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章 ☆、(50)
些的高處,躲避起來,邊休整邊等待敵軍的來臨。
而其實,他們在弄完這些後,又兵分多路,十人為一小隊,隐藏在這處要道的各處,以便屆時觀察敵軍的狀況,東方不敗與墨肱玠二人,則打着一勞永逸的法子,想着給九越國一記重創。
“聽探子來訊,九越國大皇子與十皇子鬥的你死我活,兩敗俱傷,最後卻是讓別人漁翁得利,如今三皇子逼九越皇帝退位,登基後做的第一件事,便是攻打我白國,怎麽想,這厮都不是什麽明智之人。”
白國因端王之亂,造成百姓苦難,急切需要休養生息,而九越國與他們也沒什麽區別,剛當上皇帝,腳根還不一定站穩的三皇子,卻選擇了發動戰争來劫掠白國,好彌補自己國家的虧空,他也不想想,自己有沒有能力如此。
“縱觀九越國上任皇帝的諸位皇子皇女,也只有二皇子宣雅,還勉強能夠當得大任,不過他姆父出身平平,又早亡,根本給不了他什麽助力,致使他屢屢被迫害,又不得寵,才郁郁而終。”
東方不敗平時并不甚在意,九越國皇室的事,還是屬下之前搜集所得,傳到了他這裏,所以閑來無事,瞅了瞅,方知道九越國內部,其實已經腐朽的讓人一言難盡,稍微來點外力,便能讓他們鬥的不亦樂乎。
“宣雅?我在邊城長大,都對這位二皇子的訊息,知曉不多,你竟能夠扒出這許多事,這就是幽冥殿的實力?”
墨肱玠回想這個名字,發現對九越二皇子确實沒有太多印象,仔細想來便是,與邊城發生磨擦,多次交手的,也不過是那些武将,皇子領兵的時候卻極少見到。
“聽說,這次九越國的主力大軍中,至少跟随着五位失勢的皇子,那新皇的目的,真是昭然若揭,把他的臣民都當成了傻子。”
墨肱玠對此做法嗤之以鼻,對方只想着借白國的力量,來除掉幾位争權的皇子,或者說,他打算着在戰場上弄死了幾位皇子,正好推诿給白國,卻不去想,本身的初衷,就已經暴露了他的嘴臉,百姓如何還會順服于他?
“如此對我們更有利不是?”
東方不敗已經知道了平王和當今聖上的打算,有黑石這一重要的礦藏,他們誓必不想便宜了九越國,那就只能将對方完全抹去,可若是公然主動的攻打九越國,卻會遭到臣民的反對,于是正是磕睡了有人送枕頭,九越新皇把這個把柄,适時乖乖地送了上來,平王和當今聖上哪裏還有放過對方的道理,當然是打蛇随棍上,好好招待對方了。
兩人閑聊并沒有多久,就有屬下前來禀報,說九越國主力大軍已經離此不到四十裏,可以說頃刻間,便能到來,于是,墨肱玠下令讓衆人做好準備,更是揮舞了所攜帶的旗幟,鮮紅的顏色,飄蕩在空中,傳遞給躲在各處的人以訊息。
一時之間,衆人磨拳擦掌,躍躍欲試,甕已擺好,請君入內。
遠處騰起了滾滾的煙塵,似乎其間還夾雜着馬的嘶鳴之聲,接着便是行軍的腳步聲,東方不敗和墨肱玠互相掃視一眼,無聲地交流着訊息,人來了。
看似離的近了,其實也因為他們站在高處,俯瞰群景的原因,大概過了挺久,九越國的主力大軍,才姍姍來遲,一眼望去,确實人多的把他們比成了大海中的一滴水。
“那粉末起作用,大概需要多久的時間?”
