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章

第 27 章

遠古的記憶似乎得到複蘇, 耳邊是嘈嘈雜雜聲響,還有一些電子儀器設備運作的聲音,一切都驚擾着要讓她盡快睜開雙眼。

許郁嬌先是快速轉動眼睛, 可眼皮還是太重了,她睜不開。

耳邊聲響更加激動,許是見到她眼皮在震動,那人瞬間哭了出來:“嬌嬌,對不起, 媽媽來晚了。是我不好,我才知道你居然進了顧家, 一定是你爸逼你的對吧……”

惡喘一口氣, 許郁嬌終于被這沉沉一聲給喚醒。

因為初醒,她意識迷蒙地望向側旁,一個貴婦人打扮模樣的女人,正坐在身邊, 握着她的手。

許郁嬌脫力地回握一下,那貴婦人即刻眼含驚喜, 一疊聲地去叫醫生了。

病房中只剩下她一個人,許郁嬌先是茫然地看着天花吊頂,而後将雙手伸到面前仔細觀察。

她明明記得車禍,墜落懸崖等事情,也記得她身上流了不少血,以及逐漸失去的體溫和生命。

那目前這個情況是怎麽回事?

她不僅沒有死,身上好像也無傷也無痛。至少, 許郁嬌感覺不到任何一絲疼痛。

許郁嬌百思不得其解, 明明在那麽高的山崖下墜下,絕不可能有生還的可能。

總覺得忘了什麽。

沒一會兒, 門口湧入好幾個醫生和護士,全都圍着她病床前觀測她狀況。醫生帶來的病歷觀測本上寫寫勾勾,只片刻後,衆人露出驚疑的神情。

面前情況,簡直可以用醫學奇跡來形容,許郁嬌被送進醫院時,近乎是毫發無損狀态,頭上身上沒有任何傷處,雖裙擺上有見大量血跡,仔細觀察後,卻并未在她身上找到可以流血的傷口。

那輛失控的車,是從百米高山崖上墜下,無人敢相信,從那麽高山崖上掉落,下墜沖撞過程中,竟還能做到毫發無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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報警時狀态也很怪異,是接線員聽到一段AI合成般,很機械的聲音說有人出了車禍。

本以為是誰搞的惡作劇,但根據對方提供的實時定位,警方派出警力,同時救護車也一并跟進,當真在實時定位處看到一輛險些墜毀消亡的車輛。

車上坐着一男一女。女的也便是許郁嬌,狀态和情況很好,除了昏迷三天三夜沒能清醒,其餘狀況,連大腦也不曾受到重創。

男的情況則不是很好了,肋骨骨折,擠壓進胸腹,多髒器被傷,他的大腦也受到創傷,目前仍是昏迷狀況,腿部和臂膀也多處骨折,失血過多,剛送進醫院時,多科室便聯合開展了搶救行為。

光是輸血,近乎輸空了他們備用的血庫,而他血壓遲遲不夠穩定。

好在他也命大,竟在這種幾乎失控,随時會被下病危通知書的情況下,撿回一條命。

許郁嬌的大腦,尚無法連接上信號,她頭腦昏沉,好半天,才想起當時出車禍時具體情況。

害她變成這樣的人是溫思遠,他連是死是活都尚不可知。

許郁嬌也并不關心,她如今不想聽聞這個瘋子的任何狀況。門口卻傳來腳步聲,下一瞬,病房大門驟然打開。

一個男人出現在他們面前。許郁嬌剛擡頭看去,那人西裝革履,穿着名貴,年紀不輕,赫然有股威嚴,見到她之後,他二話不說上前一步,不等許郁嬌的母親董嬈有任何反應。

男人上前準備狠狠掀她一巴掌。

許郁嬌終于從模糊的片段中意識到,這個和溫思遠長得有三分相像的男人,好像是他父親。

第一時間,她偏開頭,虛弱地想要擡起手,但由于剛醒,力量沒能完全恢複,她只擡動了片刻。

眼看那只手即将甩在她臉上,許郁嬌雖也不是任人打的性格,可在避無可避的情況下,只能暫且先閉上眼睛,默默承受一切。

一股雄勁的風卻自門窗而入,忽然莫名其妙震在溫迅身上。

他被震得小退一步,皺着眉莫名看許郁嬌,擡起手來還試圖想打她,已經錯過最佳時機,很快的,被董嬈給攔抱住。

“你幹什麽,你瘋了嗎!”董嬈拼命攔在他們身前,當真這孩子不是他親生的,所以他一點都不心疼。

“嬌嬌她也受傷了,她才醒,她也是傷員,你做什麽要這麽欺負她!”

