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章(2更)
第 17 章(2更)
黑暗中, 本應無法快速适應黑暗的他,卻在瞬間洞悉房中一切,家具的模樣, 門窗的位置,窗簾微微起伏飄蕩的弧度,身邊女人白皙柔嫩的皮膚,嬌顏玉骨,眼睫随着呼吸顫顫……
一切都十分清晰。
很快, 他便察覺出不對,并不全然是因為身邊夾抱着他的這個女人, 而是因為房間內所有死物, 于黑暗中清晰到不正常。
腦海中的畫面,有瞬間空白,緊接着是大量混沌的場景不斷閃現,燃燒的汽車, 爆炸的聲響,血液順着額角汩汩而落, 落滿雙眼,也漫進了雙眼。
刺目的異物感,幾乎睜不開的雙眼,身體的沉重感和疲憊感,眼前一片漫入的紅光。
他只能感受到自己的身體,似乎被人慌張從車內拖了出來,只來得及看一眼前面的方向, 那輛經常載着他的車身, 早已殘破不堪,車頭被撞出一個深凹內陷的弧度。
駕駛座上, 他的專用司機頭蔫蔫地搭垂在側,頭上滿是血跡,血色映紅了他整張臉,汽車也是在這種時候開始冒煙,燃燒。
有人試圖将他的司機拖出車外,但來不及了,車頭嚴重擠壓變形,司機受限其中,身體被變形的車頭擠着,腿腳像是被釘固其中。
那些試圖解救他的保镖們,用力拖拽着,扳扯着車門,哪怕只有些微的可能,那都是一條鮮活的生命。
伴随一聲“燒起來了,要爆炸了,快跑!”,人群瞬間疏散,有人痛苦哀嚎,有人驚慌失措,朝着他這個方向急急跑來。
司機被永遠留在了裏面,他們無能為力,若非他坐在後車座,那天死的人,定當還有一個他。并且是死無全屍。
顧星淵面容瞬間陰沉,他眸光垂落,黑色的如同死氣一般的氣息,瞬間從他周身逸散。
他這才發現,此時的他,是坐着的,而莫名出現在他身邊的那個女人,似乎還夾抱着他。
顧星淵回過眸,凝着身後方向,更是意外的發現,他的身體仍悄然躺在床上,而此刻坐着的他,又是怎麽回事?
顧星淵垂首仔細觀察他的手,那還是他的手,卻呈現了一種詭異的透明質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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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混血緣故,他本人皮膚極白,而今皮膚更是呈現一種不健康的白。
顧星淵随意一揮,屋內吊燈搖晃,凜然劇烈的風六神無主般,四處蠻橫沖撞。
那團風竟可以随意受他控制,顧星淵凝着擺放在角落的一個花盆,下一秒,五指狠狠收攏,那個花盆仿佛遭受由內向外的擠壓般,瞬間四分五裂。
轟然的一聲,卻未将床上的女人驚醒。她仍阖着眼,唇抿着,似乎被夢境困住了,嘴裏産生奇怪的呓語,往他身邊貼了貼。
更多肌膚相觸,明明是魂體狀态,他卻能意外感受到那份嬌軟。
顧星淵眼半垂,再次注視呼吸輕盈,眼睫輕顫的許郁嬌。
黑色死氣依然凝聚,不斷向周遭侵蝕,逸散,整個房中很快被死氣圍攏、鎖住。空氣驟然冷了好幾度。
恒溫恒氧的室內,許郁嬌躺在床上,沒有穿衣服,她半邊肩膀露在外,白皙的、圓潤的肩頭,被突如其來的冷意凍得一顫一顫。
