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章 ☆、(47)

仆從剛高興不久,圍觀的衆長輩也才橫眉豎目,或者滿臉的尴尬異常,小家夥只啃了兩口糕點,就放回了原位,末了,還特別講究地拍了拍雙手, 一副沾上了糕點屑的模樣。

不但如此,他還瞪着一雙水汪汪的大眼睛,瞅向東方不敗的方向, 并且伸了伸手,那意思好似在告訴對方,姆父,黑白的小手髒了, 要擦擦。

這一舉動,萌翻衆長輩, 東方不敗面無表情的臉,也不禁露出一絲無奈與笑意,他看了看周圍,長輩們都示意他給小家夥些回應, 平王更是連忙擺手,“快去,那霧蒙蒙的大眼睛,看着就心疼, 可別把我小外孫惹哭了。”

得了衆人催促,東方不敗挑了挑眉,然後不緊不慢地走過去,眼睛一直盯着兒子的反應,那直直伸着的小手,完全沒有要收回去的意思,小脾氣還是挺倔強,也不知道是随了誰。掏出手帕,給小家夥仔仔細細地把兩只小手,都擦拭了個遍,這才又在那小小的掌心,輕輕拍了拍,告辭對方已經很幹淨了。

“好了,你瞧小手上什麽都沒有了。”

東方不敗還抓着小家夥的手,手心與手背都翻了翻,做出讓對方查看的姿态,也不管對方懂不懂。

看着兒子萌噠噠地又自己翻轉着小手,左看右看,上看下看,瞅個沒完沒了,東方不敗簡直有些哭笑不得,他揉了揉黑白的腦袋,輕聲催促道,“快去找你喜歡的東西去,看上了就撿起來。”

他的話語剛落,也代表着糕點那一茬已經過去了,其他長輩都盼望着黑白會拿起他們各自準備的東西,不由得同樣開口,小聲地嘟哝着。

墨肱玠見兒子動也不動,懶得出奇,他走到東方不敗身旁,伸手推了推兒子,那意思是打算讓對方繼續,果然黑白那就是屬驢的,要趕着才會走。只見小家夥搖搖晃晃地站起來,然後往別處邁動步伐,可能是覺得走累了,他緊接着,直接往前一匍匐身體,手腳并用的爬了起來,那速度甚至比走的快多了,惹得圍觀衆人,一陣忍俊不禁。

黑白爬啊爬,爬到一個精致的盒子旁邊,伸手将其抱起,搖了幾下,又用力直接把盒子扔了出去,衆人驚呼,盒子被扔出老遠,二皇子卻有話說,他的臉上是一副與有榮焉的表情。

“看我外甥這力氣,就知道未來定然不凡。”

破壞性十足地扔掉了盒子,解除了障礙,黑白又起身繼續爬,結果可能是剛才用了吃奶的大力氣,有點後勁兒不足,遂在起身時,他直接一個打滾,橫掃了出去,直到一本書前面,才将将停了下來。

就見黑白剛掙紮着坐起來,手裏抓着太子放上去的策論,然後低垂着小腦袋,把書籍打了開來,太子剛要興奮地誇獎,結果小家夥直接一扯,用力把書籍都弄變形了。圍觀的長輩們,本來要阻止他的行為,卻被平王一個手勢攔下,然後大家便眼睛眨也不眨地,盯着黑白的舉動。

書籍由棉線訂得整整齊齊,不太容易撕扯,黑白伸着胳膊,随意的拽了幾下,也發現了問題,這下子,他噘着小.嘴不樂意了,伸出右手直接抓皺了一頁書,然後輕輕一扯,便弄了下來。破壞成功,小家夥就仿佛遇見了新大路,意圖一發不可收拾,直接把那本策論,撕壞了半數以上的紙頁。

太子看黑白如此,半張着的嘴,實在是誇不下去了,不得不抿緊唇,保持沉默不語。一本書顯然不夠小家夥撕的,他擡頭又描到,東方不敗和墨肱玠并排放置在一起的兩本書,一本武功秘籍,一本木造機關術。

然後黑白學會了打滾,發現這樣比自己走路快多了,直接轱辘着滾了過去,一手抓一本,先把武功秘籍撕了,再輪到木造機關術,這下大家也不用擔心,未來小家夥會去做個木匠了。

黑肱玠極其糟心地看着這樣的兒子,感覺那破壞力,也太大了,以後若是懂事還好,如果不管不顧,豈不是要惹出禍端來。他憂心忡忡地攔住了東方不敗的腰身,皺着眉頭,不說一語。

雖然時刻注意着兒子黑白的狀況,但東方不敗眼觀六路,耳聽八方,也沒有放過周圍的任何響動,包括墨肱玠的表情反應,他不解地看向對方,“何以如此煩惱?”

