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43)
如何處置?”
東方不敗掃了一眼對方的慘狀,那族長依舊頂着染一恺的臉,沒有露出自己的真實容貌,他蹙眉吩咐了一聲,喚來染一恺,“你的舊相識,可有什麽話要說?”
言下之意,是在問對方,既然為師兄弟,還否留有舊情,但若是讓他憑白放了對方,那是萬萬做不到的。可醜話都說在前頭,也省得日後再生其他麻煩,東方不敗還不想幽冥殿剛成立,就面臨人心不穩的局面。
☆、武林變動
“殺手無情, 更無父子,我與他只一起長大,其他又有何私情可言。”
染一恺因對小時候的事,執念過深,遂才會為了染七月這個唯一的弟弟,做出改變,而銀月族的其他人, 若不是有過什麽深刻記憶的人,在這樣弱肉強食,每天活在厮殺中的生活中, 都會瘋掉的吧?
而銀月族的族長,之所以稱之為族長,說到底也是他瘋的最徹底,手段最殘忍, 殺人如麻,數不勝數。前任族長是他的父親, 擄來他的姆父,致使其強制受孕,但在生下他的時候,又親自将人殺了, 他姆父不過是做了那人的生産工具而已,可悲又可嘆。
他的父親,只是想要一個不會軟弱的繼承人,并不管什麽父子親情, 在他的成長過程中,也是多方刺激,不止告訴他,其親生姆父死亡的真相,還虐打他,逼着他殺人,就連吃飯,也要他對着血肉模糊的新鮮屍體。
這種培養繼承人的方法,在銀月族內部,并不是什麽秘密,所以染一恺知道的清清楚楚,即便他是族長之下第一人的紫閣閣主,也不會為對方求情,因為他早就身在地獄,救不回來了。這種人,連心都沒有,又慣會玩弄一切,一旦求情放之,無異于縱虎歸山,日後必成大患。
“既然如此,他便由你來解決掉吧?”
東方不敗仔細打量染一恺,見對方并無難為之色,方緩緩放下心,或許是他思慮過多,以為銀月族的這位族長,能夠模仿染一恺如此相像,幾乎可以假亂真,讓他們都沒有辦法察覺,可見必定對染一恺極其熟悉,否則不會達到這種程度。
一個人對另一個人,熟悉到連習慣和平時的動作,都記憶的清清楚楚,并能夠模仿出來,關系定然也非同一般,只是——算了,東方不敗并無多大的好奇心,去猜測這兩人的過往,已然這樣,那就讓他去了結了對方的性命吧?
染一恺不知道東方不敗的心中所想,但他又确實對銀月族的這位族長,情誼平平,無甚舍不得的,如今兩人立場不同,是為敵人。取來月煞專用的武器——環形刃,他站在那族長面前,心情無悲無喜,淡淡地向對方告別。
“以月煞的武器,來為你送行,也算死的其所。”
銀月族的族長,死死地瞪着染一恺,然後狂妄地大笑,笑到半截卻又吐了口血,頓時将染血的領口處,又沾上了幾朵血花,“沒想到,我最後會死在你的手裏。”
“動手吧。”
這是那族長死前,說的最後一句話,沒有求饒,沒有怒罵,更沒有對死亡的畏懼,只是從容以對,眼睛緊緊地閉上,再沒有睜開,随着染一恺的手腕翻動,環形刃揮出一道寒芒,所到之處一線飄紅。
對方的身體重重地摔落地上,頸間一條血線,正是染一恺的傑作,至此,銀月族在月眠山脈的老巢,正式易主。諾大的地方,除卻東方不敗一行人,還留有一個将死未死的劍修男子,而對方活着的原因很簡單,東方不敗要知道,他們是如何來到這裏的,然後用逆推之法,或許可以送阿飛等異人,回到原來的世界。
高芸竹為了防止那劍修男子,時間長了想辦法作妖,就直接廢了對方的靈根,雖然作法有些殘忍,卻也在情理之中,畢竟于她而言,孰重孰輕,當然是東方不敗等人的安危,更加讓她在乎。不過好在,這劍修男子還沒有孕養出自己的心劍,所以直接收了他的儲物袋,還有兵器,然後把人一關,基本再也翻不起任何的水花。
處理掉幾個重要人物,東方不敗又吩咐屬下等人,打掃戰場,把死去的銀月族族人,找個地方,挖坑掩埋了事。屬下們接了命令,全部行動起來,紛紛奔走,有搬運屍體的,有清掃血跡的,還有收拾損壞的建築等等的。