所有人統統看不見的情況下,有一道身影忽然出現在許郁嬌面前,橫亘在她與溫迅之間,面無表情,赫然是顧星淵。

但他為許郁嬌續過命之後,魂體狀态便沒有之前那般厲害,只匆匆将溫迅震開,魂體已經更顯蒼白,淡到幾乎稀薄,臉色也很慘淡。

顧星淵捂住心口,吐出一口極淡的涼氣,驚霜依然覆着他的雙眼,顧星淵也覺得這種事情很無聊,他為什麽總是要多次去管這個女人的情況。

就因為他植物人狀态下,她對他盡心盡力,努力照顧他?可那也可能只是她想在其他人面前表現的狀态。

都說路遙知馬力,日久見人心,她來到他身邊,才幾天時間?

顧星淵沉默地閉了閉眼,回過眸看到許郁嬌坐直身體,似乎也對眼前狀況感到不解,她再次恢複了他日常見到時的溫軟,而那份溫軟中,莫名有股充滿韌性的從容。

許郁嬌笑了,濃黑長發垂落肩頭,足足昏睡三天時間,令她素面朝天的臉更顯蒼白。

她眸光還是溫軟的,聲音不疾不徐的,不卑不亢:“叔叔,你如果想為了你兒子來打我,那為什麽不先了解一下,這件事究竟是誰的錯?”

誰的錯?那當然是她的錯。許郁嬌應當付全責!

在溫迅等人的眼中,他們一直看着,許郁嬌從小到大和小尾巴似的,始終追在溫思遠身後,哪怕溫思遠已經如此明确拒絕,她也依然義無反顧,如飛蛾撲火,什麽都不管不顧。

溫思遠煩不勝煩,可他們兩個人之間關系匪淺,在同樣一個母親這層關系建立下,饒是溫思遠想要與其劃清界限,也根本無濟于事。

他還能怎麽樣?除了無視她,他還能做到什麽地步?

這幾天時間,溫迅等人便覺得溫思遠變得很是奇怪,他開始沉默寡言,茶飯不思,在家時,也不再參與任何話題,更多時候則是喜歡一個人坐在窗前,默默看着窗外事物。

從不會在公司業務上出現任何差池的他,連連出現好幾次決策失誤。連續兩天,公司下屬找不到他,他的合作夥伴聯系不到他,連身為他的父母,他們也無法聯絡他。

他像變了一個人似的,魂不守舍。

再次收到他消息時,竟是通過警方,說他從高于千米的山崖上,連人帶車墜落。

也是命好,最終被一棵大樹阻擋,沒能徹底墜亡于山崖。

命是撿回來一條,可人也差點廢了,除了他在車上之外,還有另一人也在車上,就是許郁嬌,而他們出事的地點,恰好是在顧家建立在半山腰處的邸宅附近。

溫迅和董嬈這也才知道,原來這幾日時間,許郁嬌都待在顧家裏哪也沒去。

如今她身份也不同尋常了,搖身一變成了顧家三太太,也便是顧星淵的妻子。

但出了這樣大事情,不僅顧家任何一人沒有出面,甚至連顧星淵本人也沒有出面。

董嬈不禁開始懷疑,自家女兒當真是作為顧家三太太,被顧家迎進門了嗎?

