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5)
華戈耐心的伺候着小李越,舌頭靈活的位面具到,然後探出一手小心的至龍庭,沾過膏狀物的手指擠開緊閉的軟肉,一點點朝裏闖去,在來回抽.動幾次後,熟門熟路的按壓上其中一點。
李越身體一顫,剛才一直覺得少了點什麽的龍根被刺激得洩在了華戈嘴裏。
華戈忍住笑意,含着滿口的龍精吻上李越後.庭,李越又羞又惱,臉色漲得通紅,扭捏的轉過身去。華戈親得那裏水光誘人,正想再加一指,外頭進來一人,站在帳外道,“燕逑鋒來宮裏了。”
來人正是花無錯,李越似乎是看他閑着沒事幹,打發他去監視林琊,誰叫燕逑鋒武功高強,別人去容易被發現,花無錯正好。
帳內無人吭聲,花無錯又道,“你不去看看,也許他們這會就滾上床了呢。”
李越聞言正想起身,華戈一下子又塞了一根手指進他體內。
李越瞪他,華戈抱住李越蹭了蹭。雖然華戈此時還穿着衣物,但李越能感覺到那抵着自己腿根的火熱和硬挺。
李越無奈道,“一會再繼續。”
華戈把他壓回床上,碩大隔着布料頂在李越股溝上下滑動,李越備覺窘迫,伸手捧過華戈腦袋一通深吻,“回來再繼續,不然你就別想了。”
華戈翻開身不再壓着他,運功将燥熱壓下去,這才下床。
這廂李越已經簡單的清理了一下,身上也換了套袍子,花無錯正瞅着空子吃豆腐,見華戈下床,揚眉沖他挑釁的笑。
華戈不跟這個幼稚的男人一般見識,就算被打擾了好事,也淡定的當作沒看見,只低頭仔細替李越重新扣了次腰封,又在他臉頰留下一枚吻,“走吧。”
作者有話要說:這兩天我感受到了來自世界的惡意╰_╯
☆、論燕逑鋒之生死存亡
花無錯不甘落後,在另一邊親了下。
體恤李越身為皇帝,為國為民勞心勞力,他們自然也不好索取無度,最後和華戈商定三三為分。既三天一人,其中能不能與皇帝行雲雨之歡,那就各憑本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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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越興致沖沖的前往林琊所住的宮殿。
半路五號去了又回,手上已經多了一份折子,正是戚伏刀的戰報。
李越拿着這戰報笑裂了嘴,免了外宮一衆人行禮,直往裏面寝殿而去。殿外候着一個大宮女,看見李越等人,大聲道,“皇上萬歲!”
“小琊?”李越看都不看他一眼,直接推開門,殿中空無一人,要說沒貓膩鬼才信呢。
李越又叫了幾聲,才聽林琊的聲音悶悶的從床上傳來。“皇兄,我睡了…”
在燕逑鋒眼裏,這皇帝就跟缺根筋似的,大大咧咧一把掀開了帳簾,“怎麽這麽早就睡了,朕剛剛接到戰報,阿戚出師果然必勝啊,你看!”
孫千體貼的接過挽起的帳簾,挂到流蘇扣上。
林琊全身都用被子裹着,只剩下一個腦袋在外面,有些怔愣的看着李越,又看看李越身後那一串尾巴全跟了進來,接話有點僵硬,“真,真的?那真是太好了。”
李越道,“小琊你不舒服啊?天還不是很冷啊。你這是怎麽了?朕給你宣太醫。”
林琊尴尬道,“不不,不用。嗯,就是有點冷,沒事。”
聞言,李越大方的落坐到床邊,一點沒有要走的意思,攤開戰報道,“小琊你看,我朝軍士多勇猛,朕都愁着他這次要立功,該賞些什麽好,真可惜你不是朕的皇妹,不然,朕一定賜婚,給你們做個皇媒。不過你真的沒事?你要是再在朕身邊出點什麽意外,朕都不知道該如何同阿戚交待了。”
林琊頓時淚眼汪汪。
李越這才驚覺自己似乎說錯了話,“啊,你別在意,朕不是想提你的傷心事,朕是關心你。”
林琊潸然淚下。
李越繼續戳他刀子,“你別哭啊,阿戚安慰了你那麽久,你肯定能明白他的真心,不管你怎麽樣,他都不會嫌棄你的。”
林琊哽咽道,“我知道。”
李越松口氣,安慰道,“知道就好,所幸你不是女兒身,不然萬一肚子懷了胎,那才慘。”
“……”陛下你快回自己寝宮休息吧,別再折磨我了。
後邊一直護在皇帝左右的華戈與花無錯二人對視一眼,覺得是時候了,華戈手中一柄暗器朝角落的屏風後射去,“什麽人?!”