要建立幽冥殿,雖然需要衆多人手,但到底這地方是作為一派的根據地來發展的,所以東方不敗也不可能随意找人來做工。後來他的屬下,倒是提了個好建議,高價聘請了人,然後統一蒙着面帶進來,接着是封閉式的建造過程,期間做工之人不許離開。
為了打消這些人的念頭,還允許了他們拖家帶口的,東方不敗的屬下一一給這些人安排好住處,吃的好,還有很多的工錢可拿,只是暫時不能出去,這些人也倒沒什麽意見,遂都安安分分地呆了下來。有些中年的哥嬷嬷,還找到供應飯食的地方,詢問能否做工,可以給錢少一些,說是孩子大了,想要貼補家用。
以上種種,在屬下向東方不敗禀報的時候,他都睜一只眼,閉一只眼,随屬下去折騰,唯有一點,他要看到的是幽冥殿築起,而且還不是那種敷衍人的工程,需要雕梁畫棟,極其精細。
別說,因為要求太多,這工程一弄,就弄了兩年,好在後來及時都與做工的人,簽定了契約,什麽時候完工,什麽時候放他們離開,屆時,還多發三個月的工錢。就這樣,那些做工的人,本來因長時間未歸家,已經有些怨言,但一聽白給三個月工錢,又都決定留下來。
在這兩年中,幽冥殿在江湖的名號,也越來越響亮,究其原因,主要還是東方不敗在收拾了銀月族與外來者後,與墨肱玠等人,回到京城。待面見當今聖上之後,被狠狠地嘉獎了一番,甚至還得了不少賞賜。
皇帝向他問話,雖像是唠家常,但大家也都聞到了不同尋常的地方,正值平王從黑山押送着黑石返京,多方溝通交談,談及燕南天之前在信件中,所提到的門派覆滅事件。
平王察覺出風雨欲來,請求當今聖上派人詳查此事,看是不是為謠傳,後來派出去的人,傳回訊息,證明所言屬實。皇帝大為震驚,江湖勢力他并沒有看在眼中,但那也是他的子民,子民被無故滅殺,他就不得不過問。
“皇兄無需憂心,此事交予楠兒去辦便可,畢竟江湖事江湖了,他比較熟。”
平王似笑非笑地看着東方不敗,直接谏言皇帝,把燙手山芋扔給他,要說起來,現在最空閑的,大概也莫過于他了。
“……”
東方不敗無言以對,這是看他太閑,給他找事做麽?有這麽坑兒子的?
但不管怎麽說,既然他們都走不開,這事他也不是不能代勞,只是如何辦,卻要看他心情。
于是乎,就有了一場空前盛大的武林大會,東方不敗以幽冥殿主的身份,廣發武林英雄貼,将大大小小的門派,邀請到了磐山道臺,那裏擁有一片寬廣開闊的平臺,正好适合比武較量。
而他下貼的時候,随附的信件,也寫的很簡潔明了,就是點明多個門派覆滅,此事有異,深恐武林出現浩劫,遂邀衆豪傑共相聚首,以商對策。
本來此事吧,有些門派收到信件和邀請貼後,并沒有相信,只以為是有什麽陰謀,更甚者是想着,幽冥殿大概就是那門派覆滅的幕後黑手,此時他們跳出來,是想把各門各派,聚在一起,一網打盡。
可武林大會的事情,在老百姓之間傳的太廣泛了,不管是茶館還是街市,都在讨論這件事,上到八十歲的老者,下至三五歲的稚童,就沒有不知道此事的,如此明目張膽,想來又不是他們先前猜測的那樣。
猶其是後來還傳出,有一個已經被覆滅的門派,還留有生還者,對方走投無路,直接找上磐山道臺,向那裏的人求救。東方不敗的屬下在那裏監工,築造比武的擂臺,就當場問明了情況,然後收留了對方,并承諾會保護對方安全。
此事傳播的甚遠,江湖之上,無人不知,無人不曉,于是不管有沒有英雄貼,衆位江湖客皆動身,奔向磐山道臺而去。東方不敗的屬下中,也是各種人才聚齊,當下便以幽冥殿的名義,買下了不少的地塊,迅速建起客棧,酒樓等等,就等着武林大會的招開,可以狠狠地賺這些江湖客一個盆滿缽滿。
屬下出息,有想法,什麽都不用他插手,便已經辦理的妥妥當當,東方不敗猛得又閑下來,當下就感覺到渾身乏力,頗有些不适。他想起自己午膳還沒用,起身想去吩咐屬下,給他備些膳食或糕點,結果就見墨肱玠遠遠走了過來,東方不敗一起身,晃了兩晃。
“東方,你怎麽了?”
