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斷腿

斷腿

陳念在開學前還有一場跆拳道比賽,是區級的。

出發前,付女士和秦黎初都來車站送她,跟以往一樣都是祝她比賽順利。

第一名不重要,安全才是第一位。

陳念本以為這次會跟之前的比賽一樣順利,不是第一名就是排名往後靠,簡而言之有名次,并且順利歸家。

這次不同的是,陳念在比完賽後的當天從觀衆席下來,走樓梯的時候沒注意狼狽地從上面摔了下來。

大家人來人往,沒有人及時拉住她。慶幸的是,也沒有人被她拖累。

人在他鄉,摔斷腿,這是陳念從未想象到過的。

她也從未經歷過。

被送往醫院治療的時候,陳念心裏是七上八下的,總覺得腿要廢了,被推進手術室的時候,她甚至想過,從此以後都不能再比賽。

她做了最壞的打算。

好在上天沒讓她那麽難堪,只是摔斷腿,後面恢複得好比賽是沒問題的。

虛驚一場。

付女士和陳父匆匆趕到醫院,先是數落,後是心疼。

“以前也沒有發生這樣的意外啊,這次你怎麽回事?”付女士說:“你眼睛長腦門上了?”

這種事情陳念也不想發生,“我當時就是沒注意不小心踩空了。”

陳父說:“還好那個觀衆席不高,要是有個幾層樓的,你滾下來可就不只是腿吊着了,八成腦袋也得吊一下。”

說這麽恐怖。

還頭掉。

陳念用枕頭捂住腦袋,“我知道了。”

付女士在陳念耳邊絮絮叨叨的,人本身就在外地還那麽不注意,又是女孩子,多無助。

講注意安全到人生哲理,一直說到飯點。

付女士口幹舌燥的,端着飯要喂陳念。

“我又不是手殘了。”陳念嘴上是這麽說,但還是老老實實地張開嘴巴。

因為工作的原因,付女士和陳父只停留了一天,就給陳念找了個護工伺候着,陳念不适應,但身邊總得有個人陪着。

陳念在醫院吃好喝好,手機自由,她跟秦黎初講述着這件丢臉的事情。

這麽大個人了,走路還能摔,摔就摔吧,還把腿給摔斷了。

怕秦黎初覺得誇張,陳念特地對着吊起來的腿拍了張。

秦黎初很震驚,根陳念聊天的時候,她轉頭就把消息跟溫折說了。

溫折一開始不信,但想到陳念在确實說了去外地比賽,他就問了醫院地址,火速地趕過去了。

果不其然,陳念真的腿斷了。

溫折站在病房門口給秦黎初發消息,“我到了,謝了。”

陳念在裏面睡覺,溫折推門進去,她就醒了。

陳念一臉驚訝,“你怎麽來了?”

“順路。”

說話都不打草稿的。

陳念沒拆穿他,喜歡一個人,多多少少都會關注另一方的。

陳念坐起身,腰後靠着枕頭,“誰告訴你我在這裏的?”

溫折目光掃了眼陳念搭在床邊的腿,拉開一把椅子随意坐下,“都說了是順路。”

“你自己聽聽,你信嗎?”

溫折頓了下,交代了,“你姐妹。”

陳念知道秦黎初和溫折有聯系方式,但是她沒想到秦黎初會把這件事情跟溫折說了,還讓溫折大老遠跑來一趟。

溫折看了眼陳念打着石膏的腿,“腿嚴重嗎?”

陳念開玩笑地說:“挺嚴重的,可能以後走路都有點問題。”

溫折默不作聲。

陳念瞥了眼溫折,她刻意逗他玩的。前幾日剛表明心意,今天就斷腿,以後走路都有問題。

換做一般人一聽到這個消息,肯定覺得這個喜歡沒必要。

直接放棄算了。

溫折擡眼看向陳念,“你看得開就好。”

陳念扯了扯唇,“還能走路呢,不算太壞。”

溫折有些老成地說:“你還年輕,未來還有很長的路要走,別耿耿于懷,看開點。”

“那你呢?”陳念有些好笑地問。

溫折猜測出陳念的意思,“怕什麽,我又沒嫌棄你。”

畢竟,他以前那副鬼樣子,東混西混的,脾氣也不好,陳念不還對他好。

溫折問,“可以下去散步嗎?”

陳念面露為難,“好像不太行。”

“我去拿輪椅。”溫折起身。

陳念覺得沒必要這麽麻煩,浪費資源,“要不我還是躺着吧!”

“你确定要躺一個星期?”

溫折去拿了輪椅過來,扶着陳念起來,小心翼翼地将她抱到輪椅上,搬腿的時候動作很輕,生怕磕到。

陳念在醫院躺了有兩天,說實話,很悶。

下樓之後,陳念明顯得能感覺到身心舒暢了不少。

在被消毒水味包裹的醫院裏,離生死最近,覺得壓抑許多。

溫折推着陳念在樓下逛,小花園裏沒看見有盛開的花朵,一眼望過去全都是綠色。

還有一個,身影很眼熟的少年。

少年穿着條紋病服坐在椅子上,風中單薄而蕭瑟。

是柯南書。

花園在住院部的中心,這些住院部當中,也有心理障礙的患者。

陳念示意溫折推她過去,溫折沒動。

陳念擡頭看着溫折,見他沉着臉,很是不情願,“你怎麽了?”