只見一抹身影從那後面出來,往殿外掠去。
有人高喊:“抓刺客!”
有人高喊:“護駕!”
林琊神色緊張,剛想開口說什麽,看見李越懷疑的看向自己,什麽也說不出來了。接着冷不防被子讓李越扯下,林琊裸.露的上半身上暧昧痕跡不少。
李越重重的冷哼一聲,轉身往殿外走。
“皇兄……”林琊不知道李越這是懷疑什麽,他擔憂燕逑鋒,又顧慮着自己這會赤身裸體,直等到人都走光了,這才下床穿回衣服。
事實上,李越哪裏是懷疑你什麽了,李越這熊孩子純粹逗你玩呢。
再說另一邊,燕逑鋒剛閃出殿,華戈和花無錯就雙雙追了過去。
李越這一行入殿時,燕逑鋒藏地方不太好,只能見他們的背影而看不見模樣,不然他必定會大吃一驚。
因着華戈與花無錯的追趕,燕逑鋒又不欲正面交鋒,只想避其鋒芒然後逃出宮中,連他自己都沒有意識到他正被二人牽着鼻子走。
等燕逑鋒反應過來時,已經有不少暗衛一一現身,加入了這場圍捕當中。
所謂皇宮內苑高手如雲,燕逑鋒算是體會到了。不多時,他便被逼到一個大殿前的廣場上。四周已經燈火通明的包圍了數百禁軍,明顯早就等候在此處。
華戈和花無錯功成,退回随後趕到的李越身邊。
李越站在殿前,殿外回廊與廣場中間隔着數十臺階,李越居高臨下的看着場地中央。
燕逑鋒确實身法高超,幾個暗衛圍攻他居然還能脫身,眼看人已躍上半空,突然一根帶有索爪的烏黑鐵鏈纏上他的一腳,複又将他拉了下來。
燕逑鋒很快就發現大殿前站的那幾個人,揚聲道,“在下并無惡意!”
李越聞言笑了,語氣卻是森冷的道,“殺,無,赦。”
燕逑鋒瞳孔一縮,手中長劍出鞘,已不掩殺氣。岳吏的事林琊已同他說過,他此時已然知道當朝皇帝便是岳吏,但如今皇帝是個什麽意思?就算不顧念之前的點頭之交,難道還不能看在林琊的面子上?居然對自己下殺手。
此時此刻,已不容他想太多,這幾個暗衛不是酒囊飯袋之輩,稍有不慎他恐怕就會栽在這裏。
圍軍一角傳來喧嘩聲,不一會,林琊就出現在衆人視線裏,他見場中情形,顧不上身份大聲叫道,“都住手!”
可惜,燕逑鋒身形一滞,暗衛們卻是不聽林琊的話,趁此毫不猶豫在燕逑鋒身上留下些傷口。
林琊看燕逑鋒受傷,神色慌亂起來,三步并一步的跑到李越面前,下跪道,“皇兄!皇兄請讓他們住手,那是燕大哥啊!”
李越低頭看着林琊,半晌後一改之前的溫和,頗為冷淡的道,“你太令朕失望了。”
林琊仰頭對上李越的眼睛,很是迷茫。
李越道,“戚伏刀一心一意對你,你卻和別人不清不楚。如今他剛剛領兵出征,你就迫不及待的同別的男人滾上床。”
“……”當初是誰勸我兩個一手抓啊!皇兄你這是鬧哪樣?
