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第19章
齊景雲被這突然的情形吓得從夢中驚醒過來。
四周靜寂的沒有一點聲音，他聽見自己的心髒在狂亂跳動着，跳的他格外慌張。
齊景雲伸手按住胸口，急急的喘息幾口氣，想着方才的夢境，他竟然還可恥的心悸了。
齊景雲懊惱的捏了捏眉心，被這夢境駭得瞬間睡意全無。睜眼瞪着頭上的帳頂，怔怔的出神，許久都緩不過神來。
這事情太突然了，有些吓到他了，讓他一時間不知道該如何應對才好。
他自認為是個三觀挺正的人，對待感情的态度也是持認真的态度，他從沒想過要在任務的世界裏撩閑，是以這些年來過的也從來是清心寡欲。
可如今他卻對任務男主産生了那樣的想法，還是自己看着長大的，且就算清醒後也沒能從那種心悸的感覺中走出來，反倒在心底生出了幾絲動心。
這是寂寞太久了？齊景雲捏了捏眉心。那也不能對着自己養大的孩子下手啊！
被自己這樣的想法弄得有些心慌意亂，齊景雲甚至不敢去想象沈沅卿知道自己這樣可恥的想法後看待他的眼光。
“簡直畜生！”
齊景雲在心裏唾棄的罵了自己一句，決定先一個人靜靜。說不定這只是白日裏看見沈沅卿裸着身子時太過震撼了才會這樣，沒準緩一緩這想法就淡了呢。
齊景雲他想的很美好，但是當事人偏不能讓他如願。
他睜着眼瞪着帳頂到天色初亮時，總算有了點困意。正打算閉眼眯一會兒，就聽見營帳外頭響起熟悉的腳步聲，緊接着沈沅卿的聲音也随之響起，“老師起了嗎？”
齊景雲咻的睜大眼，剛剛松懈一些的神經再次緊繃起來，瞬間睡意全無。
心頭不知怎的還有些慌亂，還沒等想好對策，嘴上已經先大腦做出了回應，“沒醒！不許進來。”
話一出口齊景雲便愣住了，緊接着懊惱的一拍額頭。真是瘋了！
他沒想到會如此快的與沈沅卿對上，更沒想到先前想的那條條對策竟毫不管用，反倒只會令他更無措！
而他那明顯在犯蠢的話顯然也沒能駭住沈沅卿。
他甚至聽見外頭輕笑了一聲，緊接着沈沅卿便挑簾而入。手裏端着一大盤早膳，一邊朝他走來，一邊笑盈盈的道，“老師醒了？起來用些早膳吧？”
齊景雲慌忙坐起身來，心跳已經狂亂到快要從嗓子眼裏蹦出來，他面上卻故作鎮定的道，“剛醒還不太餓，你自己吃吧。”
沈沅卿卻不理他，徑自将盤子放在圓桌上，他又朝挂着齊景雲衣服的衣塔走去，“端都端來了，多少吃一些吧。沅卿替老師更衣？”
“我，我自己來。”齊景雲有些繃不住了，顫着聲兒說完便快速穿鞋下榻，奪過沈沅卿手裏的衣服便胡亂往身上套。那模樣仿佛敵營突然偷襲，等着他出去沖鋒陷陣一般。
沈沅卿瞧着他忽然漫上紅暈的臉頰，不動聲色的挑了挑眉,倒也沒說什麽。
等着齊景雲梳洗完畢，二人坐在桌邊吃飯。
沈沅卿挨坐在齊景雲身邊的位置上，剝了一個雞蛋放進他碗裏，笑着道，“老師多吃點。昨兒就沒見老師怎麽吃東西，這不吃飯哪裏行。”
齊景雲瞥了雞蛋一眼，沒吭聲。倒是拿起來咬了一口。
沈沅卿又笑，“這便是了。老師這樣吃多點，說不定還能再竄個個兒呢。”
說着，他身子前傾，同時伸出手在齊景雲頭頂邊上比劃一下，然後直直的劃拉到自己的臉頰邊。
——那是齊景雲坐着時身量到他的高度。
齊景雲被他這動作弄得瞬間炸了毛。立刻就從凳子上蹿了起來，梗着脖子叫道，“長，長什麽個兒！男子過了弱冠，還長什麽長！”
齊景雲說完才反應過來自己的舉動有些過了，趕忙又要坐回了位置，頓了頓，他挪了個位置坐下。臉頰到脖子更是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迅速漲紅，小心髒也噗通噗通開始狂跳。
齊景雲一臉的不自在。做，做什麽突然做出這樣親密的舉動！
沈沅卿沒料到他的反應會這樣激烈，先是愣了愣，緊接着看到他面色脹紅眼神閃躲的模樣，又故意遠離了自己一個的位置，又是心頭一沉。
老師為何會這樣排斥？莫非已經察覺了什麽？
沈沅卿抿了抿唇，眸色沉沉的看着跟前的人，“老......”