很快,那細滑圓潤的肩頭,開始透着薄紅,她連鼻尖都被凍紅了,月色下,唇半張,一道道白色的霧氣凝在半空中,眼睫好像濕漉漉的,挂了驚霜,怪惹人憐。
好冷。許郁嬌也尚不可知為什麽房中突然變得這樣冷。
她就是想要尋找暖源,想要汲取溫度,而面前唯一的溫度,似乎就是那個人形抱枕,盡管手感不是很好,有點硬邦邦,好在韌性還不錯,許郁嬌忍不住往前又貼了貼。
顧星淵原本該是灰色的瞳眸,此刻也被黑色死氣籠罩。
她離他的魂體最近,影響最重,許郁嬌的鼻尖凍得更紅了,氣息暧昧,幾乎貼在他耳畔。
那一瞬間,不知是不是他的魂體與身體之間,有割舍不掉的連結的緣故,許郁嬌這軟到像春水的氣息,盈着他耳畔,竟讓他身體起了微妙反應。
身體受到影響,魂體也于瞬間同樣,顧星淵眉頭輕蹙,略有些不敢置信似的,看向自身的變化。那裏正在蓬勃發展。
他的确對女人沒興趣,不代表顧星淵不是一個正常的男人,不過是正常的生理現象,顧星淵眉心微攏,盯着許郁嬌。
她尚無所覺,呼吸輕盈,依然自口唇而出,呼吸在他的頸側,他的耳畔,乃至他的喉結,都有微風拂動的感受。
顧星淵魂體顯然也受到影響。那呼吸似纏着他,如一條蛇沿着他身體,不斷攀沿而上。
許是比起身體,魂體要更加敏感的緣故,原先顧星淵可以冷淡應對,乃至不屑一顧的撩撥,竟在此時意外讓他身體擁有敏銳的刺激。
他眉心緊攏,身體卻不可控制地顫了顫,薄唇也半張,難以抑制地吐息。
也是這時,黑色死氣漸漸從四面八方回攏,瞬間凝聚回他身下,自他身體外又凝聚回身體內。
房內溫度漸漸回溫。
總算汲取到更多溫暖,許郁嬌似睡得舒服了些,原先半蹙着的眉頭,也漸漸松弛下來,她鼻尖仍貼着他,單手摟着他,單腿夾抱着他。
更多纏綿的呼吸傾倒在他耳側,她鼻尖還時不時蹭着他脖頸,如此親密。
顧星淵垂下眼眸,身體不止的顫動,他指節輕輕握緊了。
忍無可忍之中,顧星淵轉身重新凝向許郁嬌,俯身而下,開始端詳她。
他不知身邊怎麽突然多了一個女人,還這樣大膽地不穿衣服,摟着抱着他,做出這麽多親密的動作。
即便她沒有睜眼,只憑借這樣的五官,也足夠明白她長相有多麽優越。
漂亮的人大多分為兩種,皮相美人和骨相美人,兩種風格都有不同的韻調,而骨相美人若是骨相極佳,優點更為顯著,面部平整度的保持時間更易持久。
身邊躺着的這個女人,便是骨相極佳的類型,顏濃骨越,濕漉漉的眼睫,紅通通的鼻尖,柔軟可憐,處處帶了蠱性。
顧星淵俯身湊近,輕垂着眉眼,眉眼裏卻全然無半點情緒,無波無瀾地凝視着她,很快的,他伸手試圖掐住她脖頸。
掩在發絲下的脖頸細弱秀美,羸弱得仿佛一掐就斷,黑色的死氣再次凝于掌心間,出于本能的,他讨厭任何一個陌生人的無端碰觸。
尤其是這種不知來歷,莫名其妙,膽大妄為的女人。
被黑氣附着,而同樣染上黑色的黑甲,幾乎陷于她的肉內,一瞬間濃厚而窒息的感覺籠罩了她,許郁嬌感受着稀薄空氣的流失,張開唇,她忽然大口大口攫取新鮮空氣。
下一秒,她雙眼驀地睜開,他的手也因此被迫與之分離,許郁嬌根本見不到眼前的魂體,她先是被冷得快要醒了,如今又突然窒息得險些喘不過氣。
出于本能的,由生理激發,許郁嬌雙眼通紅,眼淚很快便潤濕了眼角,她的眼眸看起來真的軟到一塌糊塗,此刻又透着被驚醒的懵懂可憐。
白皙的皮膚也因此染上紅暈,鼻尖還是濕紅濕紅的,她仍喘着氣,雙肩一顫一顫,胸前的畫面便也跟着顫動不止。
