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章
第 27 章
第二十七章
蘇染勸了一場架的後果就是自己少了一塊眉毛, 雖然成功地把那兩人分開了，握手言和，可她覺得自己這個代價有些大了。
“姑娘別嘆氣, 明天起梳頭時把前額的劉海放下, 兩鬓那裏也留幾根發, 這樣不僅能遮蓋眉梢, 看上去還更天真可愛呢。”辛夷覺得此刻的蘇染可愛極了, 六歲的天真挂在臉上, 眼睛裏閃現的缺失對美的渴望和惋惜。
“也只能這樣了。”蘇染讪讪地耷拉着腦袋, 光滑的腦門多舒服呀。這下要放散頭發，好難受。頭發絲觸碰皮膚的感覺, 她很不喜歡。
“姑娘，小郡主在外面。”白薇端着一大盆紅石榴進來。
“她怎麽沒進來？”蘇染擡頭問道，以穆曉曉的性子早該不打招呼推門進來了吧。
那位玉雪嬌貴的小姑娘怎麽會乖乖地站在門口？
白薇指了指蘇染的眼角, 又指着那盆石榴, 莞爾道：“大概還在自責, 所以送了一大盆心意。”
蘇染趕緊滑下地, 趿拉着鞋子，忙着跑出去。可不能讓人家等, 再說也不是穆曉曉的錯，瘋鬧間的不小心，怨不得任何人。
蘇染快步跑出門，在廊下看到垂着頭的穆曉曉。唉，幸虧她出門接人，不然這丫頭恐怕得一直待在她廊下抹淚了。
“染姐姐對不起。”穆曉曉看到蘇染親自出來, 一下子撲了過去，雙手抱着蘇染的胳膊, “我再也不搶風筝線了。”
“就掉了幾根眉毛而已，哪裏值得你掉眼淚了。”蘇染伸手輕輕地抹去穆曉曉垂下的淚痕後，掀開頭簾，“你看，沒破皮也沒流血，頭發一蓋根本瞧不出來的。”
穆曉曉自責，她年紀小，身份貴重，很多時候都是別人讓着她。加之又是在外公身邊長大，隔輩寵溺過重，鬧起脾氣來很難控制自己。但她早已習慣衆星捧月，除了一起長大的晏璟徹對她不假辭色，其餘的哪個不是上趕着巴結着。
然而越是這樣，她就越喜歡找晏璟徹玩。從小就形成了這種一個追一個躲的畫面。
她就是知道晏璟徹故意躲她，才讓人把那只大風筝拿出來，就是想逼着晏璟徹出來找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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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她沒想到會在搶風筝時傷到人，而且傷到的還是對自己很好的染姐姐，小姑娘當時懵了，面對晏璟徹的大聲呵斥，完全不知如何應對，連慣用的強勢都散了，整個人呆呆地看着晏璟徹他們離開。
穆曉曉是哭着跑回家的，又被成老先生撞見。老先生聽完外孫女的訴苦和懊悔，便取了藥水讓她送來。
“這，這個是我找外公要的，說是能讓你的眉毛快些長回來。”小姑娘低着頭往蘇染手裏塞了一個小瓶子，“我……我先回家了。”
說完，穆曉曉飛奔向外，速度快得蘇染還沒反應就不見了背影。
辛夷拔下瓶蓋，聞了聞，說：姑娘，這藥和剛剛姑娘擦的配方相似，只不過裏面多了幾味藥。成老在醫術上堪稱泰鬥，他的藥必定比我自己配的效果好。”
蘇染倒不在意藥效，她更擔心的是穆曉曉這麽跑走，會不會有危險。 “辛夷，你別妄自菲薄，對你的醫術我還是很有信心的。只不過小郡主她這麽走，會不會不好啊？”
“姑娘放心，小郡主身邊有護衛，不會出事。”辛夷寬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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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說放下頭發就能遮住眉，外人看不到眉角的不完美，但蘇染還是不想出門見人，整天懶在屋子裏，除了清晨去老夫人那請安，哪都不去了。