搖了搖頭,墨肱玠沒有說出自己的所思所想,只是埋首于東方不敗的脖頸間,停了半晌,這才輕聲囑咐,并拜托道,“東方,人都說以小看老,黑白的破壞欲會不會太大了些?未來他的管教問題,還要讓你費些心思了。”

若東方不敗只是一個尋常的小哥兒,不會武功,沒有沾過血腥殺戳,墨肱玠自然就不會把這一切交給對方來做,很可能最後的帶娃模式,變成了他小時候那般,三歲跟着父親上戰場,從小見慣殺戳,陪養血性。

而正因為東方不敗的與衆不同,他武功高強,能力優秀,宜靜宜動,又頗有心計,很适合教導黑白,遂墨肱玠開口将這些交予對方。他期待着,黑白會在東方不敗的手裏,漸漸成長,最後成為一個頂天立地的男子漢,可以自我控制,進退有度。

然,墨肱玠的這些心思,在東方不敗聽到他說的話時,就已經體悟出來,他哭笑不得地瞅了眼墨肱玠,又看向可憐的被自己的父親嫌棄的黑白,覺得對方明顯是想多了。他想,就以墨肱玠現在防患于未然的态度,往後,黑白再大些,都不會有機會,去任性妄為。

父親和姆父對自己的看法不一,黑白感受不到,他此時此刻正繼續清理桌子上的物品,破壞了一多半,剩下無法破壞的,也都被他幹幹脆脆地掃下了桌面。

至此,所有的東西都被黑白扔了個徹底,然後衆人呆愣,不可思議的功夫,就見小家夥手上,還拿着一把木劍,衆人又舒緩了口氣,定邊王妃作為黑白的奶奶,笑着誇贊道,“不錯,不錯,不愧是我墨肱氏的子孫,提起手中之劍,世代從軍,駐守邊城,保衛白國。”

接下來,随着黑白的動作,定邊王妃的笑臉,簡直是瞬間炸裂了,原來小家夥提劍甩了甩,伸手把木劍也扔到了地上。這下,衆人一眼望去,桌子上除了那水汪汪大眼睛的小家夥,已經空無一物,都被黑白霸道地清理下去了。

衆家長輩心情起伏不定,今日打臉被打狠了,又不能記恨小家夥,遂一個個的無語半天,默默相觑,什麽也不想說,感覺說多了就是自己在給自己找麻煩。

“這小家夥,如此年齡,就特立獨行地讓人頭痛,未來不可限量,簡直是誰碰上,誰避之不及啊。”

平王也不得不感嘆,黑白這樣的,他年齡大了,完全吃不消,教育晚輩,還是讓小兩口去操心吧。

墨肱玠一手抱着東方不敗,另一手忍不住捂着額頭,他覺得今日過後,全家三口都要沾小家夥的光,成為談資,被人議論上個兒把月了。

黑白因為年齡小,記不住自己在周歲宴上的光輝事跡,但在場衆多大臣,自會有人記得,可幸運的是,小家夥被談論了沒多久,京城乃至整個白國,就被另一個消息,弄得人心惶惶,大家都沒有心思去想他了。

一封加急的信件,被快馬送至京城,遞到皇宮,當今聖上看到,也是一驚,雖然心中早有預感,卻還是有些着急。寫信的人正是墨肱玠的父親,定邊王,他言明九越國已有異動,據探子來報,對方正在集結兵力,打算二十萬大軍壓境邊城。

定邊王駐守邊城數十年,與九越國交手不知多少次,但也只是小規模戰争,從來還沒有面對過如此旁大的軍隊,加之他邊城軍民,加起來才将将到十萬,差了如此多人手,若真的打起來,定然會異常艱辛,所以他趁着苗頭,趕緊告知朝廷,省得贻誤戰機。

當下,皇帝就喚來平王相商,與九越國之戰,早晚都要進行,畢竟見到了黑石的好處與所得的利益,皇帝就下定了決心,若是九越國不來便罷,如果他們野心勃勃,想要侵占白國土地,定然派出鐵騎,踏平九越,順便收了所在九越國的黑石礦藏。

有打算是好的,但派誰前去邊城支援定邊王,皇帝卻沒有什麽想法,他不由得對平王說道,“朕已下令籌備糧草軍需,可這帶兵之人,皇弟可有什麽高見?”