那畫面實在過于唐突,令從未歷經過這樣畫面的顧星淵,也驀然一止,他卻沒有偏移視線,靜默與她對視着,而她一無所覺,他目中無瀾。
許郁嬌眼睫仍簌簌地抖,雙眼濕漉漉,她先環顧四周,沒發現有任何問題。
随後她最先檢查的就是隔壁床伴,男人依然安靜祥和地躺在身邊,只不過這個時候,他們兩人的距離已經被不知不覺拉近了。
她似有些驚惑,随後便想明白發生了什麽,許郁嬌平時睡覺很不老實,說好了要和顧星淵約法三章,井水不犯河水,那植物人肯定不可能突然越過楚河界限,只能是她……
在顧星淵的注視下,原先還格外喜歡與他貼貼的她,忽然表情凝了下來,顧星淵垂下眸,親眼看見她如何将他又往邊緣推遠了些。
顧星淵:“……”
推完之後,用肉眼丈量一下距離,許郁嬌還怕顧星淵突然會從床上翻身摔下,特特來到他身邊,另一側的床邊瞧瞧情況。
她俯下身,仔細查看,植物人不會動彈,更不會突然翻身,許郁嬌見邊緣處還有幾公分距離,不想浪費這一點占地面積。
在顧星淵的注視下,她再次伸手,拽住他的肩膀,将他往床榻最邊緣的地方挪動,最終他的手臂幾乎與邊緣平行。
許郁嬌才心滿意足收手。
顧星淵:“……”
處理完這些,許郁嬌總算察覺到房中微妙的變化,窗簾不知何時被刮得掀起,明明睡前她慣性使然,會将窗簾全部合上,如今卻露出了一半。
還有角落裏那個花盆,莫名被炸得四分五裂,綠植蔫蔫地耷拉在地上,泥土也散落了一地。
許郁嬌古怪看了兩眼,如今是夜間,她還困倦不止,即便有心想要打掃,也想等到白天。
忽然,她覺得脖頸上有些痛,剛剛清醒先注意到其他情況,脖頸上的痛反而被忽略了,如今這份痛感漸漸凝實,痛得許郁嬌沒能忍住穿上拖鞋。
許郁嬌打開燈,并沒有發現身後有一道影子幽幽跟在她後面。
她走到了連接卧室的衛生間,打開燈,白熾燈光将室內照得一片慘白,許郁嬌的肌膚也像奶肌一般,白得透亮,所以鏡子裏脖頸上出現淺淺的痕跡,顯得她的肌膚嬌嫩得真是糟糕。
那雙漂亮的眉眼,也有着柔弱的易碎感。
顧星淵立在門邊,半垂着眼,被黑氣盤踞的眼眸已然恢複正常,灰色的瞳眸無論注視着誰時,都像是有憂郁的深情。
他幽幽走到了許郁嬌的身後。鏡中卻只單單照出許郁嬌的臉。
甫一靠近她身後,一絲涼飕飕的氣仿佛自後而來,近乎貼着她的身體往上盤踞。
許郁嬌總感覺身邊很冷,這份冷,在莫名短暫時間內加劇了。
她沒有穿貼身衣物,有也僅是一條一次性內褲,白皙的肌膚上,再次被冷得起了紅暈,像是被鞭撻過。
她仔細往鏡前站了站,似乎是在努力檢查脖頸上的痕跡是怎麽回事,鏡面卻在這時四分五裂,如同蛛網布結,将鏡面中她的影像,也四分五裂。
驀然看着這一幕的許郁嬌并不知曉,這是她身後立着的顧星淵的傑作。
此時,他胸膛正抵着她後背,鮮明的身高差,令許郁嬌只能陷于他與鏡面中間狹窄的空間,而許郁嬌仍然一無所覺,只是後背貼身的絲絲涼涼,令她冷得戰栗。
本以為這麽做,扮鬼能夠吓跑許郁嬌的顧星淵,一下撞入鏡中她那雙水潤的瞳眸,她并沒有感到害怕,甚至連茫然惶恐都沒有,只是好奇地端詳鏡面,似在尋找着一個科學的解釋。
許郁嬌是一個無神論者,她不太相信世界上有鬼這個說法,因為小時候看了不少關于走進科學的節目,每次節目做足前戲,表現得神神秘秘,最終都會得到一個科學的,合理的解釋。