墨肱玠快步上前,攙扶住東方不敗,臉上滿是憂心之色,心道,對方身體強壯,武功高強,輕易連病都不會得,此時臉色卻有些不對勁。
東方不敗安撫地拍了拍他的手背,扯出一抹淡笑,頗有些無奈地說道,“無事,可能是餓狠了。”肚子咕嚕一聲,也确實是餓了。
臉頰微紅,被墨肱玠聽到自己肚子的聲音,東方不敗略有些不自在,便轉移話題,開口詢問他,“你不是去軍營了?如何又這般快的回來了?”
兩人不同,墨肱玠遲早要接掌邊城的軍隊,所以即使現在沒在那邊,他無事時,也會到軍中歷練,所幸當今聖上,還讓他去挂了個閑職,沒事時操練操練那些士兵。而跟着他的那隊來自邊城的近衛營兵士,也暫時駐守在京郊的兵營裏,雙方長期所處環境不同,也可以多多接觸,互相切磋,以長補短,增加戰力。
☆、有孕在身
“來人。”
墨肱玠看出東方不敗企圖轉移話題, 但他們夫夫一體,他又怎麽會在乎對方這一點小小的不雅。況且一聽說對方沒有按時用膳,墨肱玠就不禁蹙起了眉頭,想要念叨東方不敗幾句,可到嘴邊的話,終于還是打住了,沒有說将出來, 直接喚了仆人。
仆從聽到聲音,很快進來詢問,聆聽墨肱玠的吩咐, “主子,不知有何吩咐?”
“夫人到現在都還沒用膳,你們是怎麽伺侯的?”
微微帶着一點火氣的話語,墨肱玠直接沖口而出, 覺得這群仆從也太沒有眼色,用着一點也不合心意。
被主子責難, 仆從吓得立馬就跪在了地上,面色極其難看地辯解道,“奴才知錯,還請主子責罰。”
罰?罰什麽罰?墨肱玠頗是有些想踹人的沖動, 但他知道,以他如今的武力值,面前那仆從小哥兒,根本就禁不住他的那一腳。
沒好氣地揮了揮手, 墨肱玠吩咐對方,“還跪着做什麽,去廚房說一聲,給夫人做些熱乎的吃食送來,對了,先去端些糕點,別讓夫人餓肚子。”
“知道了,奴才這就去。”
那仆從連忙起身,也顧不上拍掉褲子上的塵土,急匆匆地走掉了。
當下,仆從的身後傳來東方不敗為他說話的聲音,讓本來有些委屈的人,頓時跑的速度更快了,心裏只有一個念頭,主子身嬌體貴,禁不住餓,要趕快催促廚房做飯。
“阿玠,你錯怪他了,仆從有端來吃食,只是我一時忙着忘記了。”
東方不敗指了指放在遠處桌子上的飯食,明顯已經冷掉多時了,這事說起來怨他,卻怪不得旁人,因此仆從實在被罵的有些冤枉。
墨肱玠實際上早就瞅見了桌子上的東西,但他有意敲打那些仆從,遂全當作沒有看見,此番被東方不敗指出,也沒有反醒之意,只輕聲道,“這些仆人忒沒有眼色,他們應該督促你吃些東西,否則方才也不會……”
下面的話,墨肱玠沒有說完,但相信東方不敗已經明白了他的意思,兩人相攜着坐下,沒有等多長時間,仆從就端了糕點過來。伸手拈起一塊,墨肱玠親自将之送到東方不敗的嘴邊,絲毫不覺得喂夫人吃食,有損爺們的威嚴。
“你先墊墊肚子,呆會膳食上來,再多用些。”
說完,他看着東方不敗有自己動手,豐衣足食的打算,立刻制止,将對方的纖手,攥到了手心裏,拉着再也不放了。
感覺到東方不敗想要收回手,掙脫他的束縛,墨肱玠低頭在對方的唇邊,啾了一下,順便用舌.頭舔走其唇角的糕點碎屑,“別動,乖。”
只喂了他幾塊糕點,墨肱玠在心中掌握了一個量,便不再動手,等着一會兒的正餐。可讓人皺眉的是,墨肱玠想要監督着東方不敗用些膳食,卻沒有得懲,那些飯菜剛入口,就被東方不敗吐了出來。
“怎麽了?”
