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 ☆、(45)
報了仇,張狂大笑起來,手中動作卻沒有停止,也沒有松懈,他防備着乾元派掌門的反撲,情緒大恸,對方肯定會發瘋。
“老匹夫,本宮也讓你嘗嘗這痛失愛子的滋味,不知感受如何?”
末了,他還是不解氣,想起自己嬌俏可愛的女兒,雖平時稍微有些嬌縱,但也懂事守禮,頗知進退,卻轉瞬間就白發人送黑發人,父女陰陽兩隔,思至此,更加欲恨難平,不由得出口刺激乾元派掌門。
“爾等簡直欺人太甚。”
那掌門方從兒子逝去的情形回神,眼睜睜瞅着兒子死亡,卻無能為力,這其中的滋味,怕是比天絕宮宮主,還要難言幾分,畢竟若是乾元派長老,但凡有一人就近出手相救,結果也可能不同。
他這一聲呼喊出來,有對天絕宮宮主的恨,也有對乾元派諸位長老的怨,全加在了一起,沖擊不可謂不大,接着一口鮮血就吐了出來。那些長老見狀,眼神微縮,神色變得莫名幾分,紛紛打起了心中的小九九,天絕宮宮主冷哼一聲,頗是瞧不上這些家夥。
打鬥還在繼續,兩邊都下了死手,不是你死,便是我亡,天絕宮宮主雖看不慣這些一肚子陰謀詭計的長老,卻也知道,合該利用起來他們這一弱點,先把乾元派掌門收拾了,群龍無首,下面的長老各有私心,就不足為慮了。
果然,那些長老私心甚重,在天絕宮宮主幾句話的挑撥之下,就紛紛停手,眼看着掌門死在對方手下,而無動于衷。他們那時候忘記了唇亡齒寒的道理,只一心想着,掌門之子去逝,與衆人的放任脫不得關系,若成功擊退天絕宮,那剩下就該是掌門收拾他們了。
人性的自私,在這時候暴露無疑,掌門一脈,不僅掌門亡故,連一衆弟子也戰死當場。接下來天絕宮并沒有退走,反而與幾位長老展開對決,最後死的死,傷的傷,天絕宮略占上風,但因宮主受傷,卻也無法一下子将乾元派滅之,只能退走。
幾位長老死的只剩兩個,茍延殘喘着,身體的痛楚,讓他們也無心管理門派事務,只專心尋找恢複傷勢的契機,便把掌門之位交給了現今的掌門。兩位長老也有顧慮,深怕提拔自己的人,會在日後傷好後,造成不便,遂新立的掌門,乃上任掌門那一脈的徒孫輩。
對方能力平平,膽子小,在門派沒有多少威信,很好把控與掌握,就這樣被推上了掌門的寶座。确實也如兩位長老所想,對方安安分分的,不敢惹怒兩方人馬,這一僵持就是很長一段時間。但人算不如天算,兩位長老還沒找到恢複傷勢的辦法,就已經一命烏乎,而他們造成的局面,卻使乾元派一片烏煙瘴氣。
掌門想要專權,不想受人轄制,而兩位長老各自的弟子,也同樣野心勃勃,想要問鼎掌門之位,三方鬥的你死我活。俞塵歡呆在後山,完全不知門派裏發生的事,他潛心練劍,還離開乾元派,跑去江湖上興風作浪,闖出了名號,這時掌門才想起,還有他這號人物。
于是,那新任掌門便派人去尋回俞塵歡,然後以上任掌門曾指點過他為由,謝恩圖報,想要讓他回門派,主持公道。衆人周知,俞塵歡的身世不堪,哪有人會看得起他,更沒有人聽命,情況急轉直下,到了武力解決的程度。
然後,俞塵歡這人,不願意欠下別人恩情,而上任掌門已死,只得報在對方的徒孫身上,他沒有細加調查,就聽信了那掌門的話,殺了專與之作對的兩個帶頭人,強迫鎮壓了反抗勢力,乾元派這才穩定下來。
這掌門知道自己武功不行,又好大喜功,愛慕權勢,就想辦法意圖留住俞塵歡,結果也如了他的意,門派成了他的一言堂,俞塵歡雖為大長老,卻只是名義上的,不管任何實事,一心為劍的同時,還偶爾有劍法教給門派中的弟子,這讓掌門欣喜若狂,也給對方開了不少方便之門。
俞塵歡閱覽了全部的門派武功,更加醉心于此,兩耳不聞窗外之事,若不是此次被掌門喚來,他還呆在他的一畝三分地裏不出來。結果出來還不如不出來,乾元派掌門無比心塞,非常後悔把俞塵歡這厮叫來,本以為對方會異常聽話的,執行他交待的事,結果卻不盡如人意。
待對方從擂臺上跳下來,掌門人的臉就拉的老長,黑沉着一張臉,極其不悅,抱怨俞塵歡的不知好歹,“俞塵歡,在門派裏你想做什麽,就做什麽,從沒有人敢阻攔你,結果,你就是如此回報我的麽?”此時,他的心中偏執的認為,俞塵歡沒有盡力而為,手掌發麻,握不動劍,那完全都是對方找的借口。
☆、夫妻做戲
俞塵歡雖然不太懂得人情世故, 但從小被人欺負,有些人的好惡之感,他還是感受頗深的,就比如此時此刻掌門的态度,就讓他極其的不爽,冷眼瞥了瞥對方,他突然生出一種想要離開的沖動。
“那你想讓我如何?”