比如三更半夜聽到樓上有珠子彈跳的聲音,那可能是熱脹冷縮造成的。
面前鏡面忽然炸裂,也一定是因為冷壞的。
确實很冷,許郁嬌被凍得口中凝出一團霧氣,該找件衣服先穿上。
她重新回到房內,脖頸上的痕跡在無端冷凝的環境下,似乎也沒那麽痛了。
她沒有适宜的可穿衣物,最終,許郁嬌決定放棄,重新坐回床邊,掀開被子,床內舒适溫暖的環境,令她眉頭舒展。
如今才夜間兩點,距離天亮還有好一會兒時間,許郁嬌夜半被驚醒,如今還是乏倦,她蓋好被子,入睡前,反複給自身洗腦,千萬不要過了楚河界限。
可很快的,許郁嬌便察覺出不對勁,身邊的被褥似乎有什麽支在那裏。被褥被撐開一個弧度,涼風似從那裏鑽入。
不過也不至于影響她這邊的睡眠,許郁嬌決定無視這個現象,她實在是太困了,許是剛才不小心夾抱着他時,不小心觸動到他哪裏的開關。
眼不見為淨,被褥遮掩着的緣故,許郁嬌不至于能夠看到,她翻身往側邊挪挪,盡量離顧星淵遠一些。
顧星淵的魂體則已經來到她身邊,她已快速閉上眼,鼻尖有着濕意,輕垂而下的眼睫,翩跹得如同即将振翅而飛的羽蝶,依舊是易碎得惹人憐愛。
她很快就睡着了。可立着的他不經意看向那個地方,依然難受到煎熬。
顧星淵初次飽嘗這種滋味,而始作俑者卻已然熟睡。
她睡得很是香甜,他便站在她的身邊,仔細端詳她的睡臉,臉色一點點陰沉下來。
原先以為只一會兒,不再持續受刺激的情況下,可以消下去,卻久久未能見到這唐突站着的情況消逝。
時間一分一秒而過,不知等待多久,仍未見可消,在這樣的情況下,顧星淵也逐漸失去耐心,黑色死氣再次從他身上逸散,這次的要比先前更加濃郁,更加濕冷,更加陰沉。
整個房間都被黑色死氣包裹,濃稠得近乎看不到其邊界,那些家具的身形也逐漸朦胧,被裹入其中。
許郁嬌再次被冷醒了,一次可以說是巧合,兩次絕非偶然,她終于覺察出不對勁。
顧星淵從她漂亮,而充滿惶惑的臉上,終于看到一點希望,許郁嬌終于意識到這個房子鬧“鬼”?
意識到就對了,意識到便可以早日從他身邊離開。關于她的身份,他已大致有了一個籠統概念,沒人敢這樣與他親近,他曾經的未婚妻傅淼淼也不例外。
對于他現下處境,顧星淵也有了一個大致的認知,床上的他有呼吸,有心跳,但是毫無意識,而他的魂體也從身體中分離,應當是他的大腦受到撞擊,暫時陷入昏迷。
也就是醫學判定的植物人狀态。
顧星淵居高臨下看着,等待許郁嬌接下來失聲尖叫,惶然無措,垂着眼淚一副吓到失聲的情景。而她卻只睜開了眼睛,迷迷瞪瞪朝着側旁方向看一眼,繼續合上眼睡覺。
顧星淵:“……”
許是房內的恒溫系統出了故障,許郁嬌準備天亮後找專業人士來修理。如今是三月天氣,氣溫還不夠穩定,時常會晝夜溫差大,又是在半山腰處,林木深深,綠植較多。
許郁嬌本是想無視這個情況,可實在太冷了,她不由得又被凍醒了。
好冷,她睜開眼看向隔壁,她與顧星淵之間足有兩人多的距離,中間漏風。
他們只蓋了一床輕薄的棉被,是許郁嬌考慮不周,白天時應該多拿一床來,沙發上只有一床薄毯,哪裏想到恒溫系統一直運轉的房內會這樣冷。
她凍得又開始有些哆嗦,又實在困倦,這一會兒熱一會兒冷沒完沒了的,深更半夜也無法臨時找工人來修,唯一可以取暖的物體,似乎就是眼前那個完全一無所覺的男人。