見其一直作嘔,根本吃不下去,墨肱玠眉頭緊鎖,以為是膳食做的不好吃,當下就着筷子夾了些,放進口中,發現并沒有什麽問題。
飯菜沒問題,那原因自然就出在東方不敗的身上,墨肱玠邊幫着他輕輕拍背,邊一副憂心忡忡的模樣,再次詢問對方,“東方,你這是怎麽了?”
東方不敗搖了搖頭,他也沒弄明白是怎麽回事,就着墨肱玠端來的水杯,漱了漱口,緩過勁來,這才回道,“我也不知道這是怎麽了,看見這些飯菜,就覺得膩的慌。”
“那叫大夫來幫你診診脈,看看是不是身體出了毛病。”
就這樣,墨肱玠迅速喚來仆從,讓對方去請大夫,越快越好,仆從不敢耽擱,匆匆離開。
“我自己便是大夫。”
東方不敗提醒他這個事實,言下之意,根本不用請人來,他自己就能切脈斷案了。
墨肱玠确實也忘記了這一茬,不過反應過來後,他又道,“醫者不自醫,你如今都這樣了,還是讓大夫來看看,比較穩妥。”
并沒有置疑自家夫人醫術的高低,他只純粹覺得,東方不敗若肯給自己看,還會等到幹嘔不止麽。
府中的大夫,也知道東方不敗擅醫,針灸更是爐火純青,所以在看到問診斷脈的對象是東方不敗時,還有些不可思議,愣了一下,才上前道,“還請王爺伸出手來。”
脈象流利,圓滑如按滾珠,分明是喜脈,大夫不确定地又再次把了把脈,當下确定,這才收回手臂,躬身向東方不敗和墨肱玠賀喜,“恭喜王爺,賀喜侯爺,此乃喜脈,王爺已經懷孕兩月有餘了。”
“你确定?”
墨肱玠聞言歡喜,複又問了一句,很是不确定,不過他想到東方不敗幹嘔的樣子,可不就是別人所說的懷孕的征兆麽?
大夫點了點頭,再次重複了一遍,“回侯爺,王爺确實有孕在身了。”
東方不敗此刻還頗是有些稀奇,在原來的世界,男子是不能生孩子的,這裏小哥兒頗有些特殊,女人的裏子,男人的外表,不過,正好也圓了他成親生子的想望。
輕輕戳了戳肚子,沒什麽感覺,但依然擋不住東方不敗也是喜悅的,他看着已經樂得有些傻了的墨肱玠,轉首詢問大夫,“孕夫是否有什麽吃食或行動上的忌諱,可說予本座聽聽。”
“這個簡單,奴才這就用紙筆記錄下來,以後王爺也好查看,省得忘記了。”
仆從把文房四寶端上來,準備好,那大夫提筆快速書寫,一一将需要注意的事項羅列清楚,他的耳邊還有墨肱玠不斷地念叨聲。
“對,這個忌諱要多抄寫幾份,争取做到府裏的人,上至主子,下至仆從,人手一份,還要多些,往岳父大人的平王府也送幾份。”
墨肱玠越說越瘋魔,讓屋中的人聽得各個目瞪口呆,這是唯恐天下不知的節奏啊。
說到岳父平王爺,墨肱玠就想着,東方不敗懷孕之事,應該告知對方,還要進宮去說一聲,再來就是修書一封給邊城的父母,不想不知道,一考慮,這接下來要通知的人,還是蠻多的。
孕夫的忌諱和注意事項,是如何讓府裏會寫字的人,趕着時間抄寫散發出去的,暫且不提,再來看墨肱玠如風一般,飄過定邊王府的多個院子,出門便直奔平王府。到了平王府的大門口,侍衛認得他,也沒有阻攔,墨肱玠如入無人之境般,閃身跑進去了。