淡聲反問對方, 還沒等乾元派掌門的回答,俞塵歡便接着諷刺道,“我已盡力, 有些事還是量力而行的好,希望掌門記住我的忠告。”
“你——你——”
乾元派掌門氣得手指哆嗦,半天沒有說出反駁的言論,因為就如俞塵歡所言, 他确實有些異想天開,更是妄想得到武林盟主的寶座, 可——
還是覺得不甘心,那掌門對俞塵歡的能力,很是信任,認為以對方的實力, 足可以笑傲武林,幾無敵手,否則乾元派也不可能在上任掌門,以及諸位長老身死之後, 還能在江湖上占有一席之地。
可不甘心又如何,擺明了俞塵歡不會再幫他,乾元派掌門恨恨地盯着對方的背影,想不出接下來要如何應對,只是嘆了口氣,帶着衆位弟子離開。就在兩人交談的時候,那些弟子更是吓得,連一句話也不敢說,生怕惹了掌門不喜,進而遭到報複。
俞塵歡望着同門衆人的離去,勾了勾唇角,沒有表示什麽,他雙眸發亮的瞅着擂臺上的墨肱玠,滿是期待,想瞧一瞧對方接下來的比鬥,會是何種情況。
墨肱玠不知道,自己已經被俞塵歡盯上了,再說既便是知道,他也不會在意無關之人。沒人挑戰于他,東方不敗站起身,引得衆人注目,只見他飛身上了擂臺,兩人互相揖禮,擺開了架勢。
群雄略有些狐疑,不明白為何同為幽冥殿之人,他們倆卻還要分個高低,但轉念一想,這東方不敗身為幽冥殿殿主,卻還沒有顯露過真功夫,也無人與之交過手,傳聞總是誇大幾分,今日開眼,見見對方的本事,也是一大榮幸。
雖然各有思慮,但因着好奇,衆人沒有阻止,更沒人有異議,反而打起精神,看着擂臺上的兩人,不想錯過任何微小的情況。
東方不敗與墨肱玠比的依然是劍法,一人持針,一人持劍,沒有多說廢話,就打了起來。初時,兩人都留有餘地,并沒有使出全力,但有衆人在場,也不好做戲太過,所以必然這場比鬥,要拖的時間更久。
怕東方不敗會吃不消,影響了腹中胎兒,墨肱玠邊打邊提心吊膽地注意着,對方的情況。兩人打的眼花缭亂,難解難分,還真唬的群雄發愣,俞塵歡卻在下面,看出了一些端倪,他目露不解之色,想不明白兩人打算如何。
“咦?原來如此。”
看着墨肱玠虛晃一招,改了出劍的路數,而東方不敗巧妙應接,瞬間拆解,俞塵歡驚咦一聲,方知道兩人為何如此,可他将目光又轉向東方不敗,比之先前看墨肱玠時,還要亮上幾分。
“不知俞兄看出了什麽?”
