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32

觸發支線任務了。

聽到叢雀這樣說，木雲杉第一反應就是看向洛桑。她本來已經邁上木樓梯的腳，又往後退了幾步，重新回到地下室潮濕的地面。

她問叢雀：“你知道她們被困在哪裏嗎？”

叢雀回答得斷斷續續：“不......不太清楚，但應該都在這個地下室......裏。在那些......有鐵門的......房間裏。”

木雲杉點頭：“擒賊先擒王，先找到邁克，不怕找不到那些姑娘們。”

她轉身就要走，洛桑也從樓梯上下來，拉住了她。

木雲杉回頭看向他：“洛桑，我知道你想說什麽。但這一次，請原諒我無法再抑制自己的聖母心了。從小，我奶奶就教導我——武之大者，是為俠也。我們習武之人，如果空有一身好本領卻見死不救，那習武就沒有意義了。”

她以為洛桑拉住她，是要阻止她的，卻聽他說：“我和你一起去。”

他交代魯尼：“魯尼，你先把叢雀帶到車上，再在外面接應我們。小心那個清潔工，我覺得他應該比邁克還厲害。我們剛才呆的地方有監控，那清潔工應該已經知道我們劫走叢雀，弄傷邁克的事情了。”

魯尼本不想離開的，但掂量了一下叢雀的身體情況，即使再不願意，也只能答應道：“好嘞，少爺！您放心，外面就交給我了！”

将叢雀背得更加牢固一點，他一手扶住叢雀的腿，一手提着大鐵錘，邁上木樓梯，頭也不回地往前走。

洛桑繼續往下，邁着輕盈的步子走到木雲杉身邊，和她并肩站着：“走！這一次一定要下手穩準狠！”

***

來的時候只想着快點救出叢雀，木雲杉完全沒有注意到，這一道道通往地下室深處的鐵門旁邊，還有一扇扇鐵的栅欄。

邁克把這地下室建造成地下隧道的模樣，中間是過道，兩邊還有很多隐藏的房間。

有些房間門不需要鑰匙就能打開，透過鐵門上面小小的縫隙，木雲杉看到，裏面的布置大都雷同——一張窄小的鐵床，一個簡易馬桶，其他什麽都沒有了，根本就是監獄死牢的造型。

那些被他不知用什麽卑劣手段拐騙至此的女孩子們，活着的時候，就呆在這些逼仄的房間裏面。

而之前他們找到叢雀的房間，更像是一個行刑室。

又查看了幾個空空如也的房間，木雲杉問洛桑：“你說，那幾個叢雀說的女孩子，還有邁克，到底藏在哪裏呢？我們這樣一間房間一間房間地找，根本和無頭蒼蠅一樣。”

洛桑卻說：“有沒有可能，那幾個女孩子其實根本不存在。叢雀和邁克其實是一夥的，她那樣說，只是為了把我們重新引進來趕盡殺絕。”

木雲杉被他分析的陰謀論吓了一跳：“你亂講什麽？叢雀要真和邁克是一夥的，邁克還能虐殺她？”

洛桑卻笑了：“我只是覺得你太容易相信別人了，随便說點你沒見識過的，給你敲下警鐘。”

木雲杉：“......真謝謝你了。”

洛桑停下了腳步：“空氣中有新鮮的血腥味。”

木雲杉也聞到了。她仔細地聞了又聞，卻怎樣都無法辨別這股味道到底是從哪裏傳過來的。

洛桑的嗅覺明顯優于她的，他轉過身，指着他們來時的路：“在那邊。”

他們越往回走，聞到的血腥味就越濃重。

木雲杉有點懷疑會不會是清潔工傷害了魯尼和叢雀，那血腥味就是從魯尼和叢雀身上來的。

洛桑說：“你也太小看魯尼了，那個清潔工根本不是他的對手。我剛才那樣說，只是擔心他輕敵。”

他說話的聲音忽然小了下來，在一扇破舊的鐵門前停下了腳步。

爾後熟練地在鐵門外貼牆站着，用手勢向木雲杉示意：人就在裏面。我開門，你殿後。

木雲杉點點頭，沖他比了個OK的手勢。

深吸一口氣，破舊的鐵門被洛桑一腳踹倒。

随着一聲女人尖利的叫聲，木雲杉馬上側身進門，一打眼就看到一個女人渾身是血，坐在地上。

她的眼睛已經被挖掉了，只留下兩個觸目驚心的血窟窿。一只耳朵不見了，還有一只尚存的堪堪地挂在臉皮上，稍動一下就會掉下來。

聽到有人進門的動靜，這個女人不住地尖叫起來，一邊叫，還一邊張皇地往後縮身體——她很怕來人還會繼續傷害她。

雖然很同情她的不幸遭遇，但是這尖叫的聲音地下室中不斷回蕩，實在惱人，還會影響判斷，木雲杉忍不住出聲：“安靜，我知道你現在很痛苦，但是為了活命，你必須配合我們保持安靜。”

這女人也算配合，木雲杉說完這句話，就徹底昏了過去。

木雲杉仔細查找了房間內所有地方，發現除了這個昏厥的女人，這裏再無其他人。

她和洛桑馬上意識到：這是邁克的圈套，他們中計了！

果然，轉過身，木雲杉就見邁克手舉着槍，槍口對準房間裏面的人，一瘸一拐地向他們走來。

看着邁克手中黑漆漆的槍，木雲杉只用一秒就冷靜了下來，她學着洛桑的樣子，舉起雙手，順便扔下自己手裏的武器以示投降的決心，向着來人柔聲道：“邁克，你還好嗎？你受傷了。”

