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章

第 31 章

“你先去了溫思遠那?”

顧興邦臉色當真難看, 不曾想到許山可以将賣女的事,說得這樣輕巧。可轉念間也明白了,他是這樣一個無賴, 女兒于他來說,不過就是一個交換的物件。

女兒受傷在醫院躺着,他不先來探望女兒,而是先去了另外一間病房看望溫思遠。就因為溫思遠有錢,也可以拿得出這筆錢。

許山笑道:“我養大的女兒, 總不能白白和別人好了吧?你們這跟明搶有什麽區別。再說,顧家和溫家實力不相伯仲, 溫思遠都願意掏出五十個億, 顧家怎麽就掏不出來呢?”

“我也不是瞎要價,五十億對你們這種有錢人來說,不是輕而易舉的事嗎?”

許山從容笑着,他不是和他們讨價還價, 而是就事論事,“一旦我拿了這錢, 我肯定和我姑娘劃清界限,我在這裏對天發誓,以後絕對不會再找嬌嬌任何麻煩。”

“可如果,”他停頓一瞬,嘆息一聲,“你們如果一開始,就沒拿出叫我滿意的數字, 只想着拿個三萬五萬三十萬五十萬的打發我, 我這拿了錢,我也不夠還債呀, 我還不了債,性命堪憂之下,唯一能夠想到的依靠,鐵定就是我這含辛茹苦養大的親閨女了。”

“那我不來找嬌嬌,我來找誰嘛。親家公,您說對不對?只這一筆錢,就解決雙方所有麻煩,皆大歡喜嘛。”

許山等着他們回答,顧興邦眸光已逐漸沉冷,許山說的話,他當真有在考慮。畢竟,面對這樣一個無賴,和他講道理,根本是天方夜譚的事。

倘若這時候,沒能滿足獅子大開口的許山,那往後他鐵定會想盡各種主意纏着嬌嬌。他們顧家也會因此,永遠不得安生。

可倘若,他們滿足了許山的要求,許山見拿錢這麽容易,往後餘生就不會再纏着他們了嗎?

五十個億絕非一筆小數字,顧興邦也不願許郁嬌再随着許山受盡委屈,即便一開始,他是看中許郁嬌能夠作為沖喜新娘,對顧星淵的蘇醒,興許有一定幫助。

而現在,出了這麽多事,他當真開始漸漸将這可憐的孩子,當成親生孩子般看待,只想着保護好她,當初說為她撐腰那事,也絕非随便言語。

許山只恨來得更晚些,他若是早些知道,自家女兒能有這本事,攀上了顧家這根高枝,何須走到溫思遠面前低頭哈腰?

他再次笑道:“五十個億,真的不多,溫家那孩子都能毫不猶豫掏出來,顧家理應不會做不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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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話說得,像是顧家難道能比溫家還差嗎?

溫家算是商界新貴,溫父是個出名的富商,也是從他這代開始,溫家才在衆人的視角中,嶄露頭角。到了溫思遠這代,青出于藍而勝于藍,無論是才學,還是能力,溫思遠都是這批年輕人中的佼佼者。

冒着那麽大雨,都要強硬帶許郁嬌走,出了這樣事故,許山哪裏不知溫思遠對許郁嬌的心思。

他也好省不少事。

許郁嬌見到顧興邦垂着眸,似在認真思考什麽,也似乎因許山的話,産生片刻動搖。她眸光也漸冷下來,站起身,掌心按在這位老父親雙肩,示意他不要輕舉妄動。

的确,按法律規定,子女應當對父母盡到養育之恩,不過像許山這樣的牲畜,那根本就不配。

許郁嬌也不怕被許山告上法庭,她從容笑着,說話又輕又緩,叫人聽得舒适,也根本不敢大聲與她說話。

“你是我生物學上的父親沒錯,但你不能左右我的思緒,也不能幹涉我的生活,你如今的做法違背了道德約束的底線,已屬于勒索範疇,如果你依然執迷不悟,絕意如此,大可以去找溫思遠要錢,拿到你認為的屬于你的那份錢後,你認為我會乖乖的和溫思遠走嗎?”

她自然不會,所以許山對着溫思遠,那是許出了一張空頭支票,溫思遠支付了也承擔了那麽大筆錢,他們卻無法兌現,那溫思遠最終發難者是誰,又會去找誰算賬?

