方是敵是友,東方不敗邊打邊詢問對方,“閣下夜探我軍營,不知有何貴幹?”
那人不作聲,只埋頭與東方不敗比鬥,并且越打越快,在将要戰敗時,迅速抽手,轉身已經飛出很遠,還留下了一句話,“我叫阿飛,明日再來比過。”
阿飛?東方不敗沒聽過對方名字,他若有所思地收起繡花針,目送對方離開,眉頭深深皺起,不相信這人會不清楚,此刻正值兩軍交戰,那對方來此有何目的?
雖然來人沒有造成什麽影響,但卻讓東方不敗心中警醒,他吩咐士兵們加緊巡邏,才回去繼續休息。其實兩人交手,已經引起別人的注意,但士兵們得到命令,不得喧嘩吵鬧,遂一個個專注值夜,暗中卻關注着今夜之事。
東方不敗找到墨肱玠,向他簡單說了阿飛的事,至于對方目的,便不是他能調查出來的,若要深入管此事,也應該是平王來操心,他第二日上報即可。
返回帳中休息,染七月已經熟睡,東方不敗躺在榻上,這才有時間搭理,腦海中的系統原修喬。之前與阿飛交手,原修喬就告知了對方是個異人,東方不敗有些詫異,重生以來,這是繼燕南天之後的又一個異人,就目前所看,他覺得這些人來歷跟他相仿,都有不俗的武功在身,也不知是福是禍。
“宿主,等下次這人再來,你務必要擒住他。”
原修喬看的清清楚楚,他是知道這回的異人不好收服,對方與燕南天不同,行事随意,殺人也不懼,但是正是邪,還有待再議,所以他忍不住出了個爛主意。
東方不敗回想阿飛的身手,想要辦到這點很難,他有把握阿飛并不是他的對手,但若想留下對方,也不是易事,“此人有些滑手,想要擒住他,有些困難。”
“倒是有一事,本座至今疑惑。”
“宿主有何疑問,不如說予我聽,或許能為爾解惑。”
“本座只是有些好奇,為何這個世界,發現的異人愈來愈多,若其他世界的人不斷進來,豈不是這個世界的人也能出去?”
東方不敗相信會有平衡一說,不可能只出不進,也不可能只進不出,既然有人掉落進來,肯定就會有人無緣無故的消失,就比如曾經的錢永清一樣,他當時便不甚掉進了修真界,幸好遇到了高芸竹,否則結果如何,還真不好說。
“宿主所言甚是有理,按說是不該發生這種小概率事件,照你這麽說來,我完全有理由懷疑,這個世界的界壁恐怕有一個洞或者裂縫。”
原修喬的口氣有些凝重,他覺得若真是想象的那樣,便表示着情況很糟糕了。
“界壁的洞或者裂縫?”
東方不敗沒見過界壁,自然無法想象,不由得重複着對方的話語,微微帶着疑問。
“對,就是兩個世界之間的分隔,出了問題。”
“哦?若真是這個界壁出了問題,我們應當怎麽修補?”
應該能修補吧?東方不敗不是很确定,但就他所知的人裏,也就原修喬懂的比較多,畢竟對方知道很多其他世界的知識。
“沒材料可修補。”修真界借星辰之力,或許可以一試,但這裏……不說也罷……原修喬也不知,為何這個世界會發生這種事,他挖空心思地想了想,給了一個建議道,“現下情況未定,或者不是界壁的問題,這個世界曾經也有過修仙者的傳說,許是他們留下了什麽東西導致的也未可知。”
這種理由連他自己都應付不了,更何況是東方不敗,但對方明顯也不怕出問題,眼下正在與叛軍交戰,并不是想這些問題的時候,若要仔細調查,還得等到戰争結束。
“此事需從長計議,待平定叛軍,再說不遲。”
與原修喬結束了對話,東方不敗又思考了片刻,決定翌日冒險說出蒙面黑衣人的來歷,雖然有暴露自身的危險,但起碼可以試探出對方的目的,所幸那人武功不如他,何懼之有。
☆、激烈交戰
第二天, 兩軍又對陣荒野之上,有了昨日的勝利,今天的士兵,首先在氣勢上就壓下敵将一籌,東方不敗與墨肱玠等人,跟在平王的身邊,遙遙望着對面的諸位将領, 卻看不清其樣子。
“玠小子,今日出戰,你打頭陣, 可有異議?”
