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懷疑的種子
懷疑的種子
泰珂洛：“終于來了，宮宴情況怎麽樣，你受傷了嗎？”
清早，萊茵諾來到技術部實驗室，項目組裏的蟲立刻圍上來，問起那場傳的沸沸揚揚的襲擊事件。
萊茵諾：“情況很糟糕，那晚後花園突然出現了一只異化星獸，許多蟲都被波及到了，當日在場的又都是皇室貴族，影響十分惡劣。”
項目組的蟲大多出身平民，只有少數幾位來自世家貴族，但都沒去參加昨日的晚宴，對傳言中的襲擊事件十分關切：
宮宴上竟然真的出現了異化星獸！它既然能出現在戒備森嚴的皇宮內，便随時可能出現在衆蟲身邊！
萊茵諾見項目組的蟲幾乎都聚過來了，繼續說道：“而且，我還發現了一個秘密！”
衆蟲：“什麽秘密？”
萊茵諾從口袋中拿出微型檢測儀，觀察着周邊蟲的表情。
萊茵諾：“我原想結束宮宴就來項目組，就随身帶上了檢測儀……”
衆蟲急切地問道：“然後呢？”
萊茵諾：“奇襲發生時，我在奔逃的途中摔了一跤，壓到開關啓動了檢測儀……”
衆蟲追問到：“然後呢？”
萊茵諾：“然後我在檢測儀上看到了奇怪的數據。”
衆蟲：“什麽數據。”
萊茵諾頓了一下，視線掃過周邊蟲，不動聲色地略過了剛剛的問題，緩聲說到：“數據成因還不确定，我怕是因為早先更換配件損壞了檢測儀導致異常數據産生，現在皇室對這件事十分重視，謊報軍情怕是會有麻煩，但如果是真的，那就是一場驚天陰謀。”
衆蟲臉上神色各異，萊茵諾看向一旁的超算力計算機說到：“我今天來實驗室，就是想還原檢測到的數據，來驗證一下我的猜測。”
說罷，萊茵諾就走向計算機，作勢要将數據卡插入，忽而身後伸出一只手握住了他的手腕。
泰珂洛：“萊茵諾，事關重大，用機房裏精度更高的計算機計算，結果會更準确。”
泰珂洛沒有松手，不由分說地拉着萊茵諾的手腕走出了實驗室。
雌蟲的力氣很大，萊茵諾沒有任何反抗的餘地，便被帶進了樓梯間，被拖拽着走了幾步，終于忍不住開口了。
萊茵諾：“長官，為什麽？”
在邁進實驗室前，萊茵諾曾設想過許多有嫌疑的蟲，但他獨獨沒想過是泰珂洛。
畢竟，一個月前，是泰珂洛将他帶進這個實驗室，給他提供器材器具，與他一起制定方案，一同完成檢測儀的制作。
怎麽會是他呢……
泰珂洛一個回身将萊茵諾按在牆上，嗓音低啞沉重：“萊茵諾，你很聰明，但有的時候聰明不見得是好事。”
訓練有素的軍雌熟練地控制住目标，在萊茵諾身上摸索着，摸出了檢測儀和數據卡，輕輕一握，便捏了個粉碎。
萊茵諾立刻握緊了右手。
萊茵諾：“泰珂洛長官——”
忽而脖頸處傳來足以捏碎喉管的力道，阻斷了萊茵諾的話語。
面前的雌蟲已不再似往日那般溫和，冰冷的眼眸中閃爍着危險的光。
泰珂洛：“你最好別耍什麽花招，老實回答我的問題，我還會留你一命。”
窒息的痛苦模糊了視線，萊茵諾面色發紫，顫顫巍巍地動了動唇，發不出一絲聲音。
但緊握的右拳依舊沒有放松。
萊茵諾艱難地點了點頭，泰珂洛一把将他甩到一旁，抽出頸間的領帶綁住他的雙手。
泰珂洛：“這件事還有其他蟲知道嗎？”
萊茵諾腦袋撞在牆上，眼前一陣昏花，幾番努力都只發出了斷斷續續的氣音。
萊茵諾：“泰珂洛長官……”
萊茵諾的聲音實在太小，泰珂洛不得不俯下身貼近，只聽顫抖的呼吸噴灑耳畔。
萊茵諾：“這些事……與您無關……對嗎？”
泰珂洛動作一頓，但只片刻，立刻抽出配/槍抵上萊茵諾的腦袋，子彈上膛：“我說過，老實回答我的問題……”
萊茵諾不為所動，依舊直直地看着泰珂洛的眼睛：“至少一個月前還與您無關……對嗎？”
泰珂洛瞳孔驟縮，立刻扣下扳機，兩聲槍響同時響起。
