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江漓終于盼到周清讓開學,在他動身去深圳之前,擠出一點兒空閑時間給他挑了幾身西裝。江漓想一次都買到位,除了沒給他買婚服,把所有場合需要用到的西裝都買了幾套,連同剩餘的搭配也買了一大堆。
林熙越看江漓買得太多,怕周清讓穿着不合适,就提建議說:“江總,這會不會買得太多了,要不先選個兩三件,等他試過之後覺得合适,再繼續買,不然到時候不合适還得退回來改尺寸,那多麻煩。”
江漓不以為意地說:“你不用擔心,我買過很多次,周清讓的身材标準得像衣架子,模特能穿,他能穿得更好看。”
林熙越在腦海裏回想周清讓的身型,确實如江漓說的那樣,是她瞎擔心了。“哦,也對。”
林熙越跟着江漓去給周清讓選腕表,走了好幾家品牌,各種表盤讓她挑花了眼。她突然看到一款熟悉的表盤,指着玻璃櫃激動地對江漓說:“江總,你快看!這個是咱們公司那個新來的實習生常戴的。”
江漓沒注意這點細節,“是嗎?”
“是啊!江總,你沒看他朋友圈吧?他每三天就要炫一次這個手表,無論他的手腕擺的什麽動作,這塊兒表盤永遠都在正面,讓人看了第一眼就知道這是Rolex!”
怎麽會有這麽無聊的人,江漓無話可說,選了一塊低調穩重的款式,立即讓人包了起來,之後就打算結束今天的購物。她為了犒勞林熙越陪她逛了一天,送了林熙越一只水桶包,略表感謝。
算上剛才買的運動款,這已經是江漓今天買下的第二支高奢表。林熙越清楚江漓的身價,但還是免不了要好奇地一問:“江總,今天難道是周清讓的生日嗎?你買這麽多東西。”
“我們都不過生日。”
“哦。”林熙越小心地察言觀色,“江總,其實我一直有個問題想問你來着。”
“問吧。”
“我們出來快兩年了,咱們還回集團嗎?”
“回去?”
江漓勾起了唇角,皮笑肉不笑。“回集團在一個分部裏慢慢地熬嗎?”
林熙越似懂非懂地點頭,“哦。”
林熙越從畢業開始就進了盛江集團給江漓當助理,自認為對江漓的脾性和喜好是了若指掌。但今天江漓這個回答,讓她感到陌生,前所未有的陌生。
江漓沒有閑心為林熙越答疑解惑,立刻把今天買的東西搬回家,重新打理了一下衣帽間。她知道周清讓不會收下貴重的手表,所以沒有擺出來,收進了衣櫃裏。他晚上要趕飛機動身去深圳,江漓就提前為他收拾好行李。
周清讓回來正巧碰上江漓在熨衣服,一把奪過了她手上的挂燙機,說:“我來吧。”
“算了,你笨手笨腳。”江漓沒同意,指了指邊兒上挂着的西裝,“我選了幾套西裝,你穿上我看看。”
她還沒見過周清讓穿西裝的模樣。
“行。”
他随意地脫下衣服,一件一件地套上。江漓也停下動作,目不轉睛地欣賞。周清讓在她面前換上了西裝,像變了一個人,少了幾分稚氣,多了許多莊重感。西裝的線條流暢而硬朗,外觀挺括,衣料質感考究厚重,再加上周清讓寬肩窄腰、身材修長,一套西裝就這樣被演繹到了極致。
江漓拉開了衣櫃,滿櫃的西裝,她事無巨細地講了一遍,把什麽場合适合哪套衣服交代得清清楚楚。“邊上那幾套,版型設計比較休閑,你千萬別在正式的場合穿,記好了。”
“以前我有一場重要的會議,手下一位需要陪同的新員工穿着一身D***H*****的西裝就來了我的辦公室,你猜我做了什麽?”
“你讓他當場脫了?”
周清讓壓低語調,語氣很不滿。
“莫須有的事情你也能吃醋?”江漓無奈地講下去,“我讓他立刻去H***B***選了一套正統的西裝,不換回來就不準參加我的會議。”
周清讓聽了頓覺輕松,也跟着笑。
江漓揚起下巴看他,“但是下次你在我面前穿錯,我不會給你改正的機會。”
“我真的會讓你脫掉。”
周清讓故作疑惑地皺眉,“我怎麽覺得你更期待我出錯。”
“你可以這麽想。”江漓為他整理衣領、扣好紐扣,再挑了根相襯的領帶,“喜歡嗎?”
周清讓反過來問:“你喜歡嗎?”
江漓把領帶從他後頸穿過,握住短的那一端,勾住另一半纏繞打結再抽緊,很熟練。“我當然喜歡。”
“你喜歡我什麽呢?”