有人聽到俞塵歡的動靜,好奇地轉頭詢問,要說用劍,畢竟俞塵歡也是高手,或許會有不同的見解,那人想到此,才有了這次的出聲相詢。
俞塵歡已經生出交好墨肱玠和東方不敗的打算,并不想戳破幽冥殿的意圖,遂搖了搖頭,表示沒什麽,“東方殿主劍法之快,為餘平生謹見,與之相比,在下實乃汗顏。”
那人點了點頭,沒有問出其他,只得附和其語,也慨然感嘆道,“能一舉滅掉月煞的人,自不是平凡之輩,只是——”看着對方額間的紅點,對方陷入沉思。
“只是什麽?”
俞塵歡聽得對方話中有話,意思還有轉折,不禁開口反問對方。
“這東方殿主身為小哥兒,即使争上這武林盟主的寶座,恐怕也是讓人不服。”這人的思想觀念比較陳舊,他覺得小哥兒和女人,就應該相夫教子,在後院安分呆着,做什麽行走江湖,打打殺殺的禍事。
與之相反,俞塵歡恰恰沒注意這些,他只覺得東方不敗的劍法,對他有更大的助益,所以很是不在乎這些,“閣下未免太瞧不起人,是小哥兒如何,不是又如何,如此拘泥于禮,反失了我輩的灑脫和肆意。”
“倘若武林盟主,是一介小哥兒,俞兄不覺得被如此人壓了一頭,有些使人生厭麽?”
那人還待極力勸說于他,卻看擂臺上已經分出了勝負,陡然臉色一僵,變得更加難看,想說出口的話,也卡在喉嚨,沒有說将出口。
俞塵歡沒有管他的所思所想,只憑着自己的直覺,大大咧咧地,沒有任何不平不憤,“強者為尊,既然技不如人,就幹脆認命,像閣下這種輸不起的,才真是叫人瞧不上。”
“……”
那人也知自己說的站不住腳,如今被俞塵歡咽了一下,語塞地久久無法言語。
好在天下群雄,與他想法相同的不少,但很多人又心中清楚,墨肱玠既然屬幽冥殿之人,就必然會有這一場争鬥,不服不行,誰讓幽冥殿實力雄厚,力壓衆人呢。
有賊心沒賊膽,說的便是此刻的衆人,他們終于見識了幽冥殿的實力,自然不敢招惹,有不滿和怨言也只能憋着不發作。
俞塵歡與衆人不同,他心中只有劍,如今見獵心喜,翻身上了擂臺,非要與東方不敗來一場切磋,這猝不及防的決定,直接打斷了東方不敗等人的計劃。
先前的戲已經做足,如今墨肱玠再出手,已經有些不合适,況且俞塵歡還是他的手下敗将,但他也不可能讓對方如意,就那打起來興奮的不管不顧的狀态,傷着了東方不敗,屆時,反悔都晚了。
因此,墨肱玠直接朝着對方說道,“手下敗将,何談與殿主再戰?”
“許你們假打,就不許我挑戰,這也忒說不過去了。”
俞塵歡壓低了嗓音,以着只有三人可以聽到的聲音,幽幽說着,那意思,如若不讓他滿意,可是會宣傳的人盡皆知。
墨肱玠掃視擂臺下的衆人,也看出某些人眼底的不服氣,但大多數人,是沒有什麽其他想法的,甚至有些人還面含期待,似是也極其看好俞塵歡的提議。心中仿佛有杆天秤,在搖搖欲晃,墨肱玠猶豫不決,看着東方不敗,很快下了決定。
“殿主乃我夫人,他已有孕,實不便再與閣下交手,若是可以,待日後再行切磋,我夫夫二人定掃榻相迎。”
本沒有在意對方之前所提及的切磋,但現下也顧不得那些,墨肱玠只得做出此一承諾,來緩解眼前的意外。
“君子一言。”
“快馬一鞭。”
俞塵歡也沒有那般不識趣,聽得東方不敗的情況,先是怔愣片刻,這才緩緩笑道,與墨肱玠約好了,誰也不能食言。
群雄不解兩人為何沒打起來,但再沒有這樣的愣頭青,敢頂着幽冥殿的壓力上前,遂武林盟主的名頭,最後終于落在了東方不敗身上。他也幹脆地承諾大家,當務之急,便是找出滅門之兇手,還江湖綠林之太平。
武林大會落幕,結果以信件的形式,快速傳遞回京城,皇帝與平王大喜,直接打造了一枚盟主令,贈予東方不敗。值得一說的是,俞塵歡這厮,賴着兩人不走,東方不敗和墨肱玠走到哪兒,他跟到哪兒,完全發揮了牛皮糖的粘人精神,直搞得兩人恨不得将他打殘了,讓人拖走。
這日,衆人為了擺脫掉他,提早動身,在天不亮的時候,就離開了。可不過半日,便被對方追趕上來,實讓人無奈,打不走,罵也不走,頑固的令衆人不可思議。
“唉,你們不用在意我,孕夫注意情緒調節,千萬不要動氣。”
聽墨肱玠說多了,俞塵歡雖然不明白其中有何關聯,但也不防礙他說出口,見東方不敗目露不善,他趕緊安撫對方,也為自己開脫。
“閣下如此,不怕引起幽冥殿與乾元派之間的争端?”