孰輕孰重,許郁嬌也不明确多說,只叫許山本人好好想清楚。

她臉上仍坦坦蕩蕩,含着那三分似永遠平和溫麗的笑:“五十個億,拿到手簡單,再還回來可就困難了。如今是法治社會,不是你可以随便發賣的,饑荒落魄,流離失所的苦難年代了。”

許山臉色羞愧,頓時被許郁嬌戳中了怒點,許郁嬌如果當真不願和溫思遠離開,誰來勸說,其實也根本無用。

再者,顧家有這個實力可以和溫家抗衡,怎麽可能眼睜睜看着自家的媳婦,被其他人搶了?

許山臉上已爬滿愠色,他忽然想到一個關鍵人物,顧星淵。

自始至終,這個關鍵人物從未抛頭露面,哪怕許郁嬌出現事故,待在醫院,作為她的丈夫,顧星淵也不曾出現過。

難免叫外人猜測他們之間的關系如何。也在這時,許山免不得笑了:“我女兒嫁到顧家,出了這麽大情況,我這女婿到現在都沒有出面,這是給我女兒下馬威呢?”

他可不信許郁嬌會突然和顧星淵好上,作為她的父親,他自然十分了解女兒。

傅淼淼和顧星淵是未婚夫妻關系,身為傅淼淼的表姐,許郁嬌理應見過顧星淵。

可她之前一門心思撲在溫思遠身上,怎麽可能忽然移情別戀?唯一的解釋只能是,許郁嬌想利用顧星淵,激将溫思遠。

顧星淵也同樣發現這點,很不喜她這做法,兩人才貌合神離,沒有任何感情。

許山叫她千萬不要糊塗:“思遠那孩子都已經答應我了,只要你願意,他随時都會娶你,這不是你以前一直盼望的事嗎?你從小到大,都想着能夠嫁給溫思遠,做他一輩子的妻子,現在你等到了,也盼到了,嬌嬌,你可千萬不能糊塗啊!”

許郁嬌蹙起了眉尖,聽聞溫思遠的名字便陡生反感,記憶中,她明明好像是死了,臨死前的一幕幕走馬觀花般,至今都能在腦海裏上映。

可最後的回憶是空白的,支離破碎的,她實在想不起最後一幕發生了什麽,還有她這身上奇跡般的情況,竟毫發無傷,醫生們都覺得不可思議,說她能活着都是個奇跡。

溫思遠本也不該活着,醫生同樣說他這情況,也是個奇跡。

對這一點,許郁嬌倒是也能簡單想個明白,他是原作小說中的男主,一般小說中,不都有氣運之子的說法嗎?

溫思遠沒有死,也許是原作小說給他的保護機制。

許郁嬌唇角帶笑,眉眼平靜道:“人心是會變的啊,我不喜歡他了,所以我也不會回心轉意了。沒有必要強求一個不喜歡的人,和另外一個人配對,老話常說,強扭的瓜不甜。”

她擡起眼,對視着許山,不疾不徐地:“我現在很喜歡星淵,他這個人安靜,寡言,不喜歡只嘴上說說。我每天和他在一起,很幸福快樂。”

顧星淵眸光一動,略略看向她,原本已經走向許山的腳步,也逐漸停下。

她的神情洋溢着一抹光彩,像是能夠叫人篤定,眼底更是迎着月色,有薄亮清透的光。

她說得那樣從容坦蕩,仿佛在說一件十分真實的事情,那一刻,便是連顧星淵都覺得,他們是否情比金堅。可許山哪裏知道,其實顧星淵根本是個出了車禍的植物人。

連同顧興邦聽了這話,都有些意外地看向許郁嬌,見她神情篤定,不似作僞,仿佛她與顧星淵之間,當真恩愛異常,情投意合,明明他們兩人之間,連話都沒說上一句。

她卻說得在場所有人都要信了。

許郁嬌有所不知的是,顧星淵連連湊近了她好幾步,站在距離她咫尺之間的地方,顧星淵俯身下來,低頭凝視她。

輕薄的月光将她臉容照得更似玉白,她眼底也映着月光,盈盈有如春水晃動,那唇薄軟,烏黑的發絲同樣輕盈柔軟,身段纖瘦翩如蝶,仿佛随時要乘風走。屋外朦胧光暈将她溫柔包裹,她說話也是溫溫柔柔,不輕不響落入他耳中。

“我還計劃和星淵生好幾個孩子。”

“就在這幾年。”

許郁嬌垂落眸光,微笑看着尚還平坦的小腹,根本沒注意到,她面前就站着一個挺拔的身影。

顧星淵沉默凝視她,似乎聽到什麽難以形容的話語,他只站在原地,眸光沉冷,打量着如此大膽發言的許郁嬌。

她當真……是想和他生孩子嗎?