平王沒有叫老将出馬,反其道而行,打算把東方不敗、墨肱玠、銀琰、染一恺幾個小家夥拉出來溜溜,是騾子是馬, 總要試過才能讓屬下其他士兵信服。
“小子聽命便是。”
墨肱玠本來就要讨好未來的岳父,哪有推辭的道理, 何況不管是在邊城,還是跟在平王身邊,他都是要歷練的,此時不上, 更待何時呢,因此,他答應的很幹脆。
兩方将領對峙,報上名號, 開始交手,墨肱玠的對手,是一個文弱無比的爺,如果不是對方額上沒有花紋,他都差點把對方當成了小哥兒,也因為如此,墨肱玠更加警惕萬分。
戰場無情,刀劍無眼,他更相信端王不會派出一個草包上場,而這個看上去很若的人,或許有什麽出衆的能力,或者很強,無法預料,墨肱玠自覺應該謹慎小心,否則入了圈套,将是險上加險。
文弱的敵将,所用的武器,乃是雙锏,重量不輕,墨肱玠觀察過後,忍不住挑了挑眉,看不出來此人竟會有如此大的力氣,但即使如此,他也不會長別人志氣,滅自己的威風,蒼啷啷地取出自己的長.槍,墨肱玠耍了兩下,接着雙.腿一夾馬腹,座下良駒,立刻奔跑起來。
其實平王手底下有哪些将領,端王知道的一清二楚,有句話叫,知己知彼,百戰不殆,說的一點不假,沒有平王壓陣,端王了解這些将領中的每一個人,輕輕松松就可以把人打的落花流水,但這些規則與标準,卻難以在平王身上實現,因為端王即使再了解對方,也無法戰勝。
如今,他看見墨肱玠,并沒太在意,直到聽聞對方的名字,才直直地瞅了過來,關注着對陣中的兩人,表情若有所思,端王得到的訊息很全面,又打着主意想暗算定邊侯,自是會将對方的情況調查的很清楚,現下被墨肱玠的名字觸動,不禁有了猜測,于是叫來大兒子詢問。
“你可曾見過定邊侯之子?”
端王自己在之前除了必要的走動,一般為了打消先皇與當今聖上的憂慮,都是足不出戶,長年呆在宅子裏的,有重要事情處理,他會走暗道離開。
若是不需要他本人出現,代表了并非什麽大事,端王就會派遣幾個兒子前往,替他辦妥一切事宜,只是幾人在外行動久了,難道出現些小磨擦,或者利益糾葛,但不妨礙他的大局,端王一向懶得過問。這回詢問大兒子,也是由于對方在邊城有探子,想查知一名世子的具體信息,應該很容易。
端王嫡長子,歪着頭瞅了半天,他的視力所及,根本看不清墨肱玠的模樣,再加上之前報名號時,他也沒有仔細傾聽,遂并不知道墨肱玠的來歷,而聽父王提及,他連忙把自己知道的說了一通,但內容卻不讓人滿意,顯然端王皺緊了眉頭,半晌才瞪着嫡長子,氣了個仰倒。
“蠢貨,怎麽生出你這麽個蠢貨。”
端王莫名其妙地逮住嫡長子,臭罵了一頓,心情非常不妙,他極其狼狽地想着,分明定邊侯世子,已經不在邊城,而且不知何時,對方竟越過了他的地盤,直接到達了京城,還呆在了平王的帳下。
面目不善地掃視一圈平王身邊的将領,端王很快又發現了顯眼的東方不敗,之前他狂妄,沒有多加注意,今天一瞧,感覺對方多出好幾個年青将領。
遠遠地用食指一點東方不敗,端王又語氣不定地詢問嫡長子,“那個紅袍小将是誰?”