“皇兄,這可帶兵之人,遠在天邊,近在眼前。”

“此話何解,還不速速講予朕聽?”

皇帝可沒有時間與平王打啞謎,他也懶得做猜想,那都是打發時間用的,現下恰恰便要抓緊時間,避免給邊城造成巨大損失。

“等等,皇弟,你不會說的便是你自己吧?”

話說到半截,皇帝方理解平王話中的意思,他上下打量着平王,不确定地問道,心想,這是要親自出征應戰?

可是,兵馬未動,糧草先行,再怎麽說,堂堂白國的天下兵馬大元帥,都不可能去做這些吧,否則也太顯得他白國,人無能人,将無良将了。

“皇兄莫不是忘了玠小子,身為定邊王之子,現在的定邊侯,他對邊城的一切都極為熟悉,遂這與九越國的戰事,也必然不能袖手旁觀。”

于公于私,他都要走這趟戰場,況且,平王猜想,若是聽聞了戰事将起,墨肱玠肯定不會安然呆在京城,一定會請戰,所以押送糧草的事,讓對方做正好。

只是……

想到兒子白向楠,平王微微皺緊了眉頭,他會安生地呆在京城,而不跟着墨肱玠去麽?顯然答案是否定的,但黑白還那麽小,就要與父姆分離數月,甚至數年,平王怎麽想,都覺得自己的外孫好可憐。

☆、九越異動

如平王所言, 東方不敗與墨肱玠收到的消息,幾乎比皇帝拿到的還要早一些,只是兩人還未來得及進宮禀報,畢竟訊息是由燕南天傳來的,沒有非常确定地說明,九越國有兵馬調動,但言明他所關注的那個人, 以及那座王府發生的事情後,兩人便有了猜測。

“東方,我要去邊城。”

墨肱玠從燕南天的字裏行間, 猜到內容裏蘊含出的另一層意思後,就隐隐有種不安,邊城由墨肱氏全族鎮守多年,雖然戰亂不斷, 卻一直沒有出過什麽差錯,這次若九越舉全國兵力, 壓鏡邊城,情況會很難預料。

而作為墨肱氏的少族長,未來的首領,墨肱玠不能在京城安然呆着, 而不去管全族以及邊城所有百姓士兵們的死活,他要與這些人共患難,可——

看着東方不敗,再想想剛過完周歲宴的兒子黑白, 墨肱玠內心很是糾結,說舍得離開那鐵定是假的,但邊城有他未完的責任,需要他趕去做。

點了點頭,表示理解墨肱玠的想法,東方不敗輕聲詢問道,“何時動身?”

“立刻馬上。”墨肱玠沒有多思考,便沖口而出,但說完後,他又有些後悔,太急于離開,似乎對心愛之人,是一種傷害。

東方不敗上前抱住了墨肱玠的腰,兩人就那樣靜靜地呆着,不知過了多久,他才依依不舍的放手,眉眼仿佛含着無限的柔情,囑咐對方說,“去看看黑白吧,他還什麽都不懂,此去也不知你什麽時候才能回來,若戰事持續太久,可能他便要忘記你了。”

所以,此時此刻,要竭盡所能地讓他給黑白留下些印象,東方不敗沒有提出與對方共同進退,一起去邊城,因為他還有其他人待做,等萬事安排妥當,他自會前去尋人。

就這樣,墨肱玠去看兒子黑白,東方不敗沒有跟着,他則是喚來管家,讓對方替墨肱玠準備趕路的一應事物,銀兩帶足,馬匹更是喂得飽飽的,就連換洗衣物也已準備停妥。初時,管家還有些納悶,以為是兩個主子要一起出門,後來越聽越不對勁兒,細問之下,才知道墨肱玠要回邊城。