墨肱玠想起這事,問了問跟在東方不敗身後的毒師,心中想着,若是起效果太早,雖然可以阻擋住九越國主力軍隊的前進,卻不能大範圍殺傷,這樣警示的作用,便沒有那麽強了。
“侯爺放心,他們踩在泥漿裏,初時并不會出事,待到走至三分之二路程時,才會倒在泥漿中,生死由命。”
若是沒有起到效果,豈不浪費了同伴們的時間,還有他那大量的藥材供應,毒師默默地想着,嘴裏并沒有說出來。
點了點頭,墨肱玠表示已經知曉,沒再多詢問什麽,東方不敗也聽到了這一番對話,然他此刻關注的方向,正是九越國主力軍隊所在的位置,“事已至此,無需多想,辦法有沒有用,眼下敵軍也已經到了,靜待片刻,就能知曉。”
而九越國的主力大軍,先頭部隊已經到達了泥濘道路的邊緣,可是他們似乎并沒有察覺什麽,只是嫌棄地瞅着那不好走的道路,眺望遠方,發現并不是偶然,這一大片都是如此。
然後,隊伍暫時停了下來,先頭部隊中已經有人,打馬跑去後面請示了,此次九越國出征所帶兵的那位,發覺士兵們停了下來,也正想找人前去詢問,這下子看到來者,便開口直接了當地問道,“前面發生何事?隊伍因何故不走了?”
“啓禀元帥,前面道路泥濘不堪,實不宜行軍,遂我等前來禀報,還請元帥示下?”
那元帥為人多疑,卻并沒有多少才幹,但他急需此次戰功,知道眼紅此位的人太多,遂就是裝裝樣子,也要做出來給別人看,于是吩咐士兵道,“前面帶路,本帥親自去看一看。”
這時,有一個矮小瘦弱的身影,悄悄地來到元帥身後,壓低了聲音,小聲囑咐着,“小心有詐,我随你一同前去。”
那元帥無聲地點了點頭,沒有回首,只是安然地走在前面,而跟着他的人,一副小兵的妝扮,一時半會兒還真瞧不出,對方有何特殊之處,可以讓堂堂元帥都聽之任之。
幾人走了一會兒,來到主力大軍的前端,終于見識到了前路的泥濘,那元帥見狀,蹙起了眉頭,他總感覺哪裏不對,就轉首面向身邊的人,想看他是什麽意思。
那跟着元帥的人,也極是自覺,不等對方說出口,就比了一個噤聲的手勢,然後方擡起了臉,銳利的眸子,打量起周遭的環境來。若是東方不敗在此,看到了那張臉,一定會驚上一驚,畢竟這人也算是他的老熟人了。
仔細嚴格算來,他還對那人有救命之恩,只是東方不敗此時此刻,離得那般遠,就更不可能看到對方的長相了,所以也無從談起其他。
再說那個人,接收到九越國元帥的詢問眼神,把周圍看了一個遍,并沒有發現什麽風吹草動,然後,他又擡頭觀天,萬裏無雲,天空澄澈,根本不像下過雨的樣子,這點着實讓人覺得奇怪。找到一根木棍,紮下去攪了一攪,始發覺其深度,大概已經沒至小腿肚。
拿不定主意,那人向着元帥搖了搖頭,又觀察了一遍周圍,這才給出建議,“元帥何不派人,去周圍搜一搜?”
此處的地形,比較奇葩,周圍多山,卻光禿禿的,樹木并不繁茂,好不容易有這麽一塊平整土地,夾在中間,形成了平坦的道路,卻又因為禦敵的需要,而被東方不敗與墨肱玠等人,弄成了如今的慘狀。
可以說,如果九越國想要攻打白國,此處是必經之地,兩國之要道。九越國士兵們搜索,也只能是向兩邊的山上搜去,但此處地勢險要,極易發生事故,一個不甚,就可能跌下山身亡。
而且,此處并沒有什麽好的障礙物,能讓人掩藏身形,雖不說一覽無餘,卻也差不了多少,所以士兵們來回簡單的走了走,并沒有察覺不妥之處,更沒有發現不遠處的最高點,藏了幾個人,實在是,在衆人心中,這裏不是打埋伏的好地段。
“啓禀元帥,沒有發現。”
“禀元帥,我們這邊也沒有發現。”
幾隊士兵在山上搜羅了一圈,下來後向元帥與那跟随着的人禀告,然後就見那個小兵打扮的人,沖着元帥點了點頭。
“這裏道路泥濘,先生接下來還是随我坐車趕路如何?”