侍衛見到此狀,還在心裏嘀咕,定邊侯今日這是怎麽了,看着着急忙慌的,但也沒見他愁眉苦臉的,也不知道發生了什麽大事。
“岳父,東方懷上了,我要做父親了。”
墨肱玠找了半天,才得知平王爺在自己的書房裏,他一路尋了過去,推開門便高興地報喜。
“噗——”
平王白恩睿,正坐在書房裏查對這次黑山的收獲,手裏端着茶杯,剛飲了一口,便被墨肱玠吓了一大跳,茶頓時燙了嗓子,格外的不舒服。
不曾想,這還沒有完,随着墨肱玠咋呼出來的這一句,平王嘴裏的茶,徹底呆不住了,直接噴将出來,然後便是猛烈的咳嗽聲。桌案上的紙張書頁,濺了些許茶水,墨跡有些暈染開來,平王不妙地低頭,連忙拯救。
他一邊忽閃着帳本,一邊沖着墨肱玠訓斥道,“如此莽撞,成何體統?”
話剛說完,平王的腦海裏,又重複了一遍,墨肱玠進門所說的話,父親——?!當下,平王大驚,連帳本也顧不得了,直接扯了墨肱玠的衣領子,“小子,當真?”
“當真。”
墨肱玠颔首,默默地想要把自己的衣領子,從岳父大人的指掌中,拯救出來。
“果真?”
平王擰眉冷瞪一眼墨肱玠,又緊了緊扯對方領子的手,不确定地再次詢問。
“果真。”
墨肱玠與平王兩次較勁,終于将衣領子拯救回來,可惜已經被抓的有些皺巴巴的,活像剛打過一場似的,用手拍了拍,也沒撫平那衣褶子。
平王猛得一拍桌子,欣悅之餘,贊賞道,“好,本王的兒子就是有出息,這麽快本王就要做外公了。”
誇獎完親生兒子,平王轉眼瞅到墨肱玠這個半子,一臉的嫌棄之色,指着他就是一頓數落,“你小子還在這裏做什麽?楠兒剛懷孕,你不應該在府裏照顧着麽?”
“……”果然不是親兒子,待遇就是不一樣。
墨肱玠抽了抽嘴角,覺得他就不應該上趕着送上門,告知對方這個好消息,省得落下埋怨。可再想想,他娶了岳父老人家唯一的兒子,再結合自己這有子萬事足的得瑟模樣,墨肱玠決定就不跟岳父他老人家計較了。
但轉回頭,他又想到,只單單平王府就這反應,若是進宮面聖,不定還要怎麽樣,墨肱玠腦子一轉,有了想法,一推二六五,把擔子都甩給平王了,“岳父大人,剛才東方一直幹嘔,連飯也吃不下,小婿委實不放心,這就回去守着他,只是宮裏那邊——”就有勞岳父跑一趟了。
墨肱玠話語一頓,下面的話,已經盡在不言中。平王當下明白他的意圖,也沒有計較,聽聞自家寶貝兒子吃不下東西,決定讓王妃去庫房裏找找,有沒有什麽好東西,可以給兒子滋補身體,還有助于他進食的。
“趕緊回吧,別餓着了楠兒,宮裏皇兄那邊,有我呢。”
還當兒婿是要說什麽事,平王一聽,擺了擺手,直接大包大攬,然後把人攆走了。
待墨肱玠離開書房後,平王在原地來回走着,轉悠了幾圈,然後步子一頓,擡腳便向外走,打算去找自家王妃。
☆、孕夫日常
平王是如何與自家王妃交談的, 暫且不提,他又是怎麽進宮面聖,跟皇帝與君後報喜的,這也放下不說,單說墨肱玠離開平王府後,一溜風似的回了定邊王府。
“大夫呢?”