按理來說,邊城之行,墨肱玠早就應該回去了,只是因着東方不敗的關系,遲遲未能成行,如今,事發突然,管家也一時想不出個所以然來。

另一邊,墨肱玠見到兒子黑白,先是沉默了片刻,只呆呆地注視着小家夥,直到對方朝他時不時伸手,一副要抱抱的模樣,這才連忙上前,将那一小團摟進懷裏。沒有接觸到小家夥的時候,墨肱玠還能硬着頭皮說離開,但自從把黑白抱住,他就産生了一種奇特的感覺,好似在述說着,小寶貝和大寶貝共同在的地方,才是他的最終歸處。

正胡思亂想着,外面有仆從急匆匆地走來,墨肱玠敏銳地察覺到了,他抱着黑白,走到門口向外瞧看,直直撞上仆從焦急的目光,眉頭微皺,他有些不喜對方的小題大做,像是只受驚的兔子。

“何事如此慌張?”

大概是墨肱玠的色厲內荏,吓到了仆從,對方腳步一滞,神色慌亂了一瞬,但接下來仍是幹脆地說道,“主子,宮裏來了人,等着宣讀聖旨呢。”

聖旨?墨肱玠稍微有些疑惑,他如今離京在即,不知現下又是為了何事,可別耽誤了時間才好,打發掉仆從,又将小家夥黑白交給奶嬷嬷,這才出了院落,往前面走去。

墨肱玠到達前廳的時候,東方不敗已經等在那裏,顯然仆從是被他支使過去的,而傳達聖旨的宮人,則靜坐在旁邊喝茶,不急不慢的,就連東方不敗少言寡語,都不帶絲毫惱意,反而溫聲軟語地囑咐提點對方,多去宮裏走走,帶上小王爺,當今聖上和君後都惦記着他們呢。

宮人既如此說了,那便是皇帝的意思,白氏皇族血脈一向不豐,而皇帝大多是情種,甚少有廣納後宮者,遂皇家的陰私之事,也相對少了許多。否則,上一任皇帝也不會在帝後無所出時,不思納妃,卻轉而把長公主的兩個兒子接進皇宮,以皇子之禮教養。

可惜帝後眷戀權勢,又心思不詭,沒有為皇帝不納妃的舉動而感恩,反想方設法扶植娘家侄子,意圖九五之尊位,最後害人害己。當時的皇帝相信已經有所察覺,只是因着往日情份,沒有制裁對方,暗中警告一番後,又做了些布置,才有了當今聖上白晨皓的順利登基。

但終究天算不如人算,對于人心是防不勝防的,帝後去逝都不忘把手中的勢力,交給端王,本想着讓對方一舉成事,卻不想最後還是竹籃打水一場空,所有圖謀都成了夢幻泡影。

如果沒有這些亂七八糟的事,皇家會更團結一心,宮人常侍皇帝左右,對帝心也有幾分猜測,更懂其人,所以他再三念叨,就差明着告訴東方不敗,皇上和君後想你和黑白了,但事情多,雖然太子分憂,也一樣勞心費神,不便次次下旨請你去,你就不能主動去宮裏看看兩位長輩?

東方不敗無話可說,可能還是因為并非親生,無法體會原主的感情,所以他對皇家的事,總是興趣淡淡的,寧願久居深閨,不出門,也不想總是與這些人接觸,畢竟與對方親密的是曾經的白向楠,而他連那段記憶都沒有。

人過留名,雁過留聲。

有些事總有跡可尋,若因一時大意,引人疑窦,便不美了,不是給平淡的生活,徒增諸多煩惱?所以,東方不敗一開始就沒打算着,與皇家人會像原主那樣相處,這樣他們只會覺得,被害過一次,他又不知遇到了什麽事,還失了記憶,大概是受了什麽刺激,對所有人都有着戒備,保持着距離,反倒讓人覺得一切理所應當。

皇室之人不會怪他,墨肱玠知道他的秘密,但會守口如瓶,這般就夠了,反正嫁出的小哥兒,潑出去的水,平時少相處些,遇事他會幫着辦理,不對勁之處別人也無法察覺出來,這便好了,皆大歡喜。