邁克：......讓我受傷的難道不是你嗎？！這個女人有沒有心，剛把我紮傷現在又用這種憐惜的語氣和我說話？！

見邁克不說話，木雲杉繼續柔聲道：“你出了很多血，我學過包紮，也許我可以幫助你。”

邁克根本不想搭理她，子彈已經上了膛。

他瞄準房間內已經劫走他眼中的完美作品還不夠，還要獵取他其他作品的兩人，怒不可遏：“是誰讓你們來這裏的？你們是警察？國際救援組織？不管你們是什麽身份，今天都別想活着離開這裏！”

他馬上就要扣動扳機，洛桑忽然扯下了他自己臉上的紗巾，讓他的臉，完□□露在對方的面前：“是我，筷子腿邁克，還記得我嗎？小的時候，在雨林裏，你差點殺了我。”

好奇心害死貓，聽到洛桑這樣說，邁克果然馬上偏頭去看身邊這樣提起往事的人到底是誰，木雲杉抓準時機，立即擡起右腿，一腳踢在邁克的臉上。

作戰靴的底又厚又硬，木雲杉使的力氣又大，這一腳飛踢過去，邁克的槍就失去了準頭，“砰”的一聲巨響，沒有打中任何一個人，只把地下室的牆面打得“簌簌”往下掉。

現在，本就潮濕難聞的空氣中彌漫着嗆人的火藥味道，煙塵四起，木雲杉又看準邁克舉着槍的右手，飛起一腳。

這一腳，直接把他手裏握着的槍踢到了地上。

洛桑趕緊俯下身體，奪過武器。他再站起身來時，還溫熱的槍口，已經牢牢地抵住了邁克的太陽穴。

＊＊＊

“我可太喜歡你這腳上的功夫了，真是一個快準狠，每次都這麽飒！”洛桑一邊看着木雲杉用其他房間找來的麻繩一圈圈捆緊邁克的手，一邊還不斷地笑着吹捧她。

“你羨慕不來的，這是童子功，我從記事起就在練了。”綁繩子木雲杉可是生手，她綁的每一圈都用力過度，把邁克勒得龇牙咧嘴，“剛才可真吓死我了，我活這麽大，第一次被人用槍指着腦袋。真是．．．．．好驚險，差一點就死掉了。”

繩子綁好了，洛桑提溜小雞仔一樣提溜着邁克起來，并且完全無視他不斷在他臉上掃射，試圖看穿他重新蒙上的那層紗巾的毒辣眼神。

他只顧着和木雲杉閑聊：“看你剛才那麽淡定，我還以為你真的一點都不害怕，心理素質好得讓人害怕。”

“那種情況，誰會不害怕啊，表面冷靜，其實都是裝的！”木雲杉沖洛桑溫柔一笑，轉過頭，立即變為淩厲的眼神看向邁克：“地下室裏被囚禁的其他女孩子都在哪裏？快帶我們去把她們找出來！不然．．．．．．”

她揚了揚手裏的手術刀：“之前你是怎麽虐殺那些女孩子的，我就怎麽虐殺你！”

他倆正威脅着邁克，魯尼來了，見到邁克已經被制服，洛桑和木雲杉都安然無恙，他松了一大口氣：“還好還好，吓死我了，在樓上聽到槍聲，我以為你倆被襲擊了。”

“和襲擊差不多了。”洛桑回答，他指指房間裏面昏厥着的那個女人，“快把她背上去吧，先急救一下。”

魯尼癟嘴：“受傷這麽嚴重，估計活不了了。瞎忙活啊！”

卻還是老實地背她上樓。

其他被囚禁的女孩子的下落，邁克寧死都不肯說出來。

木雲杉和洛桑只好一間房間一間房間地找過去，到最後，才在一間極其隐蔽的房間裏，找到了一個衣不蔽體的小女孩。

小女孩躺在地上，看着年紀，約莫只有十三四歲。

木雲杉喊她，她不動彈。将她翻過身來仔細一看，已經沒有呼吸，臉皮都已經開始腐爛了。

其他的，再也找不到了。

在明亮寬敞的會客廳裏，魯尼用一根粗壯的麻繩把清潔工和邁克捆在一起。邁克嘴角露出一抹譏諷的笑：“洛桑，你不得好死！在別人的地盤上撒野，你幹爹知道你現在膽子已經這麽大了嗎？當初你......可是連殺條野狗都不敢的！哈哈哈哈！懦夫！”

氣得魯尼掄起大鐵錘就要砸爆他的腦袋：“敢咒我家少爺，我打死你！”

洛桑攔住他：“這裏不是我們的地盤，不要惹這種人命官司。”

他看一眼邁克，知道他最在意自己的錢財，于是慫恿魯尼：“尾款還能收回，訂金已經付掉了，魯尼，你看看這屋子裏有沒有什麽值錢的東西，全都搬走！那五十萬美金，本來可是哥為你準備的娶媳婦兒的錢！”

魯尼眼睛一亮：“謝謝哥，我這就搬空這地！”

叢雀則輕聲和木雲杉說着：“這裏除了我以外，一共還有三個女孩子。”

死了兩個，傷了一個。

這人數也算是對上了。

那個受傷嚴重的女人生命垂危，不能再拖，魯尼搬完了東西，木雲杉要求立即開車去醫院。

在路上，叢雀一直緊緊握着木雲杉的手：“姐姐，謝謝你，死而複生的感覺真好．．．．．．還不知道，你叫什麽名字？”

木雲杉握着她瘦小的手，透過她的臉，仿佛看到叢衛那半透明的臉正沖她微笑，也說了一聲謝謝。

她望向窗外，聲音輕柔卻堅定：“我叫木雲杉，樹木的木，雲杉樹的雲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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