江漓到底喜歡他哪一點?這個疑問在他心裏掖了很久了,他去掉了疑問裏“到底”那兩個字,在一個不那麽刻意的時機,裝作是随口一問,好顯得不緊張、不在意。
江漓手上的動作沒有絲毫減慢,連貫地理好他的衣領,拉了拉衣角。“戀人總喜歡問另一方究竟喜歡自己哪一點,總覺得可以為喜歡找一個原因。”
“周清讓,我找不出原因,甚至也編不出一個精妙的、能哄你開心的理由。”
“我如果說只你的優點,好像顯得如果有人擁有與你相似的優點,你就可以被替代。”
“可是周清讓,你有很多優點,你不能被任何人替代,而且讓我着迷。”
“我只能表達我的感受,但是不能給你原因。”
她坦白,話不動聽,但有種赤誠的浪漫。
他握住江漓的手腕,左邊的眉毛低低的壓着,眼底深沉晦暗,将信将疑地問:“是嗎?”
“我有時候甚至覺得,我對你,很迷戀。”
江漓身體稍稍前傾,依偎到他懷裏。
周清讓攬過她,再問:“那你覺得這是好事,還是壞事。”
“你會不會讓它變成壞事?”
江漓就在他耳側說話,輕聲細語,柔情似水。她把問題重新抛給了他,似乎是在等待一個承諾。
“我不會。”周清讓像宣誓一樣虔誠,“我不會讓它變成壞事。”
“那就是好事。”
江漓發出了一點笑聲,全逸進他耳廓裏。
周清讓想起江漓過去的遭遇,突然很心疼她為他做的這一切。江漓從不要求他專一,讨要許諾也是小心翼翼的,看來真的是害怕被背叛,對忠貞的感情畏葸不前,不敢奢求完全占有一個人。他因為思考變得心事重重,最後還不忘叮囑:“我去深圳這幾天,你要好好吃飯,別玩太晚,不準喝酒。”
江漓拽住他的領帶,借端生事,“我就要宿醉不吃飯,等你回來懲罰我。”
“你當我看不出來你想要什麽,你還讓不讓我趕飛機?”
“告訴你的導師,你現在堵車。”
江漓真是骨子裏都透着狡黠,永遠愛磋磨人。
……
馮教授帶着兩個學生去參加論壇,無暇關心學校的事。唐東明抓住千載難逢的機會,天天象征性地去機房簽到,其實窩在裏面打游戲。
周五他臨近中午才去機房,意外地發現賀厲行不顧形象地躺在機房的地上。
“唉喲呵,這賀公子也有不潔癖的時候?”
賀厲行聽到聲音,應激似的動了幾下,動作幅度并不大。
“我在這兒諷刺你呢,沒聽出來啊,給我起來,你丫的最近幾天溜哪兒去了。”
唐東明踹他一腳,沒反應,就蹲下探個究竟,聽到了有節奏的酣睡聲。賀厲行睡死在地上,根本起不來。唐東明叫半天叫不醒他,看出點端倪,直接急眼了,把賀厲行扶起來,再任由他摔下去。
“你他媽是磕了什麽藥,睡死成這個樣子。”
這麽猛然地一跌,震得五髒六腑都疼,賀厲行體會到了痛感,終于有點像樣的回音。“唐東明。”
唐東明鎖了機房的門,“你他媽飄什麽飄,不要命了?你究竟吃了什麽?”
賀厲行嘴皮都使不上力,聲音小極了,“我就去喝了點兒,抽了一支煙。”
“你他媽去的什麽地方,別人給你喝什麽你都肯喝是吧?”唐東明想痛罵他一頓,但是又怕過于聲張,被別人知道,只能小聲訓斥。“沒事兒跑去什麽髒地兒,你工作室還忙着呢,這還沒正式上架呢,你還開上慶功宴了是不是?”
“嚴霜霜,跟我,分手。”
賀厲行感覺有東西掌控着他,一直在抵抗。
唐東明聽了反而想祝賀他,拱手恭喜說:“分手就分手了呗,你現在有工作室,以後有錢了,什麽樣的女人沒有,随便抓一個,也比你那位好。”
“工作室,也沒了。”賀厲行硬撐着起來,靠到牆邊兒上,兩只腿不受控制地支棱着,落魄潦倒。
“我給霜霜了。”
打擊一拳接着一拳,唐東明急得暴跳如雷。“我他媽說你瘋了,你還真是瘋了,你的游戲馬上就要上架了,這個時候你把它拱手讓給別人?”
“霜霜陪了我這麽多年,她的青春需要一個補償。”
“你裝神仙啊?你沒有陪她這麽多年?你的青春不是青春?她給你灌了什麽迷魂湯啊?你這些年沒虧待她,給點兒分手費意思意思不就成了?”
“她想要,我就給。”
“我給你媽,你今天死在這裏我都不會看你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