“……”那嫡長子無奈搖了搖頭,表示并不知道,他已經被鄙視習慣了,長期負面情緒,眼中根本看不到光明,一句話一個指令,父王說什麽,他就聽什麽,但私下裏是何态度,又另當別論。
見問也問不出個所以然來,端王再次在心裏感嘆,既生瑜何生亮,明明平王已經被他下毒搞跨了身體,命不久矣,為何對方現在又如沒事人般,不但身體好,還很快來給他找堵。
“這場過後,你去叫陣那紅衣小将,,務必試探一下對方的實力。”不知為何,端王總有種預感,覺得自己的起事,有可能會壞在幾個年輕人的手中。
東方不敗正在為墨肱玠略陣,他不知敵将那邊,端王已經開始打他的主意,只見打鬥中的兩人,飛身而起,脫離了馬匹,于空中戰的甚是激烈。對于近戰來說,尤其不在馬上,墨肱玠手中的長.槍,就有些礙事,而敵将手中所握的那雙锏,滑不溜鳅的,有些克制長.槍。
但禍兮福所依,福兮禍所伏,墨肱玠與對方來将打了數十回合,此刻一邊交戰,一邊想辦法,眼睛上三路,下三路,把對方全鎖定,仔細地觀察,倒是想出了一個詭計,但不管陰謀陽謀,或者是用了何辦法,只要能勝利,也算是他的本事。
眼看着敵将的雙锏砸來,墨肱玠閃身躲開,以長.槍背在身後,虛晃了一招,看似是硬碰硬,為了抵擋對方的兵器,不得不為,但槍杆較軟,又有韌性,如何能與雙锏正面對拼,遂他從使至終,都沒有想要打在雙锏上,而是槍杆一彈,如鞭子一般,打在了敵将的手上。
并且墨肱玠計算過角度,槍杆擊在一只手上,又反彈擊向另一只手,致使敵将‘唉呀’一聲,疼得松脫了手中兵器,雙锏掉在地上,砸出了兩三個大小不一的坑。如今沒有在馬上,對方一個千斤墜,迅速落地,就去撿拾掉了的兵器,墨肱玠目的達成,哪容得他再嚣張,以長.槍一挑,直指敵将脖頸,眼看着便要刺上去了。
對方為了躲避,就地一滾,墨肱玠此時也輕輕飄落地面,轉了一個身,手中長.槍舞的生風,槍頭不斷顫動着,左突右戳,不給敵将機會,打的對方步步後退,狼狽不堪,沒一會的功夫,敵将連頭盔都掉了,吓得屁滾尿流地,連馬匹也顧不上,就往自己陣營跑。
墨肱玠飛身而起,旋轉着一個側跟頭,槍尖瞬間紮在敵将的背心上,來了個透心涼,再然後他高舉長.槍,站在兩軍陣前,以表示自己的勝利。
“嗯,這小子還可以,不過仍有成長的空間。”
平王默默說了一句,雖沒有出聲誇獎,但也差不多了。
“父王可以當着他的面說。”
東方不敗聽聞平王之言,回頭面無表情地說了一句,本意倒是想緩和一下平王對墨肱玠的态度,畢竟聽其意思,好不容易不再任性。
“哼——”
果然,嫁出去的兒子潑出去的水,平王略有些不爽地冷哼,稍微有些傲嬌,完全忘記方才說的話,仿佛自己對墨肱玠的欣賞,從來沒有過似的,想到兒子竟然給那小子縫制衣裳,到底意難平,好想打人。
以往的平王到底有多英武,東方不敗難以知道,畢竟別人的傳言,終究是傳言,他沒有原主的記憶,遂也難以知道對方是如何與白向楠相處的,別人說的只作參考,并算不得數。而他只看着如今又瞬間犯病的平王,微微有些怔愣,感覺父子之間的關系,莫名的更親近。
這些不是他所期待的,但意外的感覺還不錯,若有所思的東方不敗,轉回頭繼續為墨肱玠略陣,敵方端王那邊又派出一位将領,正是先前被其父王問話的端王嫡長子。
這位一上來,就讓墨肱玠下去,表示他要找紅袍小将,話說出之後,讓墨肱玠好好地打量了對方一番,結果不看不知道,一看立馬笑了,兩人也算冤家路窄,曾經還交過手。
“你還不配與他動手,本将就可以了結你。”
墨肱玠沒有聽從對方的話語,而是直接沖了過去,逼對方出手,他想的其實挺簡單,這是他施展能力的戰場,就像公孔雀開屏,吸引雌性一樣,縱然他知道東方不敗并不懼對方,也沒想要是個阿貓阿狗,都可以與東方不敗一戰。
