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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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說景珩性情冷冽行事酷戾,但周信眼裏,那都是事出有因,可這會兒沒來由地對自己如此,卻是為了哪般。

周信想不明白,亦不覺哪裏有錯,向景珩垂首行禮道:“啓禀殿下,卑職是來禀報軍辎整備”。

“有問題嗎?”

“都已整理替換完畢”,周信雙手呈上軍帖:“請殿下閱示”。

景珩示意張承和接過,冷聲道:“退下吧”。

看着自己空空的雙手,再看看景珩,周信十分納悶,往常只要涉及軍務,都會在房間和景珩詳談好一陣,他時不時會問上幾個問題,準備若不充分答不上來即會受到他的訓斥,今日怎會如此。

周信原地呆愣了片刻。

“還站着做什麽?還有事?”

“沒有,卑職告退”,周信如夢方醒,垂首轉身便要出院門,視線掠過身邊葉莺葉靈衆人,她們均垂首肅目,一副戰戰兢兢模樣。

周信凝睇,心中突然冒出疑問,這兩姐妹為何在此,為奴為婢都不會和景珩有任何關聯,他看着葉莺,可她眼簾深垂,壓根沒注意他。

“還不快走?”

語氣不善的催促在身後響起,周信沒法細想,大步出了院門。

張承和面無波瀾,心下卻震驚異常,他實在太清楚景珩的反常,也知曉其中緣故,慶幸這一切很快就結束。

他向景珩道:“奴才帶她們過去,向陳大人轉達殿下的意思”。

“且慢”,景珩穿過院庭,幾步走到葉莺葉靈面前,打量着葉靈手腳上的傷勢,問她:“聽說你身手了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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挨上周信幾招還能夠站着說話的就不是一般人,昨晚急于救治葉莺,他沒有問話葉靈。

“三腳貓功夫,只為自保”。

“跟誰所學?”

“我夫君,夫家世代獵戶,會些野路子”。

她的功夫是信王府裏多年苦練的結果,和仲離相比,自認不遑多讓,這會兒卻希望自己弱些,幸好景珩沒再追問,他目光看向葉莺,問道:“頭疼好些?”

葉莺垂首:“回殿下,奴婢好多了”。

“因何患頭疾?”

“去歲逃進山時誤食山中毒菇,自此有了頭疾”。

“仲離世代獵戶,會誤食毒菇?”

葉靈趕緊回道:“就是太過自信,仨人都中毒,只是葉莺體弱,始終不能恢複”。

姐妹倆回答似乎沒有瑕疵,可若是毒菇所引起的頭疾,這相州最好的大夫會毫無頭緒,景珩并不十分相信,但想起張承和的話語,或許只是他的心結,看見葉莺的臉便止不住地幻想,幻想各種可能。

看着姐妹倆在他面前如同鹌鹑般,景珩靜默半晌,輕嘆了一聲向張承和擺手示意:“帶她們走”。

輕騎軍即将開拔,營中景珩太多事情要忙碌,臨近傍晚才返回小院。

張承和問道:“聽聞殿下在營中已用過晚膳,還要再吃點麽?”

“不用了”,一想到回京不得不面對一些場景,景珩聲音透出疲憊。

張承和彙報今日之事:“葉莺葉靈的事兒陳大人應下了。昨晚出發去秀山村的人中午也回來了,剛剛陳大人也派人遞了個本子過來,他派去的人也有了結論”。

景珩似身體倏地注入一股神力,眼裏透出光亮:“什麽結果?”

話剛出口,便覺可笑,張承和的模樣已經明晃晃地揭示了答案。

張承和遞上兩本折子:“詳細的都在裏面了。秀山村的确是被屠了村,現在村裏沒幾戶人家,還都是屠村後流民遷徙來的。陳大人的折子裏沒詳細提屠村的事兒,大概是怕追究責任,但結論都是一樣的。永和縣裏有黃冊,有仨人的名字”。

景珩翻看着本子沉默不語。

張承和道:“葉莺身份黃冊上沒有問題,其實”,張承和頓了頓,大膽道:“您就是放不下,您親眼見了,這也快一年了,信王也奔赴京城參加喪儀,若真如殿下所想,這麽長時間信王是太子妃的胞兄,能什麽都不知道?還是他假裝的。這這麽可能呢”。

景珩合上本子扔到書幾上。

“葉莺不過是個巧合,太子妃已入土為安,信王應該亦在返程路上,我們回去,殿下亦該向前看了”。

景珩長長嘆了口氣。

張承和道:“明日一早出發,殿下早些休息,若無事奴才就先退下”。

景珩視線瞥了一眼床榻,床褥已經鋪好,枕邊放着疊得整齊的白色中衣。驀地,眼前突然閃現葉莺穿着白色中衣在地上痛苦蜷縮,景珩不禁道:“她挺可憐”。

挺可憐。

這句話十分熟悉,景珩憶起初次見到明婳時的情形,嘴角微微翹起随即神情黯然,問張承和:“你還記得第一次見明婳嗎?”

張承和道:“當然記得,不是太子妃,我們可能還囚在冷宮”,又勸道:“太子妃的确讓人難以忘懷,但真的不是葉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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