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第018章
第二天一早，謝雨青就帶着東西出去，敲響了張遷家的門。
“是誰？”
謝雨青敲了門過一會兒裏面才傳出響動，看來他來得太早，張遷或許都還沒起床。
院門打開後，不出任何意外的，謝雨青對上張遷有些驚訝的眼神。
“青哥兒，你怎麽來了？這麽早來找我有什麽急事嗎？”張遷見是謝雨青，誤以為他有什麽急事來找自己，頓時清醒了。
“外面冷，進來說話。”
謝雨青沒拒絕，跟着張遷進屋了。一回生，二回熟，他對張遷家裏的布局都有些印象。
進門後謝雨青沒說話，反而是握着水杯低聲抽噎起來。
張遷一聽頓時更急了，“青哥兒，你，你別哭呀。到底發生了什麽事？你說出來，能幫上忙的我一定幫！你別自己一個人憋在心裏！”
謝雨青聞言止住了抽噎，擡起頭來，“你說的可是真話？你真的願意幫我？你不騙我？”
因為哭泣，謝雨青的眼眶和鼻頭都有些紅紅的，眼睛裏更是含着一汪熱淚，要掉不掉，惹人憐愛極了。
就連大福都好像察覺到謝雨青在難過，一改往日調皮搗蛋的模樣，靜靜的端坐在一旁，乖乖看着謝雨青，低低的嗚嗚着，像是在用動物的方式在安慰謝雨青一樣。
張遷就差指着天發誓了，“我不騙你！我怎麽能騙你呢？有什麽事你告訴我，我肯定會幫你的！是不是受了欺負？”張遷低聲問着，“你說出來好不好？我這個人沒什麽本事，只有些力氣，幫你讨回公道也不在話下！我定不讓他們好過！”
謝雨青擦擦剛剛哭出來的眼淚，期頤的看着張遷，“就算別人都說我是錯的，你也幫我嗎？你說的都是真的？”
張遷點點頭，怕謝雨青不肯信任自己，直接舉起手發誓道：“我，張遷，原寧江現撫溪鎮人士，對天發誓，剛剛所說之話絕無半句虛言，如有違背，我就死無葬身之地！”
謝雨青愣了愣，沒想到張遷竟然對他發這種毒誓，明明大歷朝的人都對這些鬼神誓言比較忌諱的。雖然心裏有些震驚，可謝雨青卻有些止不住的高興。
張遷這麽做，他是不是可以理解為，他心底遠比表面上看上來更在乎自己？
謝雨青的嘴角忍不住有些上揚。
看吧，一直等待還不知道得等到猴年馬月才能有進展呢。果然還是得主動出擊，将主動權牢牢掌握在自己手心裏。
張遷沒注意到謝雨青的神色變化，還在極力表明他的立場真心，“青哥兒，不論別人這麽說，我都是相信你的！你這麽做一定有你的道理。可以告訴我你今日為什麽哭嗎？是發什麽什麽事情？還是有人欺負你？是誰，告訴我，我去為你讨回來。”
謝雨青抹了把臉，不讓自己笑得太明顯，“沒有誰欺負我。只是……只是……”謝雨青裝坐有些為難的樣子，說話遮遮掩掩。
張遷急得不行，“只是什麽？”
謝雨青咬了咬嘴唇，像是好不容易下定了決心，才慢慢道：“只是，我偶然聽……聽到嬸子他們說我太輕浮……”
謝雨青只透露了一點點，但張遷已經腦補了整件事情，頓時被氣得不輕。他雖還未成親，但也清楚成親前哥兒的名聲和姑娘的名聲一樣重要，那些人這麽能這樣亂嚼舌根！青哥兒這麽善良柔弱，怪不得會如此難過！
而且青哥兒指不定聽到了別的更難聽的話，只是不好意思講出來。望着謝雨青紅彤彤的眼眶和鼻尖，張遷只感到一股怒氣湧上心頭。
“我知道是我什麽地方做的不好，引得哪些嬸子夫郎對我不滿。他們也不曾在我面前提起，只是我不小心聽到了些……我，我只是一時承受不住，所以才會心裏難過。”
說着謝雨青又要流下淚來，引得張遷一陣心疼憐惜。
“是不是與我有關？不，不是你的錯，是我不好。若不是那天我抱你去醫館，恐怕你也不會被那些閑人這樣編排！你莫要再氣，我帶着大福，一戶戶的上門，再解釋一遍如何？讓他們向你道歉！我帶着大福去走一轉，保管他們不敢再編排你！”
“汪！汪！”大福吼叫兩聲，應景的附和着，像是聽懂了張遷的安排，要去給謝雨青報仇。
謝雨青擦眼淚的手一頓，還真是簡單粗暴啊。他用餘光偷偷瞄了一眼大福和張遷。別說，張遷生氣的時候也怪唬人，大福也是，大福名字雖然乖順，但那可是實打實的大狗，并且是咬人就要見血的烈犬。