端王嫡長子實在是沒想到,墨肱玠連聲招呼都不打,就一槍刺了過來,連忙調轉馬頭,閃了過去,他手中使的兵器,也是一杆槍,兩人針尖對麥芒,正好分個上下。
本來是得了端王的命令,要試探平王身邊的紅袍小将,結果被墨肱玠纏鬥的分身乏術,這嫡長子心裏悶着火氣,猛打猛沖,想着幹掉了墨肱玠,再行任務不遲,于是全神慣注,一心一意地對付起了墨肱玠。
若放到以前,墨肱玠沒有進步時,與對方能戰個平手,否則當初也不會讓對方跑了,沒有追蹤到人,如今好了,他的進步,加上平王的指點,一通百通,劍法一道有了精進,連耍起長.槍,都有了十足的長進,虎虎生風,勢如破竹。
沒有東方不敗在前面頂着,墨肱玠和這端王的嫡長子,幾乎也算他們這輩的天之驕子,很是優秀,但珠玉在前,後者也只能泯滅于衆,否則墨肱玠也不會瘋了一樣的,想追上東方不敗的腳步。
兩人的心裏所思所想,別人并不知曉,但眼見着打的難分難解,速度快的普通士兵根本看不過來,到後來兩匹馬都承受不住,跪在地上,腿斷了,他們栽下馬,往地上一滾,扔掉了長.槍,拔出腰間長劍,剎那間對拼在一起,雙劍交叉。
☆、楚威之死
墨肱玠與端王的嫡長子僵持着, 就見他忽然勾唇一笑,讓對方背後一冷,莫名警惕起來,緊接着一只手快如閃電地推了過來,夾雜着內力,猶如排山倒海般,表面看卻是很樸實的招式, 無聲無息的偷襲。
端王的嫡長子,名楚威,他被打的, 忽然覺得喉頭腥甜,一口鮮血吐了出來,紅色的斑點如梅花般,點點滴滴地暈染上他的胸口衣襟, 遇到護心鏡的地方,血珠還順着向下滑了半截。
“沒想到, 定邊侯世子,也有如此不光明磊落的小人行徑。”
楚威擡手不甘心地擦去嘴上的腥紅,手放到胸口的位置,緩了緩, 這才提劍指向墨肱玠,挑釁道,“來吧。”
墨肱玠睥睨着對方,高傲地冷硬的态度, 更是氣得楚威胸口起伏的頻率快了不少,顯然是在壓抑內心的暴躁,而打鬥中雖然情緒可以感染人,然而就像劍有雙面,有益也有害,端看對方怎麽利用。
“論到小人行徑,怕是沒人比得過你們父子,本将怎能專美于前,甘敗下風。”
毫無誠意的說着諷刺的話語,墨肱玠行動迅捷,拎劍就竄了上去,兩人又打到一處,結果顯而易見,楚威必輸無疑。
若論馬上戰鬥,那并不是墨肱玠的強項,而他平時領着屬下辦事,做一些潛伏任務,也多采用輕兵輕甲的模式,像如今這樣在陣前,單對單的挑戰,還是很少有的。因此,墨肱玠與楚威差不多打了個平手,沒有了馬匹的拖累,他簡直如猛虎下山,兇猛不可抵擋,幾個回合,就逼的楚威節節敗退。
眼見的楚威不敵墨肱玠,馬上就要被斬殺,為其略陣的端王,沖着屬下招了招手,有人送上一把弓箭,而最了解他的莫過于敵人,平王在這邊看的一清二楚,不禁皺着眉頭,出聲提醒。
“不好,楚彥那賊子,要放冷箭。”
平王話音落,東方不敗已經縱馬奔出隊列,方向直沖着兩人交戰的地方而去,并且他的姿勢奇特,整個人緊貼在馬側,在遠處看來,仿佛就是一匹空騎。
兩邊的事,都是發生在一瞬間,這時候,端王将将拉弓,眼看着弓箭被拉滿,剎那間,離弦飛了出去,東方不敗也不是吃素的,他一只繡花針,早早地紮在馬屁.股上,速度加了一倍,瘋狂地飛奔着。
為了救墨肱玠,東方不敗沖上戰場,在千鈞一發之際,擋住了端王射出的那一箭,而且是屠手接住,箭的沖力太大,碰上他發生的內力,卻如嬰兒般乖乖地停了下來。
就見東方不敗手輕輕地一揮,那支弓箭被甩在了地上,許是端王已經注意到了他,緊接而來的破空之聲,又突襲而到。一時激動,心裏萬分擔憂的東方不敗,此時才淡定下來,想起有他縫制的衣服,刀劍根本傷不了墨肱玠。
冷靜地掃視一眼戰場上的環境,但見端王又拉弓,箭已上弦,東方不敗思索的也極其迅速,在接二連三的弓箭下,撲到墨肱玠面前,一腳将楚威向弓箭襲來的方向踹去。然後與墨肱玠抱着,就地打了幾個滾,閃開了弓箭的襲擊範圍。
