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生氣
生氣
泰珂洛被控制住後，尤利斯第一時間上報了蟲皇，是蟲皇親衛西奧裏昂親自帶蟲來接的。
西奧裏昂：“尤利斯少将，辛苦了，後期的審訊工作交給我們，還請少将持續調查，将殘黨與證據鏈查明，盡快還原真相。”
尤利斯：“是。”
兩蟲簡單交接，西奧裏昂指揮身後的雌蟲将昏迷的泰珂洛收押，便準備離開。
尤利斯：“西奧裏昂。”
尤利斯喊住銀發護衛，思慮再三，開口道：“泰珂洛的供詞中會提到萊茵諾，但請審訊組警惕，泰珂洛是被萊茵諾以身涉險引出來的，關于萊茵諾的陳述帶有很強的針對誤導性。”
西奧裏昂：“你是說，泰珂洛和萊茵諾相互指認對方是敵方？”
尤利斯點頭。
西奧裏昂面色沉重起來：“這種情況，按規矩應當把萊茵諾一同帶回去審訊，直到排除其中一只蟲的嫌疑……”
西奧裏昂的目光望進尤利斯身後的黑色軍用車，身型嬌小的雌蟲正披着帶有少将肩章的外套坐在後座，手中還捧着一杯冒着熱氣的水杯。
西奧裏昂：“看起來少将你沒打算将他交出來。”
西奧裏昂收回視線，看着面前神情嚴肅的年輕少将，壓低聲音問道：“你相信他？”
尤利斯微微颔首。
西奧裏昂：“比起相熟多年的戰友，你更相信一個認識不過數月的雌蟲的話嗎？”
尤利斯沒有說話，但依舊站在原地，沒有退讓。
西奧裏昂：“好吧，相信少将你有自己的判斷。”
說罷，西奧裏昂帶隊離開。
尤利斯目送車隊消失在街角，轉身回到車上。
落座後座。
萊茵諾身邊。
萊茵諾看着身側的尤利斯，艱難地開口：“尤利斯長官……”
在結束與泰珂洛的激戰後，尤利斯立刻動手為他包紮了脖頸上的傷口，給他身上大大小小的擦傷塗藥，給他披上自己幹淨的外套，甚至還給他倒了一杯熱水。
但尤利斯始終神色冷肅，沒有跟他說一句話。
萊茵諾：“真的不是我，長官。”
萊茵諾焦急的拉住尤利斯的袖口。
萊茵諾：“我沒有……”
尤利斯：“我知道。”
尤利斯側過頭，冷聲說到：“我沒有懷疑你。”
尤利斯：“但我在生氣。”
萊茵諾疑惑：生氣？
因為他嗎？
他惹尤利斯生氣了？
尤利斯：“關于今天的行動，你是怎麽答應我的。”
昨夜萊茵諾跟尤利斯說出了自己的計劃，以檢測儀中的數據為餌，誘出技術組中的叛黨。
畢竟叛黨在宮宴前毀壞了他的正裝儀器，又潛入住處搜尋微型檢測儀，一定對檢測儀探測數據相當敏感，不會讓萊茵諾将這個數據公之于衆。
尤利斯：“握拳警戒，松開救援。”
兩蟲約好，一旦萊茵諾定位到可疑蟲立刻握拳，盡可能從可疑蟲口中套取情報，如遇危險松開手，尤利斯會立刻出手實施救援。
尤利斯：“為什麽不松手？”
在看到萊茵諾被扼住咽喉時，尤利斯渾身的寒毛都立起來了，他幾欲沖出暗處阻止泰珂洛，但萊茵諾緊握的右拳一直在向他傳遞信息：
不是現在。
萊茵諾：“我還有些想與泰珂洛長官确認的事，所以……”
尤利斯：“所以你任由他對你施暴，任由他用槍口抵住你的頭，任由他扣下扳機！”
即便現在回想，尤利斯仍舊心緒難平：
直到他制住泰珂洛卸下他的槍，萊茵諾緊握的右拳一直沒松開。
尤利斯：“你險些死在他的槍下！”
面對尤利斯的質問，萊茵諾不知所措地解釋道：“抱歉，長官，我只是想幫您，我……”
有力的擁抱打斷了話語，萊茵諾睜大了眼睛，感受環在周身的手臂越收越緊。
尤利斯：“你差點死在我的面前……”
緊張後怕自沉重的呼吸中溢出，濃烈的情緒沖刷着萊茵諾的思緒，讓萊茵諾怔愣、驚詫、受寵若驚。