子彈擦過臉側沒入面前的地磚，萊茵諾緊閉雙眼，濺起的石子掃過眼睑，臉頰後知後覺傳來疼痛，耳畔殘留着子彈相撞的嗡鳴。
身上重量一輕，萊茵諾立刻回首望去，一個逆光的身影鉗住了泰珂洛，繳下他的配/槍，踢至遠處。
尤利斯：“你怎麽樣！”
關切的話語在樓梯間回響。
萊茵諾嗓音嘶啞：“小……小心……”
瞬間，巨大的翅羽展開，帶着鋒利的骨刺向萊茵諾襲來。尤利斯被翅羽推開，立刻伸手握上鋒利的骨刺，不顧流血的手掌，翻身将泰珂洛甩開，一把撈起萊茵諾安置較遠的牆角，随後也展開翅翼，向泰珂洛逼去。
尤利斯：“泰珂洛！你為什麽要這麽做！”
尤利斯與泰珂洛共事數年，泰珂洛一直是尤利斯敬重的長輩。今日，若非親眼所見，尤利斯怎麽也無法将這名和藹熱情的長輩同這樣的陰謀挂上勾。
他甚至都沒将他放進可疑名單中。
尤利斯的突然出現打了泰珂洛一個措手不及，泰珂洛看着尤利斯擋在萊茵諾身前護衛的架勢，細密冷汗沿着額角滑落：
萊茵諾已經告訴尤利斯了。
泰珂洛自知不是尤利斯的對手，沒法同時将兩蟲制住，事态已經失控，他必須想辦法阻止尤利斯繼續查下去，至少……
泰珂洛冷笑了一聲說到：“為什麽？這句話該我問你吧！”
泰珂洛指向萊茵諾看着尤利斯說：“你堂堂軍部少将，怎麽會與他這樣來路不明的可疑蟲混在一起！難道你是他的同夥嗎！”
尤利斯：“你什麽意思！”
泰珂洛：“怎麽？你要說你不知情？你身後的那只雌蟲這段時間在實驗室做些什麽你敢說你不知道？”
泰珂洛眯起眼睛，半真摻假地說道：“他帶來了一個我們見所未見的放射儀器并要複刻一個大號版本，這個儀器十分古怪，是專門針對異化星獸精神海作用的儀器，他甚至将這個儀器帶去了皇宮，而當晚宮宴就發生了異化星獸襲擊事故，我懷疑這一切就是他一手造成的！”
萊茵諾怔住，沒想到泰珂洛會這樣反咬一口，焦急地開口：“尤利斯長官，不是這樣的，我……”
泰珂洛：“不是這樣是哪樣！”
泰珂洛沒給萊茵諾辯解的機會，繼續質問道：“樓下就是醫療部的星獸幼崽觀察區，你帶着這樣危險的儀器來這裏，你敢說你沒有圖謀嗎！”
醫療部與技術部在涉及精神海的研究領域多有交叉，共用同一個實驗樓。萊茵諾在這裏待了快一個月，上上下下跑了許多趟，但真的不知道這裏還飼養着星獸幼崽啊！
萊茵諾：“尤利斯長官，我不是，我沒有。”
嘶啞的嗓音像是在砂紙上磨過一般，萊茵諾艱難地開口，蒼白地解釋道。
萊茵諾：“我不知道底下有星獸幼崽，真的不知道。”
泰珂洛的視線掃過尤利斯陰沉的臉色，心中漸穩：只要種下一顆懷疑的種子，即便此刻不爆發，尤利斯也會對萊茵諾心生警惕，不會輕易相信萊茵諾的話，之後……
泰珂洛：“還有你，尤利斯，如今我剛控制住這個危險蟲員，你就跳出來攻擊我，尤利斯，你為什麽要這麽做，這句話應該我問你才對！”
尤利斯：“夠了！泰珂洛！”
尤利斯低吼着打斷了泰珂洛的話：“你不要再胡言亂語了！今日萊茵諾來實驗樓是我讓他來的，目的就是為了揪出你這個叛黨，你休想混淆視聽！”
泰珂洛：“是嗎？是你讓他來的，還是他自己提出要來的？”
用超算力計算機還原數據的話術不像是尤利斯這個一直在戰場上摸爬的軍雌教出來的。
泰珂洛試探地反問，見尤利斯眉峰微動，知曉自己猜對了。
泰珂洛：“你被他騙了，少将。”
泰珂洛說罷立刻飛身向萊茵諾沖去，尤利斯迅速扇動翅翼，擋下泰珂洛的進路，近身上前，伸手握住泰珂洛的衣領，将他摔于地面，反扣住雙手。
尤利斯：“別白費口舌了，泰珂洛。”
尤利斯擡手擊中身下不斷掙紮的雌蟲的頸側，不過一息，泰珂洛便眼前一黑，癱軟下來。
尤利斯擡眸看向靠在牆角，面色蒼白的萊茵諾，用僅有自己能聽見的聲音低聲說到。
“我相信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