“啊——”
楚威的慘叫聲,響在身後,東方不敗與墨肱玠沒有去看,轉身戒備着端王的手段。
入目的便是,楚威被端王的兩支弓箭,穿心而死。兩人身後,震耳欲聾的喊殺人,不絕于耳,原來平王見東方不敗沖出去後,雖接住了端王射出的箭,卻也千難萬險,立刻揮手,指示屬下弓箭手,與盾手向前推進,保護兩人。
在東方不敗暗算了楚威之後,平王一聲令下,盾手擋在最前面,弓箭手藏于後,齊齊朝着端王軍隊放箭。而對方也不示弱,端王反應迅速,立刻調盾兵上前抵擋,只是他眼冒血絲,目龇欲裂,親眼見着嫡長子被自己的箭射死,一口氣沒忍住,當場吐血。
敵方衆将領見狀,連忙上前詢問,結果得到端王的揮手拒絕,接着便是他那邊鳴金收兵,軍隊如潮水般迅速退了下去。
東方不敗與墨肱玠在空中的箭雨下,安然于地上穿梭,回到己方陣營,來見平王,“父王,繼續追擊麽?”
平王搖首,只是死了兩名大将,并沒有措去叛軍銳氣,可能還激起了他們的憤怒,而且有一點,端王氣血攻心,只要沒有大礙,他的叛軍就不會亂,這樣的窮寇切莫追擊,否則只會讓自己付出代價。
“窮寇莫追,收兵。”
命令下達,平王帶領着衆人也回到了營地,開始休息的休息,做飯的做飯,該巡邏的巡邏,各司其職,回複了之前的狀态。
墨肱玠的座騎被清掃戰場的士兵帶回,已經無法再行走,至于其去處,軍中自有一套規矩。
再說衆人齊聚帥帳,總結今日戰況,墨肱玠蹙着眉頭,說出自己的猜測,他懷疑東方不敗不知何因,被敵将盯上了,諸位将領把目光全部焦灼在東方不敗身上,莫名的大概理解,他被盯上的原因。
平王麾下将領,基本清一色全是黑色軍服,白色盔甲,這萬花叢中一點綠,也就只有東方不敗這麽一個,全黑中點綴着一抹鮮豔的紅色,又顯眼又礙眼,前者是因為顏色,後者全當他離平王最近,可以想見,軍中地位,應該是不低的,如此想,也就能明白對方針對東方不敗的原因。
墨肱玠基本可以說是,旁觀者清,當局者迷,他沒有想到的,其他人稍微一思考,便清楚了,當然這旁觀者裏,也包括了冷靜異常的平王,他仔細打量着兒子東方不敗,想了想,到底是沒有說出什麽,對于兒子的能力,他還是相信的。
甚至于,平王心裏還有點沾沾自喜,楚彥那賊子,死了兒子,偏偏自己兒子如此優秀,跟對方比較的話,怎麽都覺得晚上睡覺都得樂醒,這份好心情,連帶着見了墨肱玠都不再煩感,除此之餘,還誇贊了對方幾句。
諸位将領又在帥帳中呆了片刻,制定了明日的作戰計劃,平王不打算與端王再拖下去,據他估計,東方不敗除去先皇後‘杯酒’組織的事,應該已經傳到端王耳中,但對方應該不知道大部分的真相,畢竟當初墨肱玠與東方不敗兩人,是隐身在禁.衛軍中,聯合出擊的。
“時隔幾日,再慢的消息,端王也該得到‘杯酒’的全軍覆沒與損毀了,他很快就會變得一無所有。”
平王算了算日子,對着東方不敗說道,其實也有帶着詢問之意。
東方不敗颔首,贊同他的猜測,畢竟當時故意放走一些小喽啰,目的也在氣一氣端王,看看對方會做出何種反應。想當然的,他是成功氣到了端王,加上嫡長子楚威的死,端王可謂腹背受敵,又急火攻心,狂吐了一口血。
端王坐在帥帳裏,面色猙獰,手裏握着把染血的劍,而在他的面前,躺着一個死去多時的屍體,對方平民妝扮,不知何因卻會出現在軍營裏。
小孩沒娘,說起來話長,其實這個平民妝扮的人,并不是旁人,他正是被東方不敗放走,故意釣端王的魚餌之一,對方也算忠心,聯系其他人無果之後,便知出了大事,日夜兼程,冒着被追殺的危險,才趕到了端王這邊,卻因任務不利,或者貪生怕死,被處決。
“廢物,一問三不知,讓人無聲無息的一勺燴了,此刻才通知本王,要爾等活着,還有何用?”
