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第020章

因為謝雨青和張遷心意相通,所以媒婆說親并沒有什麽阻攔。

之後二人互換庚貼,找人算過日子後,婚期就定在了臘月初九這天。這個日子離得很近,不到半個月。

因為婚期定的太突然,不出意外的,村裏之前有關謝雨青名聲的謠言都淡了下去,一時之間,大家似乎都在讨論謝雨青和張遷之間的婚事。

不少人去找趙媒婆探聽,媒婆收了張遷不少錢,對來探口風的人絕口不提二話,只說二人如何如何般配。

一夜之間謝雨青的風評就變得好了起來。

對此謝雨青倒是不怎麽意外。

雖然說婚期相對來說定得有些突然,不過也并非全無好處的。

至少成親之後謝雨青再和張遷接觸,做現代人談戀愛的時候能做的事情被村裏人看見也不會被指指點點了。再一個就是呢,越早成親就能早點少交稅嘛。那天去鎮上時,那八百文一斤的海帶可給了謝雨青不少震撼。

他現在,已經是一個非常标準的財迷了。

再者,有誰規定了成親當天就一定非洞房不可嗎?沒有啊!

所以說還是早點成親比較劃算。謝雨青對這個計劃還是比較滿意的,他不主動使點法子,張遷都不一定何時才能來向他提親呢。

謝雨青撫摸着手裏光滑溫潤的玉佩,忽然想起什麽,從衣袋裏摸出一個銅錢。

這是那天他去找張遷時,從他全部家當裏拿出的一個銅錢。銅錢已經被謝雨青洗幹淨了,黃銅色的錢幣很是規整。謝雨青拿起玉佩上的紅繩,穿過銅錢自帶的方孔,然後打了個結,将它們綁在了一起。

謝雨青打得結非常巧妙,既把它們綁在了一起,也不會讓銅錢撞到玉佩。這樣就很好避免将二者綁在一起會讓銅錢把玉佩撞出裂口來了。

謝雨青溫柔地撫過玉佩的表面,然後小心翼翼的收好玉佩和銅錢,将它們放在木盒子底部。因為玉器易損,盒子中還放了幾塊柔軟的布料。

收好玉佩後,謝雨青無奈的回到房間裏,拿起針線,跟劉阿奶學着女紅,一針一線的繡他的婚服。

原本哥兒成婚的婚服是得他自己學着做的,等到他出嫁的那天再穿上。

但謝雨青情況不同,他小時候劉阿奶也盼着他變好成親,因此劉阿奶也準備了上好的布料,慢慢替他繡着。只是後來謝雨青不見好,劉阿奶就擱置了,這幾個月也忙着忙那沒想起來。

等到婚期快到了,劉阿奶才趕鴨子上架的催着謝雨青學女紅活。

好在之前劉阿奶已經做了大半,謝雨青只要學着繡點花上去就算完。但就是這點繡花也難倒了謝雨青。

哥兒親手做自己的婚服原本只是一個美好的寓意,實在是不擅長的,也可以家人幫做或者是去成衣店裏買。不過後者實在是少數人才選擇怎麽做。

張遷家裏就他一個,他瞧着也是不會做針線活的人,劉阿奶就主動替張遷做婚服,這樣他倆的婚服才看着就是一套。

這樣的話,謝雨青就不得不親手來完成他自己的婚服了。

唉。

謝雨青嘆口氣,想他上得廳堂,下得廚房,妥妥一完美青年,竟然敗在了這小小的銀針下面。

這針線怎麽在他手裏就不聽話呢?

“阿奶,我真的不會繡花啊。”

劉阿奶看謝雨青一眼,也不惹為難自家孫兒,“放哪裏吧。待會兒我一并做了!你就在袖口繡個花兒玩,也當是你親手做了婚服。”

謝雨青眼睛一亮,袖口繡個花兒還不簡單?畢竟他也是聯系了好幾天!雖然翻過來看 背面的針腳亂七八糟,但是正面也還将就吧。

雖然說背面針腳亂糟糟的話會磨到屁股不舒服,不過話又說回來,他又不是靠這手藝吃飯,要把東西賣出去的。反正這衣服也是他自己穿,忍忍就過去了。再者這衣服估計也就穿這一次吧。

只是有點可惜了這好料子。

謝雨青心裏有幹勁兒,心底暗自琢磨着,還真讓他繡出了幾朵像模像樣的祥雲。

“阿奶!你看我這朵祥雲怎麽樣?”

劉阿奶暫停手裏的活,探過身子看過來,稱贊道:“不錯不錯!這這是繡的祥雲吧?”

謝雨青點點頭。

“繡得可真好!好看又吉祥!”

得了誇獎,謝雨青心裏美滋滋的,如法炮制的再另一個袖口也繡上一模一樣的祥雲樣式。

繡好花後謝雨青就把自己手裏的針線收了起來,坐在劉阿奶旁邊看她一針一線的繡花。

比起謝雨青,劉阿奶繡的花針腳可細密整齊多了,真真稱得上一句巧奪天工。

謝雨青忍不住伸手撫過劉阿奶繡好的地方,“阿奶,你繡得可真好!”

