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32.再次相見，來賠禮道歉的？

再次相見，來賠禮道歉的？

當衆披露，臉皮再厚也扛不住每日被“批鬥”。

後來已經發展成了，大官門紛紛以還清欠款，第二日出現在明仕宏還清名單裏為榮，欠款名單裏為恥。

更要命的是，越臨近年關，還在湊款的那幾家，不僅日日在朝堂被明仕宏點名，更是被抄成大字報，貼在戶部和告示欄外面，每日百姓一早就圍着看，對一直不還款的那幾家指指點點，熱鬧不已。

那幾家的親戚年前本該往來，也都不敢前去，生怕被連累一起受罵。

不得不變賣家産族地，便宜出手，甚至借錢也東拼西湊抓緊還清。

人活一張臉，滿朝再沒有另一個官員敢如此撕破臉皮，冒着往死裏得罪的法子來追款。

終于，臘月二十五那日，最後一家還清，所有人都完還了。

明仕宏命人将大字報撤下，這鬧得沸沸揚揚的鬧劇，終于年前結束了，戶部的官員們，清點完畢，終于可以輪值休息了。

在前戶部尚書手上惹出無數爛攤子的活，在明仕宏手裏，短短數十日就雷厲風行地辦完，他的能力，在當朝确實是難得一見。

而還清欠款的官員們，極大的精神壓力終于卸下，最後幾日在百姓痛罵，親友躲避的陰影下，戰戰兢兢，終于到今日，緊張變成了憤怒。

臘月二十六，戶部請假的官員不少，明仕宏照常上朝，他要把這些工作做個完整彙報。

沒料到剛彙報完，徐砺檢正想嘉獎，趁着年前賜下年禮，将整個戶部連同張宣爾，大肆獎賞一番，最主要的是混在其中給張宣爾的賞賜，他昨夜都親自挑選好了。

那禦史卻不顧還有幾日就過年了，從明仕宏到下令的皇帝，甚至連導火索的張宣爾，上下一通罵了個遍，連戶部掃地的都沒放過，一看就是憋了許久，蓄意報複了。

禦史房先發難，上來就罵明仕宏“侮辱百官，将大家的臉面放在地上給百姓取笑踩踏，有違禮教，欺世盜名”，緊接着又朝皇帝開炮，罵他“急功近利，貪功冒進，幾代人的欠款，逼得衆人變賣家産才還上，不給時限通融，動辄下獄抄家，是個抄家皇帝!”

最後罵張宣爾，罵他“一把火點着了自己倒是躲了幹淨，一點沒沾染上，玩忽職守，偷懶懈怠。”

好極了，不僅沒放過不在場的張宣爾，還把民間對徐砺檢的外號叫破到朝堂上，自他知道自己被民間戲稱為“抄家皇帝”後，心底就留下了一點痕跡，沒想到大過年的，還要被禦史們罵到臉上。

徐砺檢臉色鐵青，雙手緊握，額前的珠簾微微抖動，咬緊牙關瞪着底下的禦史們。

“抄家皇帝”一出口，朝廷就炸了鍋，所有人吵作一團。

戶部今日上朝的官員，本自持功勞，為國庫填補了十年稅銀的窟窿，接下來數十年都不必擔憂國庫空虛，這可是連着幾代最富有的時候了。

可這富有代價是掏空了許多大官的家底。

還未得到上級的嘉獎，辛苦了數十日，卻在朝廷被那幾個黨派好一番痛罵，戶部之人個個怒氣高漲，恨不得動手掀翻了這群人。

而明仕宏可不是戶部小官，他有什麽不明白的，自他第一日上報章程時，就料到這一日，本以為會年後再被報複，看來這些人是傷筋動骨了，連自古以來的“大過年的，有話好說”都不顧了，這是想讓所有人都過不好年。

啥也不說就是幹!明仕宏有皇帝的撐腰，滿朝他一個都不怕，退一步都是鼈。孫!只見明仕宏雙手一撸袖子，架勢就出來了，他右手挨個點着，點到誰罵到誰，都不帶停歇的。

“好你個龜。孫，你當老子不知道你家那些破事，你跟你老婆和離，把家産裝成你媳婦的嫁妝給她帶回去，有本事和離，你有本事真分開啊!哪個鼈。孫半夜裏爬牆去找前妻的，你唬誰呢!”

“你們家枉為國公府，自開國至今，除了前一百年還有幾個能人，這後一百年，從你祖父，到你父親，還有你，各個纨绔子弟，吃喝嫖賭無一不通。好的沒學，淨學着你爺爺，沒錢花就找戶部借銀子，今天娶媳婦，明天滿月酒，就屬你們家仗着開國功臣的名義最不要。臉!最後還錢的法子更是吃絕戶，急匆匆連娶三個富商之女，用三個兒媳婦的嫁妝來填窟窿，我要是你祖宗，我都從棺材裏跳出來打你!”

“你，你，你!你們三個都是川渝一派，表面不和私下好得不行，偷賬冊是你的!挖地道是的，打架鬧事的是你們!”明仕宏指着離得八丈遠的三個人，一下子揭穿了這三個同鄉之間的貓膩。

“你們幾個早年佯裝不和，實際通過暗道互通消息，明面上一唱一和一黑一白，做了好大一場戲演給我們看，當大珏的官員都是傻子嗎!誰不知道你們的算計，不過是跳梁小醜，大家看你們想蹦跶什麽，結果就這上不得臺面的手段，真是豬狗。不如!”