東方不敗想着,以朝元派那掌門的自私自利,肯定不願意放棄俞塵歡,不愛名利,不愛錢財之人太少,舍了俞塵歡,相當于讓他自斷一臂,那人同意才怪。
可俞塵歡遲遲不回乾元派,意思如何,不言自明,那掌門也不是傻子,當真不會不明白其中的緣由,因此,對方定然會遷怒東方不敗與墨肱玠,還有他們所在的幽冥殿。
“我與乾元派緣淺,早該了結,不若我離開,投奔你幽冥殿如何?”
越想越覺得自己的想法靠譜可行,俞塵歡覺得,同樣都是幽冥殿的人,屆時東方不敗和墨肱玠兩個人,就再也沒有理由推拒他的挑戰了。
“你覺得本座會是那種引火燒身之輩?”
東方不敗衡量着,若是接手俞塵歡,要怎麽對付乾元派,是否會打亂自己的計劃。
“會。”俞塵歡堅定地回道,乾元派掌門那種人,他還不放在眼裏,以此推彼,自然他就覺得,東方不敗身為幽冥殿主人,更加不會在意對方,畢竟那種蚍蜉撼樹,自不量力之輩,揮揮手,就可以像碾死螞蟻一般,把對方解決了。
“呵——”
東方不敗笑得甚是愉悅,覺得對方有點意思,幽冥殿從來不拒有能力之人,所以他很快就收下了俞塵歡,這下子讓對方跟得更加光明正大。
只是乾元派到底是個麻煩,他又不能讓人傳出,以盟主之尊,挖小門小派牆角的小道言論,否則日後恐對插手武林之事不便,于是,多番讨論過後,東方不敗将安撫乾元派之事,交予了屬下親信,沒再操心過問。
反觀墨肱玠看着整日圍繞在,他們夫夫旁邊的俞塵歡,氣就不打一處來,三兩下将人撂倒之後,讓屬下扔将出去,每日一次,樂此不疲。一個雷打不動,一個怒氣橫生,惹得東方不敗經常笑得肚子疼,竟是比之前愈加開懷幾分。
☆、系統機緣
回到京城, 東方不敗才歇息了沒兩天,便開始着人尋找所需要的東西,為了給系統原修喬飛升做準備。小世界中,若說有什麽是可以為他們所用的,那就非玉石之類莫屬,因為這些東西屬自然礦藏,積年累月的沉澱, 裏面都含有一股精純的能量。
沒多長時間,屬下就将一應玉石尋來,還全是上好的成色, 東方不敗把東西收進附屬空間中,就帶着墨肱玠一人去了提前找好的地方——一處深山老林。
知道自己若冒然失蹤,定然會引得墨肱玠不安,甚至弄不好還會發瘋, 目前沒有什麽戰事,又不是在邊城, 對方可說閑得無聊,唯一的任務就是看好他,确實的說,是保護他腹中的孩子。
東方不敗思考良久, 終于決定告之墨肱玠,有關于系統原修喬的存在,鑒于若此刻不說清楚,日後可能還會交代, 所以他也沒有想着說謊,或者隐瞞對方,幹幹脆脆将重生之事說出。
墨肱玠那時候聽了他的述說,心中微微放松,産生一種‘果然如此’的釋然,但随即他又緊張萬分地瞅着東方不敗,很是不确定地詢問,“你——是否還要離開?”