“道沖，而用之或不盈。淵兮，似萬物之宗；挫其銳，解其紛，和其光，同其塵，湛兮，似或存。吾不知誰之子，象帝之先。”
“前些日子讀佛經，現在又讀道德經，小小年紀你是看不開還是看太開？”
蘇染抱着本道德經盤腿坐在榻上，有一搭沒一搭地翻着，剛好翻到了“和光同塵”那段，便随口念了出來。沒想到恰好被走到門口的晏璟塵聽到。
是哥哥！
蘇染放下書便興沖沖地奔過去，話語間不自覺地帶着埋怨，“哥哥出門很久，終于回來了。”
晏璟塵颔首：“急事，不得已。”
“那還要去嗎？”蘇染覺得他也太忙了，三天兩頭就離家一次，比在朝為官的叔伯爹爹還忙。
“你是不是又去做什麽有危險的事了？”明明在京郊，卻讓她對外說是跟着言世子出京，蘇染覺得行跡過于神秘，一定不是什麽安全的事。
晏璟塵頓了頓，眼神微凝，半天沒說話。蘇染知道自己問了不該問的，趕緊請晏璟塵坐下，又叫了白薇去泡茶。
晏璟塵擺手，“剛在母親那邊喝過了，待會兒還要出去。”
“哦。”
聽到他又要出去，蘇染有些失望。家裏的孩子不少，也都能玩到一起，可就是不知道少了些什麽，不如和晏璟塵一起來得自在。
越是相處久了，她越覺得晏璟塵是個面冷心熱的好哥哥。
她噩夢時，他送安眠香。她無聊時，他找來游記讓她打發時間。她需要人時，他便把辛夷送到她這裏。
蘇染發現，自己的生活中，晏璟塵的影子好像無處不在似的。可也只有晏璟塵在的時候，她才真正覺得安心。
看到小姑娘有些失望，晏璟塵最近微微上揚。平時露出在外的前額突然被劉海掩上，他眼底含笑撥開了擋在眉梢的發絲。
不紅不腫，只是少了一角，還好。不過到底還是被吓到了，聽說郁悶了一晚上。
“曉曉惹的禍？”
“一點小事，就是玩鬧時不小心弄的，也沒多嚴重。”蘇染伸手摸了一下眉間，迅速把頭發放下，晃了晃頭，發絲再次遮住眉梢，“小郡主還送來了藥，很快就能長出來了。”她倒不是故作無所謂，她對自己的外貌是很在乎的，但絕不會因為人家的不是故意為之的行為就咬着不放。
“放心吧，不會再有不小心了，以後他們會老老實實的玩。”
“哥哥，你不會因為這件事懲罰五哥吧？”蘇染覺得他話裏有話，小心翼翼地問。
懲罰？晏璟塵挑了挑眼角，晏璟徹平時被罰的次數少嗎？懲罰是不會長記性的。他有別的法子，讓那小子消停。
“這個暫且不提了，辛夷說你同意養狗了？”晏璟塵最開始聽到辛夷的複命時，還有些詫異，想想也對，單刀直入地讓她養狼，豈不是要吓到她。
“可以啊。”蘇染點點頭，“但是哥哥，我能不能自己挑？”她就想挑一只合眼緣的，像小梨一樣的那種，第一眼看着就想摸想占為己有。
“當然，挑你喜歡的才行。”
晏璟塵心裏雖然有選擇，但也不會把自己的喜好強加在她身上。何況備選的那幾只，也都是他親自挑選出來的。那幾只的性子相對溫順，放在蘇染身邊養着，晏璟塵不擔心出問題。
至于蘇染會不會喜歡，他倒是不敢保證。不過他也沒用更多時間幫她挑選訓練，有些事已經提到日程了，他的時間不多了。
好在蘇染不是那種只看外貌的人，帶她去辛勉那裏選“狗”時，果然選了晏璟塵最看好的那只。
“哥哥，我想叫它小灰。”蘇染蹲在純白色小“狗”身邊，摸着光滑的“狗毛”，一臉滿意。不知道為什麽她就是想給這只全身無雜色的小白取名叫小灰。
然而她對着小白狗說了半天，小家夥也沒反應，只是低頭舌忝了舌忝她的手掌後，用鼻尖拱了拱。
倒是一旁被鏈子牽着的那只灰色小“狗”聽到蘇染的話後，突然興奮，“嗷嗚”兩聲，一下子就撲了過來。
蘇染長這麽大還沒見過這麽多“狗”，本來就有些害怕。沒想到這只小東西竟然掙脫了脖子上的鏈子，直接沖過來，吓得蘇染一下子跳上晏璟塵身上。
“哥哥救命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