萊茵諾喃喃道：“對不起，長官，讓您擔心了，我下次不會了。”
尤利斯：“沒有下次了。”
懷中的軀體柔軟溫熱，跳動的心髒隔着單薄的衣物與他呼應。尤利斯深吸一口氣，鼻腔間隐約還有子彈的硝煙味。
尤利斯：“抱歉，萊茵諾，我不該生你的氣。”
萊茵諾沒經過實戰訓練，無法準确評估危機，這不是萊茵諾的錯，他不該怪萊茵諾，他明明知道這一點，但他……
尤利斯松開萊茵諾，看着那雙漆黑的眼眸，指尖覆上他的臉頰，撫過子彈擦過留下的血污。
尤利斯：“我只是不想看到你受傷。”
微妙的氛圍在車內蒸騰，交錯的視線、若有似無的碰觸，讓萊茵諾的大腦漸漸停轉，目光無意識地垂下，落在尤利斯淡色的薄唇上。
兩蟲的距離越來越近，近到能感受到彼此濕熱的呼吸，近到能聽見對方快速的心跳，近到視線被完全占據，近到……
咚咚咚——
車窗被敲響。
靜谧的氛圍倏地破碎，兩蟲瞬間拉開距離，尤利斯輕咳了一聲，降下車窗，車窗外是熟悉的面孔。
德克特：“老遠就看到你的車了，怎麽停這不走啊？”
德克特在皇宮區的醫院熬了一個通宵，一大早又跑回軍部實驗樓驗證萊茵諾昨日提出的穩定劑優化方案。
剛處理完，遠遠就看到熟悉的車裏坐了兩個蟲影，便大步流星地走過來敲開了車窗。
德克特：“嚯，你這臉上怎麽都是傷啊！”
萊茵諾：“下樓梯時摔的。”
萊茵諾擡手收攏外套，拉高衣領，遮住脖頸間青紫的指痕。
德克特：“你嗓子怎麽也啞了？”
萊茵諾：“昨晚着涼了。”
德克特：“啧，你這體質不行啊，要多鍛煉啊，尤利斯，他是研究員，沒參加過新兵集訓，你有空多練練他。”
尤利斯：“好。”
德克特又将視線移回萊茵諾，說道：“對了，我剛剛還去了趟技術部，想找泰珂洛聊一下你的編制問題。”
萊茵諾剛進入軍部時“誇下海口”要同時推進兩個項目，那時德克特和泰珂洛以為他是眼高手低，商量着先将他的編制放在新入伍的新兵訓練營，等他認清現實後，再确定他先進入哪個項目組，加入哪個部門。
如今，約定一個月的項目周期已到，萊茵諾的能力，德克特與泰珂洛有目共睹，德克特決定和泰珂洛商議一下萊茵諾的歸屬問題。
德克特：“我聽技術部的軍雌說泰珂洛單獨帶你出來了，他不會偷偷勸你加入技術部了吧？你別太快做決定，我們醫療部也很需要你，你再仔細想想。”
德克特的話将沉重的氣氛帶回兩蟲心間，萊茵諾勉強地開口笑了笑：“好的，長官，我會慎重考慮的。”
德克特又囑咐了幾句讓萊茵諾注意身體，便快步離開。
車內再度安靜下來。
兩蟲對視了一眼，皆神色郁郁。
萊茵諾：“尤利斯長官，關于泰珂洛長官的事，我有個猜測。”
尤利斯也對此事存疑，點頭示意萊茵諾繼續說。
萊茵諾：“一個月前，是泰珂洛長官帶我進項目組，在他的支持下，我才研制出了檢測儀。”
萊茵諾回想着片刻前的交鋒，謹慎地推斷。
萊茵諾：“那時，他是真心想讓這個檢測儀問世，以此避免異化星獸造成的傷亡。”
萊茵諾：“而現在，他态度驟變，不擇手段毀壞能定位到異化因子的檢測儀，銷毀數據。”
在銷毀數據後，泰珂洛綁了他，他那時沒有對他起殺心，是真的想留他一條性命。
但很快他改變了主意。
[至少一個月前還與您無關……對嗎？]
萊茵諾：“短短一個月，他的轉變太大，前後行為不一，我懷疑他在這一個月裏遇見過什麽蟲，改變了他的想法。”
萊茵諾：“所以，我想，一個月前X區的異化數據其實與他并無關系。”
萊茵諾：“而真正的幕後主使，就在他這一個月接觸的蟲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