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29.快來人啊,打人啦

快來人啊,打人啦

很明顯今天這個熱鬧,張宣爾站在戶部那邊,徐砺檢,他倒是覺得各方都有理,也都有不足。

不過這些糾紛犯不着他上心,不然這麽多官員幹什麽養着。

二人繼續看熱鬧。

并且發現遠處探頭探腦的,不僅有百姓,還有隔壁吏部,禮部,欽天監,太醫院的人看熱鬧。

張宣爾眯起眼睛,這些人,好好好。嘴角繃直,氣勢越來越顯露。

但他克制着沒有洩露一絲心聲,系統也安靜無聲,因此無人發現皇帝和張宣爾隐藏在衆人中。

遠處竊竊私語不斷,系統雖然不說話,但是它想吃瓜,它稍微提高點能量消耗,便連接到遠處的聲音,連帶着張宣爾都聽到了戶部夾道之外的動靜。

這千裏耳啊。

“快瞧,又鬧起來了。”是禮部的人,他認識,禮部郎中。

“诶,你說,他們這回要鬧多久”呵呵,還讨論上了,吏部提舉跟吏部所副兩人肩并肩,腦袋湊在一起。

“沒一炷香絕對停不了,要我說,就該讓張算盤坐鎮,他老人家往那一坐,誰敢鬧。”吏部提舉回道。

張宣爾側頭傾聽,目露思索,不多時就聽到兩次‘張算盤’了,這是哪位大人,聽起來似乎很厲害,衆人都怕他。

“師父,今日還會打起來嗎藥包我都備好了,”太醫院一小年輕趴在太醫身後低聲問。

那太醫: “……這誰說得準,也虧得太醫院離得近,救治方便,等過了年就好了,就沒人打架了。”

張宣爾眼眸微睜,內心差異: “……有人打我戶部之人欺人太甚!”

“爹娘,我也要看,我也要看。”一六歲孩童被他爹娘牽着手,被人群擋住了看不見,鬧着要看。

那父親一拍孩童的腦瓜,要不是家裏沒人,他才不帶這跟屁蟲出來,沒辦法,娘子也要看,總不好把娘倆都丢在家裏他一個人出來看。

真是麻煩,一邊教訓着卻一邊把兒子舉起來扛在肩頭: “你趴低些,別擋着後面的人。”

“哦,爹爹,我看到了,他們在幹什麽。”

“他們在要債,就是去年過年你看到過的,那些放貸的到隔壁家要債的,就那樣的。”

孩童清脆的聲音恍然大悟: “哦,我知道了,那一堆人來衙門要債來了,那幾個紅衣服是的欠債不還的,快過年的被找上門要債了。”

“……別瞎說,看你的吧。”他爹懶得解釋。

“我要看打架,昨天壯壯回家說他爹帶他來看,都打起來了,不過爹,他們那麽多人,要是把紅衣服打死了怎麽辦啊。”孩童喋喋不休。

他娘也擔憂道: “這些惡人,欠了這麽多錢,明明是來還錢的,一個兩個卻不安分,都要鬧事,恨不得一把火把戶部積年的賬冊都燒了,就不用還了。”

他爹知道得比媳婦多,這時候在媳婦面前賣弄: “媳婦,這才哪到哪啊,能來這還錢的,還都是好的了。你不曉得,昨個夜裏,将軍夫人可是到花船上,把将軍多年花的銀子要回來了。”

“說是早已和将軍和離分居,将軍府的欠款她不知曉,但将軍拿來買花魁的錢,都是她的嫁妝錢,是她的,将軍無權支配,她帶着家丁和鞭子,硬是從老鸨那要了回來,不給的話,就要把花魁綁走,賣到南方去。沒辦法,那花魁自己掏腰包補了。”

“說既然是花她的錢,要麽給人,要麽還錢,有賬去找将軍府,她不認。”

後面湊熱鬧的人好似知道什麽,癟嘴唾棄道: “誰不知道他們夫妻倆無賴,定是想出這昏招耍賴呢,當時花魁可是三千兩才被将軍拍下,如今人他嘗過了,錢還要回去了,便宜叫他們夫妻倆占盡了。”

“這定是演的,等将軍府還不上錢,總不能還不清就砍頭吧,到時候他媳婦帶着孩子嫁妝合離了,還不是有錢。”

那孩子的娘聽到不認同了: “可那既然是嫁妝,就不該用來還将軍府的欠款,錢又不是她借的,本朝的嫁妝本就是婦人自己的,怎能拿去填夫家的窟窿。”

又轉向孩子爹,威脅道: “他爹,你說是不是這個理”

“是是是,夫人說得對,沒本事的窩囊廢才會用媳婦的嫁妝,我才看不起那種男人呢!”他爹連忙表态。

後面看熱鬧的人無辜被刺,成了窩囊廢,他可是用媳婦嫁妝的人,便辯論道: “那夫家有難,媳婦明明有錢卻不掏出來,這不是大難臨頭各自飛,還有甚的情誼!況且,雖然本朝官員歷來喜歡跟戶部借錢,但是新媳婦嫁進來吃喝花用,能不用這錢憑什麽不用她嫁妝還。”