“好了。我吃好了。”不等他說完，齊景雲便又騰地從位置上站起來，一邊起身往外走一邊快速道，“你吃着吧。我先去外頭看看。”
說罷，不顧身後沈沅卿暗沉如水的神色，徑自走出了營帳。
他決定了。從今天開始便避着沈沅卿。
下定決心後，齊景雲便開始給自己找事情來做，盡量不與沈沅卿碰着面。
即便是碰着了也都故意不去看對方那張對他現在來說極具侵略性的臉，而後找借口離開，仿佛這樣心裏的愧疚就能少一些。
齊景雲以為自己做的足夠隐秘，但其實他所有反常的動靜都并未逃脫過沈沅卿的眼睛。
一開始沈沅卿還能覺得是太忙了，可戰事已然平息，只等着和談結束便能啓程回錦州，每日裏除了點兵就是操練，再忙能忙到哪兒去。
且他每回去請老師用膳都被對方以各種理由推脫讓他自己吃，而後又吩咐人以後将他的膳食直接送去營帳裏，平日裏若無必要不許人打擾，也根本不出來。
時間一長，沈沅卿還有什麽不明白的。
只是沈沅卿以為老師這樣躲着他是發現了自己對他的那份心思，畢竟先前他趁着醉酒當着對方的面犯了糊塗，萬一老師事後又想起來了，所以故意用這樣的方式拒絕，逼着自己放棄呢？
一想到這種可能，沈沅卿只覺得心頭一沉，心髒更是像被奮力撕扯着，抽痛得厲害。
若是真的能放棄，他又何必這樣折磨自己。
對老師的感情早已随着歲月在心裏積澱，成為他生命裏的一部分。又哪裏是想放棄就能放棄的。
沈沅卿靜靜的立在主帳外，從打開的簾布縫隙裏定定的看着書桌後暗自出神的齊景雲，眼神一陣明明暗暗。
既然老師假裝沒有察覺，那他也假裝不知道就好。
******
又是深夜。
沈沅卿等着齊景雲熟睡後，再次熟門熟路的鑽進了他的營帳。
他立在床榻邊沿，看着老師俊美的睡顏，眼神漸漸變得癡迷。這些天老師躲着他不見，他的心裏難受又心痛，更多的卻是蔓延開的濃烈想念，逼得他險些瘋魔。
老師睡的并不安穩，即便是睡夢中，眉頭也緊緊蹙着。
沈沅卿多想替他撫平那褶皺，又唯恐自己的動作驚醒了他。只能擡起手拿手指隔空描繪他的輪廓，嘴裏呢喃着喊他的名字。
齊景雲不知道夢見了什麽，眉頭越皺越緊，後來嘴裏更是嘀咕開來。沈沅卿心頭一動，湊近去聽，就聽他輕聲喊着自己的名字，“阿沅，阿沅......”
沈沅卿的眼睛立時瞪大了，他不敢置信的低頭看着睡夢中的人。
老師......
他......
他在夢裏喊自己的名字！
沈沅卿眼裏湧過狂喜，而後卻又不知道想起什麽，笑意逐漸黯淡下來，最終歸為死寂。
大概，只是在夢裏也規勸自己不要逾越吧。
沈沅卿苦笑一聲，再看着眼前的人只剩下一片複雜，“老師，我該拿你怎麽辦才好......”
就在這時，床榻上的人忽然大喊一聲直接從床上坐起身來。甫一坐起來便不停的喘着粗氣。
沈沅卿看得面色一變，趕忙上前扶住他，“老師？老師？做惡夢了？”
齊景雲愣愣的朝他看過來，眼神卻并沒有焦距。他定定的看着眼前的人一陣，茫然的喃喃，“怎，怎麽還在呢......”
“難道還在夢裏......”
齊景雲伸出手遲疑的覆上眼前人的臉，指尖慢慢描繪着他的輪廓。
沈沅卿被他這突然的動作驚得瞪大了眼，心髒都要從嗓子眼裏蹦出來。半點聲音都不敢發出來，更是連呼吸都放弱了。
老，老師是當真夢見他了的......
好，好像還和他想的有些不一樣......
齊景雲的手指漫過額頭，劃過鼻梁，最後停在了粉嫩的薄唇上。
指尖稍稍一用力，唇邊便陷下去一些，軟軟的，像是棉花糖。
齊景雲看着那唇瓣出了一陣神，而後又像是觸電般猛的縮回手，“不，不行。”
原來老師他，他......
沈沅卿終于從狂喜又緊張的情緒中醒過神來，在齊景雲退縮時猛的攥住了他的手指，“可以的！”
沈沅卿此刻眼神炙熱的厲害，像是燃燒着熊熊烈火。
手指被溫熱的手掌攥緊，齊景雲總算是驚醒過來，眼神漸漸變得清晰，也終于看清了近在眼前的人。
他猛的扭頭看了眼。是他熟悉的營帳。
難，難道......
齊景雲驚駭的回過頭，瞪着眼前熟悉的俊臉。“阿，阿沅？！”
沈沅卿已經恢複了鎮定，沖他笑了笑，“是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