吵到最後，明仕宏口幹舌燥，虎目看到誰，誰就往旁人身後躲，硬是給朝堂中間空出了一大塊。

戶部的官員們，從未體會過跟着一個兇悍的上峰，會是這般痛快，腰杆子挺得死硬，不時在明仕宏身後搖旗助威，附和吶喊，幫忙一起痛罵着。

沒用徐砺檢下場，明仕宏就阻止了整個局面，他看他越發順眼起來，不愧後來能貼在門上當門神，瞧這虎目怒瞪的氣勢，一夫當關萬夫莫開!

等今日之事傳回民間，百姓得知明仕宏一人舌戰群雄，奪回多年的欠款，國家有錢了，十年不怕鬧饑荒，紛紛将明仕宏畫成畫，貼在門上牆上，燒香拜佛地供起來。

系統知道此事時，詫異于歷史在未想到之處改變了，竟然将明仕宏的門神地位，提前了十幾年。

倒也不無道理，在年年餓死人的時代，戶部多了十年稅銀，不論是修橋修路，興修水利，還是抵禦災害，都不怕因為沒錢而買不起糧，朝廷給不了赈災款而餓死人了。

若是十年不餓死人，能救多少人啊。

近些年，各地的饑荒災害，已經受到小冰河的影響，開始有了征兆，越發頻繁。

百姓們沒有一人是沒見過餓死人的，享受太平盛世是的貴人，普通百姓們，紛紛掙紮在生存線上。

因此，感念明仕宏的功績，将其挂在牆上拜拜，也是理所當然的了。

這一仗以戶部勝利落下結局，徐砺檢也順利将相送的東西，夾帶私貨賞賜下來，戶部所有人論功行賞，還補了兩日的調休假期。

收到賞賜的衆人，可不像張宣爾那邊司空見慣，也不如明仕宏那邊清風淡然，大家高興壞了，大過年的，收到一筆嘉獎，多大的榮耀啊。

悄悄在心底感謝明仕宏和張宣爾，戶部前所未有的團結。

事情終于告一段落，其他人都在忙着過年的事，得了調休假的餘子墨，惦記一事已久，終于得了空，帶着陛下的賞賜，沿着之前打聽的地方找去了。

總兵府內，光建中因順路剿匪，耽誤了幾日，還未回來，應該就是這幾日到了，不耽誤過年。

先鋒宋自陽提前幾日回京料理瑣事，不想光大人說好的晚幾日便到，硬是過了十幾日還未到京城，他一個北方的人，在這偌大的京城，格格不入，吃不慣玩不爽，待得沒滋味極了。

光建中還未到，宋自陽已經在盤算着，見過陛下什麽時候能走，聽說戶部這次得了這麽大筆銀子，除了留着赈災和興修水利的，還有部分充作軍費，也不知道他們能分得多少。

要是帶着十幾車銀子回西北就好了，給兄弟們一人配上一把火铳，駿馬騎兵铠甲統統配齊，等開春就上草原溜達幾圈去，好好殺殺那些蠻人，讓他們再不敢一到秋天就來打劫。

“宋大人，外面有人求見，說是戶部禮部郎中餘大人，來給您賠禮致歉的。”有人敲門，打斷了宋自陽的盤算。

戶部那個瘦得快散架一樣的書生

雖然過了十幾日，但宋自陽還記得上次在戶部見面時，那人的面色青灰，一襲紅衣官服壓得人像個鬼似的，瘦得沒有二兩肉，都不夠他一個手指按得。

聽到來意，宋自陽一把站起，暗嘆真是客氣，那日那一拳頭，也就給他撓個癢癢，他早就不放在心上了。

不過他還想幫總兵多撈點戶部的軍費，可不敢得罪戶部的人。

“我去接，快備茶水。”說着宋自陽就大刀闊斧往外迎去。

走到庭院，乍一見到那人，腳步不禁變緩，腰背一伸身姿挺拔起來，腳步也收斂幾分，從野蠻人變成了普通人。

餘子墨那日克制不住出手之後，後來得此人幫助化解了糾紛，又将他的賬目對清，未曾來得及致歉，一直不得空，心裏總惦念着。

因而一得空，就特意收拾一番，從陛下的賞賜挑選了适合武将用的東西，沒帶那些筆墨紙硯不适合武将的賞賜。

他等候通傳時，随意打量了這個府邸，知道宋自陽是先回京城收拾的軍中之人，應當沒什麽裝飾的心思，但這府邸，也太荒涼了吧。

一點紅也不見，哪有過年的氛圍，連幾個紅燈籠都不挂，真是不上心。

對這粗犷的院落嫌棄不已，聽到腳步時，餘子墨轉身看去，映入眼簾是的一身黑衣，未着棉襖披風，穿得涼爽潇灑的魁梧之人行來。

他昂首闊步，一步頂尋常人兩步，長手長腳，肩膀寬厚，寬肩蜂腰，充滿北地的硬漢氣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