搖了搖頭,東方不敗主動牽着對方的手,輕輕拍了拍墨肱玠的手背,笑得柔和,“你在此處,我還能去哪兒?”不是甜言蜜語,但也抵得過千言萬語,瞬間就給墨肱玠吃了顆定心丸。
“那——”
墨肱玠高興地有些結巴,不知要說什麽好,最後只能緊緊地抱住東方不敗,感情真摯地表白道,“東方不敗是你的本名麽?不管你到底是誰,來自哪裏,我都不在意,只要你不棄,我願生死相随。”
想着一直以來,他都喚他為東方,墨肱玠感到慶幸,因為白向楠只是原主的名字,那才是真正的平王之子。又想到,東方不敗此刻與他說這些,一定是有其他事,墨肱玠不禁又繼續詢問。
“如今你将這些告之于我,是有什麽事,要為夫幫忙的麽?”
墨肱玠問完,輕輕撫了撫東方不敗的肚子,內心不由得感嘆,他何其有幸,能夠與異世而來的靈魂一起,成親生子,夫複何求?
“系統即将飛升,我欲前往布置,可眼下——”
東方不敗沒說完,看了看自己的肚子,意思不言則明,墨肱玠了然地點頭,承諾道,“地點選好了麽?在哪裏,我陪你前往。”
颔首同意,東方不敗本來也沒想着獨自前往,否則哪裏會說出諸多的前因後果,他說出地點之後,兩人吩咐仆從準備了外出的馬車,以及一些吃食,就悄悄地出京了。
一路上,墨肱玠親自趕着馬車,又對東方不敗悉心照顧,時刻注意着他的情況,兩人倒也不感覺無聊,走走停停,終于到了目的地。可眼下還要往深山而去,馬車便不宜行走了,東方不敗将之收進附屬空間,墨肱玠雖之前聽他說起,現下也是第一次見,遂感覺甚是神奇。
東方不敗見狀,把乾坤納物戒中的東西,收進附屬空間,便摘下戒指,又用神識小心地抹去自己的痕跡與氣息,遞給墨肱玠,并向他說明了戒指的使用方法,“此物乃是乾坤納物戒,可以存放死物,裏面空間很大,你使用時需小心謹慎,切勿讓人瞧去了。”
附屬空間是無形之物,東方不敗即使不怕別人知道,也知防人之心不可無,遂每次取物都有遮掩,這乾坤納物戒,是有形之物,堪稱至寶,恐怕被人知曉,要引來無數觊觎,因此他對墨肱玠多有囑咐。對方明白其中的不妥,別說他一個小小的侯爺,若然讓當今聖上知曉,此物的存在,怕也會惹來些許麻煩,所以墨肱玠視之極其珍重。
“夫人放心,為夫定然妥善保存。”
“走吧,接下來的路,我們只能徒步而行了。”
墨肱玠将手指咬破,抹向戒指的表面,那幾滴血珠,飛快地滲透進去,消失的無影無蹤,然後他冥冥之中,感覺自己跟乾坤納物戒有了一絲聯系。眼下不是試驗戒指的時機,他将其戴在手上,與東方不敗一起向着深山走去。
雖說有孕在身,但兩人行程并不慢,兩個時辰後,就來到一處極其空曠之所,正好适合系統原修喬的飛升。又在墨肱玠的幫助下,兩人利用玉石,按照原修喬所說的內容,布置好了陣法,這才開始分離系統。
原修喬沒有身體,要離開東方不敗,就需要附身之物,好在對方也有所準備,拿出了收藏的一枚珠子寄居。東方不敗手持珠子,盤腿坐于某個極小的陣法之中,緊閉雙目,以神識之力為引,給原修喬開辟出通道,讓他慢慢地與珠子接近。
此種做法,很是吃力,畢竟東方不敗的神識,練了沒多久,并不強大,好在有功德之力的加持,即使汗滴浸滿了額頭,也沒有什麽危險,只是需要耗費不少時間,不管是東方不敗和原修喬都有些受罪而已。
起初的不适感,慢慢淡去,原修喬整個分離出來,東方不敗通過神識能夠感應出對方的存在,他微微用力,将之推向珠子,瞬間原修喬就消失在原地。随後,那珠子仿佛活了一般,在東方不敗的掌心,顫動了兩下,墨肱玠緊張地看着一切,頗是有些瞠目結舌,眼前發生的所有,像是做夢般不真實。
但他又知道,這就是現實,由不得他不信,墨肱玠密切注意着東方不敗的情況,在看到對方突然劇烈的幹嘔起來,連忙急步上前,“這是怎麽了?”