墨肱玠哪裏看不出東方不敗的意思,他順着與宮人說了兩句,算是給東方不敗打圓場,這才跪下來,由宮人開始宣讀聖旨。聖旨的內容,正是平王所推薦的那般,讓墨肱玠在兩日之後,壓送十萬石糧草,趕往邊城。

給了宮人打賞,墨肱玠還面露訝異之色,他是真沒想到,宮裏那邊已經收到了消息,并且如此快速的做出了反應,不過既然現下有任務在身,他也不急着離開了,所幸還有兩日,便打算下午去城郊大營,看一看自己的那一隊屬下,并告知他們這次的押送任務。

東方不敗全程都不動聲色,見墨肱玠接了聖旨,也沒有說其他,等墨肱玠出了王府,他獨自一人回了自己的院子,才開始暗暗思忖着,到底要不要跟着對方同行,同時從懷裏掏出了那顆,系統原修喬附身的珠子,自言自語的說着話。

雖是如此,一人一物,但并不影響他們的交流和溝通,東方不敗說出的話,原修喬都可以聽到,而他要表達的意思,沒有聲音,只憑着與東方不敗的接觸,就足夠讓對方知道個清清楚楚,也算之前雙魂留下的好處或者後遺症。

“如今我有了兒子,卻仿佛有了牽挂般,行動都受了限制,感覺沒那麽自由了。若放到往常,這樣的戰事,定然要伴随在阿玠身側,與他共同禦敵。”

東方不敗沒打過仗,不懂用兵之道,可單打獨鬥,卻沒人是他的對手,但真正懂得兵法的将領,又有幾人,大多是硬碰硬,畢竟以少勝多的事例太少了,另外,不懂的可以學,實踐出真知,在戰場之中趟出來的經驗,卻是實打實的。

感受到手裏的珠子,散發出一陣溫暖的熱意,又極其調皮的跳動了兩下,惹得東方不敗忍俊不禁,醜人多做怪,大概說的便是原修喬這種人,此時此刻,他飛升失敗後,不但沒有萎靡不振,反而跳脫的像個皮猴子,有時讓東方不敗覺得,好似面對的是個孩子般,大概到底是心魔劫給對方造成了點影響,只是對方給他的建議,就着實有些不靠譜了。

竟然很是沒腦子的慫恿他,帶着小家夥黑白去邊城,還說以他的能力,絕對能夠護得了自己兒子的周全,這樣黑白就是比他父親墨肱玠還要勇猛,一歲就上了戰場。

“……”

東方不敗無語地瞅着手中的珠子,不知道對方怎麽會想出此等辦法,這要果真帶着小家夥黑白走了,不說平王夫妻、以及皇帝、君後不同意,大概就連墨肱玠都要對他有意見了。

可除此之外,他又忍不住想着,覺得這是個好辦法,把黑白一個小不點留在京城,雖然有仆從,更有平王等人的看護,但東方不敗還是不想留下他,想與墨肱玠一起,三口人共同進退。

深知自己是被系統原修喬鼓動了,此事不宜與人商量,要做的話,只能待墨肱玠押送糧草動身後,他再于後面跟着,出了京城,行的遠了,屆時,即使墨肱玠看到他們,也不會再說其他的了。

打定主意後,東方不敗便沒有聲張,不動聲色地繼續過自己的日子。

☆、偷出京城

兩日的準備時間, 很快過去,墨肱玠除了帶領自己的一幹屬下,又帶着皇帝派給他的兵馬,押送着糧草離京。那裝着糧草的馬車,排着長龍隊伍,不知道綿延了多少裏,城外十裏亭中, 墨肱玠與東方不敗依依惜別。

“東方,等着我。”

沒有說其他冠冕堂皇的漂亮話,墨肱玠只瞅了瞅東方不敗懷裏的小家夥黑白, 随之便把目光灼灼地落到了所愛之人身上,仿佛怎麽看都不夠一般。

“該出發了。”

東方不敗只點了點頭,既沒有不舍,也沒有多說其他, 只看着這長長的隊伍,了了幾家人前來送行, 大概之前是有過什麽軍令,才會不允許百姓十裏送軍。

不過,仔細思考一番,也就可以想的通了, 如今九越剛有異動,兵馬向着邊城壓來,訊息傳來的時候,還沒有交戰, 若冒然行事,惹得民心大亂,卻是不妥當的,可朝廷對九越之舉動,又不能輕拿輕放,需要重視,遂只能嚴防死守,盡量讓百姓過的安樂些。