李越意味深長的道,“虧阿戚還和朕說這段時間不碰你,是怕那件事在你心中留下陰影,原來你……”
林琊的臉色瞬間難看至極,不用李越說出口,他已經知道自己在這些人眼中有多麽不堪了。只是還沒等他調整過心态,只聽得李越又道,“先前朕與你那麽說,僅以為你是一個無關緊要之人,阿戚與朕從小一起長大,他做事自有分寸,朕十分放心,但如今朕卻看出他對你用情之深,而你又是皇室血親,朕可不想鬧出雙龍戲珠的笑話。”
聽在旁人耳裏,李越這是顧及皇家顏面,聽在華戈和花無錯耳裏,李越這番話就顯得有點厚顏無恥睜眼說瞎話了。
陛下,你今天的演技太拙劣了!兩人默默控述。
林琊那絕色面孔慘白一片,身子單薄的跪在皇帝面前,一雙美目霧水朦胧,不停的散發能誘人生出恻隐之心的輔助技能。只聽他哽咽道,“不管皇兄如何看我,但今日還請皇兄放過燕大哥。”
李越不答他話,重新看向場中。
之前那些暗衛雖還不能拿燕逑鋒如何,但自林琊出現的那檔子一打岔,燕逑鋒身上已帶傷,此時又糾纏一段時間,已有些疲于應付,幾次險象環生。
他能傷暗衛,卻沒有殺人之心。頂着白道首領這一身份,燕逑鋒早習慣了以德服人,也不願林琊看見他殺人的模樣。可惜這一套用錯了地方。
林琊見李越不搭理自己,心思自然也放到燕逑鋒身上,此時再見他差點被利刃刺中,當下不管不顧站起來,就往下方沖去。
☆、論燕逑鋒之生死存亡(下)
李越只一個眼神,華戈身法展開,在林琊進入打鬥圈之前追至他身後,幹脆利落一個手刀敲在他後頸脖子,然後拎小雞一樣拎住他。
花無錯也是随後而至,軟劍從腰間拔出,嗡鳴有聲,似龍吟長嘯,直指燕逑鋒而去,“都退下!”
幾個暗衛十分有默契的收手,閃邊!
這倒不是因為他們聽從花無錯,只是李越先前早有吩咐,他還記得花無錯初時的目的,就是與燕逑鋒交手。
而燕逑鋒見先前追過他的紅衣人出現,心知此人不好對付,提起了十二分精神。花無錯不再于燈火陰影中,此際燕逑鋒看清他的模樣,不由一怔。“蘇浔……”
花無錯不與他廢話,淩厲攻勢瞬間展開。
燕逑鋒詫異的同時不得不集中精神,他已經無暇顧及被打暈過去的林琊。
花無錯劍法刁鑽,卻一有空隙便直攻燕逑鋒下盤,旁人看不明白,李越卻是知道緣由的,看得他直發笑,甚至巴不得花無錯能用上一招猴子偷桃。
或許是明白過來他的退讓并沒有令皇帝改變主意的可能,燕逑鋒也不再藏拙,兩個傳說中的武學巅峰者進行了一場暢快淋漓的你死我活的比試。
但看到花無錯受傷時,李越的目光還是閃了閃,盡管那并不是什麽致命的傷,他仍是朝邊上伸出了手。
下一刻,一架弓就放到了他手中。
弓身颀長,弧度漂亮,那上面包裹着的黑鐵雕琢着精致的龍紋,在火光照耀下映射着暗沉的光芒。
燕逑鋒抽身而退,暗色長袍泛着一股濃厚腥味的濕意,他的內息已不再穩,望着十步外持劍長身而立的人,沉聲道,“你到底是誰?”