溫折迎上陳念的目光,“你是不是對他還念念不忘?”

“你怎麽突然變得莫名其妙的。”陳念不理解。

這時候的陳念沒有餘力跟他抵抗,溫折猶豫了下,一股腦說了。

“他轉校過來的時候你就一直盯着他看,你對他有意思?”

陳念一臉懵,“你腦子裏怎麽都是一些情情愛愛的東西?”

溫折臉色更加不好看了。

兩人隔得遠遠的,始終沒上前。

沒一會兒,一個穿着運動服的女生突然出現,走到柯南書面前彎腰不知道說了什麽,女生拉着柯南書走了。

溫折看着陳念盯着牽着手的兩人,“人家都名花有主了,你死心吧!”

陳念:……

她又不是不知道。

“溫折,你是不是在吃醋?”

“沒有!”

陳念笑了笑,“怎麽你對柯南書這麽大個敵意,我只是出于同學關心一下他。”

“怎麽不見你關心一下我。”溫折說。

陳念唇邊的笑意慢慢地收回去,認真地想了下,有些不自在地問,“那你坐車累不累?”

溫折:“……還行。”

坐高鐵一個多小時,出站打車就直奔這裏了。

明天開學。

他樂此不疲。

因為他是來見她。

陳念對溫折說:“你坐旁邊來,我給你捏捏肩膀。”

溫折直接說:“細胳膊細腿的,一條腿還挂着,不虛?”

陳念:“……”

對他好,他還不接受。

陳念耐着性子,“那你想我怎麽關心你?”

溫折說:“快點好起來。”

他推着她在園子裏逛,“我倆這樣像上了年紀的。”

陳念沒忍住笑了,他這麽一說,還挺有代入感的。

“陳念。”

溫折突然喊她的名字。

陳念疑惑,“怎麽了?”

溫折聲音有點悶,“你別喜歡別人。”

“不喜歡別人,喜歡你?”陳念反問。

溫折停下腳步,很認真地嗯了聲。

陳念忍着笑。

溫折見陳念肩膀聳動着,她在笑,他有些不滿,“難道這是玩笑話?”

“沒有啊。”陳念側過身,主動去抓住溫折的手。

他的手其實很糙,不算好看,但青筋橫亘,有一種力量的即視感。

溫折低下頭,“占我便宜,可是要負責的。”

陳念仰起頭,無比真誠地說:“如果我們以後上同一所大學的話,我可以考慮一下。”

一秒。

兩秒。

三秒。

溫折定住了。

不知道過了多久,溫折反應過來牽住陳念的手,“已經牽手了,不用考慮。”

陳念輕笑了聲,“這是條件,你不接受算了。”說着,她抽回手。

溫折意識到自己說錯話了,轉身單膝蹲在陳念面前,“說出的話灑出的水,說好的,考上同一所大學,你做我女朋友。”

他很直白。

陳念感覺自己臉很燙,快速地點着頭。

溫折緊緊盯着陳念,眸光灼熱,他幼稚地伸出手,“拉鈎,說謊的是小狗。”

“你好幼稚啊!”陳念故作嫌棄,但也還是跟他拉勾約定。

蓋章。

溫折不忘警告她,“記住你說的話,被轉頭就忘了。”

陳念默默地點頭。

她什麽都可以忘,唯獨不會忘記這個承諾。

這個承諾,似乎已經超出了拯救計劃。

在愛面前,她忍不住沉淪。

在另一個世界,她一直都扮演着學霸的角色,學習成績優異,獲得無數獎杯,她很拘謹,知道什麽年紀該做什麽不該做什麽。

整個青春裏,沒有喜歡的對象,沒有暗戀的人。

很安靜。

安靜得刻板。

直到在這個世界,她體驗到了那種熱烈的感覺。

原來青春裏不止是有學習,還有小牙冒尖似的情窦初開。

溫折在開學當天離開,走的時候,陳念身邊有護工照顧,但他依舊不放心,因為護工是臨時請的,關系不熟。

出門在外,不是誰都可以完全相信的。

“有什麽事情可以給我打電話,找你爸媽也行。”溫折在陳念的手機裏存了電話號碼。

陳念連連點頭,“你回去路上注意安全。”

“嗯。”

走的時候,溫折抱了抱她。

這個年紀的女生胸部已經開始發育了,他沒有貼得很近,兩人中間隔着一點距離。

他說:“快快好起來。”

溫折返校的第二天,付女士和陳父來接陳念出院。

在家休息了幾日,陳念就拄着拐杖上學,跟之前不同的是,上下學都有專車急送。

陳父早上去上班送陳念和秦黎初,晚上付女士就去接。

一家子配合得很好。

秦黎初表示陳念這腿摔得好,她也跟着享福,不用走路上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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