墨肱玠被東方不敗催促,也沒有生氣,本來走邊城這一趟就誓在必行,若不是有聖旨在那放着,或許他現在已經帶着屬下,到了半路,正緊趕慢趕地往邊城去。

耽誤了這兩日,不知邊城是否已經交戰上了,雖說遠水解不了近渴,但以定邊王的實力,坐擁邊城多年,九越想要推倒他,入侵白國境內,也不是那般容易之舉。

看着墨肱玠翻身上馬,東方不敗嘴唇嚅動,輕輕說了一句,“等着我。”

然而對方并沒有聽太清楚,加之他又是重複了墨肱玠先前之語,遂在對方的眼中,只是看到東方不敗的嘴唇在動,卻不明白他在說什麽。

眼神晃了一下,墨肱玠想着,大概對方是讓他多多保重,并囑咐他,戰場之上,刀劍無眼,一切小心謹慎,遂慎重的點了點頭,以示自己聽到了,然後他駕着馬,一聲令下,所有的車馬和兵士,開始挪動,漸漸拉開了距離。

他們一走,有的人還如望夫石般,定定地遙望着押送糧草的隊伍,但東方不敗點了點兒子黑白的單只酒窩,輕聲喃道,“黑白想不想跟父親在一起?”

小家夥哪裏懂得大人的彎彎繞繞,他只是眼睛水汪汪地看着墨肱玠的背影,見到對方越行越遠,半晌憋出一句,“父父。”說着,手還向兵馬離開的方向抓了抓,似是要去追墨肱玠的意思。

又點了點兒子的小酒窩,東方不敗輕笑着說他,“可惜了你父親,他此時此刻根本聽不見你的叫聲,不過,別急,過兩日姆父就帶你去尋他。”

完全不顧小家夥黑白懂不懂他話中的意思,東方不敗說完,便不管他人,徑自回去王府,召集自己的親信,然後安排兩日後的行程。

“主子,您此行,必然會上戰場,與侯爺同仇敵恺,共進退,如此危險,帶着少主人始終有些不妥當吧?”

自從知道東方不敗要帶着小家夥黑白一起,他的親信就開始咂舌,然後紛紛勸解,覺得他們的主子是有多想不開,才會讓少主人受這份閑罪。

“本座自會護他周全,即使年齡尚幼,也該長些見識,日後少不得要染上殺.戮,這次的血腥之旅,就為他做個鋪墊,沒得跟京裏的那些纨绔子弟相比,活得窩囊無能,還嚣張跋扈。”

東方不敗解釋過後,覺得不妥,又說了一句,“黑白乃我與阿玠的孩子,總該與衆不同,他天生就該站在頂端的,既如此,就該從小鍛煉起來。”

這喪心病狂的……

他的親信實在不知道要如何勸解下去,看着可憐又不知發生了何事的黑白,感覺少主人也是不容易,才生下來沒多久,這就要跟着上戰場了,不是為難小家夥麽。

主子這麽不靠譜,他們能怎麽辦,親信們面面相觑,打定了主意,屆時若東方不敗果真上了戰場,他們就輪流下來陪着少主人,保護他,免受不必要的打擾和傷害。

胳膊擰不過大.腿,做屬下的又怎麽能左右的了,主子的所思所想,遂兩日後,他們一行人,順利地離開了京城。東方不敗留下了一封信給管家,然後沒有坐馬車,而是讓親信們另外準備了快馬,清晨早早地出了王府,城門剛開啓,便帶着衆人出城了。

因着他們沒有特意隐藏行蹤,管家在看到信件後,大驚失色,直接去了平王府,找平王白恩睿拿主意,對方派人去追,在城門口便被守城士兵告知了一切。

知道兒子主意大着呢,但平王實在沒想到,他會帶着一歲的黑白前往,着急之餘,又覺得确實是他兒子會做出的事,可老人家心髒總這麽受刺激,會嗆不住的啊,小兔崽子,就知道為老人家想想。

平王邊嘀咕着,邊下令讓追趕的人回來,不用再追了,既然自家兒子敢做出這樣的事,肯定便有十成把握,身為黑白的姆父,東方不敗自然不會置親兒子于危險之地,這點他還是相信的。

但不做些什麽,平王白恩睿又覺得不放心,到底是動身進宮,直接找了皇帝,把事情說了說,結果皇帝直接就拍了桌子,大聲斥責小輩不懂事。

“荒唐,戰場是小孩子該去的地方麽?若黑白有個三長兩短,該怎麽辦?”

