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章
第 58 章
他像個虔誠祈禱的孩子, 僅是這麽簡單的願望,眉眼卻牢牢鎖定她,似是不容聽到任何不許的回答。
許郁嬌很想遵從自己的心意, 與他說出“我喜歡你”,卻由于一時半會兒的怔忪,與即将要逃跑的心虛,面容僵了一瞬。
僅僅是這麽一瞬,吞咽似乎都變得足夠困難。話語聽去也顯得違和了許多。
“我喜歡你。”
不是即刻的回應。
而是勉為其難下, 迫不得已似的回答。
他的面容稍微冷了下,眸光暗沉, 唇角卻仍然挂着笑。
那笑容和尋常時一般, 只對她一人溫善,笑意盈然,但許郁嬌卻看出了一點別樣的心緒。
摩挲在後背的指腹,收攏得更緊了些。他的額頭幾乎貼靠在她胸前, 涼薄的呼吸,隔着衣料侵入着她的肌膚。
圈得太緊, 幾乎快喘不過氣,許郁嬌試圖想要挪動一點,緊實的雙臂,如同密織的一張蛛網,牢牢将她束縛,片刻不能動彈,反而更緊了些。
埋首更深地靠在她身前, 一會兒, 呼吸已經來到側頸,細密纏綿的吻, 錯落密布。
許郁嬌忍不住蹙起了眉頭,發出短促的聲音,他不斷親吻着,埋首着,鼻尖蹭過她的耳垂,側頸,在她下颌的地方來回拂動。
答案于他而言,似乎變得已經不那麽重要了。正因已經得到了,也正因說出這句話,可以用虛僞的心意來表達。
人總是這樣虛僞的,善惡美醜,不過用一副皮囊來包裝,他們可以盡情編織謊言,可以不動聲色,心不慌亂地說出任何虛假的話語。
他們可以以假亂真,可以盡情表演,可以盡情哄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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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曾經不過覺得那些人編織的謊言,實在太過虛浮,也太過淺顯,一眼便能識穿,令人感到可笑,愚蠢至極的地步。
而今,碰上許郁嬌之後,無論她說的是真,又或是假,他倒是一改往日的态度,哪怕是被盡情哄騙的也好,也情願享受這場盛大的歡局。
他是她的入幕之賓。哪怕被她關在籠中狎玩。
她說她喜歡他,哪怕是假的,她也在口口聲聲說,她喜歡他。
不夠,遠遠不夠,僅是肌膚的交纏,無法滿足他想要與她永生糾纏一起的願望。
還想要,想要更多。
“嬌嬌。”他在她的耳側纏綿。
他輕聲哄着,和她說“乖”。
薄唇已經來到了她的嘴唇上,意識到他想做什麽,她很配合地張開唇,僅是這般溫柔的接觸,他幾乎能将完整的她吞吃入腹。
起先還是輕盈的碰觸,後面則開始失了控,他一手抓住她細白的手腕,扶住她的腰,瘋狂地攻占城池,搜刮所有的陣地,所過之處,無一不剩,無一不勝。
許郁嬌将要迎接不住,細弱的脖頸往後微挪,被他單只手從後面托住。連片刻的喘氣都不曾給過,顧星淵全身心的,似乎要将自己的全部靈魂,盡數與她狠狠地融為一體。
癡纏到最後,許郁嬌快要呼吸不能了,他才總算舍得放開她。
她被親吻得喘不過氣,側着頭便開始大口大口呼吸,眼尾都泛了紅,他的身體好似在顫抖着,不知是興奮,還是太過歡喜。
許郁嬌尚沒能回神來,那眼尾猶自挂着生理性激出的淚水,紅得旖旎,白皙的面龐,因為他剛剛的吻,而泛着蜜桃般的緋,豔麗得如同在臉上抹了雲霞。
顧星淵摟着她的腰身,并未放開。
他着實是興奮了,身體的反應最能體現,呼吸都變得急促起來。
随之而來的,便是難以滿足,難以消滅的欲望。
渾身難受。
顧星淵眼望着她,她站着,他則是兩腿分開而坐着,許郁嬌站在他身前的位置,恰好可以俯視下來望着他的眉眼。
他低沉的嗓音,比之前還要難耐幾分。
難以填埋的欲望,猶如愈顯愈深的溝壑,他的眼睛裏都似埋了一堆火種,燃燒一切,融化一切。
知曉他難過,往常遇到這種情況,他根本忍不了多久,他們兩人每天在房中的那些事情,說出去都叫人覺得難為情。
這會兒應當是實在受不了了,他不是一個不能忍耐的性情,小說當中的他,就被人稱為薄情冷淡的惡鬼,只是這個鬼,長了一副絕豔的容姿。
可稱為豔鬼。
許郁嬌一直都知道,他的欲望,統統都贈與了她。
他的眉眼仍是盎然笑意,盈盈若春水,平靜溫善到恍若一派矜貴恪守的正人君子,許郁嬌卻聽到他說:
“嬌嬌,幫幫我,我難受。”
“我好難受。”
他牽住她的手,讓她去摸。摸到的一瞬,許郁嬌即刻縮回了指尖。
她啞然片刻,這實在不像是會從他口中說出的話,然顧星淵又說:“嬌嬌,你會幫我的吧?”