墨肱玠明顯還惦記着讓大夫記錄下來的孕期忌諱,遂一進屋子的門, 便詢問東方不敗。
作為被獨獨留下來,面對大夫的人,東方不敗瞅了一眼墨肱玠, 發覺對方實在高興地有些過了,他微微眯了眯眼睛,終是沒有多說,只回答道, “已經走了。”
垂下眸子,東方不敗沒有細說的是, 在墨肱玠剛出門不久,大夫就将什麽能做,什麽不能做都寫的清清楚楚,待完成, 他便吩咐仆從把大夫送出了門。
墨肱玠看着桌上留下的紙頁,翻了翻,瞧的頗是仔細,邊看邊挪動步子, 悄悄坐到了東方不敗的身邊,伸手将人一抱,摟進懷裏,“你現在是有身子的人了,那些打鬥之事,便不宜再做,現下我們一起看看這注意事項,也好為日後做出防範。”
東方不敗稍微一扭頭,雙唇就可以貼上墨肱玠的臉頰,對方的下巴放在他的肩頭,兩人挨的近極了,他将腦袋與對方的貼在一起,兩人親膩地看着面前的紙張。
“武林大會一事,還有月餘,便要舉行。”
而事先已經說好的,武林盟主之位,由他來奪取,畢竟他既是幽冥殿之主,又是朝廷的人,兩相得宜,沒有人比東方不敗更加合适,這個位置,以及這件事。
墨肱玠聞言,話語一頓,皺眉思考了一番,依然沒有妥協,“為夫竟然把這事忘記了,明日我就進宮面見聖上,讓他另選賢能。”
東方不敗無奈地搖了搖頭,給他分析,說明目前的情況,朝中能人強将,尤其是武将,能勝任武林盟主者,首先是平王,但平王白恩睿根本不可能去做那江湖人士的領頭人。其次還有定邊王,以及墨肱玠,他們都是從軍之人,怎麽可能再去與江湖中人,交往過密。
況且,他即使出嫁,也改變不了依舊是皇室中人的事實,另外加之他不會參政議事,遂可以說是最合适,也最讓人安心的人選,幾乎沒有人會反對。
他述說的那些,墨肱玠怎麽可能不懂,但想想之前,東方不敗略微有些搖晃地身體,他就無法違心地答應此事。思慮再三,最後,兩人取折中之法,屆時,看東方不敗的身體情況而定,若是胎象穩定,那就讓他上場,若是不穩定,那就得大夫在旁邊盯着,墨肱玠替他上去打,終了之時,兩人再演一場戲給天下豪傑。
“無需憂心,實際上也只參加最後幾場罷了。”
東方不敗見識過武林大會是何模樣,自然知道起初出場的人,并沒有什麽大的本事,以他現今的能力,完全不需要跟這些人玩車輪戰。
墨肱玠默默地伸出手,摸了摸東方不敗的肚子,沒有多說什麽。
小兩口在這裏杞人憂天,那邊平王已經幫他們,将此事說予了當今聖上,對方略一思考,便下了道口谕,此事無需勉強,有困難直接上奏即可,但到底是沒有撤去東方不敗的任務。
一個月後——
清靜安寧的小院中,東方不敗躺在木椅上,微微閉合着雙眼,手裏拿着一卷書籍,似睡未睡地正在休息。他的周身,到處都靜悄悄的,看不見其他人的身影,直到過了一刻鐘,才見墨肱玠端着一湯盅,緩步走來。
“該喝湯了。”
墨肱玠說完話,見對方沒有起身的打算,這才一臉無奈地将湯盅,放在旁邊的小矮幾上,然後走上來,收了對方手中的書卷,邊輕聲哄着,邊把人扶起來。然而,他再怎麽哄都沒用,東方不敗已經睜開了雙眼,就是不起來,還無聲地凝視着他,做着抗議。
這段日子,自打知道他懷孕以來,每個人都瞅着他吃吃吃,恨不得一刻也不讓他閑着,眼見着幾乎胖了半圈,可把東方不敗給愁壞了。後來,他找了大夫過來,讓對方向衆人說明,太過于大補了,對身體也不好,一個個這才做罷。
只是,別人都偃旗息鼓,墨肱玠卻沒有放棄地打算,依舊每天雷打不動的熬湯,好在有東方不敗的抗議,總能逃避過幾次,因此這樣下來,也還算合理。
知道對方懷孕了,小脾氣經常爆發,墨肱玠認命地取了矮凳,坐在東方不敗的面前,左手湯盅,右手湯匙,打算要親自喂東方不敗喝湯,“馬上就要武林大會了,你得把自己的身體,以及我們的寶寶,養的好好的,棒棒的,這樣我才放心讓你上去打擂啊。”
“乖,就喝一點。”
東方不敗聞聽他的話,言之有理,才肯張口,含.住湯匙,喝了對方喂過來的雞湯,兩人一個喂,一個喝,動作異常的和諧,處處透着寵溺與甜蜜的氣息,讓剛剛踏進院子裏的人,不由得頓住了腳步,甚至屏住了呼吸。
