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唐東明說是這樣說,走了一半又折了回來,不情願地把他背下樓,再開車扛他回家。賀厲行變得極度嗜睡,唐東明估摸着他是在酒吧裏被喂了什麽新型的藥,昏過這一陣兒應該就好了。賀厲行一連睡了一整天,醒過來又消沉了幾日,後來幹脆直接失蹤了。

馮鄞這次參加的論壇級別很高,由政府牽頭,出席的要麽是行業內的巨頭、要麽是學界大拿,還帶着一系列的學術研讨會和閉門會議。馮鄞私下與別的教授談話時總帶着兩個學生,鼓勵他們多與前輩交流,引薦他們給自己相熟的學者。論壇持續了近一周時間,周清讓在論壇上接觸到的都是世界最尖端的前沿,看到了世界各研究機構展示的成果和計算機技術在各領域中的運用,收獲頗豐。

第二周馮鄞帶着學生回了北京,剛下飛機就馬不停蹄地趕往學校恢複教學,奔波勞頓了大半天,一口粗氣都來不及喘。馮鄞下課後聽唐東明說了個大概,很為賀厲行惋惜。年輕人沒受過挫折,想不通容易一蹶不振。馮鄞讓給他放了長假,讓他出去散散心。

唐東明這幾天也跟被傳染了似的,心裏一片愁雲慘淡。好不容易盼到周清讓回來,逮着他就止不住地訴苦:“你說說,賀厲行是不是有毛病,辛辛苦苦建起的工作室,說給別人就給別人。”

周清讓不想加劇喪氣的氛圍,安慰說:“這已經是事實了,你看開點兒。”

唐東明聽了更來氣,纏着周清讓要說道說道:“他媽的,賀厲行這個傻叉。要是真因為游戲做得爛經營失敗那倒還好,這工作室完全就是賀厲行作沒的。直接把工作室當成分手費給了嚴霜霜,賀厲行告訴我的時候,他們合同都公證了。”

“那也是師兄自願的。”

“那傻叉當然是自願的,你以為他這段時間是為自己的工作室傷心啊,他是傷心被嚴霜霜甩了。我他媽都不敢告訴老馮實情,只告訴他賀厲行的工作室倒閉了。

“再說了,嚴霜霜這蠢貨根本不懂游戲,工作室交到她手上也只有被毀的份兒。”

周清讓:“這個咱們管不着,随她去吧,大不了從頭開始,下一次只會更好。”

“賀厲行是要去出家了,我看他沒個三年兩載走不出來。”唐東明并不樂觀。

周清讓卻對賀厲行十分有信心。“不會的。”

“不會什麽不會,你師兄我氣了好幾天了,今天晚上師兄帶你去找點樂子!”

“不去了。”周清讓推着行李箱,回絕了他的邀請,“我要回家做飯。”

唐東明氣急敗壞,“做什麽破飯!你也是個二傻子!”

周清讓拍拍唐東明的肩膀,“師兄,你也別太生氣,賀師兄自己都沒有怨言,沒必要為他擔心。”

他着急回去陪江漓,沒把唐東明的氣話放心上。

唐東明留不住他,終于肯放行,“滾吧滾吧,我回去給我那倒黴妹妹改作業去。”

江漓事先知道周清讓今天會回來,正巧遇上晚上有宴會要參加,就叫上周清讓一起去。江漓穿了條露肩禮裙,戴了條鑽石項鏈,外面再套上一件皮草披肩,臉上黑眉紅唇,妝容豔麗。周清讓這兩年幾乎是與她朝夕相處,見識過她各種媚态,但從沒有過審美疲勞,看到她這樣濃豔的打扮更覺得眼前一亮。剛開始他的眼裏滿是贊嘆,随後又意識她穿着這樣是要出給別人看的,頓時目光就暗了幾分。

“你穿成這樣出門?”

“不止是我要穿成這樣。”江漓一邊推推搡搡,一邊脫他的外套,“你先洗個澡,換身衣服我們一起去,別遲到了。”

周清讓來不及說話,直接被她推進了浴缸,他要拉江漓進浴缸,又被嫌棄地推開。

江漓的妝發已經整理妥當,才不願意陪他。“自己洗,我去給你挑身衣服。”

周清讓快速地洗完澡,裹着浴巾出來,“今天是什麽日子,這麽隆重。”

“是我嬸嬸的父親的生日,今年七十,準備好好慶賀一下。”江漓揭開他的浴巾,慌忙地幫他套衣服。周清讓非但不配合,還借機偷親她幾口。

江漓本就趕時間,周清讓還趁這個時候手腳不安分,浪費不少時間。江漓粗魯得為他把衣服套上,故意弄疼他,完事之後還煩躁地瞪他一眼,“享受嗎?老爺?”