元帥對着那小兵做了一個邀請的手勢,很是恭敬,然後又朝着身旁的士兵們下令道,“傳訊下去,原地休整半個時辰,之後繼續趕路。”
他們并沒有發覺那些泥漿的不妥,現在也沒人沾上,自然更不知道有毒,只是到底是成功讓墨肱玠和東方不敗等人,拖延了九越國主力軍隊的行進速度。看樣子,這些人是打算休整過後,蹚着泥漿行軍了,兩人在高處看了個大概。
“東方,你說方才那元帥對一個士兵如此禮遇,還作邀請之姿,會不會有些奇怪?”
雖然聽不到對方的談話,也看不真切對方的容貌,可墨肱玠還是看出了,那位元帥對身旁小兵的重視。
一個元帥,一個小兵,天差地別,事實是他們卻反着來,着實令人費解,所以墨肱玠不由得就往陰謀上思考,覺得是不是有哪裏疏漏了。
“确實奇特,待拿下對方,審問便知,遂無需考慮那些。”
東方不敗若有所思地視線,瞥向了那人,随即立刻收回了視線,就在這時,那人仿佛有感覺般,擡頭望向兩邊的山勢,接着衆人的耳中,乍然響起一聲虎嘯。
☆、出師不利
“吼——吼——”
“吼——吼——”
一聲高昂的虎嘯, 在衆人耳際炸開,接着又是一聲虎嘯,大部分人聽不出其中的區別,可東方不敗和墨肱玠卻聽到了白虎的聲音。
兩人面面相觑,這是——?
虎嘯聲在山間回蕩,竟然傳的更加悠遠,別說聽到的人, 俱是一凜,那些戰馬也不安起來,甚至吓得再也不肯走了。
可東方不敗和墨肱玠皺起了眉頭, 他們思忖着小白為何會在此處,而且聽這聲音,還隔了一段距離,這是發生了什麽?
“難道是小白的生母?”
小白虎是高芸竹和錢永清兩人從密林深處, 帶回來的,但具體如何, 別人卻不得知,只知小白被生母所抛棄,或者說贈予,起初的目的, 在他們看來,大致是為了讓小白能夠活下去,畢竟沒有森林保護色的它,純屬異類, 在幼時想存活,實在是太過艱難。
而此時此刻,兩人不僅聽到了小白的虎嘯之聲,還聽到了另一頭老虎的嘯聲,那是誰,似乎不需要多加猜想。可再多思幾分,不禁又有些疑惑,難不成當初二老就是從嘯聲傳來的地方,帶走的小白?
不管他們做如何猜測,但只聞虎嘯之聲,卻遲遲沒有見到老虎的蹤跡,而且東方不敗和墨肱玠從那虎嘯之中似乎還聽出了幾分愉悅,大概小白是自己跑去見它的母親了。
但好在有山峰的阻隔,這些人看樣子也不打算跟只老虎計較,兩人稍微緩了口氣,畢竟老虎再兇猛,它也抵擋不住千軍萬馬,還真是為小白捏了把汗。
可能吊睛老虎的名號太大,早就給人造成了害怕的心理暗示,所以即使九越國的士兵那麽多,能夠殺死數不清的老虎了,這些人也完全忘記了,只是本能的僵着身體。直到發現似乎只是虎嘯之聲,并沒有真的老虎跑出來,士兵們才漸漸放松下來。
半個時辰的時間,再加上小白無意中的那麽一搗亂,很快就到了九越國士兵們,繼續行進的時候,他們深一腳淺一腳的蹚着滿地泥漿,腳下的鞋早就濕透了,極其的不舒服感,讓士兵們面色有些難看。
坐在戰車和馬匹上的将士們,卻沒有體恤自己的同伴,甚至嫌棄他們走的慢,直接打馬揚鞭,加快了速度,泥漿四濺,把行軍中的士兵們,搞得更加狼狽不已。
“啧——這些将領如此對待自己的士兵,遲早會激起兵憤。”
像是在看啞劇般,雖聽不到聲音,但遠遠的大概能猜到發生了什麽,躲在高處的人,不禁啧啧稱奇,張口便對面前的情況諷刺了一番。