院中有生人進入,東方不敗和墨肱玠怎麽會沒有察覺,只是他們知道來者何人,便沒有理會,由得對方在原地發呆犯傻。過了許久,實在看不下去對方的樣子,好像再不管,對方要成為第一個自己把自己屏息憋死的人了,于是——
東方不敗談指間,一枚繡花針飛将出去,直直沖着發呆中的人而去,所幸他掌握力道極準,不會傷了對方,才敢這樣做。對方也不愧為他精挑細選的親信,即使是在發呆,也反應速度靈敏,直接來了一個後空翻,将突襲的繡花針,躲了過去。
不過,那人也很有自知之明,之後,他很是心虛地拍了拍臉,走上前,不待東方不敗詢問,便恭恭敬敬的,開始禀報喜訊,“主子,客棧雖經年不久,但現在已經住滿了人,這才只是第一天的時間,再過幾日,怕是還會……”
武林大會是東方不敗籌備舉辦的不假,為了修繕許多東西,他也花了不菲的價錢,但實在是架不住人們傳的太廣,擴散的太快,致使來的人多不勝數,有些賣茶的,或者做小吃的,都看到了商機,借着這股武林大會的風,跟着東方不敗,大賺特賺了一筆。
“夫人既然有孕,這些事既然全權交予人部來管理,以後就少來麻煩他一些。”
墨肱玠因與東方不敗整日粘在一起,遂對于幽冥教內務,知道的頗多,現下已經分了三部一堂,三部分別是天、地、人,天是謂醫,地是謂殺,人則是各種采買物資之類的,其中就包括了對于客棧等産業的管理,當然三部之下,還有細分就是。
而一堂則指的就是執法堂,凡教中犯了過錯的弟子,全部要去執法堂領罰,務必做到紀律嚴明,不徇私不枉法,若幽冥教中地位高的人知法犯法,則從嚴處置。
來人沒有随意應下墨肱玠的話,而是擡首看向東方不敗,示意他表态,但東方不敗沉默不語,只淡淡一笑,對方便了解其意思,躬身告退,“教主之意,我等莫敢不從。”
“他們總是來打擾你,我怕煩心事太多,未來生出個苦瓜臉來。”
墨肱玠摸了摸自己的鼻子,稍微有些不好意思,但随後,他又輕撫東方不敗的肚子,給自己找了個幹涉對方的理由,一點也沒覺得自己是在胡攪蠻纏。
東方不敗沒搭理他,緩緩起身,剛才喝了些雞湯,他欲在院子裏走走,墨肱玠哪裏能不知道他的習慣,也清楚對方根本靜不下來,遂攙扶着人,一起散步。
哭笑不得的瞅着胳膊上的大手,東方不敗沒覺得自己懷孕,就會變得有多脆弱,着實是對方太過大驚小怪了,“我又不是紙糊的,肚子都還不明顯,你就這般小心翼翼——”
“小心為上是好事,這樣我也能安心些許。”
墨肱玠完全聽不進這些話,他現在是把東方不敗含在嘴裏,怕化了,捧在手裏,怕摔了,怎麽樣都會覺得提心吊膽的,整天戰戰兢兢的,仿佛懷孕的人,不是東方不敗,而是他一樣。
此時,墨肱玠已經許久未進軍營了,反正他就是在京郊大營挂個閑職,去與不去,都不礙事。再說如今這情況,誰都沒有東方不敗來得重要,其他人乃至長輩,也都理解,遂也沒人多說什麽。
說起來,東方不敗肚子裏的小寶貝,還是下一代中的第一人,所以大家都是既期待,又寵溺。半個月前,遠在邊城的定邊王夫婦,也知道了這個好消息,遣人送來不少東西,再有平王府送出的,還有皇宮裏賜下的,小兩口算是借着未出世的小寶貝,又狠狠地被寵了一把。
就連對墨肱玠頗有微詞的太子和二皇子,都一改往常,每日裏笑眯眯地上門,名曰來看他們的小外甥,定邊王府的門檻都快被他們踏破了。這一來二去的,總被他們打擾夫夫二人的相處時間,墨肱玠忍無可忍,想了個馊主意。
待兩位皇子再次登門,他直接讓管家以東方不敗錦王之名義,給京裏其他府官宦家的小哥兒們,去下了貼子,專找那些對兩位皇子有意的,邀請來府中坐客。
兩位皇子被糾.纏了幾次,實在煩不勝煩,大呼墨肱玠陰險,暗暗記在心裏,再不敢那麽頻繁地上門讨嫌了。而在此事中,完全被動的東方不敗,也終于不用再面對,一群廢柴得跟小雞仔似的,輕輕一手指都能推倒的,弱不禁風的小哥兒了。
目的雖達成了,但這也算傷敵一千,自損八百吧?