花無錯輕輕的笑了,“賜你一個明白。花無錯。”
花無錯……罔極主人?燕逑鋒還未從這個答案中回過神來,背後突來的破空之聲令他轉過身的同時揚劍一揮,擋開突來的偷襲。
叮一聲箭頭與劍身相觸,星火之光閃瞬即逝,但燕逑鋒萬萬沒有想到,這竟然是連矢。憑着強大的身體反應他朝側邊躲閃,仍是那讓緊随于後的長箭射入了身體。
他狼狽的以劍撐地穩住身體,才不至于摔倒在地。箭頭穿透血肉,從背部透出,要不是他躲得快,估計這箭現在正插在他心髒上。
燕逑鋒擡頭看向高高在上的皇帝,盡管是夜晚,他看不清楚皇帝的神色,卻意外的感受到了那股睥睨天下之姿,竟一時說不出背後偷襲卑鄙無恥之類的話來。他無法将這股氣勢與林琊口中的岳吏劃上等號,那個印象中看起來有點暴躁易怒的年輕男人。
燕逑鋒瞪大着眼,看着皇帝慢條斯理的從旁邊人拿着箭囊中抽出三根翎箭,搭上弓弦,對着自己的方向緩慢的張開長弓。
腹背受敵莫過于此。
他身後的花無錯看見皇帝一擊得中,不吝贊賞的沖皇帝笑了笑,随後道,“燕盟主,蘇浔早就死了,我殺的。這其中沒有什麽陰謀,單純看不慣你作賤他,賞他一個痛快而已。”花無錯似乎忘了初衷,是為了博得皇帝一個痛快。
燕逑鋒知道身後那個人蓄勢待發,而皇帝也瞅準時機将箭射出。他偏頭看一眼林琊,挾持林琊的那個人他還記得,之前一直跟在皇帝身邊,此時仍然是一貫的面無表情,眼神冰冷。但燕逑鋒知道,擒賊先擒王這招在此時用不了,不論他能否在最短的時間內至皇帝身邊再制服皇帝,只要他稍有異動,他毫不懷疑這個名為華戈的侍衛會将林琊斃命。
只是燕逑鋒将過往仔細回想一遍,仍然理不出一絲一毫為何皇帝非要置他于死地不可的頭緒。
三支箭分別夾在指縫間,細弦搭在指腹,趁他這一瞬失神,李越不曾猶豫,三箭同朝燕逑鋒射出。
倘若放在前世,李越射的箭恐怕連燕逑鋒的位置都不一定能到達,更別論傷到人。或者說,即使勉強到達,也是後續無力,但這一世卻恰恰相反了,那箭中所含的強勁內力連燕逑鋒都不敢小觎。而他同一回射出的箭,卻談不上三箭齊發,就如同之前的連矢,有首尾相連的先後之分。
燕逑鋒腕間一用勁,劍身彎曲後再彈直,人已借力淩空躍起躲過一箭,落下時一腳踏在緊随于後的第二箭箭杆上,提上來的劍去擋第三箭。
有備之下,他能躲過李越的三連,卻阻不了花無錯。
冬月令人感覺更冷,照射萬物落一地白霜。
花無錯的劍便似那驚鴻照影,在夜空劃出一道弧光。
投映在地上的人影頓時首身相離,斑駁的地面濺上一抹如彎刀般的血跡。
有時候的一念之差,便是致命的錯誤。燕逑鋒以為,就算那些禁衛們偷襲,他也能應付過來,他以為像花無錯這樣的高手,是不屑于趁人之危的。
燕逑鋒的軀體轟然倒地,穿透他身軀的箭頭直沖明月,泛着幽藍的光亮。
花無錯瞥了一眼,心下暗笑,看來就算自己不殺他,他也是必死無疑。
武林盟主死了,死在皇宮之中,腦袋還被砍下來挂在城門示衆。城牆邊的告示欄上貼着一張皇榜,由李越提點,康錦棠執筆。
