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31.驚!被革職查辦了
驚!被革職查辦了
張宣爾聞言,憋了半天道: “有何用!還能管得住天下人的嘴。”
徐砺檢憂愁,這些人做什麽亂取外號,也不取好聽點,把他愛卿氣壞了。
難道其他人沒有外號
嗯!!
徐砺檢雙目一亮,傳喚錦衣衛問道: “當朝的官員們,都有什麽诨號,你可知曉。”
錦衣衛守在外面看了全程,立即單膝跪地回複道: “回陛下,錦衣衛诨號鷹犬,內監诨號走狗,黃門侍郎诨號猢狲,高首輔诨號泥菩薩,齊大人诨號牡丹花……”
随着越來越多,越來越出格的外號,他們才知道京城百姓這麽熱衷起外號。
想到什麽,徐砺檢手指一縮,等錦衣衛回複完都沒聽到,問道: “那,朕的呢”
“……陛下,陛下在民間的稱呼是……”錦衣衛腦中快速轉念,是美化還是實話,良久才道: “***”
快速說完皇帝的外號,錦衣衛行禮告退,立刻閃了。
留下僵硬的徐砺檢,和眼神游移的張宣爾。
喉結滾動,張宣爾覺得此處不宜久留,他對自己外號雖覺得不美,此時也不好再計較了,也想告退。
“陛下,臣今日在外吹風久了,先回房休息了,臣告退。”
“愛卿……”語氣遲緩的徐砺檢再次留人, “告什麽退,這是你家,退哪裏去”
“如今愛卿可是心情好多了,便不管朕了”幽怨的語氣。
憂愁不會突然消失,但是會突然轉移,很顯然已經從張宣爾轉移到徐砺檢眉頭了。
張宣爾尴尬地扣了扣腳趾,後悔聽到了陛下的外號,他扯了扯嘴角,努力平靜道: “陛下今日可要在此用晚膳,臣讓他們備菜。”
“用。”
晚膳時,張宣爾自知為了哄自己,無辜遭殃的徐砺檢有些可憐,便殷勤侍奉,一會兒添菜,一會兒倒酒。
又極力調整着氣氛,道: “陛下嘗嘗這道菜,味道如何”
“不錯。”
“陛下,這佳釀是臣府上一廚娘釀造的,取的是去年的梅花,埋在地下一年方才起出,特意為陛下準備的,這梅花釀醇香清甜,不知合不合陛下口味。”
“合。”
張宣爾好話說盡,徐砺檢只不冷不熱地回複一兩字,幾番下來,他也不知如何勸慰,只好一杯杯敬酒。
徐砺檢那厮,開始是生氣,但是看張宣爾不氣了,他也早就放下來,畢竟他心胸寬廣,豈會為了這些小事生氣。
不過是享受張宣爾哄他的滋味,沉醉其中不想停下。
眼看快要過頭了,忙自己給自己臺階下,倒了一杯酒: “愛卿,這酒确實不錯,但是酒傷身,你不可多飲。”
張宣爾見狀笑意浮上眼底, “我不多喝,就陪着陛下少喝幾杯。”
二人面色輕松,這番算是過去了。
“陛下,年關将至,今年過年,可有什麽示下。”
“愛卿有什麽想法嗎”
“倒也沒有什麽,若無特殊之事,便按舊例就是。”
“可惜,本想成婚的,今年沒能成功,不知道明年有沒有機會,娶個皇後回宮。”
張宣爾臉頰泛紅, “陛下,你醉了。”
“愛卿,是你醉了。”徐砺檢眼含笑意直直盯着眼前人,從方才他眼神迷蒙開始,就知道他有些上頭了,才占占嘴上的便宜。
張宣爾确實有點暈,手腳發軟,心情極好,不自覺笑着, “陛下……”
“我在,”徐砺檢伸出手,低聲喚道: “過來。”
張宣爾有些不穩地起身,腳步輕移往徐砺檢走去。
而徐砺檢呢,坐在椅子上,未曾迎接,只伸着那只手,等候着他的愛人,一步步,走到他的身邊,他的懷裏。
手掌握住的那一刻,徐砺檢手臂用力,往懷裏一扯,雙腿分開,穩穩接住跌倒下來的人,将其扶穩坐在腿上,困在身前。
張宣爾跌倒的那一瞬,腦袋一晃,感覺眩暈,沒注意到坐穩後,依舊有些搖搖欲墜,不得不将手撐在徐砺檢肩頭,頭歪歪垂下,靠在自己手背上,垂眸緩解眩暈之意。
口中喃喃道: “好暈……”
徐砺檢挺起肩背,讓他靠得更舒服些,抱着懷裏人,屋內燃着金絲炭,冬日裏也沒有一絲冷意,二人坐在一處,渾身都是暖的。
他歪頭貼着張宣爾的頭頂,感受到臉頰冰涼的發絲觸感,絲滑柔順,是自小金尊玉貴嬌養長大的,這世間,除了出生就是太子,十歲就即位的他,享受當世第二尊貴供養的,便是懷裏這人了。
這是他的寶貝,天下至寶。
合該在他懷裏,整個天下,只有他一人才能配得上他。
驕傲自負如徐砺檢,還未喜歡他時,心中便感慨過,若論天造地設,也只有師弟一人堪堪能與他相配了。