其實,兩位皇子跟人精一樣,哪裏看不出弟弟的勉強,就那每次小哥們兒一來,東方不敗只露一面,坐不了一刻鐘,便找理由離開了,由着管家和仆從伺侯那些官宦家的小哥兒。
好在這些小哥兒,也都極其有眼色,知道錦王惹不起,而他們又醉翁之意不在酒,在乎兩位皇子也,因此,兩位皇子覺得,他們應該體諒弟弟,絕對不承認,他們是被一衆小哥兒的熱情,吓得不敢上門的。
☆、人在江湖
準備了數十日, 終于等來了武林大會的召開。
這天,上午的辰時末,巳時将近,東方不敗在墨肱玠,以及他的一衆親信的陪同下,來到磐山道臺的觀景臺,而觀景臺下面, 便是此次比武的演武擂臺。
巳時有人鳴鑼,還有震天的鼓聲響起,向天下群雄, 召示着武林大會的正式開啓。
因為幽冥殿是主辦方,作為此次的東道主,東方不敗自然需要露面,詳細分說幾句, 冠冕堂皇的話語,而他也幹脆, 一襲寬袍的紅衣,根本看不出有身孕的跡象,輕身便飛上擂臺。
只是這一幕,放在觀景臺四周的衆中眼裏, 卻是一抹紅影,快速飄過,輕巧地仿若鴻燕般,有人興奮地贊了聲好, 啪啪鼓起掌來,其他人被帶動,零零散散地掌聲響起。但到底是這次武林大會特殊,很多人不想什麽還沒搞明白,就此刻大出風頭,于是沒有起哄,遂很快場面又靜了下來。
來到擂臺之上,東方不敗先是朝着周圍拱了拱手,全當自我介紹,又算是向衆人打招呼,“本座乃幽冥殿殿主,鄙姓東方,雙名不敗,今日誠邀天下豪傑于此,實是有要事相商……”
一番述說之後,東方不敗并沒有明确表示出,要選武林盟主的意思,但既然提到近來諸多門派被滅,自然确實需要有人站出來,看是調查兇手也好,還是衆人群策群力,防範接下來再有門派遭殃也好,總之,衆人在東方不敗的話音落後,就只是安靜了一瞬間,便嗡嗡嗡地議論起來。
看着一個個交頭接耳,仿佛置身菜市場般的模樣,東方不敗也沒有惱怒,等待着這些人商量出的結果,而那些真正的名門大派,自是也有溝通,但相比小門小派,要有紀律的多,也相對矜持了幾分。
沒多久,就有人站起來,向東方不敗拱手為禮,開口詢問,“在下有一事不明,還望東方殿主,為我們在座的大家,答疑解惑。”
“哦?閣下是——?”
東方不敗面向對方,遠遠看去,那人的模樣并不難分辨,只是他未在江湖行走,認識的人不多罷了。
對方拍了拍自己的胸口,挺胸做驕傲狀,掃一眼看過來的衆人,報出自家名號,“在下——撫州人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