“無事,方才孩子有些反應,遂有點難受。”
東方不敗為自己把脈,知曉無恙後,也松了口氣,他看着手中的珠子,示意墨肱玠将其放于布好的大陣之中,一切妥當後,兩人相攜離開。
空蕩蕩的陣法裏,只留下那圓滾滾的珠子,跳動兩下,也趨于安靜,天不知何時,變得陰暗無比,影響了走在山中的兩人。
“開始了。”
東方不敗回首遙望,方向正是珠子所在的地方,那裏天空烏雲密布,甚是恐怖,好在附近有洞穴可以讓兩人落腳,不至被波及,因此倒也無需害怕。
“那小小的珠子,能承受得了天雷之怒?”
墨肱玠聽他們說,飛升要經過雷劫淬煉,在他的意識裏,感覺雷電的破壞力,無可比拟,再堅固的東西,都承受不住那般摧殘。
東方不敗搖了搖頭,他并不知道那珠子是何物,也不确定原修喬能飛升成功,只是兩人被神界強制綁定,如今好不容易分開,只希望一切都在往好的方向發展。
如若不然,天雷毀了原修喬,也并非他之罪過,盡人事,聽天命罷了。現在,他們只需等待便可,據說有他分予對方的功德值,那金光會在關鍵時候保護對方的。
“一切都是系統所求,我們等着便是。”
話語剛落,東方不敗和墨肱玠就聽到遠處傳來,轟隆的雷鳴之聲,陣仗巨大,讓人駭然。有陣法保護,劫雷只在那一塊地方肆虐,其他地方雖有影響,卻并不大。
他們二人不知道的是,此時此刻,天雷暴擊之下的陣法中,土地已經燒焦,那珠子被追的滾來滾去,一副慌不擇路的模樣,但終于還是被天雷擊中,就在那一刻,珠子本體發出一道極其耀眼的金光,仿佛結界似的,吸收了暴虐的天雷。
緊接着又一道天雷擊下,甚至強于上一道數倍,轟得一聲,珠子周圍被炸的土地翻飛,險些将其埋在土裏。那珠子雖有金光保護,卻也被強大的沖擊力,震得在原地打轉,過了好久,才反應過來。可随之又是一道天雷下來,珠子吓得直往土裏鑽,卻被天雷暴力地擊了出來。
經過了數不清的天雷追趕,暴擊,珠子抖然變大幾分,還嗞嗞地冒着電光,竟不知是何時,金光已經散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種淡淡的紫色光芒,而天上已經許久沒有天雷落下,烏雲也漸漸散去。
東方不敗和墨肱玠兩人,面面相觑,确定再也聽不到雷電之聲,這才出了洞穴,天空已然恢複如初,不見半點方才的恐怖之狀。
“去看看吧,也不知是否成功了。”
墨肱玠見東方不敗忽然皺眉,以為他是在擔心那顆珠子,遂提出建議,卻不想,眼前忽然一閃,那珠子已經來到近前,橫亘在他與東方不敗之間。
東方不敗沖着珠子伸出手,攤平了掌心,原修喬附身的珠子,立刻跌落其上,久久沒有反應,而先前的紫光,他們壓根沒有機會看到。
“怎麽?”