周清讓答:“當然享受。”

“今天晚宴我叔父他們一家人都會去,你別緊張,晚上客人多,他們沒工夫關心我們倆,打個招呼就是了。”

“嗯。”

江漓忽然又解開他的外套,彎腰,在他的襯衫上吻下一個口紅印,再重新扣上紐扣,抱着他說:“要藏好哦,不要讓別人看見。”

她這些小手段雖然幼稚,周清讓卻沒有任何的免疫力,他回回都中招,江漓百試不爽。

“好。”

江漓沒敢繼續深入地撩撥,見好就收,與他一同開車去了酒店。

紀立山的壽宴是件大事,不過他的身份不宜過分招搖,只請了親近的親友。江漓雖然與他沒有血緣關系,但因為紀立山的女婿是江漓的叔父,隔着這層關系,兩人沾了點親故,所以她也在受邀之列。晚宴出席賓客的都是些名流,但因為都是熟知的親友,所以氣氛并不拘謹。

紀立山晚上見了江漓很高興,笑得一臉慈祥,但他聽到江漓介紹周清讓的時候,臉色馬上變得鐵青。他一直把江漓當成中意的人選,想撮合她跟孫子紀昭,結果江漓今天專程帶了男友過來,弄得他有氣無處發洩。

江漓心中得意,帶着周清讓跟叔父與嬸嬸問好,再到安排好的區域裏落座。

程瑤被安排跟江漓同坐一桌,江漓見她就問:“我怎麽不見江若愚?”

程瑤是紀立山孫子紀淮的妻子,與江漓打過幾次交道,兩個人算不上是特別知心的密友,但脾性相投,也不顧忌什麽交淺言深,有話就直說。

程瑤無語地翻了個白眼,“他跑去非洲歷險去了。”

“行吧,你們老爺子不得被氣死。”江漓雖然總說江若愚行事荒唐,但多多少少都有些羨慕他的自由。

“爺爺早習慣江若愚這樣了,”程瑤坐近了說,“你帶了個男伴來,才會把他氣死。”

江漓笑着問:“是嗎?”

至于什麽原因,她和程瑤都心知肚明。

“你帶的這位是真男友,還是為了堵老爺子的嘴,帶來湊數的?”

“當然是真的。”

江漓正式地把周清讓介紹給程瑤,他與她點頭示意,算是認識了。

江漓與程瑤平時兩人都忙,沒什麽交流的機會,正好趁着今天好好地敘舊。她們聊着聊着,忽然有一個軟乎乎的小孩拽住了江漓的裙角。

女孩有着小臉圓眼,嘴角肉嘟嘟的,特別招人喜歡,她伸手要江漓抱,江漓就把她抱到腿上。

小女孩高興,甜甜地叫了一聲:“阿姨~”

“叫什麽阿姨?”程瑤揪揪她的小肉臉,“這是姐姐的朋友,你該叫姐姐。”

江漓這才認出來,“哦,這是你方姨的女兒?”

“是啊。”

程瑤說是,小女孩也跟着點頭,尤其的可愛。

“那你的兒子呢?”

程瑤更是無語,“這裏太混亂,帶過來不放心,家裏月嫂在照顧。”

“挺好的。”

小女孩似乎很喜歡江漓身上的香味,程瑤怎麽哄都不肯下來。

“算了吧,我不哄了。”

程瑤以前性子冷,有了孩子後她才變得溫柔些,但始終不是個好脾氣。“正好我方姨喜歡跟那些太太聊天,你不嫌累就抱着吧。”

“行。”

小女孩不哭不鬧,乖巧得很。江漓就一直抱着她,喂她吃飯,小女孩睡着了她也一直抱着,一晚上都把周清讓當空氣。

晚宴快結束的時候,方芸依才來程瑤這裏找女兒,她看到是江漓抱着熟睡的孩子,慚愧地對她說了十幾聲謝謝,說了好些話才離開。

江漓照顧小孩耗了不少精力,後來困得睜不開眼,就領着周清讓一一給長輩道別,盡早回家休息。小女孩不過三四歲,但人卻不輕。江漓沒照顧過小孩,幾個小時下來渾身酸疼。她身子不舒坦,不願意走路,全身心地趴到周清讓背上,讓他背着她上樓。

周清讓輕而易舉地背起她,徐徐邁開腳步,散步似地走路。“手酸吧?”

江漓甕甕地“嗯”了一聲。

“我沒想到你會喜歡孩子。”

她今天抱着孩子,仿佛身上帶着光,溫情至極。

“還行吧,她挺可愛的。”

“江漓。”周清讓欲言又止。

“有什麽話就說。”

周清讓走得平穩,江漓沒受着一點颠簸,弄得她更加地困倦。

周清讓說:“把煙也戒了吧。”

江漓沉沉欲睡,說:“好。”

周清讓不僅督促她戒酒,現在還要逼着她戒煙,真是要把她所有癖好都改掉。江漓又問:“老爺,還有別的吩咐嗎?”

“有。”

周清讓停下了腳步,“江漓,給我生個孩子。”

江漓在心裏驚醒,但仍然維持一動不動的姿勢。

“好不好?”

也許是周清讓的嗓音太過蠱惑,江漓不受控制地回答:“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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