多重怒氣交割之下,端王楚彥直接結果了對方的性命,在他看來,這種人死有餘辜,辦事不利,還活着做什麽,早該死在外面,還勞他動手。
說着,端王又吐出一口鮮血,他半仰着身體,擡頭看着帳篷的頂端,哈哈地瘋狂大笑,指天罵地的發誓,“殺子之仇,白恩睿,本王與你,不共戴天。”
他這埋怨的有點無理取鬧,首先他的嫡長子楚威,在與墨肱玠交手的時候,他就不該放冷箭,畢竟誤傷的機會還是很大的,然他剛愎自負,親手射殺了自己的兒子,也怨不得旁人。可端王楚彥此時如何會有這種高尚的情操,來自我反醒,他一心想着楚威是被敵方所殺。
現在氣憤非常的他,還不知道,嫡二子已經被俘,落入了定邊侯的手中,被關在暗無天日的地牢裏,日日受刑,直到說出潛伏人員的名單,才免去了一死的命運。
“來人,去給本王仔細的查,一定要查出敵方那個紅袍小将,到底是何人,本王要讓他血債血還。”
他恨上平王的同時,閉上眼也忘不了嫡長子楚威,被東方不敗踹開的一幕,瘋狂地念頭幾欲生呾其肉。
其手下将領進來又退去,誰也不敢在此時觸動端王的黴頭,等到對方沉澱了許久,才搖晃着站起身,走出帥帳,詢問守在門口的士兵,“我兒現在哪裏?”
守門士兵被他的臉色,吓得噤若寒蟬,擡了一下腦袋,目光看向一處帳篷,然後迅速低下了頭,“王爺,小王爺在他自己的帳中。”
端王沒有作聲,徑自走向對方所說的帳篷,他要去看自己兒子的屍體,好好幫對方打理,讓其寬心上路,之後他便把仇人送予兒子作伴。
雖然已經做了心裏建設,但再次看到兒子毫無生氣地躺在木榻上,端王冷硬的臉部線條,變得稍微柔和,但仿佛做夢般,眨眼又變得冷硬,只有其顫抖地欲伸向楚威臉部的手,暴露了他的心緒不寧。
☆、關己則亂
“威兒, 你這一去,讓為父白發人送黑發人,又如何向你母妃交代呢?”
端王望着嫡長子楚威的屍體,心裏一萬個不是滋味,雖然他時常怒罵幾個兒子,說他們是蠢貨,其實也是因為沒一個像他, 遂有些恨鐵不成鋼的心理存在,誰知道,眨眼間, 留給他的就是一具冷冰冰的屍體。
大丈夫從不後悔,但這一刻,回想起往日裏對待嫡長子的言行,端王嘴中有些苦澀, 稱不上老淚縱橫,卻是傷心地欲哭無淚, 多瞅一眼嫡長子楚威的屍首,端王本來端起的表情和架子,就愈加的維持不住,眼神中帶着哀傷。
難過了許久, 端王才打住了其勢頭,起身來到帳外,吩咐守在門口的士兵,“去打盆水來, 再取一條幹淨的巾帕,本王要給威兒淨身。”
“是,王爺。”
士兵領命回道,一人去打水,另一人去取巾帕。
沒費多少功夫,兩人便去而複返,将水和巾帕帶到帳中,詢問端王是否需要幫忙,結果得到其點頭默許,他們輕手輕腳地去解楚威身上的盔甲,以及衣服。
等剛退掉盔甲和衣服,一個士兵拿了巾帕,打算放進水盆裏,卻被端王阻止,然後取而代之,“本王親自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