人人都羨豔豪門,人人都想嫁入豪門,可有些豪門深不見底,一入這種豪門,那就等同于墜入了不見天光的深淵中。

董嬈不想見到女兒受苦,無論如何,許郁嬌都是她辛苦懷胎十月誕下的孩子,她尚能記得懷許郁嬌時的辛苦。

董嬈擋在許郁嬌面前,免得溫迅再出現情緒激動。

“嬌嬌,你出了這樣大事情,顧家都沒有派人過來看望你,他們根本就沒有将你當成真正的顧三太太。”

甚至那顧星淵都……着實叫人寒了心。

溫迅冷笑,惡意揣測她:“什麽顧三太太,沒名沒分就住進人家家裏,這算怎麽回事?真要是顧三太太,早應該挑個好日子,領證辦婚禮了。”

現下連個婚禮都沒有,別說是婚禮了,就說她什麽時候和顧星淵搭上,這回事,他們都沒聽說過。

再者,外界一直都傳言,顧星淵的未婚妻是傅淼淼,傅淼淼又是許郁嬌的表妹,作為許郁嬌的生母,董嬈怎麽可能沒有見過傅淼淼?

如今莫名其妙換了親,正常人會怎麽想?恐怕會想是許郁嬌勾引的準妹夫。

溫迅眸光又冷了許多,話音也透着寒:“我以前就說過,禁止她和思遠這孩子互相來往。如果不是你過多幹涉,思遠現在又怎麽會變成這樣?”

一想到溫思遠慘狀,溫迅的心便像被抓撓了一番,極其苦痛。

他聲音動容,又想到一件事,聲音狠狠指責:“董嬈,肯定是你女兒想要故意刺激思遠,假裝接近顧星淵,讓思遠好前來帶她走。”

所以才能在那麽大雨夜,不顧任何危險,溫思遠冒險也要載着她盡快逃離那個顧家。

董嬈沉痛地閉了閉眼,從她充滿歉意的神情中,許郁嬌觀測到一件事,那便是連董嬈也是認為這件事,都是她的錯,因為她的任性,纏着溫思遠不放,希望溫思遠盡快将她帶走,才釀成這樣悲劇。

顧星淵垂眸無聲看着,看到她雖端正坐着,脊背挺得筆直,那眼底卻頓時無光。

她不知在想些什麽,安安靜靜好一會兒,臉上沒有難過,沒有悲傷,卻是唇翹着,好像體會到一件很好笑的事。

她的聲音很低,很輕軟,卻透着股疏冷:“能請你們出去嗎?”

董嬈顯然被她态度所震,她從未想過,曾經那個聽話溫順,從不會抗拒她意思的嬌嬌,忽的像變了個人。她竟然和她說了這樣的話。

“嬌嬌?”

“我說請你們出去。”她又重複一遍,全程嘴角翹着,态度溫軟和緩,眼底卻十分冷。

董嬈和溫迅趕緊出門了。一出門,溫迅的聲音便從房門傳來,好似故意說給她聽:“早跟你說了,不要再和他們家聯系,她就是個養不熟的白眼狼。”

“她父親是賭鬼,她能好到哪裏去?”

惡意,從來都只會用最簡單的三言兩語傳遞。

好在這些事對許郁嬌影響不大,她不是真正的原主,不過是感到嘆息,以及可惜,在原主的世界裏,她父母無論是哪一邊似乎都不愛她。所有人都認為她是個累贅,是個拖油瓶,是個甩脫不掉的麻煩。

盡管這些事情,其實理應和她沒有關系,挺直的腦袋卻漸漸垂落下來,無聲地看着醫院潔白的床單,穿着病號服的手臂,還有試圖做些什麽的手。

啪嗒,啪嗒。淚水順着眼眶無聲滾落,也同樣給顧星淵帶來了無聲的震撼。

這和以往許郁嬌哭的模樣完全不一樣,任憑風吹雨打,她也韌性頑強。

許郁嬌很不喜歡這樣的感受,她對這些人都沒有感情,也從不曾建立過親情,對他們有回憶的,有感情的,向來是原主。可她仍和上次一樣,即便她理應對他們沒有任何感覺,屬于原主的記憶也在不斷湧向她。