聞聽他之所言,別人的眼睛都不是擺設,自然也都看到了,墨肱玠扭頭瞥了他一眼,神色淡淡的,談不上多好,當然也說不得多壞,可積威甚重的模樣,早就把屬下們收拾的服貼,因此,只消此一眼,那士兵便閉了嘴,不敢再吐槽下去。
“當然,侯爺對我們好,是衆所周知的。”
本來這人說的話,明擺了是針對下面的九越國将士的,但他太害怕墨肱玠回去好好操練人了,于是想要解釋一番,結果聰明反被聰明誤,直接此地無銀三百兩的,把自己越描越黑了。
墨肱玠臉色又陰沉了幾分,沒有理會屬下的言論,因此東方不敗突然扯了扯他的衣袖,随即他便望去,發現只這麽會兒時間,九越國的士兵們,便亂作了一團,體質稍弱些的,已經堅持不下去,直接倒在了地上,周圍的同伴連忙上去攙扶,人倒是被提起來了,可絲毫沒反應,像是死了似的。
衆人目不轉睛地盯着下面的千軍萬馬,就見一人上前在發生事故的那人鼻下探了探,随即驚慌失措地收回手,神色難看極了,“他——他——他死了……”
誰也沒有想到,只這麽一摔,跌進了泥漿裏,前後連一盞茶的功夫都沒有,人便去了。接着,倒下去的是扶着那人的其他士兵,衆人見狀,又是往後退了幾步,一臉防備地互相瞅着,生怕下一個倒在泥漿裏的人,便是自己。
很快,前面發生的事,就蔓延開來,他們在泥漿中停留的越久,發生問題的機會就越大,可沒一人知曉目前的情況,就連元帥所在的戰車,拉車的幾匹馬,也紛紛跪了,倒地後,抽搐幾下,便再沒動靜。
“怎麽回事?”
元帥的車馬位于主力軍隊的中間,偏前一些的地方,這對于怕死的人來說,前可攻,退可守,可說很是安全,但此時受到波及,那元帥不悅地喚來屬下,厲聲詢問。
“元——元帥,不——不知道——為什麽,突然死——死了好多人。”
被問詢的士兵,接觸到元帥目光不善的眼神,吓了一跳,結結巴巴,又極是委屈的回答道。
“嗯?死人?”
那元帥拉下臉來,這行軍于此,眼看着馬上便能夠大軍壓境,攻打白國了,卻突然出了岔子,着實讓人覺得扼腕不已,可最使人接受不了的是,士兵們之間,開始竊竊私語,談論着這無妄之災,都在小聲嘀咕着,此次出征才剛一個開頭,便受了阻,日後恐怕不會安寧順利。
這次依然是站在元帥身後的那個,湊在其耳邊不知道說了些什麽,元帥神色大變,連忙匆匆地點頭,接着就被對方拎了起來,淩空飛起,幾番跳躍周折之後,又借了兩旁山峰為落點,離開了泥漿道路,複又返了回去。
看着損失慘重的敵軍,墨肱玠終于略微放松,毒師的藥果然好用,如此悄無聲息地,便是把人耗損了不少。而下面那元帥,只顧得自己逃命,連臨危授命給士兵們,都不曾,倒是很快把蹚進泥漿道路裏的士兵性命,都斷送掉了。
“到底怎麽回事?這泥漿水有毒麽?”
落地後還驚魂未定的元帥,頗有些六神無主,此刻才深刻的意識到,當初自己就不應該主動請纓出戰,平時懶散慣了的人,哪裏有能力去挑釁別的國家。
“元帥,有沒有毒,讓随軍的大夫們,過來一驗便知。”
一直跟着元帥的那人,又恰巧給出了建議,真正解了對方的燃眉之急,要知道那元帥現在已經腦子一片空白,什麽都考慮不了了,此刻做事都如提線木偶似的,身邊人說什麽,他便做什麽。
“對對對,慕容,還是你有辦法。”
元帥深覺對方說的有理,誇贊了幾句,連忙喚來手下兵士,“來人,快去請随軍的大夫們過來。”
等到大夫們過來,檢查了幾個士兵的情況,發現皆是毒死的,全部劇毒攻心,已經無力回天。可還不等大夫們說話,那元帥就指了指道路上的泥漿,吩咐他們,“弄點那泥漿出來,你們看看,是不是有什麽問題?”
