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語出驚人與情迷
第八章 語出驚人與情迷
坐在旁邊的黎蕭這下實在忍不住,直接撲哧笑出聲。
“你……”井千源臉色不好,急得泛白。
“這裏行行出狀元,到處都是優秀的人,閑來無事的老頭子搬張凳子,随處一放,說個半天,生動有趣還不要錢。
你這戶語票貴,聲又難聽,還有瞧你這衣服不好好穿的樣子,也是丢了你們戶語家的臉。身體瘦弱,又不勤加練習,連自律都做不到還說什麽戶語,戶語說不好還來我們的地盤嘲笑我們的東西。”
程辭又想起前幾天,這男人不好好整理自己的衣服,在別人面前故作性感的樣子。
程辭說起話來一套接一套,黎蕭心想果然沒事別惹外表溫和的男人。
黎蕭愛看《紅樓夢》電視劇,每次程辭收起他的溫潤如玉,黎蕭就會不自覺地将林妹妹帶入到程辭身上。
他要是喜歡男人,肯定是要為程辭折腰了。
這邊井千源也不甘示弱:“我們票貴,還不是有那麽多人來捧我們的場,你們就是沒本事,你們的人就崇尚我們的文化,這是潮流。原來你唱戲時,這個園子無人問津,現在門庭若市都是我們戶語家的功勞。”
果然,這個井千源是知道自己在那裏唱戲的,程辭眯了眯眼睛,說道:“你們的文化,借鑒了別人的東西,就完完全全是自己的了,我們的單口相聲是什麽你都不知道,連段子都曾謄抄,還你們的文化多麽高大上,說出去不怕贻笑大方。”程辭那天回來後還特意查了一下戶語文化,沒想到這麽快就派上了用場。
一樓陷入沉靜,井千源面色由白轉青,露出僵硬之态,他被怼得說不出話來。
良久後,程辭面向井千源說道:“我不否定你們的戶語發展得很好,你們在前輩的基礎上傳承創新這是值得我們學習的,但是你到了這裏,就應該尊重當地的文化。我對戶語的了解甚少,往後我會去多關注,也希望井先生可以來聽聽我唱戲。”
程辭離開座位,微微躬身,然後遞出一把折扇,溫和說道:“我看那天您在臺上表演時用到了折扇,我将折扇贈予井先生,請見諒我剛才言語上的過失。”
劍影裏的你來我往是認真也是玩笑,不至于一直計較。
“沒想到程老板口才這樣好,千源受教了。”井千源彎腰接過扇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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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井千源離開後,程辭擡起頭直勾勾地看着倚着二樓欄杆男人。
沈庭秋朝向他挑了挑眉。
這就是打了一巴掌,再給一甜棗的高端境界。
那晚,關少卿問到庭芳的歲數。
庭芳以為關少卿像過去他遇見的男人一樣,在觸碰之前都要詢問好年紀。
他回答說二十四。
關少卿看着庭芳,情緒不明。
拿着棉簽的手微微蜷縮,動作停滞。
“塗好了,去洗澡吧,注意一下臉上。”
關少卿起身,将棉簽扔進垃圾桶。
庭芳因為家庭和白化病受到過很多欺辱,所以在某些方面格外敏感。
他感覺關少卿很不高興,像是正在為什麽事情自我糾結。
關少卿準備回房間時補充了一句:“有次卧。”
這有些出乎庭芳的意料,其實他以為關少卿帶他來酒店,是默認要發生什麽的。
但什麽都沒有。
卧室門被關上,客廳只剩下庭芳。因為坐着,他的長衫墜在腳背。
庭芳的眼神不似先前那樣柔和,變得犀利,猶如警戒的狐貍。
庭芳睨了一眼茶幾上的藥膏,擡手觸碰了一下傷口。藥膏還很粘糊,一碰就粘在了他的指尖。
他瞧着指尖沾上藥膏微微愣神。
之前在包廂沖動的舉措,他就是故意的,這無非是場豪賭。
關少卿救他他就活着,給自己一份希望,不救也無妨,反正他生來就是一個錯誤。
以前面對這種行為他都忍受過去了,而這次他沒有特意壓抑自己想過無數次的動作。
他将那把叉子插進那人手背時,心裏只覺爽快,好像找到了一種樂趣。
後面挨了幾腳,他心生可惜,可惜自己應該再用力一些,将那豬蹄給戳穿了。
他知道自己不正常,他一定像他的母親一樣,沉迷情與色,最後精神病顯現。
過去庭晚吟游走在男人裏,現在那些得不到的庭晚吟的男人一個個都撲在了他身上。
第二天一早。
庭芳醒來看着鏡子裏的自己,妝容掉落,眉毛和睫毛呈現一片白色。
有些不适,準備打電話給前臺,問問可不可以幫忙買一下睫毛膏和眉筆。
庭芳剛打開卧室門,酒店房門就響起。
關少卿穿着一身運動裝出現在門口,大汗淋漓,剛結束晨跑。
二人剛好對視一眼,庭芳急忙遮臉轉身,他不習慣別人看見他的樣子。
關少卿沒太在意,盯着庭芳的背影。
庭芳還穿着昨天的白色長衫,穿得單薄,人也消瘦。
他沒穿鞋,關少卿看着他白裏透粉的腳踝,提醒道:“你忘記穿鞋了。”
庭芳低頭,有些羞愧。
“那個,你有墨鏡嗎?”庭芳背對着關少卿解釋道,“我眼睛不太好。”
關少卿想起那雙灰青色偏多的眼睛。
進屋從行李箱找了一副墨鏡。
“謝謝。”庭芳接過試了試,遮住了大半張臉,眉毛被遮了些,足以忽略掉白色。
庭芳這才松了口氣。
關少卿比庭芳高出很多,以他的角度還是能看見庭芳的眉毛。
不過他沒說。
外面太陽升起。又是一個明媚的日子,對別人來說溫暖和煦,但是對庭芳來說,卻是不敢承受。
他不喜歡見光,也見不得,出門在外總是要避免着這般燦爛的陽光。
他站在酒店門口的陰影裏,不敢邁進有陽光的地方。
其實短暫地曬一下是可以的,可庭芳內心很懼怕,不願意出去。
站的地方根本不能打車,他正猶豫要不要找酒店人員。
身後忽然出現一人,撐開了傘。
傘面一半落在建築裏,一半遮住了陽光照射的地面。
庭芳回頭,那人是關少卿。
“我送你。”他說。
陽光打在傘面,傘下兩人并肩而行。
暖陽裏的風卷起跌落的花瓣,四處飄散。
庭芳回答了昨晚的問題:“我答應。”
答應做他的情人。
就是這一刻,庭芳卷入漩渦,也注定了今後悲痛。
二十四歲的庭芳正值風華正茂,在這一年他遇見了關少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