她忽然對原主也感到不值,感到惋惜,無人真心待她。

連她的生母也是同樣。

許是受傷以後,人也更容易感到疲倦,疲倦狀态下又更易敏感,許郁嬌垂着眸無聲落淚了許久,她忽然感到困了,偏過頭,側躺下。

顧星淵幽幽站在她身邊,他看着她靜默無聲地躺着,肩膀好像顫動了會兒。

他也無聲看着她。

雖然他是魂體,卻完全不懼怕陽光,無論是白天,還是黑夜,可以自由出行,也能自由穿梭在天與地間。

自從他發現這個能力之後,顧星淵便開始靈活運用。

他不是很懂這個女人,也可能全天下的女人,他都不是很懂。她一會兒哭,一會兒笑,褪色老照片上充滿更多屬于她瑰麗的色彩。

幾乎快将那張原本泛黃的老照片,填滿所有新鮮顏色。

他靜默垂首看着她許久睡顏,從白天轉到日落,夕陽餘晖不覺漫進窗扇,窗簾輕輕飄蕩,許郁嬌的眼睫上依然挂着淚珠,那淚珠欲墜不墜的,飽滿晶瑩,像是一顆滾圓的珍珠。

她好像連做夢都在哭。他暫時沒有多餘的力氣入她夢了。

顧星淵伸出手指,忽的朝她臉上而去,那顆晶瑩的珍珠便落進他指心,轉瞬間化成一片水光,鹹濕味道逐漸消弭在他鼻尖。

他忽然穿過了牆壁,那是一棟足足有六層樓高的建築物,他腳底踩在流動的空氣間,懸浮空中。許郁嬌所在住院部樓層,在三樓上。

顧星淵往下凝眸,天色漸暗,路燈開始逐一亮起,夕陽如同染上油畫的夢幻,邊緣晃動模糊,腳下人來人往,川流不息,擡頭明月逐漸嶄露頭角,一切依舊井然有序,又勃然生機。

他踏步穿行在流動的風間,很久很久,顧家有一處花房,裏面種植了不少由國外引進的品種,這個季節花開最豔。

顧星淵從來不懂女人的喜好,也更不明白許郁嬌的喜好,但他曾經的助理和他說過,女人無一例外喜歡漂亮的東西,你如果能采撷明月給她,她亦心生歡喜。

最後,助理說,送花就對了。沒有女人能抗拒鮮花的魅力。

他不知這麽送出去,是否能讓許郁嬌心生歡喜,哪怕是片刻的歡喜,也足夠了,至少,他不想看到她悲傷垂淚,哀哀恸恸的神情。

一朵最豔,開得最飽滿妍麗的花被采撷。他又乘着清風明月,重新回到許郁嬌身邊。

她仍熟睡,不過比先前好了許多。月光漫進窗簾,将窗簾飄蕩的影子拉得很長,地上卻沒有他的影子。

他腳尖輕點,浮動到了許郁嬌身邊,剛采摘出,還滴着鮮露的花朵被放置在床頭。很顯眼的位置。

顯眼到許郁嬌睡醒,睜開眼,便看到床頭莫名出現一朵顏色妍麗的鮮花。

她拾起了這朵花,在指尖轉動。上面還有露水,看起來才采摘不久,月光下照去,像心蕊裏含了珍珠,搖搖欲墜随着她轉動而動。

一股馥郁芬芳沁入鼻尖。

許郁嬌忍不住湊近聞了聞,味道很香。

瞬間,她左右張望。

她不知剛剛有誰來見過她,勉強支撐着身體,拿起輸液支架上仍然挂着的營養液,一點一點小心輕挪,下到地面。

她躺了足足三天有餘,如今力量勉強恢複,可躺得太久了,腳步依然有點踉跄,忽然之間變得不太會走路。

許郁嬌再次動了恻隐之心,三天尚且如此,那顧星淵在床上躺了足足一年多之久,一開始,肯定更加舉步艱難。

她一點點吃力挪動到房門,廊道燈光熾白,周圍并不人聲鼎沸,住院部環境安靜,卻也有不少家屬于病房間出入。

倒顯得她這個房間格外冷清。

許郁嬌沒能望見任何一人蹤影,兩邊廊道偶爾會有過路護士,有人凝她一眼,她又重新回到病房中。

鮮花的贈與者不知是誰,總不能是突然從窗口飄來?但她心情因此好上許多,許郁嬌甚至還将床頭櫃上的花瓶注入了水,将鮮花送入。

窗外的天色早已徹底昏暗下去,只餘一輪明月高懸于頂,星光黯淡,萬裏無雲,天空純黑得如同點入了一灘濃稠墨汁中。