“是,元帥。”
大夫們得到命令,又忙碌起來,找火頭軍拿了只碗,盛了些泥漿水,便湊在鼻間嗅聞,這下可壞了事,連大夫也中招了。
好在對方反應迅速又及時,連忙自封穴道,護住心脈,暫緩了劇毒在體內的蔓延,但要找到解藥,卻不是那麽好找。這些大夫們也算有兩把刷子,互相探讨着,最後确定了那泥漿水裏的毒,乃是失傳許久的斷魂香。
☆、水來土掩
斷魂香, 劇毒無比,又十分霸道詭異,除非有解藥,否則七步之內,不管是聞着,還是碰着,亦或是沾染上, 都會中招,因此,斷魂香, 又名七步斷魂香。好在有一點,斷魂香的發作潛伏期,不屬于那種服下即倒的速效型毒/藥,而是要等一段時間, 才會完全發作。
另外,斷魂香中有些藥物是相克的, 所以藥效保持時間也沒有那麽長,幾天就可以完全失去作用。但是,今日中毒的諸位将士,卻是生死難還, 畢竟他們已經中毒,完全挺不到藥性過去,就會毒發身亡。
大夫們自從辯別出所中之毒,乃是斷魂香, 就全部面容失色,頓時萎靡不振起來,他們所有人皆知,這次的傷亡是必然的,根本無法搶救了。即使身為醫者,也是束手無策,大夫們不禁悲從中來,一個個連生存的希望都失去了。
那九越國帶兵的元帥,聞聽此毒,也是在內心掀起很大的波動,頗感覺驚悚不已,好在他身邊有慕容保護,否則就在剛才的泥漿水中,豈不是就斷送了這條小命?出師未捷身先死,這可不是他想要的,暗暗抹了把不存在的汗,他下定決心,接下來還是聽從慕容的比較好。
已經中毒的兵士沒辦法救助,但目前他們面臨的難題可不是只有這一點點,還有另一個更重要的情況,那便是如何經過這裏,畢竟此處乃行軍至白國邊境的必經之要道,繞路而行根本不可取。
而毒師和東方不敗對于斷魂香的了解,九越國主力軍隊中的軍醫,卻不一定知道,就連斷魂香這種毒,在他的概念裏,都是失傳已久的東西,僅耳聞過,要說多了解,卻基本沒有,所以他們也根本不知道,只需等上一些時日,這摻和了斷魂香的泥漿水,就會與普通的泥漿無異,屆時因天氣原因,水也該滲到地下了,路面又會恢複成原來的樣子。
東方不敗與墨肱玠等人,一直呆在高處,密切關注着這些人的動向,直到發現一部分人離開,也沒弄明白這次九越國主力軍隊,是打的什麽主意。但這也不影響他們派人跟蹤,于是兩人對視一眼,向屬下多加囑咐了幾句,便親自結伴墜在了敵軍身後,到底要看一看,九越國的這些士兵,要做什麽。
當然,随着那些士兵離開的,還有各種運送糧草的馬車,這讓東方不敗與墨肱玠更加狐疑,若說這些人是退兵,可元帥并沒有同行,然而要是改道的話,也不像,要知道,另外兩條通往邊城的路,就是死路一條,根本行不通。
其中一條的盡頭,便是綿延的黑山,又因少生樹木,加上黑山的顏色,常常給人不好的暗示,遂極其容易迷失在山裏,而另一條就更是難上加難,黃沙迷眼的同時,還要面對多變的天氣,一個不好,便會全軍覆沒,屍骨無存。
相比較而言,此路即使如今有滲毒泥漿的威脅,也比另外兩條安全和靠譜不少,遂才說是必經之路。經過一番讨論,最後那元帥身旁的慕容,給他提出的建議,是最笨但也最安全的辦法,直接以土石填路,而離開的士兵們,則是架着車找土石去了。
東方不敗和墨肱玠發現他們的目的後,不禁失笑,這下子是不用擔心九越國的主力軍隊了,邊走鋪路,這得耽誤不少時間,完全足夠定邊王将那股敵軍消滅掉,然後迎接平王大軍的到來。
“此乃意外之喜。”
墨肱玠喃喃地說道,突然覺得九越國此次的元帥有點傻,否則怎麽會做如此吃力不讨好的事。
“那原先的守将,因立場問題,被九越國新皇奪去兵權,如此兩國邊境上,再也無人能與父王抗衡,若是長驅直入,攻取九越,怕此時便是可趁之機。”
東方不敗點了點頭,很是贊同他的話語,這次平王出征,也打的便是這個主意,只是為免生靈塗炭,百姓遭難,還需講些策略。比如此次危險的行動,就是以小隊人的犧牲,來完成更大的成功,但他們也非榆木,懂得趨吉避兇,想出了辦法來抵抗九越國主力軍隊。
“看來九越國此次出征的元帥,并沒有什麽新的建樹,我等留下些探子,便可以安然離開。”
墨肱玠還是有些放不下邊城的戰況,這邊情形已定,遂他有了回返邊城戰場之意,開口與東方不敗說明,也有争取對方意思的企圖。
“邊城之戰,不足為慮,倒是你之前的打算,現下可還想執行?”