皇榜不啰嗦,十分簡潔,三言兩語交待武林盟主燕逑鋒擅闖皇宮,俠以武犯禁,是為大忌。
悠悠衆口并不難堵,倘若宮中那位九五之尊真怒了,那想必禁武令也就不遠了。
既然是燕盟主想不開自尋死路,他們這些人也無甚話好說,最多不過武林大會再舉一屆,推選一位武林盟主。而對朝廷,更是多了一層忌憚,仿佛那泾渭之分更加鮮明了。
林琊醒來的時候發現自己已經被送回宮殿,身邊的人換了一撥。不管是他可以信任的,還是戚伏刀刻意安排保護他的,都不見了。
他千方百計想打聽點消息,除了李越想讓他知道的,其他一丁點也打聽不出來。
按照尿性,小受受于是茶飯不思,更想求見皇帝,可惜皇帝不見,任他在禦書房外頂風履霜天天跪求幾個時辰,仍是不見。
最後小受體弱病倒,郁郁寡歡還拒不喝藥。
李越那天幹掉燕逑鋒回去後,整個人興奮異常,連在床上都特別主動,勾得華戈失了分寸,讓他的腰疼了好幾天。
于是花無錯郁卒了。
李越讓林琊不知燕逑鋒生死度日如年的過了個把多月,這才去看他。
恰縫太醫診脈出來。上了年紀的太醫眼神很清明,見了皇帝就是一拜,廢話一句沒有,提着藥箱就走了,反正他的責任就是看好瑞王的命。
用陛下的話來說,管他怎麽折騰,沒死就好。
李越坐在床邊看着林琊,林琊還在昏睡當中,這一個多月,他明顯的瘦下去了,原本就好像弱不禁風,如今更像件易碎品,如那水中月,一觸即逝。
李越心道,可不就是一只小小蝼蟻,捏不死你?
見林琊眼皮一動一動,快醒來的時候,李越起身走了。
林琊睜眼看見的就是那道挺撥的身影從帷幕旁走過,然後消失。
過了會,侍候他的宮女從外頭端着藥進來,驚道,“啊,瑞王爺您醒了?陛下剛剛來看您了。”
“……”林琊悔不當初早點醒,一下從床上掙紮着起來,然後因身體太弱,摔下了床。
作者有話要說:這裏講一下林琊,他确實是會武功的,但不高。他的醫術要比他的武功好一點吧,因為他有兩個XX醫之稱的師父。武功值估計比上輩子的李越要高一點,但是像在花無錯和華戈之類前,根本是沒有還手之力的。(≡?.?*≡)其實我想寫的是林琊他們都是善良的好人,李越這個主角無惡不作,但是好像功力不夠啊,為什麽你們都讨厭林蓮花呢!!!雖然李越才是我親兒子!
☆、小花:我真的不是吃醋啊!
林琊知道自己被軟禁了,除非皇帝主動來看他,否則自己踏不出這殿門一步。
那宮女扶了林琊起來,林琊才輕聲問道,“陛下有沒有說,什麽時候再來看我?”
宮女搖頭,“您別急,雖然陛下沒說,但他心裏肯定還是疼您的。陛下來好久了,見你睡着還特意吩咐奴婢們不要吵醒您,一直坐在床邊看着您呢。”
林琊鼻子一酸,低喃道:皇兄……
李越從林琊所住的宮殿離開後,因沒什麽急事要事,也便不以龍攆代步,自己在宮中徒步逛了逛。恰縫淩雲上領着一隊人馬迎面而來。
淩雲上身着绛袍黑甲,一側肩上伏着猙獰的虎頭,腰上別有金刀,整個英姿飒爽,實令人眼前一亮。
見到李越,他領人下跪拜道,“陛下。”
李越眉眼含笑的免了禮數,“在任多日,可習慣了?”