顧星淵再次來到顧家,顧興邦正站在他房中,他的身體依然平躺于床上,雙目緊阖,面容安靜祥寧。

二嫂晏雪萍也側立在他身邊,顧老爺子看上去更顯蒼老,年邁的雙眼裏有了諸多感慨與嘆息。

其餘人并不在,顧盼晴傷了臉,近日大嫂邱若華一直忙于奔波于家與醫院間,顧星淵灰眸半眯,說起來,顧盼晴所在醫院,似乎就和許郁嬌是同一間。

旁若無人的情況下,晏雪萍更有發揮餘地,她眼眶頓時蓄滿了淚,那副表情見了,若是不知情的旁人,還以為他們之間感情甚好。

晏雪萍露出一抹“可憐見的”表情,聲音低落:“爸,我也不曾想到,嬌嬌這孩子居然就這樣棄星淵不顧,直接和思遠離家出走了。”

“如今更是找不到她人,想必她已經想要和我們之間決裂,根本不會再回來。”

顧興邦唉聲嘆息了一瞬,他當時,也就是想要考驗一下許郁嬌,可人心哪裏經得住考驗,他實在不忍,怕見到許郁嬌做出忠于心聲的決定,便沒去樓下看望情況。也就不知後續究竟發生了什麽。

聽晏雪萍的意思,許郁嬌聽到來人是溫思遠那一瞬,雙眸都亮了,她來到這顧家,自然也想圖點錢,可更多的念頭是為了激将溫思遠。

如今目的達到,也根本無需再在顧家逗留。

顧家能給她的,溫思遠同樣能給她。溫家在商圈地位也同樣不同尋常,溫思遠這孩子能力又出衆,和星淵之間不相伯仲。

許郁嬌本就追求溫思遠許久,如今也算是盼得個兩全,只是苦了星淵,沒有任何一個家世相當的女人願意嫁給他。何況,他又有些迷信生辰八字的說法,想着當初迎許郁嬌進門,是為沖喜用。

倘若顧星淵一直無法醒來,他餘生的生活,已能預見。

顧興邦又嘆息一聲,再看了一眼顧星淵,唉聲嘆氣。一側的晏雪萍仍然掩着面,那唇角在旁若無人情況下,卻是翹起模樣。

終于得逞了,她好容易将許郁嬌趕出家門,她哪裏不知道許郁嬌人如今和溫思遠雙雙躺在醫院?

早在第一時刻,警方便聯系上他們,不過顧興邦年紀大了,并沒有接到這通往家裏打來的電話,錯過了這層重要信息。

許郁嬌也不是自願上溫思遠的車,她親眼所見,許郁嬌當時想要抗争,被溫思遠強行拉至車內,關上車門,強行帶走。

晏雪萍又抹了抹虛假的眼淚,正要扶着顧老爺子出門,順道和他說了聲:“爸,您也別難過了,吉人自有天相,星淵他肯定能夠醒來。”

顧星淵站在她面前,她卻完全見不到他的模樣,聽她這樣說,他表情更是陰冷。

黑色死氣騰騰,如同淡薄的煙霧不斷盤旋缭繞他身形,顧星淵輕勾起唇角,似笑非笑,那雙深邃的,漂亮的灰色瞳眸,在此刻卻布滿了殺意。

突然的,她腳底好像被什麽東西絆住,卻不是往前傾倒,而是往後。

晏雪萍哪裏注意到那麽多,身體驀地往後倒時,身邊沒有任何一個可支撐點。

晏雪萍頓時慌了,她很想要尋找一個可以求助的地點,眼前只有顧老爺子走在面前,她下意識伸手想要抓住顧老爺子肩膀,卻不料,有股莫名湧現的力量正作用在她身上。

她身體直直被一股勁風推向側旁,伸出去的手只來得及懸在半空,晏雪萍眼睜睜看着視野在晃動。

而後,只感覺一陣天旋地轉,後腦勺已然重重磕在地面。

她連掙紮都沒能掙紮,身體驟然顫抖一瞬,很快失去意識。

無人能夠看見的景象裏,顧星淵居高臨下看着已然昏死過去的晏雪萍,更是一腳擡起,踩上她胸膛。

昏迷狀态下,她似乎感覺到五髒六腑都被移位,顧星淵又輕描淡寫地用腳底攆了攆,一口鮮血從晏雪萍口中溢出。

“噗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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