東方不敗挑眉,對于墨肱玠閉口不提,之前兩人商議之事,有些許詫異,不禁就開始詢問對方,到底是怎麽想的。
搖了搖頭,墨肱玠已經打消了先前的目的,畢竟如此蠢的元帥,還是讓他繼續呆在其位上,才能發揮出豬隊友的潛質,否則換了人選,或許反遭其擾,成為禍患。
“如今已經沒有必要,毒泥漿造成的威吓效果,出奇的好,至于那元帥的項上人頭,還是多留幾日吧。”
這樣,兩人又悄悄回到高處,見了衆位屬下,然後安頓一番,留下了幾位高手,暗中查探和監視九越國主力軍隊的情況,之後,便又帶領着一些人,如潮水般快速退去。
快馬飛鞭,急速奔走在回到邊城戰場的路上,他們一行人經過連番的趕路,已經略顯疲憊,但比起戰場上的将士們,還算狀态好的,此時回來,正趕上一股落荒而逃的敵兵。兩廂夾擊之下,那股敵兵很快被滅掉,死的死,傷的傷,少數一些被俘虜。
其他兵士不知道東方不敗和墨肱玠有任務在身,因此在這裏,遇到了兩人,還以為是湊巧,便有将領上來打招呼,他們也沒有多想,東方不敗和墨肱玠菀爾一笑,并不多言,自是不會暴露此次任務,與之寒暄幾句,衆人一起回邊城大營。
接下來,首先趁着大勝而歸,兩人一起向定邊王複命,“幸不辱使命,我等已經成功拖住了九越國主力軍隊的腳步,若是所料不差,待敵軍千難萬阻來到邊城城下,也要變得疲憊不堪,不敢冒然開戰了。”
“哦?說來聽聽,爾等都是怎麽做的?”
定邊王自看到兩人起,視線就不停地在他們身上打轉,瞅了半晌,也沒有發現兩個小輩有什麽外傷,言談之間,也不像是受傷的樣子。
他頗是覺得奇怪,感覺甚是不解,遂開口問道,想了解他們是如何在簡短時間內,不光完成了任務,還活着回來了。
其實,大部分的心理,想的都是硬碰硬,那無異于與九越國主力大軍以卵擊石,可以說經歷限制了他們的想象,東方不敗身陷江湖,又豈是那等循規蹈矩之輩,對于用毒的手法,他也不是第一次,所以絲毫不覺得沒有道義可言,更不覺得這樣做,顯得心狠手辣。
反正戰場之上不是敵人,就是朋友,根本沒有灰色地帶,所以也不用有其他顧忌,江湖人三教九流的多種殺人手法,雜七雜八的,在這裏倒是運用起來得心應手,俗話說,黑貓白貓,能抓老鼠的便是好貓,就是這個道理。
東方不敗和墨肱玠也沒有想着隐瞞,就老老實實地向定邊王說了他們的做法,然後意料之中的得到了其贊賞,“爾等倒是足智多謀,讓本王小看了你們,不過能安然回來,便已經讓人望塵莫及,可謂青出于藍而勝于藍,你們先好好休息吧,養精蓄銳,調整好狀态。”
“這回九越國出師不利,按說在其朝廷之上,會有不同的聲音,但聽爾意思,若是隐瞞軍情不予上報,那元帥也是可以做出此舉的。”
定邊王思索着這一點,覺得可以善加利用,再在九越國朝堂之上,攪起一番風雲,只是——
正想着沒有過于得用的暗線,稍微有些愁容,墨肱玠便看出了父親定邊王的意思,他拽了拽東方不敗的袖子,示意對方注意去看。東方不敗雖然平素裏,與定邊王交談甚少,但也知曉了其中的深意,他不解地瞅向墨肱玠,有些疑惑對方為何不自己親口說。
本來墨肱玠是想着,高芸竹和錢永清兩人,怎麽說都是東方不敗的義父義母,若真要聯系他們,做些什麽手段,當然還是要通過東方不敗之手,因此幹脆就想把事情的所有功勞,都推到東方不敗的身上。