那一家三口表情難言地看了看他,默契地往前擠了擠,離他遠點。

莫與傻瓜論短長。

“打起來了,打起來了……”

忽然,百姓和周邊衙門一起熱鬧起來,原來是戶部門口真動起手來了。

視線回到戶部辦事處。

這些排隊的人裏,早得了家裏的暗示,若是能有機會渾水摸魚賴掉賬,那是絕對不會踏實去還款的,每家在對賬時,都想了絕招來胡攪蠻纏。

而最會借力的呢,一見有人挑頭,立馬跟上,反正說幾句真心話,本朝言論不嚴,皇帝開明,還未有過因文字言論下獄的,因此大家的膽子,都不小。

“你們仗着裙帶關系,如今是越發不把其他人放在眼裏了。”

“可不是,不就是仗着張算盤……”

“以前老首輔在的時候,他們也沒那麽嚣張,如今有張算盤,一個兩個的,鼻子都上天了。”

“态度太差了,你們戶部又不曾建功立業,也不曾奮勇殺敵,就在後面記記賬收收稅,如今卻不把我等流血流汗的人放在眼裏,真真可惡。”

咦,假的裏面混了真的了,一番挑撥,武官家将本就勇武沖動,未分辨出有人存心挑撥,幾步上前擠開那些管家小吏,指着紅衣官員罵道。

紅衣官員,也就是戶部五品官餘子墨,聽他們一口一個“裙帶關系”, “張算盤”就已是怒火中燒。

接連熬夜,情緒上本就焦躁不堪,全靠自控克制着,如今眼眶通紅,已是被激得将要爆發,但他素來越激動,越面不改色,所以衆人還以為他自控極佳。

以為他冷靜自持,毫無波瀾。

去他的冷靜自持。

當武将宋自陽湊到他前面,大張着嘴不停指責時。

餘子墨眼眸緊閉,痛苦地後退一步躲避。

宋自陽見此一愣,見他一副搖搖欲墜的樣子,不由得停下指責,微微彎腰湊近,想要看看他哪裏不好,可別真把這文弱書生氣倒了。

而其他人見今日戶部留守的主事人,不像是個厲害的,氣焰頓時高漲起來。

一聲聲一句句讨伐,文人的刀劍就在那口唇之間,向餘子墨襲來。

“大人,您這青年俊傑,是不是上行下效,也找了靠山,才這般高傲吧。”

“就是,我們什麽人家,還能少了那點銀子,為點欠銀,你們就把我們看作下等人一般晾在這,也不知道你背後收人家多少銀子。”

“你們戶部就清清白白,幹幹淨淨了殺豬的可沒有瘦的,你們管着國家的錢,油水還能少了”

“咋沒見你們戶部還款,莫不是偷偷把賬銷吧,這幾日排隊可沒有戶部的官員。”

“你們上下串通一氣,定是中飽私囊了,這不公平,必須把戶部的欠款公開,你們定然也借了。”

“我見你這樣瘦弱,與其這樣苦苦熬着,也不過是個五品官,在京城掉個鳥屎砸到的都是大官,你還不如找個靠山,洗洗上榻吧。”

“哈哈哈哈哈哈…………”

一陣陣嘲諷,早已偏離,與此同時,武将宋自陽的手搭上了餘子墨的臂膀,他猶豫再三,看他面色青灰怕人暈了,人群擁擠群聲沸洋,戶部的官吏在後面也未曾看到餘子墨的臉色。

可巧了,宋自陽的手扶上去的時候,那句“洗洗上榻吧”剛好落地。

到此宋自陽也覺得這群人在找碴了,話說得如此失禮,看把人都快氣暈了,回頭看向那聲音傳來的方向,剛要出聲阻止。

砰!

拳擊到臉頰上的聲音響起。

慢動作一般,回頭的宋自陽被這一重拳,猛擊之下重心不穩,順着發力的方向臉頰震顫,頭往後仰倒,腳步不穩倒退幾步,幾個踉跄,差點到底。

嘶……

丢大人了,他爺。爺的,他差點被一個文官打倒在地。

幸好幸好,穩住了。

宋自陽雙腳分開弓字步穩住重心,慢慢回頭,舌頭頂了頂牙關,牙快掉了。

側頭啐了一口,吐出帶血的痰。

好小子,看着瘦弱,拳頭不輕。

他目露兇光,雙手握拳擡起,是個進攻的姿勢,一看就是個練家子,渾身肌肉,高大威猛。

對比三步之外的餘子墨,瘦弱蒼白,一拳就能被撂倒。

“打起來了!打起來了……”

靜默幾秒後突兀喧嚣起來,或遠或近都在興奮鬧大了。

人群中有人見此露出邪笑,目的達成,陰陰出口: “打人啦,戶部打人啦,打死了啦。”

“天哪,仗勢欺人啊,仗勢欺人……”

“快來人啊,救命啊,戶部大官打人了。”

被打的宋自陽拳頭猛地攥緊,高舉頭頂,本能想反擊,對着眼前瘦弱之人卻下不了手。

又聽到周遭咋咋呼呼誇張其實的叫喊,從方才就覺得不對勁的他,這才醒悟這是針對戶部的圈套。

他竟然當了刀,上了這麽低級的當,還被人當着衆人暗算,打了一拳。

同類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