這還要從燕逑鋒伏誅後說起,李越也不過是借着這個名頭将原來的禁衛軍副統領調遷,原統領降級為副,由淩雲上就任。
有花俠士隔三岔五的偷襲,給你們禁衛軍演練,這麽久居然一點成效也沒有,全都是吃白飯的。要不是早有安排,萬一龍體有損,可是誰也擔當不起的罪。
若說這禁衛軍統領,原也是個實誠之人,可惜就是太沒心眼了,導致下面的人十有□被副統領抓在手裏,也使得戚伏刀逼宮時皇宮幾乎毫無招架之力。
弄死燕逑鋒又拔掉一顆釘子,李越心情愉悅萬分,像告捷的戰報什麽的,也算不上是錦上添花了,反正這都是注定的結局,他早就知道了,沒什麽大驚小怪的。殊不知他這如古井無波的反應,落在臣子眼裏又成了穩重的代表。
瑣事揭過不提,李越覺得日子過得還真挺快,眨眼間又是一年。他意思意思的陪着太後在宮宴裏坐了坐,就躲回寝宮了。
去年花無錯不見蹤影,今年倒是一門心思的窩在明鸾殿,一副雷打不動的模樣。
李越也不知道花無錯和華戈到底是怎麽處的,有時候兵刃相向,有時候又哥倆好的樣子,就如同現在,這兩大男人居然在明鸾殿玩起面粉來。
鋪了上等錦鍛的桌子上放着盆盆碟碟的,不清楚是誰和的面,大殿中央放有一爐,爐上搭着砂鍋,李越不清楚兩男人原先在做什麽,總之現在撒面粉撒得歡。
“你們太放肆了,這成何體統?!”李越掃視一圈,暗附,嘿!這是把朕的宮殿當什麽呢?這兩人要不要這麽幼稚,要是讓大臣知道還不又要罵朕是好色昏君。
花無錯向來不懼龍威,過去拉着李越到桌邊坐下,“宮宴不好玩吧?桌上菜色或上百,但我猜你肯定沒什麽胃口,在宮裏年年都是這麽過,肯定很無趣。”
李越坐得端正,聞言瞧他一眼,拍了拍沾上袖口的白痕。
“一會陪我和華戈再吃頓宵夜,這叫餃子,也叫團圓,全都是我兩親自做的。”
李越看向盤裏放的幾團東西,有點難以理解,“餃子長這樣?”
華戈一直站在邊上,他向來少言,聽李越這樣一問,抿着唇笑了。
花無錯怒道,“笑什麽,有本事你們包!”
于是三個男人圍着桌子搗騰,壓餃子皮,攪餡……李越越弄越來勁,雖然那模樣包得奇形怪狀,皮弄得薄厚不一,餡也分得不勻,但他高興,餃子一鍋接一鍋的下,然後再撈出來盛碗,連帶着守門的宮侍也有份兒。
林琊一直被軟禁在那宮中,李越也沒去看他,只是吩咐了淩雲上每天換人的守着,也讓華戈調暗衛過去暗中盯着,也是每天一個人的換着來,人員不固定。
而戚伏刀給林琊的書信也是經過李越的手,皇帝一點不掩飾自己看了信件內容,至于林琊的回信,李越覺得已經沒必要給戚伏刀了。
等戚伏刀再度領兵回朝時,已是來年盛夏了。
弦月彎在半空,鈎挂寥寥星辰。
夜裏的風十分舒适,令人貪涼的不願意進屋。李越只穿着件單薄的水衫,橫躺在屋檐上。腦袋下枕着花無錯的大腿,雙腳架在華戈身上,偶爾吃一顆喂過來的楊梅,好不惬意。
算行程,那戚伏刀明天就該到了。北遼已經成功收服,過程一如李越所料,魏燈雖然年紀還小,辦事卻相當妥善,朱彥死後,算上先前功績,副将一職就暫時落在了魏燈身上,加上李越對戚伏刀有囑,戚伏刀對魏燈也是頗為上心照應。加上魏燈不錯的身手和不驕奢的性格,軍中少有閑語。
而對一些直爽的武夫而言,能有一位真本領的少年将領,實能引以為豪。