謝雨青腦補了一下張遷帶着大福挨家挨戶敲門，讓傳閑話的人出來道歉的場景。好一個村霸形象！但不知為何，謝雨青卻覺得怪爽的。
張遷見謝雨青不搭話，因為他是默認了他這個說法，當即就要拿上家夥帶上大福去給謝雨青讨回公道去。
謝雨青眼疾手快拉住張遷的手臂，“你要去哪裏？”
“去找他們去！”
“汪汪汪！”
看着一人一狗氣勢洶洶的模樣，謝雨青好氣又好笑，但他還是穩住了，沒讓張遷打亂他的計劃。他拉着張遷，讓他坐着。
“這一次有你，可下一次又該怎麽辦呢？”
“噓，”張遷剛想開口，謝雨青便打斷他道：“不要說每次都可以去找你。你難道不上山打獵嗎？短的時候是一兩天，可長的時候都快一月兩月了！到時候我上那裏找你去。你去找他們，他們不敢記恨你，卻會加倍的憎恨我，等你不再，我豈不是要被罵更狠？到時候就不是我不小心聽到他們在我背後嚼舌根了，而是指着我鼻子罵。”
張遷想要反駁，卻深知謝雨青說得對，“那青哥兒你說，你有沒有什麽好辦法？”
謝雨青就等着張遷問這句話了。
謝雨青定定望着張遷的眼眸，一字一句道：“你娶我。”
張遷被這句話咱得有些懵，“什，什麽？青哥兒你能再說一遍嗎？”
“你娶我。”
張遷這回聽得清清楚楚，可他還是有些反應不過來，整個人顯得有些懵懵的。
謝雨青不給張遷反應的機會，追問到：“你是不是不願意娶我？是不喜歡我，對我沒感覺。還是說你不想娶個生育困難的哥兒，更願意娶姑娘？”
“不，不是！我沒有！”張遷有些幹巴巴的解釋道，“我，我沒有更想娶姑娘，也，也沒有不喜歡你。”張遷的聲音越說越小，臉上也泛起紅暈。
親口聽到張遷承認喜歡自己，這對謝雨青來說也是個刺激，但他強忍着沒失态，依舊在面上保持着淡定。
“那是為什麽？你心悅我，我也心悅你，為什麽我就不能嫁你，你不能娶我呢？”
“這，這會不會太快了？”張遷緊張得頭快冒出熱氣來。
謝雨青也不遑多讓，他手心出了許多汗，上衣的衣角也被他攥緊了，顯得有些變形。
“哪裏快了？你沒有出門，沒有聽到村子裏都是怎麽傳我的閑話的。我聽到的時候每天都非常煎熬。可是我控制不了我自己。我太想和你接觸了。你剛剛不還發誓說願意幫我嗎？怎麽現在讓娶我你就支支吾吾了？還是說剛剛你說的，心悅我的話都是假的，說來哄我的？”
“不，不是假的！我，我只是想這兩件事之間有什麽關聯……”
“有什麽關聯？你是覺得沒有關聯嗎？當然有關聯了，你不知道就讓我來告訴你好了！娶了我，我就是你的夫郎，那他們還會因為我和你接觸而對我指指點點嗎？”
張遷緩緩搖搖頭。
謝雨青心裏安定了些，對張遷下了一劑猛藥：“這不就是了！這樣怎麽不算解決了流言蜚語？難道你想娶別的哥兒，還是想看我嫁給別人？”
“不，不是！”
謝雨青直接問道：“你娶不娶。”
張遷再顧不得別的，大聲道：“我娶！”
謝雨青眨眨眼睛，得到了他想要的答案，慢慢放開了自己的衣角。計劃通！
“青哥兒，你等等我。”說着張遷站起身來，急急忙忙去了裏屋，沒多久，他又抱着一個小木箱子出來了。
張遷打開小木箱子，将裏面的銀錢全倒出來，然後往青哥兒面前一推，道：“青哥兒，我謀生的本事就是打獵了。這是我全部的家當，是我這兩年打獵賺來的。我跟着老獵戶學了幾年，才出師沒多久，以前的銀錢都孝敬老獵戶去了。這是最近一兩年才攢下的。不多。”
“但是青哥兒你相信我，我不會讓你跟着我過苦日子的，我努力打獵，一定會讓日子越過越好。”
謝雨青眨了眨已經，桌子上堆着不少碎銀子還有銅錢，更是還有三錠十兩銀子。這是還沒成親就要讓自己管錢了？
謝雨青拿了一枚銅錢，對張遷說：“我相信你。成親宜早不宜遲，今天下午你就去找媒婆來提親好不好？最後這個冬天就拜堂成親，這樣明年春天的人頭稅我們也不用交了。怎麽樣？”
自從謝雨青說出“你娶我”三個字後，張遷的腦袋就有些暈乎乎，自然是謝雨青說什麽他就應什麽。
謝雨青走出門，拿着銅錢對張遷揮了揮手，“我在家等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