目前的狀況,墨肱玠有些不解,不由得開口詢問。
“不知。”
東方不敗搖頭,他也不明白現下情況,珠子是活的,他以神識探之,竟然無法成功,就仿佛裏面的東西被封印了似的,将內外隔絕開來。
仔細想了想眼下的情景,東方不敗稍作猶豫,最後還是打算把那珠子,收進附屬空間,卻發現根本無法收起,只得将其放進懷中,他頗有些不确定地對墨肱玠說道,“或許,他失敗了。”
也只有這種解釋,可以說的通,墨肱玠點頭,兩人一時無話,對立良久,他才輕聲勸慰,“別難過,這是他的選擇,求仁得仁罷了。”
訝異地看向墨肱玠,東方不敗始明白對方在想什麽,他考慮再三,終于還是向其解釋了一番,“并非你想的那般,這珠子既然能夠自己找來,就說明他沒有消失,只是——”情況不太妙,便是了。
下面的話,東方不敗沒有說出口,因為具體如何,他也不甚清楚,無法與原修喬溝通,就不知發生了什麽,好在珠子已被他收起,仁至義盡,何時能夠開封,卻要看對方的氣運了。
☆、話中真意
兩人收了珠子, 前去大陣所在的地方查看,入目便是一片焦土,場景甚是駭人,也更顯得慘烈無比,墨肱玠咂舌,感覺又長了見識,東方不敗撫着胸口, 那裏的衣襟下,藏着珠子,他若有所思地想着, 大概還是太勉強,珠子被天雷傷到了吧。
飛升一事,兩人所知并不多,在查看過現場後, 那些布置陣法的玉石,也已經不知所蹤, 看樣子是被天雷擊碎了,也省得他們再處理,轉了一圈,發現沒有留下任何痕跡, 東方不敗才與墨肱玠相攜離開。
到了平坦的地方,東方不敗見四下無人,複又取出馬車,依然是墨肱玠充當車夫, 兩人回轉京城,因着暫時了無牽挂,所以他們此次一途,就慢了許多。
直到回府後,墨肱玠喚來管家,向其詢問,“不知這段時日,府中可有人來訪?”
“回主子,昨日平王遣人來過。”管家想了想這幾天,并無其他事,只除了——
“岳父?”墨肱玠坐在太師椅中,手指輕輕敲擊桌面,做出一副思考的模樣,想着離開前并沒有什麽特殊的事,遂不知如今是為了什麽,“來人可有留下只言片語?”
管家搖頭,這也是他不解的地方,按說主人不在家,對方來訪,應該留下話來,好叫知道此行的緣由,可對方卻什麽話都沒說,“并沒有留下話來。”
點了點頭,墨肱玠揮揮手,示意管家離開,他邊思索着,邊去主院尋東方不敗,打算問問他,可是有什麽眉目與猜測。一路過去,遇到府中不少的仆從,紛紛向他行禮,然後躲開,墨肱玠不動聲色,繼續尋人。
如今,東方不敗的肚子,已經慢慢大了起來,即使衣袍肥碩寬敞,也再無法遮掩他的肚子。經過數日的奔波,加上抽離系統原修喬時的耗神,整個人變得懶洋洋的,而墨肱玠尋來的時候,他正在閉目養神。
察覺到來人的氣息,他才睜開雙眸,回頭見到是墨肱玠,不由得問道,“府中的事,已經處理完了?”他可是把自己手中的帳目,也交給對方來閱,畢竟能者多勞嘛,相信以他現下的狀況,墨肱玠也舍不得讓他再費心勞神。
“帳目大至看完了,餘下不太重要的事,有管家看着,不會出什麽差錯的。”
墨肱玠來到東方不敗近前,先是回答了他的問題,然後才俯身親了親對方的鼻尖,又隔着衣服,親.吻了那圓滾滾的大肚子,這才坐在他旁邊,輕聲詢問,“寶寶有沒有再鬧你?”
他可沒忘記,這幾天來,東方不敗幹嘔的厲害,兩人又是在趕路途中,着實受了些罪,看得他心疼不已,恨不得直接停在原地,不走了,但兩人都知道,京中事務繁多,九越國又是一大隐患,由不得他們如此逍遙自在,遂還是走走停停地回來了。
“已經好多了。”
說也奇怪,在回到定邊王府後,東方不敗身上所有的不适,全消失了,加上好好休息了一番,已經恢複了精氣神。
墨肱玠聽着他說起那怪異的反應,輕聲笑道,“看來他也知道,我們回家了。”說着,他的手撫上東方不敗的肚子,覺得這還未出生的小家夥,活潑又懂事。
兩人呆在一起,溫存了一會兒,又用過午膳,墨肱玠這才開口向東方不敗說起平王,“聽管家說,昨日岳父曾派人來過,但沒有言明事因,不知夫人可有猜測?”