皇帝拍桌子時,用勁兒頗大,直接把手掌拍的發麻,抽疼了兩下,終是沒有收回去,忍着不适,瞪視平王,“你也是,楠兒自從回來之後,就膽子越來越大,先前他上戰場,有你和玠小子在邊上看着,還能安心些,現下是愈來愈無法無天了。”

“皇兄,這話皇弟我可不愛聽了,說的你這個皇伯父,就跟不疼他似的,如今他這樣,其中也有皇兄一份,咱們半斤八兩,誰也別說誰。”

平王見自家皇兄跟他拍桌子瞪眼睛的,也沒有懼色,他們一母同胞,沒有誰比他們更親的了,所以他小聲嘀咕着回了幾句。

“怎麽,你還有時間跟朕磨嘴皮了,不趕緊地去催兵馬司,盡快帶兵動身,前去支援。”

皇帝略嫌棄地瞅着平王,想想黑白被東方不敗帶出去吃土,一路過去邊城,肯定風餐露宿,就是一陣沒好氣,又覺得無力。

末了,平王離開時,又被皇帝叫住,只見他蹙眉看着平王,像是在糾結着什麽,“別望了,把老二叫上。”

“老大已經開始替我處理奏折,他是太子,不适合親身前往,需要坐鎮京城,老二性子跳脫,閑不住,上回遭了暗算,總該有些長進。不經一番寒徹骨,哪有梅花撲鼻香,他弟弟作為小哥兒,都能上得了戰場,自然他也該去鍛煉鍛煉。”

二皇子還不知道,自己被父皇和皇叔嫌棄了,打着把他弄去邊城打仗的主意,每日雷打不動地無聊了就去打擾太子,怪不得會被皇帝找由頭趕将出去。

“老二有我看着,皇兄放心。”

平王笑着回了一句,算是寬慰皇帝的心,皇帝擺了擺手,戰場無情,刀劍無眼,他和平王心中都明白,二皇子無論如何都是要接他天下兵馬大元帥的班的,若是此刻還不鍛煉他,以後估計會更難上加難了。

京城裏發生的事,東方不敗自然不知,他将黑白縛于胸.前,用披風裹着,別人也無法看到,該說不愧是他和墨肱玠的兒子,在馬上颠簸成那樣,都能睡得香甜。而且黑白也不哭不鬧,像是知道要發生什麽般,只在吃喝拉撒時,才會吭吭幾聲,或者說出疊音與短暫的單個字。

跟在東方不敗身後的衆屬下,也是一臉的訝然,他們才開始還以為,帶着黑白趕路,必然會走得很慢,誰知在一日後,就追上了墨肱玠押送糧草的隊伍。可親信來報時,東方不敗并沒有表态,也沒有說要跟對方彙合,只是正常住店打尖,直到翌日,衆人一行超過了押送糧草的隊伍,提前離開,他們還沒有緩過味兒來。

“主子為何不去與侯爺彙合?我們這一行,不是為了追趕侯爺的麽?”

有個親信,很是不解地小聲問其他人,表示完全猜不透東方不敗在想什麽。

其他人搖了搖頭,有的輕輕拽了拽對方袖子,警告道,“別胡說,主子的想法,也是你可以窺探的。怎麽做,主子自有道理,我們跟着,聽從吩咐便是。”

東方不敗耳力極好,怎會聽不到他們的小聲嘀咕,但正巧碰到胸.前的小家夥黑白輕聲哼哼了兩下,大概是餓了,他才沒有搭理對方,直接找了個歇腳的地方,停下來,邊讓衆人休息,邊喂兒子。

有親信自覺上來打下手,東方不敗也不推辭,算是默認了般,畢竟這次是他做事瘋狂,若現在就見墨肱玠,對方定然會與他生氣,甚至攆他回去,而既然已經出來了,打定主意,東方不敗便不打算更改。

況且,定邊王妃,也就是他的婆婆,也在邊城,對方一介柔弱女子,也沒有離開不是?再說了,雖然把黑白帶來,也不一定會有機會,讓他上戰場,畢竟只要邊城不失,定邊王府就在,可以直接把黑白留在家裏,哪裏傷得了他?