少時的兩人還未有自己的審美,自然是旁人怎麽打扮怎麽來,皇帝是不必說,連張宣爾也是在他爹的照顧下,日日豪奢。
是何時改變呢
好像是四年前,明仕宏掀開那場土地剝削的面目,最後刨根問底查到了首輔身上,雖然被外放,但那時候起,直到張首輔離世前,他們父子二人都少有交談。
張宣爾的吃穿用度,也從奢靡變成清減。
徐砺檢拍了拍懷中人,身體輕輕晃着,哄睡着張宣爾。
暗嘆一聲,張首輔确有不對,為此鬧得父子離心,之前張首輔驟然離世,二人也來不及和解,不知愛卿一人時,是否會懷念父親。
卻從不曾見他表露過。
良久,懷中人呼吸平穩,已是熟睡,徐砺檢彎腰一抄,将人抱緊,送入房中歇息。
伺候着除去鞋襪外飾,吩咐人好生照顧,才踏着夜色離去。
次日早朝上,痛罵戶部此次收款辦事不力,态度不佳等等告狀的奏折,雪花一樣落下,早些時日就出現過幾本,見皇帝留而不發沒有動靜,近日上奏的更多了。
言官們更是把戶部上下裏外都罵了一通,苛政,徇私,死板,不近人情等等罵名不必說,今日更是多了一個動手打人,但無人敢提“仗勢欺人”仗得是誰
但言官不提,不代表徐砺檢今日就肯輕輕放過,這些人不知道昨日他們二人微服私訪,親眼目睹的鬧劇,算是撞槍口上了。
昨晚徐砺檢将戶部門前鬧事的人抓進大牢,各官員已是人心惶惶,不知陛下是何意。
因此一上朝,就把昨日之事上奏。
有人求情,有人哭窮,有人訴苦。
幸而張宣爾近些時候避開休養,不然就憑他先開的頭,如何也躲不過這個渾水。
徐砺檢昨日費了大勁才将人哄好,今日聽朝廷吵鬧不休,各執一詞,大多都是在罵戶部,高首輔老樣子在和稀泥,禦史們開嘴炮,有敗光家産的官員趁機哭窮,叱罵戶部不近人情。
只有明仕宏一人,為戶部發聲, “啓禀陛下,這些積年欠款,本就是各位大人借而不還,未曾收利息已是皇恩浩蕩,如今收取一事惹出這麽多糾紛,依臣看,不配合的官員,統統下獄才好。”
“一邊吃着民膏民脂,一邊不幹正事,滿朝上下,沒幾個幹淨的!”
“也不回家撒泡尿照照,看看你們那副裝腔作勢的模樣,連女人都不如。”
當明仕宏的炮火不對準皇帝本人時,還是很得聖心的。
徐砺檢看明仕宏火力十足,從和離的将軍府,罵到放貸的國公府,又罵回族地萬畝的尚書府,連京城小官也不曾放過。上至祖産田産,下至府邸奴仆,恨不得将那些哭窮之人底褲戳穿,紛紛賣了還債。
當朝第一鐵頭出馬了,戶部尚書淚眼汪汪,這攤子事他燙手得很,欠得最多的,就是從開國傳下來的世家貴族,個個得罪不得,遇到胡攪蠻纏耍賴不認的,又不敢撕破臉。
連帶着戶部內的小官們,這些時日也是受了許多窩囊氣。
不少小官不忿,為何他們的上官,不能像明大人一般鐵血硬杠,生生浪費了張大人的一步好棋。
而徐砺檢如何能放任戶部尚書的自保之法,這般蹉跎張宣爾的計策。
“戶部尚書在位期間,積年累賬未曾追償,如今辦事不力,革職查辦,由明仕宏接任戶部尚書一職,今日提交章程上來,需在年前收齊全部欠款!”
聽到此,戶部尚書顫抖着癱軟倒地,沒料到皇帝不動則已,一動就給他革職了,悔不當初啊。
明仕宏虎目一亮,自水患之事畢,他挂着巡撫之名,卻無實際事務,在這京城待得憋悶不已,如今重新得陛下看重,将年前最重要之事交給他來辦,他定不負陛下所托。
散朝後,他火速拿出了多年積累的治理方法,逐一列明對付賴賬,搗亂等情況計策。這可是他的特長,早些年在南方,查抄田畝案時,就從不少官員手裏查抄了侵吞百姓的田地,讓他們吐了出來。
這一回,從追回土地,變為追回欠款,都一樣,對付的還是那同一批人。
他将戶部的管理重新梳理,對于遲到早退的,哪怕關系戶也嚴懲不貸;出外勤的不僅先到戶部簽到,當日結束後也需要交回當日記錄并簽退,避免人手跑出去管不住。
他一上來,不僅欠款的人扛不住,只要想起以前他不顧張首輔的命令,硬是徹查到底的“田畝案”一事,膽小的便自覺上門還款了。
戶部一貫偷懶耍滑的那些人也躲藏不住,一經發現偷懶耍滑,或者挂靠摸魚就革職辭退。雖然有人不服,但明仕宏的威脅更明确,自接任之後,他每日早朝彙報欠款進度,不僅将前一日收回的金額彙總整理,更将剩餘欠款的前十名一一彙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