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李越看着盤裏的菜一下比一下少,盯着華戈看了會,“你口味和我差不多啊。”
李越原先在宮裏的時候,其實挺挑食的,吃飯也擺着皇帝架子,優雅是優雅,特慢,比不得華戈風卷殘雲似的氣勢。
他雖然吃過苦,但有好吃的當然不會委屈自己,眼看着那盤快見底,也不好跟人搶是不?于是就這麽随便說了句。
華戈夾了菜,往李越碗裏放,“主子愛吃就多吃些。”
花無錯不樂意了,他方才還沉浸在李越能敏感的察覺他心情不爽的欣喜當中,暗附這皇帝是不是對他上了心,就見華戈這麽理所當然的夾菜讨好,于是也給李越盛了湯,一邊漫不經心問道,“你跟那個蘇浔到底有什麽牽扯?”
李越道,“不關你事。”
花無錯也不惱,“你是想殺了他?”
李越擡頭看向他,“是又如何,怎麽,他該不會是你什麽人吧?”
花無錯道,“我不知道他是我什麽人,不過,我也是這麽想的。”
在座有兩位武藝高超,自然不怕暗裏有什麽人偷聽,所以有話都放到臺面上來說了。
李越略驚訝的道,“怎麽?”雖然李越知道,魔頭之類的人,大多時候殺人是不需要理由的。
花無錯就把他昨晚查到的事跟李越說了。
蘇浔是燕逑鋒的父親從外面抱回來的,不過小時候就受過內傷,經脈受損所以不能習武,而且據說背景不是很幹淨,雖然是親自抱回來,卻也不怎麽關心。
蘇浔就打小跟在燕逑鋒身邊,可以說是發小,不過沒人會把這個用在蘇浔和燕逑鋒身上,畢竟身份懸殊。
而燕逑鋒本身也不怎麽喜歡蘇浔,倒是蘇浔對燕逑鋒有些心思,而且不懂得掩藏,讓府中不少人都看出來,時常取笑。
李越就想,蘇浔哪裏是不懂得掩藏,只怕是情到深處難以自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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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面的事不用想也知道,燕逑鋒這家夥看上了林琊,又捧在掌心怕丢了,含在嘴裏怕化了,委實不敢亵渎,恰好蘇浔這麽一個傻子送上門,于是陰差陽錯之下,某天就滾到了一起,想必之後也一直有着這層關系。只是後來林琊和燕逑鋒确定了關系,燕逑鋒身邊哪裏還有蘇浔的容身之地,自然被燕逑鋒打包送給李越這個冤大頭了。
皇帝身邊的人大多都是乖巧的,蘇浔也是。之所以能跟在自己身邊這麽多年,李越還是清楚為什麽的。不就是偶爾流露出的那點兒心如死灰的小憂郁,可自己對他那麽好,到最後還不是燕逑鋒一句話的事,蘇浔就給他下藥。
李越從花無錯的話中回神,就見自己碗中滿滿的菜,華戈和花無錯還不停的夾。
說到底李越也是個粗神經的,壓根兒沒發現他兩之間的波濤暗湧,只淡然道,“夠了,我吃不完的。”
可不是,他是皇帝,給他夾菜,伺候他用膳有什麽稀奇的,哪裏能想到其他。
花無錯放下筷子道,“怎麽你初見我那會火氣那麽大,這下子倒看不出你的殺氣。”
李越道,“你想殺就殺呗,我還不用動手,喜聞樂見。”
花無錯就笑。這武林盟主府下人間的傳言有幾分真幾分假他是不清楚,但這故事大概也就這樣了,他這樣的人,哪能留一個和他長得一模一樣的家夥在這世上,而且還當個低賤的暖床人。
這實在是恥辱!如果說他本來的目的是想找燕逑鋒交手過招,那現在不用說就是攪得武林盟雞犬不寧。
“那你打算什麽時候離開?”花無錯過了會問李越。
李越道,“随意吧,也是時候回都城了。”
他原還想多玩幾天,不過讓蘇浔的事掃了興。甚至,還有些莫明的焦躁。剛重生那會,他倒是想一口氣把上輩子那些人全打進大牢了事,可他最終沒有這麽做,實在是太怕出意外,林琊的主角光輝讓他無法直視,上輩子李越可有不少次弄死他的想法,每次都不成功,還讓李越越來越惹人厭。
花無錯點頭道,“也好。”
李越挑眉,“怎麽?”
“打狗還要看主人,我若殺了蘇浔,想必燕逑鋒沒那麽好說話,你還是早點離開這裏為好。”殺個人對花無錯來說是手起刀落的事,不過這是武林盟主的地盤,不好太嚣張。
李越道,“你有沒有想過,他也許是你的孿生兄弟?”
花無錯愣了下,随即道,“不可能。”
李越還想說什麽,遠處林徑間傳來了談笑聲,花無錯馬上将面具戴回去。
來人正是燕逑鋒和林琊。一番虛寒問暖,李越表明了去意,只道家中有急事。
燕逑鋒不好強留,惋嘆未盡地主之宜。
行去前,李越看着燕逑鋒和林琊別有深意的道,“以後必定還有機會再見的。”
燕逑鋒倒是多有留意花無錯,可惜這面具在江湖上再有名,也不是只有花無錯一個人戴的,在沒能完全确定身份之前,輕易還是不要撕破臉皮為好。
花無錯是同李越一起走的,不過入了夜,他又潛回武林盟主府。
一路上李越是走走停停,後來天氣越發悶熱,他也犯懶,幹脆讓華戈去準備輛馬車,自己棄馬從車了。
花無錯的那些個手下不知道怎麽回事也跟着他,李越懶得多說,愛跟不跟的态度。一行人随着他也着實引人注目,還以為是哪個武林大派辦事。
又過幾日,半睡半醒間李越被一些細微動靜吵醒。
此時他們正在一個客棧打尖。
他醒來簾帳一掀,便見兩暗衛手持短刃護在床前,窗戶是開着的,從窗戶闖進來的人正與他們對峙。
屋中雖然沒有點燈,但借着窗外月色李越還是一眼便認出了來人,他不動聲色的看眼花無錯,又看向被花無錯拎的那個人。手腳被縛,嘴裏還塞了團布,可不就是蘇浔。
李越下床套上鞋,“都退下。”
暗衛聞聲隐匿回暗處。
李越從旁側拿下外袍邊穿邊道,“你怎麽把他抓來了?”
花無錯道,“我看你惦記着他的性命,自然是要抓到你面前。”
李越拿火折子點上燈,望向蘇浔。他的眼裏沒有太多感情,就像看一個不相幹的陌生人。
蘇浔一直一頭霧水,根本不知道自己得罪了什麽人。他被花無錯從武林盟擄出來已經有好幾天了,這個戴面具的人行為十分古怪,時常盯着他看,卻一句話也不說。
适才聽他們幾句談話,蘇浔也不免注意着李越,但他發現自己壓根不認識這個人。
李越坐在桌邊道,“最惦記的不應該是你嗎?帶着他愛上哪上哪,別在我面前晃悠,煩人。”
花無錯笑了聲,伸手摘下自己的面具,他這還是第一次在蘇浔面前露出真面目。
蘇浔當下就愣了。
花無錯直視着李越道,“分清楚了,我是我,他是他。不過我也不怕你弄混了,因為從今往後,這世上只有我花無錯一人。”
李越還來不及說什麽,他就看見花無錯伸手一擰,弄斷了蘇浔的脖子。
李越只覺腦門突突的直跳,好半天,他才嗫嚅着罵道,“你這個變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