但是,有一點他想差了,那便是他完全疏忽了,東方不敗根本無意這些,所求也不過是與他在一起而已。瞬間通透之後,墨肱玠無奈地搖了搖頭,心下頗是有些愧疚,決定要對小家夥黑白再嚴厲些,盡快把兒子調.教出來,好讓他早早卸下擔子,然後與東方不敗海角天涯,自在來去。
“父王放心,那元帥為人蠢笨,想來不過是急欲争功揚名,不會造成什麽威脅,而東方的義父義母,高、錢兩位前輩,日前已經到達九越國都城,此刻只需傳書一封,讓兩位前輩在九越國都城內添油加醋的散播謠言,定會攪得九越國朝廷上下不安。”
“高、錢二老皆在九越國都城?”定邊王驚訝地瞅了東方不敗一眼,覺得此話不是無的放矢,可能對方還有其他打算,不過就目前而言,予他卻是多有益處。
“這倒是好事一樁,只是得勞煩他們,不知東方有何其他建解?”見識過高芸竹和錢永清武功的定邊王,自然是知道,他們二老比自己的探子,要好用多了。
☆、最後榮光
定邊王與墨肱玠父子兩人, 都把視線轉向東方不敗,等着他的回答,而東方不敗并沒有其他想說的,只簡單回道,“既如此,我馬上聯系義父義母。”
言下之意,竟是沒有異議, 直接便答應了下來。
喚人送來筆墨紙硯,東方不敗提起毛筆,沾滿了墨汁, 在硯臺上順了幾下,便下筆如注,不一會兒的功夫,就将來龍去脈述說了個清清楚楚。待墨跡幹了之後, 他小心翼翼地把紙折疊好,塞進備好的竹筒之中, 然後将竹筒捆綁于隐雀的爪子上。
隐雀無聲地撲騰了兩下翅膀,直接飛起,慢慢隐藏于空氣中,讓人再也發現不了。如此操作之後, 定邊王依然有些怔愣,即使不是第一次見到隐雀,他也依舊覺得此物太過厲害,能夠神不知鬼不覺地傳遞消息, 着實讓人覺得可怕之極。
那廂高芸竹和錢永清,在不久後,收到東方不敗的指示,是如何操作,攪得九越國都城流言四起,人人都道,新皇得尊位,名不正言不順,才會一兵一卒未見,便在戰事前損失慘重,惹得新皇怒不可言,這些都暫且不提。
又過了四五日,果然在九越國大軍沒來之前,定邊王就收到了平王麾下斥候,送來的消息,言說不日便到。兵貴神速,平王在趕路的途中,也不是沒有探聽過邊城的訊息,若是放在往常,少不了還得拖延幾日,大軍才能到達。
正因為擔憂着邊城前線的戰事,遂平王命令日夜兼程,總算是趕到了,了解當下情況後,知道還不算糟糕,又下令讓軍隊就地駐紮,好好休息,以待九越國敵軍來犯。
再說那元帥所率領的九越國大軍,好不容易一路走一路填,行了大半路程,待到那些泥漿水全部蒸發,幹掉之後,露出了正常的路面,大軍反而躊躇不前,完全不敢走了,全部是一朝怕蛇咬,十年怕井繩的模樣。
于是,這時又該軍醫們出馬了,他們取了些土壤,除了泥腥味,其他并無發現,但也心存疑慮,就怕弄不好,不僅坑了元帥,還得腦袋搬家,性命不保。所以,如此情況下,竟一時沒人敢下結論。
還是元帥身旁的慕容,不知嘀嘀咕咕地與其說了什麽,翌日,便見那元帥趁機發難,堵住禁在軍中的皇親國戚,也即是新皇的親兄弟幾人,大言不殘地給出建議,讓對方做那探路之石。
“爾等逆反之人,當今聖上仁厚,饒爾等不死,此時兵行險路,需要探路之人,不知諸位殿下,可有将功補過之心?”