她知道生孩子……意味着什麽嗎?

“你不要臉!你還沒結婚,居然就說出這樣的話!”

許山被逼急了,以往,許郁嬌很是聽話,會受他擺布,如今她翅膀是真的硬了,不再受他控制。

意識到原本唾手可得的五十個億,如今如煮熟的鴨子飛走般,許山氣急敗壞,暴露本性。

他沖上前,幾乎是一瞬間拽住許郁嬌手腕,暴怒令他失去理智,兩只粗糙的手也已掐住她脖頸。

小時候的記憶,也一幕幕湧現上來,許郁嬌聽話與不聽話,許山的打罵都是家常便飯,他喝了酒,心情抑郁之下,便會對她動手。動完手後又涕淚橫流,說什麽爸爸對不起你,爸爸以後肯定能夠翻身,賺好多好多錢,帶她過好日子。

他從未兌現過。

顧興邦慌張站起身,想要阻攔這件事,可年邁蒼老的他,哪裏是許山的對手。

“我殺了你,你這個不知回報的小畜生,當年我就不應該把你生下來,就應該直接把你丢垃圾桶,直接在你娘胎裏的時候打了你!”

許郁嬌被扼住脖頸,嘴角卻仍是翹着的,明明已經透不過氣,卻仍似嘲諷他。

許山雙眼通紅,臉上因暴怒,也漫上一層潮紅。

他嘴裏罵着污言穢語,幾乎是叫她去死的訊息。

卻在一瞬間,許山身前莫名感到一層陰冷,和之前踏入病房,有片刻的感受一樣。

可他已什麽都不在乎了,只想着讓這個不孝女去死,近乎用盡所有力氣,許山扼着她脖子,直到他眼前朦朦胧胧似看到什麽,像是一團濃霧,也像是一團黑影。

他分不清那是什麽,黑影生得高大,驟然橫亘在他與許郁嬌之間。

迫不得已下,許山松開了手,聽到耳邊許郁嬌劇烈的咳嗽,他往後退卻兩步,終于,那道黑影在他面前瞬間變得更加高大。

濃霧幾乎蔓延了整個房間,而除他之外,其餘所有人似乎都看不見黑影,他緩慢地、無措地擡起了頭,與陰影對視上。

随即,他看到那團陰影中,有一雙血紅的眼睛,仿佛盛滿了怒火,許山很害怕,他從未見過這樣的眼睛,如同滲着鮮血,也更沒有見過這種怪事。

煞氣瞬間直逼他而來,許山往後退步,腰身瞬間撞在牆壁上,他才驚覺已退無可退,那黑影仍然帶着騰騰殺氣,湊近他面前。

“別殺我,別殺我……”許山口中念念有詞,他哪裏遭逢過這種情景,臉色駭得慘淡如紙,嘴裏仍是一疊串的“別殺我”。

許郁嬌被搡開後,第一時間,顧興邦來到她身邊,扶住肩膀不斷顫動的她,因劇烈咳嗽,她臉色通紅,顧興邦連忙拍撫她的背。

“孩子,你沒事吧?”