翌日大雨磅礴,李越沒去城外接迎,去的是康錦棠,帶了聖旨。還有死皮賴臉非得跟着去的李钺,當初要不是李越阻攔,恐怕這靖王爺會跟在魏燈屁股後面參軍。
白天原本酷熱,這場雨來得太過及時,豆大雨水濺落在地,碎成細珠無數,遠遠看去,地面就好似胧了一層薄霧,生出江南煙雨的韻味來。
小舟停靠在水榭邊,随着雨水搖晃,和着落在荷葉的聲音嘩嘩的響。李越本來還打算泛舟游湖,誰知天氣突變,但他也不覺掃興,就在這水榭裏待着。
這會正一手撐着欄杆,大半個身子往外鑽,另一手勾着蓮蓬,也不管雨水打濕衣袍。他旁邊站着華戈,手裏拿着一把傘盡可能的為他擋雨,嘴角帶着很淺的笑意,眼底是一片柔和。
李越指尖碰觸到綠色的蓮蓬,卻還不能握到手裏,不由又将身體往外探了點,使得華戈忙将一手按到他腰背,免得他一個不慎摔落湖中。
終于那蓮蓬讓李越整個抓住,他用蠻勁往上扯,蓮莖崩斷,然後撐着華戈站直身體,抹了抹落在臉上的水珠,正打算挖出蓮子嘗一嘗,眼角餘光看見趴在水榭正中的桌子邊睡覺的花無錯,輕手輕腳走過去,打算拿蓮蓬當槌子,一下朝着花無錯的腦袋上敲去。
哪知高手就是高手,李越只覺一個失重,花無錯警覺的躲過去了,還順勢将他撈了過去,使其坐在自個兒大腿上。
李越也不理他,一擊不中,就繼續做之前想做的事。他從那蓮蓬裏摳了顆蓮子出來,放指間瞧瞧再放進嘴裏,嚼了一嚼,臉就黑了,噗一聲吐了出來,手抓住桌上放着的甜點就往嘴裏塞。
花無錯看得直笑,華戈也笑得含蓄。
李越氣得又連着摳出幾個,一股腦兒強硬的塞到花無錯嘴裏,然後拍拍屁股站起來。
花無錯像是感覺不到澀意苦味,将蓮子吃了下去。
見李越往水榭外走,華戈拿着傘跟了上去。
李越也沒有走遠,就站在水上的木廊,視線放遠,透過雨簾不知道看向何處。
華戈因着暗衛的本性,雨傘完完全全的都給李越了,李越回頭看他一眼,握住華戈執傘的手,往後靠了靠。
華戈沒錯過他眼中的一抹溫情,從後擁住李越。
花無錯坐在原處,難得沒去打擾,也難得溫柔一次,就那麽靜靜的看着。
遠處景物躲在雨簾後,晦暗不明,天地蒼茫,徒留一片碧綠接天。褐色廊木上站着執傘相擁的二人,這一幕意外的美好。
花無錯無聲笑笑,收回視線後見邊上還有一長案。
水榭不同于亭子,面積較大,所容物也多,這長案也許是哪個人曾用來放過琴,也或許是哪個人不久前還在這畫過畫,上頭筆墨紙硯齊備。
斜風雨落在案後的一面屏風上,結成細小水珠,倒也沒有弄濕紙張。
花無錯站起來走過去,攤紙研墨,将留在腦中的那一瞬在紙上逐一勾勒出來。
☆、一門心思拆鴛鴦
上輩子李越從來沒有過這種感覺,心裏頭滿滿脹脹的,暖得像要溶化一樣。
也許重生,并不單單是為了複仇。
“你在畫什麽?”李越牽着華戈回榭內,邊問着邊看向花無錯的落筆之處。
紙張上黑白分明,俨然是适才的他與華戈。
李越詫異的看着花無錯,花無錯笑笑道,“挺好的。”
頓了一頓,李越伸手拿過另一張白紙,接着花無錯的那張展開,沖人一推,“讓開。”
連着畫紙,李越拿筆将畫延伸開,長廓另一端的水榭也在紙上躍然而現,包括水榭中的人。随後李越看向華戈道,“你也來畫一筆?”