東方不敗不像他們那樣,大驚小怪,也沒覺得兒子金貴,但不管是在何時何地,一家人共患難,同進退,卻是必要的,所以他來了,而且不會給墨肱玠,讓他回去的機會。

他們一行人,全是快馬加鞭,又是精英出行,比之墨肱玠的糧草隊伍,不知道要快了多少,直到臨近邊城時,東方不敗才放慢了行程,提前派出屬下去打探情況,先看看邊城目前是如何情形。

接下來,東方不敗邊讓屬下搜集消息,邊等待墨肱玠的經過,又放出了盟主令,傳訊給江湖上的群雄,天下興亡,匹夫有責,在對抗九越國這件事上,歡迎他們伸出援手。

只是,他雖對邊城情況了若指掌,苦等了幾日,都沒有等到墨肱玠和押送糧草的隊伍,不禁在下榻的客棧,蹙緊了眉頭,想着是不是出了意外,又拖慢了他們的行進速度。

☆、群匪伏誅

東方不敗這邊暫且不提, 先說墨肱玠那厮,他帶兵押送着糧草,本想着一路上不會有什麽大問題,卻不料會遇到一窩土匪,非常之難纏,而且勇猛異常,根本不像尋常人等。

這窩土匪打着十萬石糧草的主意, 與墨肱玠交了兩次手,都沒有得懲,也沒有沾到什麽好處, 按說該是會察言觀色,知道他們是行軍的隊伍,不好招惹,然後避之鋒芒, 躲着走,然而他們卻明知山有虎, 偏向虎山行,舉動着實讓人不解。

隊伍不可能停在此處剿匪,并且墨肱玠有仔細觀察那座土匪們所盤踞的山峰,地形險要, 易守難攻,他們時間緊迫,不宜在這些事之上,占用太多心思, 所以墨肱玠思考再三之後,只派了幾名屬下,前去打探,其他人依舊照原來的速度行軍,向着邊城而去。

可這些土匪着實有些氣人,一而再,再而三的來擾亂押送糧草的隊伍,你若追趕,他便跑,你若不理,他便上來搶打,很是無賴纏人,讓墨肱玠直接氣黑了臉。

明知他們有問題,墨肱玠不可能不辦,本來想着放過這些人,他們應該有幾分眼色,卻不曾想,是自己太天真,這些人明擺着打算拖着押送糧草的隊伍,讓他們耽誤行程。糧草事小,贻誤戰機,卻是大罪。

墨肱玠趁着休息的時間,招來一衆屬下商議,最後覺得,若想一勞永逸,只能滅了這幫土匪,然後查清楚到底是誰在幕後做手腳。然後,第二日,墨肱玠就找了一名與他身形相似,背影相仿的士兵,喬妝打扮過後,穿上了他的衣服,假扮自己,領着押送精草的隊伍前行。

而他自己,則是帶着一個小隊,幾人動身前往那個山寨,偷偷潛了進去,打算摸清裏面的情況,再打探一下這些土匪的目的。這些人也是托大,他們完全沒想到,自認為牢不可破的山寨,會被人輕輕松松摸了進來,當墨肱玠聽到山寨裏,有陌生的說話口音後,還是聽出了九越國的痕跡。

聞言,他支愣着耳朵,仔細得聽着,以前身在邊城,也學過一些九越國的話,算是多少能聽懂些,果然不出他所料,那幾個說九越國話的人,被稱為使者,是這幫土匪的客人,由別人帶上山來的,身上還攜帶着任務。

再偷偷細聽,那個別人,卻是九越國安插在白國內的間隙,此人還是個四品官職的文官,此次目的是盡量拖延押送糧草隊伍的行程,若有機會,一舉奪下十萬石糧草。壓下升騰而起的怒氣,墨肱玠沒想到,九越國一早就把手伸到了白國,還險些破防成事,這若是讓對方得手,自己失了這些糧草,豈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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