他們兩個多是許郁嬌是享受的那一派,因為顧星淵每回都很擅長,許郁嬌不認為這種事,就必須有一方犧牲多一些,兩人應當是相互的。
但因為她現在有孕在身,又不方便告知顧星淵,已經打算隐瞞下來的許郁嬌,最終聞聲仍是決定,僅僅是幫幫,也不是不可以。
顧星淵也可以享受一下。
她也不是未經人事的小姑娘了,至于怎麽幫,心中自然有數,于是輕垂了眉眼,應了聲:“好。”
他似是心滿意足地笑了,為方便她幫忙,他也不會無情殘忍到叫她跪在床邊,顧星淵躺了回去,就在他身體的旁邊。
“嬌嬌。”他還像在蠱惑地笑。
許郁嬌一眼看去,床上頓時出現兩個他,那種仿佛背着丈夫,和其他男人偷情的既視感又來了。
仿佛看出她的遲疑,顧星淵主動牽住她的手,她瞬間擠到了他們的懷中。
那骨節分明的手,沿着她後頸一路攀岩,最終來到她的後腦,修長的手指抄入她發絲中,細細玩味地撫摸。
許郁嬌心裏再次如擂鼓,他們之間,還沒做過這種事情,也是初次嘗試,但既然已經做了決定,就沒有退縮的道理。
她坐直身體,看向顧星淵,他已經平和地躺了回去,眉眼站着興味盎然的笑。
她感覺自己的嘴唇都變得幹澀了,想喝水,吞咽也開始變得困難,最後,許郁嬌竟然想下床,臨陣脫逃。
手腕又被那骨節分明的手牽住,牢牢控着,驀然間,許郁嬌被拽至回頭。
發頂抵在他下颌處,綿薄的呼吸錯落密布,許郁嬌的呼吸都緊了些。
“嬌嬌,”他又在誘哄她,“幫幫我,聽話。”
“好。”她微微一怔,還是垂下了頭,替他做了那種事。
他的神色,在那漫長的一段時間內,變幻莫測,似是帶了迷幻的色彩,也似是做了一場富麗堂皇的夢,夢裏有令人沉迷的絕景,顧星淵連眼神都變得迷離。
夜晚的風徐徐吹入,已臨盛夏,曾經深藏于地底的蟬蛹們,蛻了殼之後,待在樹梢上開始“知了知了”沒完沒了的叫,哪怕是晚上,也熱得似乎多了一層浮浪。
浮浪之下,樹葉也在簌簌作響,配合蟬鳴抑揚頓挫的聲響,似是開了一場極為盛大的狂歡曲,室內的燥熱煩悶,卻因身邊的一抹清涼而驅散了。
許郁嬌坐在床榻,見他端來了水杯,主動為她漱口。
不過漱口的方法也極不容易,顧星淵仰首将水杯內的水,盡數含住,唇瓣接過她的唇,剛一碰觸,許郁嬌眼神微閃了下。
意識到他想做什麽,她連忙拒絕:“髒。”
“乖。”
“不髒的。”
都是他身體的一部分,再者,他怎會嫌棄她髒不髒。
在他眼中,她永遠都不髒。
許郁嬌越來越能感知到,她究竟招惹了一個怎樣的惡鬼,拒絕不掉,倒不如從善如流點,去享受為好。
她前傾了身體,雙唇與他相接,水從他口中渡過,兜兜轉轉,又回到他口中,被他吐了出來。
許郁嬌臉色都有些紅了,好似一次還不夠,顧星淵又如此操作了兩次,三次,終于是覺得替她清理幹淨了。
過程中,她倒是有點想要作嘔,一時間被她忍住了,不是因為這種事叫她接受不好,令她作嘔,而是孕期生理性的反應。
許郁嬌看着他,他亦同樣看着她,微微一笑:“嬌嬌,好些了嗎?”
“好些了。”他應當是已經察覺出她不舒服的地方了。這無疑加快了她跑路的進程。
如此再拖下去,早晚會被顧星淵看出端倪。
他是一個何其敏銳的人,什麽都瞞不過他的眼睛,同樣手段也很手眼通天。如今成為了魂體,無疑是給他手眼通天的能力,更上了一層樓,如虎添翼。
許郁嬌心中有了打算,面上卻不顯,她得時刻哄好這個大虎貓才行。
如今許郁嬌已經明顯感覺到,身體方面因為孕期激素極速帶來的變化。
首先就是她時不時想要吐這點。光是聞到一些油煙味,都已經受不了。
今天晚上周管家同樣推着餐車過來,許郁嬌并沒能吃上幾口,這讓知曉她平時胃口大好的周管家,都感到疑惑。
僅是忍着腹裏嘔吐的欲望,已經十分辛苦。許郁嬌不知她能夠隐瞞多久,一種緊迫感占據了她的心房。
眉眼凝望着顧星淵,她心下決定,索性今晚就去說了吧。
這般想着時,許郁嬌已經和顧星淵開口:“這幾天我都沒有好好去看看爸爸,我想同爸爸說些話。”
他也同樣凝望着她,似乎是想從她的話中,找出一些什麽違和的痕跡。
然而,他只是笑,眼眸是憂郁的灰。
顧星淵答應道:“好,你快去吧。”
許郁嬌點了點頭,起身換了裝束離開。
如今時間不算太晚,顧老爺子睡眠不是很好,一般而言睡得都很晚。他大多數時間也不會在房中,因實在是孤獨寂寥,一個人的情況下便容易越想越多,索性讓自己的生活盡量充實起來。
很快的,許郁嬌果真在書房裏找到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