雖然這元帥是詢問的口吻,卻是把大義的帽子壓.在了幾位前皇子身上,着實讓人欷歔不已,不過死貧道不如死道友,其他兵士紛紛瞅着,卻沒有代替其,以身試毒的想法。
“你——你真是放肆!”
新皇登基後,過的愈加悲慘的幾位皇子,如今面臨性命之憂,皆是驚惶無措,可讓他們酣然赴死,卻是辦不到的,所以一個個氣的人仰馬翻,恨不得背過氣去,可手指顫.抖了一會兒,直指着對方,這些人也沒有說出什麽更過份的話,翻來覆去,也只能說那麽幾句而已。
“哼,本帥乃聖上親封,掌管天下兵馬,倒是幾位,不會還仗着是皇子,有幾分薄面,能夠養尊處優吧?”
諷刺地看着幾位前皇子,這元帥也沒想得到他們的主動獻身,畢竟誰還不想好好的活呢?
“可別忘了,如今可是新皇登基,爾等的皇子之尊,也不過是過氣的而已。随軍出征,以為是讓你們建立功勳,壯大自己?別白日做夢了,聖上才不會親手給自己樹立敵人,左右不過是送爾等死在戰場的借口罷了。”
那元帥說的興起,沒有要停的意思,可随着他的說辭展開,對面的前皇子們,也全部耷拉着腦袋,認清了現實,但依舊梗着脖子,不願輕易送死。
“何需如此多話,直接将人扔過去探路,是死是活,皆是他們的命。”
一直在給那元帥出主意的慕容,來到對方背後,低聲催促着,卻偏偏說話置地有聲,元帥對他多有仰仗,不敢不從,依言颔首,叫來了屬下,令其抓一名前皇子,扔去前面的道路上。
即使兩人說話聲音再低,還是被在場的前皇子們,聽得清清楚楚,他們聞言恐懼地看向元帥身後的人,但見其全身包裹地嚴嚴實實,尤其連樣貌都無法看清,便心生沖動,覺得對方一定不是什麽好人。
“都是你這奸侫小人,害我等性命,藏頭露尾之徒,連個臉都不敢示人。”
說着,幾位皇子互相扇動下,竟一起撲了過來,因着九越國元帥要逼迫幾位前皇子,‘主動’獻身探路,以示對國盡忠,遂他們說話的地方,周圍士兵并不多,只在幾十步遠的地方,有士兵把守。
如此,又事發突然,還真讓幾位皇子給抓了個正着,那元帥的臉部被撓了幾下,疼得他直皺眉,而旁邊的慕容,則是被扯下了頭上裹戴着的巾帕,直接露出真容。哪怕是其反應再速度,也足夠別人看清他的臉,那額頭上分明有着顯眼的花紋,竟然是個小哥兒。
這下子,衆位前皇子呆愣住,不知該做何反應,慕容即使被扯了面巾,也沒有其他表情,只是眼神中多了幾分惡毒,淡然地再次遮好額上的小哥兒标記,轉首朝那元帥說道,“還不讓人把他們帶走,更待何時?”
顯然元帥是見過并知道慕容身為小哥兒這一秘密的,他只掃了對方的臉部一眼,便扭轉了視線,完全按照對方的吩咐辦事。士兵們不知其中有什麽貓膩,只依言帶着幾位前皇子離開,在他們的心中,根本沒有什麽皇子的概念,畢竟沒見過的人,誰又認識?
“紅顏禍水,天要亡我九越。”
幾位前皇子不再掙紮,他們也看出來了,元帥基本就是那慕容小哥兒的傀儡,而對方所求為何,他們也略微清楚一些,只是當時并沒有争雄之心,遂推拒了對方的投靠,不成想,今日反成了對方的階下囚。
“天意啊天意——”
前皇子們說着別人聽不懂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