“左右不過是那兩件事,若然九越國有動靜,燕兄必定會用隐雀傳信,但目前并沒有發現隐雀,所以大概還是為了黑山寶藏。”
東方不敗稍加思考,覺得跟他相關之事,沒有多少,他不參與朝政,其他事也與他無關,剩下的也就是那幾件了。
“你說黑石?”
墨肱玠聞言,出聲反問,心中考慮着可能性,發現也确實如他所說,平王和太子負責開采黑石,這一去也有不短的時日,恐怕是有所收獲了。
“嗯。”東方不敗确定地應了一聲,然後兩人決定,還是往平王府走一趟,畢竟這事比較機密,來人沒有說清所為何事,也是出于此因。
吩咐管家備好了馬車,這回墨肱玠與東方不敗同進同出,在對方登上馬車的時候,他還小心翼翼地扶着,生怕出了一點點差錯,直到見東方不敗坐穩當了,墨肱玠才跟着上去。
車夫輕輕揚起鞭子,駕着馬車,順着城中的道路,緩緩向平王府而去。沒過多久,馬車就停在了平王府的門口,墨肱玠直接跳下馬車,有守門的侍衛見狀,知曉是自家少爺回府,一人進去禀告,另一人上前幫忙。
車簾被墨肱玠掀起,東方不敗挪了挪地方,出來後沒有看到墊腳的凳子,疑惑不解地看向墨肱玠,卻被對方一手放在腑下,一種置于膝彎處,打橫抱下了馬車。
上前的侍衛見狀,連忙停下腳步,眼觀鼻,鼻觀心,不敢随意瞧看。而東方不敗輕輕推拒了一下墨肱玠的肩膀,已經無話可說,心中想着,不知這厮又在發什麽瘋。
“我又不是走不得路,讓父王看到,該說你有傷風化了。”
平王一向自诩兒子優秀,雖知道墨肱玠同樣不錯,但也經常看其不順眼,尤其見到墨肱玠在他面前,對自家兒子有過分親昵的行為,就要火冒三丈,內心大呼好白菜被墨肱家的一頭豬給拱了。
“若岳父見到,也是極好。”
墨肱玠也知道平王的脾氣,遂每次相遇,必定會對東方不敗摸摸小手,親親小.嘴,再來個愛的抱抱,故意氣得平王跳腳,兩個爺們總是樂此不疲,也是讓人着實費解。
兩人有說有笑地,相攜進了平王府大門,侍衛知沒有自己什麽事,他無事可作之下,只得引着車夫從角門,将馬車趕進府裏,然後又傳話讓負責馬匹的管事,好好招待車夫,順便照顧料理一下那駕車的馬兒。
平王不在府中,說是去宮中面見聖上,東方不敗和墨肱玠去向平王妃請了安,又說了會兒話,這才等來了從宮中趕回的平王。
一進院門,不見其人,先聞其聲,東方不敗便聽到平王的訓斥,“你這孩子,也是任性妄為,不說一聲,便悄悄離京,連個侍衛都沒有帶,若是發生什麽事,讓父王與你母妃如何是好?況且,你這還大着肚子,就不能消停一時半刻,也是玠小子放縱你,才會這樣不知深淺。”
“你就不能少說兩句,兒子還能在京裏呆多久,別總是吆五喝六的,他可跟你那些大頭兵沒法比。”
平王妃聽到丈夫的話,很是不贊同,她雖然是女子,與小哥兒的關系,還不如君後對其來的親切,但到底是自己身上掉下來的肉,哪有不疼的,她最是見不得別人說自家兒子不是。
“我教育兒子,你少插嘴。”
平王瞪了自己媳婦一眼,然後發現兒婿在場,頓時覺得失了面子,終是叨咕着說了一句,想要挽回王爺的威風。
平王妃也不勢弱,直接回嘴說道,“那你有本事,別在我面前訓兒子啊?”眼不見心不煩,當着她的面教訓,就是不行,她當母妃的,自然要向着兒子幾分。
慈母多敗兒。
平王心中想着,沒有敢說出來,他怕一句話沒說完,媳婦就要撲過來撓人了,于是撇了撇嘴,回頭将炮火沖向了墨肱玠,虎着張臉,嫌棄地問道,“你不是在京郊軍營,挂着個閑職,沒事多去轉轉,練練兵,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