許郁嬌搖頭,示意她并無大礙,随即,他們聽到了許山亂七八糟的胡言亂語。

“別殺我別殺我別殺我,求求你,求求你……”一時間,他面上冷汗淋漓。

明明他眼前,什麽都沒有,許山卻像是如臨大敵般,不知面對了什麽可怕的情景。

許郁嬌和顧興邦面面相觑,許郁嬌是個無神論者,所以眼下的情況,叫她有些驚奇。

顧興邦想出聲喚回許山神智,許山卻突然和見到什麽可怕場景似的,陡然往門邊沖去,他想逃跑。

但很快的,他又發現那裏是死路一條,因為顧星淵正堵在門口。他渾身陰冷,先是靠在門框上,似渾然不在意似的瞧他,那黑色陰影逸散附着着整個房門,觸手冰冷。

随即,顧星淵一步一步面無表情朝着他走來,身上包裹的濃郁煞氣,很快也包裹住他。

修長手指緩緩撫上他脖頸,他似在把玩一樣好玩的物件,慢條斯理來回撥弄,許山卻被逼得冷汗直流,雙眼一會兒梭巡到顧星淵臉上,一會兒又垂落到脖頸上。

那上面覆着的手指,正有一下,沒一下輕輕搭着。

許山已經失言,一瞬間,他吓得尿褲子了,雙眼勉強對上那雙血眼,那雙眼睛似乎在哪見到過,他一時想不起,對方只是玩味的,饒有興味地玩弄着他的脖頸,似乎在想着,究竟什麽時候才好下手。

許山咽了咽口水,不僅尿失禁,眼淚也失禁,他連連求饒,不知怎麽招惹了這麽個髒東西。

那髒東西俯下身,又靠近了他,幾乎與他臉貼臉。

許山偏開頭,那髒東西就撫着他的脖頸,湊近耳邊,悄聲說道:“嬌嬌也是你能動的?”

許山大驚失色,雙膝酸軟,想要跪地求饒,他總算明白了這個惡鬼是什麽情況,大聲說:“我給你燒紙錢,你告訴你的名諱是什麽,我給你燒好多好多紙錢……”

這話一出,許郁嬌和顧興邦都蹙起了眉尖。許山這反應,是見鬼了嗎?

可作為無神論者的她,不相信這世間有鬼,一切莫名其妙的狀況,都可以用科學的情況去解釋。興許許山莫名其妙看到幻覺,而讓人看到幻覺的方法有很多種,食物中毒也會。

然而許山表現得太過異常,他的脖頸先是被人掐住,許山奮力地拉扯着脖頸上的手,試圖讓對方松開。

對方力氣實在太大,許山壓根不是他的對手,很快,他口中溢出破碎的聲音,兩眼也開始翻白,顧星淵輕而易舉掐着他,叫他也飽嘗了一遍施加于許郁嬌身上的,窒息的痛楚。

許山雙手顫抖,狠狠撥弄,垂死掙紮着,他自然不想死,不想在這種時候交代過去,但他哪裏是顧星淵的對手,他不過是用了一成力,許山已經游走在死亡邊緣。

好容易在他即将昏死前,那團黑影竟又莫名收回掌心。

他拼命咳嗽,撫着随時能斷的脖頸,地上已然有一灘污跡,可許山顧不得這些顏面上問題,他駭然望着面前情況,那黑影壓根沒有放過他,他還在眼前!

顧星淵慢條斯理看着他,垂眸冷睨他一眼,許山再次吓得淚崩。

在顧星淵即将蹲下,與他平視前夕,他後仰着,雙手往後撐靠,人也倒退着爬行。

終于,退無可退的情況下,許山被逼到牆根,他求助似的看向許郁嬌,卻被一團濃霧擋住,視線無法穿透,如同迷失在一片昏暗中。

眼前唯一光亮,竟是那扇窗戶,許山來前記得許郁嬌住在住院部三樓,僅僅三樓的高度而已,未必能夠死人。

但若是不搏,他今日肯定要命喪于此!

轉瞬間,許山從地上爬起,手腳并用地爬上了那扇窗戶,縱身一躍,人影很快消失在他們眼前。

下一秒,樓下傳來驚叫聲,有人路過時,險些被許山砸重,他頭朝地面,竟沒能幸免,不久後便沒了聲息。

夜晚的風吹過大地,也将天上淡薄如煙霧的雲追着小跑,那顆圓潤的黃玉很快便又露出頭臉,嵌在蒼穹,光暈雖淡,卻朦朦胧胧的,仿佛映在水中行。

許郁嬌趴在窗口,往下望去,樓下很快聚集了不少醫護人員,也有一些路過的看熱鬧的病患及家屬,有人扯着嗓子喊着“死人了死人了,有人跳樓了”,有人掏出手機,将這一幕拍攝。