華戈坦然道,“我不會。”他從小接受培訓,只知道練武和保護皇帝,哪會這些風雅事。
花無錯大概明白李越的意思,就說道,“那就随意寫點什麽吧。”
李越笑道,“對,題詞。”
華戈看着這兩人,沉默的思考了會,大筆一揮,在這張紙寫上“百年”,另一張紙寫上“好合”,粗細不勻,筆跡拙劣,生生把別人千金難求的罔極主人的畫和真龍墨寶給毀了。
花無錯:“……”
李越:“……”
孫千帶着兩随從外面冒雨過來,站在水榭外道,“陛下,康大人已經回宮,因霖雨不停,戚将軍等諸将士都先回了府第,晚上寧安殿功宴是否照舊?”
“那就免了吧,駐營兵士先行酒肉犒賞,至于諸将領擇日再賞。魏燈呢?”李越邊應着,邊待墨跡幹了,将那紙張卷起來。
孫千道,“和康大人在一起。”
李越笑道,“怕是想得緊了,去看看。”
李越知道康錦棠和魏燈感情好,依康錦棠的個性,他把魏燈牢牢抓在手裏,等于就抓住了康錦棠。之前有意讓人訓練魏燈時也不曾刻意阻止二人見面,只是後來魏燈對于李越的信賴,倒也出乎李越自己的意料。
不過這一趟魏燈沒見上,戚伏刀先來求見了。
李越大概知道他為的是什麽,不過戚伏刀不挑明話題,他更不急,陪着他随意談着,說些有的沒的,像軍中之事,朝中之事,百姓之事。
講得不多,戚伏刀在告一段落後不經意的問道,“小琊還好嗎?”林琊的書信都被李越截了,他得不到消息着急是自然的。
李越沒說好也沒說不好,只是看着戚伏刀淡淡道,“戚将軍此次大勝,退敵之功朕賞金帛郡土寥表心意,不過替朕擴疆之功,倒是令朕十分難為。”
戚伏刀神色如常,心中卻還是震了下,“臣效忠陛下是應當的,為陛下守疆護土更是萬死不敢辭,功名利祿黃白俗物臣皆有之,早已知足。”
李越笑了笑,他有時在戚伏刀面前講話還是十分随性的,有時候雖然端着架子,但沒那麽多顧慮,該說什麽就說什麽。因為他一直以來都很信任戚伏刀,上輩子固然是栽在這上面,但這輩子他知道戚伏刀還沒有謀反之心,至少到目前為止如是。李越此時已然不再是水榭中那身便服,雖是夏天,但身上袍子端正,繁複的穿了好幾件,他就那麽邊笑着,邊漫不經心的撫着衣上的繡紋,“該賞的總要賞,就算你不要朕也還是要給的,不然天下人以為朕虧待功臣。要是朝中一些奇怪的人說朕怪你功高鎮主而想着辦法對付你,朕就真是有口難辨了。”
戚伏刀連忙跪地,怕言多有失,不再說話。
李越道,“這是做什麽,起來吧。人心難測,朝中這些百官向來如此,你也知道的。朕是相信你才會與你說這些。”
戚伏刀起身看着李越,目光灼灼,“臣明白。”
李越唇角彎起很小的弧度,啓開的唇瓣下露出裏面一點兒瑩白的齒貝,笑得格外美好,“那你就聽了朕的話,與皇家結成姻親吧。”
戚伏刀本也随着李越而笑着,但聽到李越的話,回過味來後有點僵住了。皇帝這是要賜婚,但下嫁給他戚伏刀的人,絕對不會是林琊。
戚伏刀摸不準皇帝的意思,小心道,“陛下知道,臣有所愛之人。”
李越道,“倘若那個人不愛你呢?”
戚伏刀怔在那裏,半晌道,“不會的。”
李越道,“戚将軍外出征戰大半年,雖是戰務繁忙,但心中有記挂之人在帝都,想必也會吩咐人盯着這邊。燕逑鋒的事你定是有所耳聞。”
戚伏刀心想,我記挂的人不止小琊,還有陛下你。“聽說他被斬于宮中……”他想着此事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