“那可不!”劉阿奶臉上露出些懷戀的神色,像是被打開了話匣子一樣,“想當初啊,我這繡工可是這十裏八鄉數一數二的呢!你爹讀書的銀子,有一半可是我這一針一線繡出來的!這去鎮上布莊裏那那些個絲綢方巾回來繡上花樣,再給送回去,賺得錢可不少那。就是我這手啊,老繭多了,再拿那些好料子啊,就給勾壞咯。”

“還有就是,這人老了眼睛也沒年輕時好使了,這不是白日青天的,我也看不仔細,何談繡那精細的花樣呢!”

劉阿奶嘆口氣,繡好一處紋樣後剪短線,又再另一處開始繡,“以前繡那些東西都是為了活計,和現在繡這婚服可不一樣。那時候還沒你呢,一轉眼,我的孫兒都要成家咯。”

劉阿奶摸摸謝雨青的頭,眼底滿是感慨。

謝雨青把頭放更低了些,依偎着劉阿奶,安慰她道:“阿奶,我長大了是好事啊。這說明我有能力照顧好自己了,也可以反過來照顧您了。”

“再說了,我們不是商量好了嗎?雖然我和張遷成親了,但也不代表我就不認您了啊!往後啊,咱們還是一塊住呢。這是兩家成一家,不是一家人-拆散成兩家啦。”

劉阿奶摟住撒嬌的謝雨青,拭掉她眼角隐隐的淚水,“我的乖孫兒!盡會讨我這把老骨頭開心。是是是,不管是以前還是往後啊,咱們都還是一家人。”

*

臘月初九。

天空四處都在飄着小雪,薄薄一層雪就覆蓋住了一切,只朦胧透露些底色來。

因着下雪,世間一副純潔美好,詩意朦胧的模樣。

純白的雪色覆蓋下,一點鮮紅的紅色就格外顯眼。

謝雨青家的院子上不僅挂着紅燈籠,窗戶上還貼着紅色的雙喜字樣,屋子的布置歡快喜慶極了。

謝雨青住的屋子也早早就布置成了婚房的模樣。

因為婚期和媒婆上門提親的日子隔得太近,這婚事很多步驟都是化繁為簡省去了的。不過饒是這樣,謝雨青還是有些吃不消。

謝雨青家是翻修過的,院子大,房屋多且格局也大。前邊一個很寬的院子,院子裏有顆花椒樹,還種了許多蒜苗、香蔥等調味品。旁邊還有口井。這塊地是用磚頭把邊緣圍了起來。其他地方則是用碎石沙土簡單鋪墊了下院子,院子後面是呈“凵”字形的布局。唯一美中不足的是院子是用竹制的籬笆圍起來的,而非用磚頭砌的牆。

主屋自然是會客用的,後面還有間住房,一直是劉阿奶在住,西邊是廚房兼柴房,冬天還可以在廚房的一角燒火取暖,也順便熏臘肉。西側還有間房子用來存放些其他的東西,地底下還有個地窖。

謝雨青是自己一個人住在東廂房這邊。他剛從這間屋子裏睜眼的時候那可是一個空空蕩蕩,但自從劉阿奶知道他好起來之後,謝雨青屋子裏的用品也漸漸多了起來。

謝雨青和張遷商量過,他們婚後依然和劉阿奶一起住,但張遷住的房子小,三個人搬過去不現實。因此他們就商量是張遷搬過來,用謝雨青原本住的房間做婚房。

張遷對此沒異議,這件事就這麽定了下來。

原本從自己家“嫁”到自己家會簡單些,但實際一點兒也不。

現在才早上九點過的樣子,等他們打扮好自己,到了飯點。除了他以外,所有人都可以出去吃席,而他這個新郎(娘)!要等別人帶飯給自己才能吃,還不能吃太多……

中午菜色會簡單些,晚上的菜色才是重頭戲。席面還是他參與籌備的呢!紅燒魚塊、拔絲紅薯、豬肉炖酸菜、醋溜白菜、蒜蓉粉絲……

憑什麽自己結婚還不能好好吃一頓了,謝雨青心裏暗恨,還好他囑咐阿奶一定得給自己留一桌席面,既然今天不能吃自己的席,那他留着明天再炫總可以了吧。

下午之後婚禮才真正開始,張遷會擡着彩禮到院子裏,等唱完禮,謝雨青才能出門上轎子,被擡着繞幾圈後才又被擡回家。回家成親拜堂然後被送人洞房,自己還是吃不了席。

總之,流程還是挺複雜,簡化不了一點,而他,注定吃不上自己成親的席面……

謝雨青放松身體,任由嬸子夫郎們打扮梳洗自己。被張嬸子拿細繩絞過面後,謝雨青登時疼的清醒過來。

張嬸子讓旁邊的夫郎按住謝雨青,“別動!絞面呢,都要過這一關的,絞過就好了啊。”

謝雨青掙了掙肩膀,沒掙動。

謝雨青:……

他這是想動也動不了啊!

謝雨青感覺自己此刻就像一個任人擺動的布娃娃。

張嬸子什麽滿意她替謝雨青畫的妝面,左看右看都滿意的不行。“青哥兒本來就好看,再抹上些脂粉,穿上這喜服更是漂亮得不行啊!”

房門被敲響,不知是誰扯着嗓子喊道,“吃飯了!”

頓時張嬸子也顧不上謝雨青了,放下東西跟着一衆人出去吃飯去了,只留謝雨青一個人在原地。

唉,謝雨青心裏很是無奈,拿起梳子,自己梳了下耳邊沒被盤上去的碎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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