風吹在她身上,她面無表情,半天後,嘴角卻翹了翹。醫護人員很快帶來醫用推床。許山被放到推床上,口中早已溢滿鮮血。

她平靜收回目光,也将探出的頭收回,有人目光巡視,試圖尋找是從哪一層樓跳下,為免被人懷疑,顧興邦望着她的臉,點點頭:“孩子,我們都可以證明是許山自己跳樓,但其他人未必能信,所以……”

許郁嬌瞬間了然,她也不是個傻的,這種時候了,談家長裏短也是麻煩,顧星淵很快便見到她蓄滿眼淚,那淚水決堤般,說流就流。

她哭得雙眼紅紅,鼻尖也紅紅的,看着好不可憐,肩膀也聳動一下,更顯柔弱。

和顧興邦兩人率先步出病房,越走越快,最後,腳步匆匆地來到樓下大廳。

許山已無力回天,剛推進搶救室外,許郁嬌和顧興邦便已趕至,她垂着眼淚,哭都快哭不出聲,醫護人員趕緊先安撫她的情緒:“你是剛剛跳樓的人的家屬嗎?”

許郁嬌點頭,好似被抽走了全身力氣,顫顫說了句:“他是我爸爸。”

醫護人員了然,叫情緒激動的她,先到廊道座椅坐下,同時安撫道:“那名傷者情況不太好,可能……不過我們會全力救治,但家屬也要做好一定心理準備。”

她看着許郁嬌,眼前的女人雪膚烏發,五官秾麗,叫人一眼驚豔,再多瞧一眼,都會覺得是亵渎。

她不知怎麽,看到哭得這麽脆弱傷心的她,便動了恻隐之心,緩緩開口:“家屬也別太難過,我們會全力搶救的。”

顧興邦替她道了謝。醫護人員不知他們兩人的關系,只觀顧興邦的外貌,揣測年事已高的他,很可能是家屬的爺爺。

許山跳樓,有人報了警,很快便有警察來到他們面前。這時候,許郁嬌已經止了眼淚,垂着頭靜默不語。

她因劇烈的情緒起伏,渾身都是汗,眼淚也已哭幹,雙眼紅紅的,發絲濕漉漉地沾着她脖頸,有幾縷胡亂落在她眉前,她也并未在意,雙眼似是無神般落在地面,烏黑長發襯得那張臉,更是白如玉。

警察就跳樓事件,開始詢問他們問題,許郁嬌和顧興邦也很配合,警察問什麽,他們便答什麽。

顧星淵站在角落,神色平靜地望着這一幕,好像這一刻,許郁嬌在他眼中又更鮮活一些。

她不曾露出片刻慌亂,清楚明白該如何應對,神情哀恸得當真十足傷心,他見到警察在問:“你知道你父親什麽原因,突然之間從樓上跳下來嗎?”

警察自然不能随意定性,許山跳得太快,無其他人證情況下,他們無法排除他殺可能。

但到底,顧星淵也不曾親自動手。他眸光垂落,淡然望着面前雙手,許山這種人不配髒了他的手。

許郁嬌擡起臉,眼睫顫顫地回答道:“他喜歡賭,在外面欠了不少債,平時我們父女倆很少見面,他一年到頭都不回家,我有時候也不知道他在哪裏。最近聽說我要嫁入顧家了,顧家很有錢,他就想着來撈一筆。”

“因為那些債主說,再還不上錢,就要了他的命。可他開口就要五十億,顧家……顧家哪裏能掏出那麽多錢給他,他要不到錢,便跪下來求我,可我也無能為力。”

說到這,許郁嬌淚水像是斷了線的珍珠一樣,簌簌往下掉,“他就來掐我,說他不活了,我也別想活,他以為把我掐死了,自己就突然跳樓了。”

從剛剛記錄時開始,小警員已經在她脖頸處發現一些痕跡,那是掐痕,對上許郁嬌說的話,的确有可信度。

醫生鑒定,除了跳樓之外,他暫時沒有其他外傷。面前一個老弱,一個婦孺,若想動手,應當也敵不過許山一人。

她選擇了實話實說,也是因如果選擇将細節隐瞞,恐反而引起警方的懷疑。只不過,她仍然好奇,許山在跳樓前究竟看到了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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