雖有想過盡可能井水不犯河水,但在絕對的睡眠質量面前,許郁嬌不想放棄舒适的睡眠環境。
且昏迷不醒的顧星淵,應當永遠也不會知道這件事,即便許郁嬌有這份羞恥心,現下只有他們兩人所在的環境,不會有第三人知曉。
但她仍是朝攝像頭方向看去,那裏被她用一塊布遮掩,日常除了周管家和張嬸偶爾會踏足這個房間之外,不會有更多人前來。
顧家大嫂似也還沒發現這件事,至少,目前為止沒有人前來問詢。
許郁嬌心內便沒有太多症結了,她适應性良好,到哪都能快速找尋最合适的生存技巧,若不是因為太冷,許郁嬌絕對不會這麽做。
她往顧星淵身邊挪了挪,他仍然躺着,平靜安然,但均勻起伏的胸膛,讓他看上去與一個随時會醒正常人無異。
許郁嬌試着伸手推了推他肩膀,他完全無意識,也無半點回應,許郁嬌總算松了口氣。
可轉念一想,他們之前就已作為床伴,一起同床共枕,多一點距離,和少一點距離,其實關系也不大?何況,她先前已經在無意識間抱住過他。
到底也無需這樣在意。
顧星淵不知她又想着什麽心思,灰色的眼底滑過一絲陰郁,在他陰冷如冰的注視下,許郁嬌終于放下心中介意,雙臂勾住他,抱住他,緊緊貼着這個身前唯一的熱源。
顧星淵眼眸半眯,垂落下來,她很快就睡着了,睡得還很舒适,手完全貼在他的身上取暖。
他的身上也是真的暖,許郁嬌的下巴抵着他肩膀又貼了貼。
更多肌膚相觸,她的腿也擡起,在無意識之間夾抱他腰腹。
那裏正——
不小心被觸到,顧星淵難以自持地發出一聲:“呃……”
她仍然無意識,更無所覺,一條腿不小心又觸到,肌膚細膩絲滑。
顧星淵臉上無端漫上一抹潮紅,那份潮紅很快又漫上脖頸,漫上耳根,整具身體都像是發燒了般,陷入一片荒唐。
“嗯……”
令他都難以忍受的不堪羞辱的聲音,不斷從他唇齒溢出。
許郁嬌聽不見,她只是安詳睡着,因她睡覺極不老實,雙腿總是動來動去。
卻根本見不到她的面前,此刻正站着一個男人,男人的面容,赫然和床上躺着的男人一模一樣。
随着腿部偶爾拂掃的動作,顧星淵的牙關輕顫,他臉色忍到蒼白,細薄的汗似從額角滲出。
她的皮膚很白,也很嬌嫩,只是這樣輕輕的碰觸而已,也莫名震撼。
饒是平日向來清冷自持,很能忍耐他人撩撥的顧星淵,魂體的敏銳度被放大數十倍以後,也無法在這樣情況下保持冷靜。
終于,伴随許郁嬌腿部在找一個更為舒服的姿勢時,他冷汗迸出,眉尖輕蹙。
許郁嬌睡得也滿臉是汗,身前的小暖爐莫名更暖和了些,她抱着他,完全無知無覺。
顧星淵顯然已經惱羞成怒了,許郁嬌的接受能力良好,做起這種事來毫無心理負擔,說她是貼着他第一次睡覺,根本不足叫人相信。
大量死氣凝聚他掌心,顧星淵面上的薄紅仍未消退,他凝向許郁嬌,凝聚死氣的掌心也逐漸伸向她脖頸。
下一秒,他驀地看到許郁嬌擡起眼,那雙漂亮的眉眼,慣會說話似的,如月牙彎彎,笑意盈盈藏在其間,她就是被這一夜折騰得一會兒乏倦不止,一會兒又困意全無。
眼睛裏似都蒙上一層朦胧,霧蒙蒙似的,像江南下過的一場煙雨,鼻尖仍然濕紅濕紅,她仿佛有起床氣似的,聲音驀然帶着股呢喃的嬌嗔:
“好煩,怎麽又開始冷下來了。”
帶着黑色死氣的手,阒然無聲地收回,許郁嬌沒有一絲察覺,除了她面前莫名多出的一點冷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